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本以为荀问看到这情况会很惊讶,结果也的确是很惊讶。他惊讶他如同无风湖面一样平静的脸,疑惑道:“你不惊讶?”
荀问道:“其实我是惊讶的。但是这样的好事情一般有两个结果。机缘巧合的率实在是太小,所以我相信是别有目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万一放下手中的酒,开怀大笑,道:“你真的是荀问?”
荀问不以为然道:“如假包换。”
陈小诩不明就里插了一句话,道:“快过来看看,他真的醒了。”
荀问道:“小心他的剑。”
陈小诩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柄细长的剑戳穿了她的右肩,染红了白色的衣裳。咽喉处两根鹰爪一样的手指扣着,稍微一用力就能掐断。陈小诩难以置信涨红了脸,艰难道:“你……你的手……”
荀问看也不看,道:“别你的手了。他喝的王八汤和我们喝的不一样。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他。是个没有意识的傀儡。毕竟拥有狼王心的郎王心本来就是个香饽饽。所以只好药控,不好明抢。”
万一诧异,道:“你知道?”
荀问喝了口酒,道:“从我们进入这村子我就知道已经深处幻境当中。若找不到你,我想我们是怎么也出不去的。所以……”
万一抢话道:“所以有饭你就吃有酒你就喝,喝足了汤,躺椅子晒太阳?”
荀问道:“我一向不会辜负别人精心准备的安排。”
万一道:“所以你才活着。我的确是小看了你。”
荀问呵呵笑道:“你没有小看了我。而是看不起一路保护我小巧玲珑美丽可人的她——天涯人,妖神陈小诩。”
万一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才是中了幻境的人。狐疑道:“你又是怎么破了我的幻境同时设了结界?”
陈小诩把已经没有自主意识红了眼的郎王心封印了起来,若没有她的血是解不开这道封印的。所以那怕万一试图强行解封都没有无济于事。
陈小诩摸了摸自己的咽喉,清了清嗓子,道:“别白费力气了。这是个特殊的封印你道行再高深也是解不开的,所以……”
“所以……”万一的手直取她的咽喉,就此了结了她。可是他的手触碰到的不是她的咽喉而是他的肋骨。两声清脆的断裂声,耳能闻。陈小诩手起剑落,抱着荀问后退数步。看着剑雨砸落在万一的身上。
万一诡异一笑,身形步伐幻化为烟雾一般,道:“毛毛雨也有这样的威力,确实难得。就此结束,挣扎只会另疼痛的躯体更加的难受。毕竟这空间的禁制本来就是种惩罚。”
荀问和陈小诩从来没有过的失落。压迫,那是窒息的压迫感。对于生命的渴望,活下去的信念他又怎么会知道呢?荀问义无反顾的站立了起来,就算每抬起一个高度又被重压下跪,他任在努力对抗这股毫不留情的死亡威胁。脚越来越沉,意识也开始了模糊,就是这样半迷糊的状态下他失去了控制自己身体明确指令的意识。
黑,一片漆黑的寒冷。不是夜黑的凄寒而是真的冷。自己体温迅速下降的冷冻,外力已经无法供暖的冰冻。
荀问额头上,聚集了黑气,一个跳跃的麒麟从印堂而出。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什么。有区别的话就是一片漆黑。
端坐,抚琴。三弦古琴。琴声起,幽风意,瑟瑟不知寒。
重力挤压失效,宛如高空坠落地上的境片,摔得粉碎。唯一不同的是,有人为此吐血,而且是一口难以强忍在口的血。
惊魂未定的万一睁圆了眼睛,道:“伏羲古琴,墨麒麟!?”
有的时候生死就是一瞬间的事。
万一没有了万一,没有特例的。绝对的实力有时候只是个游戏。
墨色慢慢从他的印堂消失不见,古琴也一样没了踪影。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陈小诩在重力挤压昏死过去后,迷糊中苏醒过来。走到荀问身边拿起他的一只手就开始探测。发展他只不过是昏死了过去。之前为她断的两根肋骨也安好无恙。勉强一笑。看了看周遭,一愣,道:“这不是还在荒村?怎么就没有走出去?看来真的在幻境里。万一死了,就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灰头土脸,有些狼狈不堪的样子,还一直哈气取暖。她发展突然起来的寒气是从荀问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柄细长的剑,顶着她的咽喉。寒意,杀气,都在她的脑海里。
郎王心恶狠狠的道:“说,我妹妹在那里。这里怎么变成这样?”
显然他也怕冷。可他的手握剑的手却没有发抖,就算他的嘴唇已经黑紫,眼睛通红。
陈小诩抬起芊芊玉手,笑容可掬道:“刀剑无眼,好好说话。再说刚刚我还救了你。你不知那王八汤里有毒。”
郎王心一头雾水,他的记忆只到被暗影扣心,哪里知道王八汤的事。莫名其妙道:“你们和暗影是不是一伙的,快说我妹妹呢。是不是被暗影给杀了?他想要我的狼王心给他就是,只要把我妹妹还我。”
陈小诩见他如此激动,离情绪失控不远,本想找个油头蒙混过去。谁知道荀问说了一句“你妹妹已经死了,穿心而死。尸体已经被暗影给震碎。尸骨无存,已经和这片土地混在一起。”
细长的剑已经开始动了,血已经开始流了。不是她的血是他的血。荀问一把抓住穿透心脏的细剑划破自己夹剑的双手,流出的血往他眼睛挥去。
荀问道:“虽然残忍了些,不过却从未离开过这片生她育她养她的土地。”
郎王心见刺穿他的心脏没有一点血流,倒是看见他流血的双手。血的味道有些熟悉,也同样在他的身体流淌。他不知道这是荀问的玄武真血,他只是熟悉这味道。
仇恨没有占据他全部的意识或许真的是因为血的问题,又或者说与他名字一字之差的狼王心。
剑没有回鞘,细长的剑没有半点寒意却是一腔怒火的燃烧。
郎王心的眼通红,杀意却没有了。淡淡道:“就此别过。我们还会再见。”
两人看着他离开这片他熟悉的土地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中。
陈小诩一愣一楞的。摸了摸自己的咽喉,双眼咕噜狂转,道:“我的小命流这样被威胁了?”
荀问好奇道:“别装了,那万一你都不怕,会怕一个还没成行的狼王心?对了,你是怎么弄死那个高出你几个境界的万一?”
陈小诩脸一沉,道:“不是你杀的吗?”
荀问更是莫名其妙,道:“我还需要你保护,我杀得了谁呀?”
陈小诩木纳道:“那是谁杀的?郎王心?没那可能性。我的确是昏死过去了,那到底是谁呢?还有人在暗中保护你?”
荀问也木纳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天涯人吗?你不是妖神吗?问我个没心的人合适嘛?喂,恶心的家伙,给你主人说说是谁。”
那醒狮本来对他成见就大还气他帮自己改了色调,这一会儿又恶心它。一个健步到了他跟前,可他的人却已经在十米之外,悠闲的飘在空中枕着自己的双手看夕阳道:“还以为我好欺负呀?今非昔比咯,玄武真血已经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