江雅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她在回味着昨晚的那顿争吵。
就三个月的时间,分开三个月一切都变了,家变了、人变了,连心也变了。
或许不止三个月,或许从江雅茹听见他手机中女人声音的时候就已开始,亦或许从江雅茹发现他衬衣上的口红印字开始,或许从那次远赴外地出差开始,或许还要更久。
江雅茹一直在欺骗自己,相信一切不是真的。哪怕从之前住的别墅里搬出来,哪怕从那个负心汉醉后真言,她一直在等他清醒后给自己一个解释,就算明知欺骗她也认了。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醉了,昨天他是那般清醒,远程操控着她出门下楼。江雅茹纵然知道让她下楼意味着什么,可她还是乖乖听从他的指令。她习惯了!习惯在他庇护下去完成那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江雅茹紧紧攥着手机,她害怕突然中断,任何的小状况都能让她奔溃。她连走带跑,跌跌撞撞出了电梯,一头钻进小区的桃树林里。
“啊!…”她被一根木棍绊倒,洁白的手臂和光滑的小腿上瞬间划出一片斑驳的血痕。
她只等来一阵沉默,从未有过的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按着落叶杂草站起来,倔强得一瘸一拐继续往深处走,她不想任何人看到即将到来的山呼海啸。
但此刻,她含着委屈地眼泪,心头依然怀着一丝希望:“我到小区花园了…喂…喂…你在听吗?…。”
电话那头传来“金先生”冷淡的话语,冷得像和空气对话:“我们离婚吧!”
江雅茹的手在颤抖,脚在颤抖,心在颤抖:“因为钱?我已经同意把房子……”
“不!因为我们!”“金先生”不想给她任何思考和喘息的机会,他要把她逼上绝路,也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你不在乎我,不在乎晓菲和晓天,不在乎这个家了吗?”她的仰着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不想看到自己的脆弱和无助。
“我要订婚了!”“金先生”就和他眼前奔腾的西川江水一样决绝。
“衬衣上的口红……”
他要牢牢掌控进攻的主动权:“对!还有那个电话!还有那次出差!”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是怕伤害我?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吗!”她的头仰得更高了,一段白皙的脖子撑起一张白皙的脸,在狡黠的月光下白的毫无血色。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别自欺欺人了!现实一些,你的公主梦该醒醒了!”“金先生”看了一眼往西川江里扔石子地女人。
“我不信!我要见你!必须见你!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说出来!”眼泪已顺着她的脸庞,淌过脖子,湿透前胸。
“她在等我!”“金先生”无奈地看了一眼奔腾的西川江,每一片泛起的波光中,都倒映出一轮象征着中秋团圆的满月。他折断一根桃枝丢入江中,据说它会漂回自己的家乡,和那个女人坐上了一辆红色的奔驰。
“你混蛋!”江雅茹望着天上那轮讽刺的圆,越是仰望越是流泪!
结婚10多年,她像只小鸟般在这棵大树上停靠了10多年。这大树的繁茂枝叶让她忘却了严霜酷暑的残酷,同样让她忘却了展翅翱翔的自由。就像一只从小豢养在笼子里的鸟儿,她已经把“飞翔”看做了一种病。
她的世界天摇地动,她的生活突然充满失败。
那个负心汉已说得很是明白:孩子跟谁由她定,抚养费他来出,车子归她。除此之外,这么多年夫妻,竟没有可供分割的共同财产。要不是老爸,她和晓菲或许还得露宿街头。
是的,她太爱他,太信任他,她从没想过“离婚”两个字可以这么轻松得说出口。他们所有存款借与朋友,别墅帮人抵押贷款,这一切她都清楚,她都同意,她太单纯善良。
虽然现在,她已经明白,这一切并非因为突遭变故导致的迫不得已。但她有她的尊严和底线,不愿满口耍泼,不愿涕泪俱下,更不愿卑微强留。以一句“你混蛋”认下了这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口头协议。
其实,她抱着最好的期待,但也做了自食其力的最坏打算。从负心汉电话中一番醉话,她已开始绞尽脑汁考虑今后的漫漫长路。这些天她四处求职,却屡屡碰壁。
她翻箱捣柜也没能找出一件合适的职业装,那些曾经的时髦、有趣、少女风,把她内心的柔弱、稚嫩和不自信统统暴露给了面试官。面对他们冷静、坚定、从容的提问,她的应对如此无力。
文凭,大学本科肄业;工作经验,全职妈妈;工资待遇和职业发展预期……
除了美丽,她竟一无是处。更加印证了他们眼里,美丽的女人就天生不会拼、不会跑。哪怕她此刻多么强调她能吃苦,她真想对他们说一句“Let’s see!”,但她没有。因为他们的质疑是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