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掠过,黄叶片片飘落。
承明殿发生的事情如这秋风般在朝臣中掀起一阵波澜。
一架马车,缓缓的停在了大将军魏其侯窦婴的府门前。
灌夫从马车上跳下来,左右望了望,一片凄凉。现在大将军府在朝臣们眼中犹如鬼门关,众大臣都避之不及!
灌夫在门上“哐,哐”的砸了两下,时间不长里面出来一个老奴把门开了一个缝。老奴看到是灌夫,立刻把门打开,迎道:
“灌夫将军,您来了!”
灌夫点点头,迈步进入大将军府,问老奴道:
“大将军呢?”
老奴一脸心疼,说道:
“大将军在后花园,现在也只有灌夫将军来这里了!”
灌夫听到老奴说话没有回答,起身向后花园走去。绕过游廊,进入后院,灌夫远远的望见一个宽厚的背影背手而立!
灌夫快步向前,叫道:
“大将军!”
窦婴缓缓的转过头,对灌夫说道:
“你来啦!”
灌夫点点头,来到窦婴身边。
窦婴自言自语道:
“现在老夫这里除了你,就没有人敢来了啊!”
灌夫没有理会,而是问窦婴道:
“大将军可知道现在朝中有大事发生?”
窦婴冷笑一声,说道:“我早已经知道了。”
灌夫惊讶万分,也不好问窦婴是如何知道的。呆呆的楞在哪里!
窦婴看了灌夫一眼解释道:
“是王恢!”
灌夫恍然大悟道:
“原来上次大将军逼宫,没有让王恢参与是留有余地!”
窦婴面色一沉,灌夫感觉到自己说话欠妥,连忙低下头!
窦婴表情缓和,说道:
“灌夫,虽然你是我一手提拔,但我一直把你当做知音,你不要害怕。上次多少将领都被刘彻悄无声息的杀死,我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是我小看了刘彻,害死了不少心腹之人,但是王恢绝对不要看做“自己人”!”
灌夫不解的望着窦婴。
窦婴接着说道:
“上次逼宫,王恢也应该在安排之列,结果他借故离开了!宫门外侥幸逃脱的也只有他一人。”
灌夫问道:
“大将军怀疑他,那他怎么还把宫中的事情及时告诉大将军?”
窦婴冷冷一笑,说道:
“这就是当今天子的高明之处啊!王恢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棋子,现在这颗棋子虽然已经明了,但是刘彻依然留着,就是让老夫知道,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啊!”
灌夫大惊,喃喃的说道:
“当今天子不过是个少年,从刚开始就安排了人在我们身边,如果真有这么厉害,那我们之前做的事情岂不是都在他的眼中?”
窦婴点点头,说道:
“还有一点让我最是敬佩!那就是:隐忍!当初我奏本逼死他的心腹王臧,赵绾。他非但没有生气,还在太皇太后面前承认自己错误用人。当初老夫以为他是少年心智,哪里想到他是在等待,在忍耐!老夫败的不冤!哈哈哈哈哈!”
灌夫也是觉得阵阵后怕,说道:“刘彻果真如此“可怕”!”
窦婴点点头,说道:
“这几日我在府中倒是看明白了些事情?”
“什么事情?”灌夫问道。
“以刘彻的心思不可能只对付老夫。另一个人恐怕也在他的掌控之中了!”窦婴说道。
“另一个人,是新任的丞相田蚡!”灌夫恍悟道。
“不枉你一直在我身边啊!这点你也看出来了!”
窦婴终于露出点笑容。
灌夫一施礼,说道:
“我是猜的,不过现在田蚡大权在握,满朝文武都围在他身边,现在他的府门每日都是车水马龙。刘彻如何控制他呢?”
“朝臣都是墙头草,随风倒!现在田蚡是刘彻舅舅,他的姐姐是皇太后,圣上也凡事都依着他,朝臣才都依偎在他身边。这都是空中楼阁,田蚡能力跟本与丞相之职不匹配,正在能帮助田蚡处理政务的,就是刘彻安插在田蚡身边的人!”
窦婴说道。
灌夫听完一身冷汗,说道:
“难道这人是:韩安国!可是前些时日,我们还认可此人,把他当做依靠呢?”
窦婴点点头,说道:
“老夫也是近日才察觉到。而且现在刘彻有多了一手准备!又捧出来一个卫青。高,真是高啊!”
灌夫问道:
“我也为此事奇怪,卫青突然之间成了朝中大红人,我还以为仅仅是因为他的姊姊得到了圣上的宠幸呢?”
窦婴说道:
“刘彻何等人,岂会为了私情就把如此重要的军权放到一个青年人手上。”
灌夫点点头,说道:
“现在卫青可是不得了,大姐赐婚给了公孙贺,二姐赐婚给了陈掌,三姐卫子夫又深得圣上宠爱,卫家现在可是要抗衡田蚡了!”
“这就是刘彻的道家治国之法:平衡权利!”窦婴说道。
“想不到当今圣上这样年纪就有如此谋略,大将军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窦婴看了看灌夫,表情木讷,说道:
“想要多活几年就要靠田蚡了!”
灌夫听的糊里糊涂,窦婴继续说道:
“太皇太后安葬已经一个月,刘彻还没有对我们下手,是因为我们已经没有了威胁,刘彻也顾及太皇太后颜面。刘彻要腾出手来准备他的另一件大事,所以现在如果田蚡能放过我们,我们就不会有事!”
听完窦婴的话,灌夫把黑脑袋点了点,说道:
“大将军,那我明天就去求丞相田蚡!”
窦婴摇摇头,说道:
“你现在去求他,他马上就会把我们送入冥途。他可不是心胸宽广之人,以前我们可是水火不相溶啊!”
“但是我们现在对他也没用威胁了啊!大将军也提携过他,他怎么可能如此无情?”灌夫说道。
“官场做事,要莫不做,要莫做绝!田蚡虽然无大才,这个还是知道的!”窦婴解释道。
“我们就要认命吗?”灌夫不甘心的问道!
“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还是那个人!”窦婴说着看了一眼灌夫。
灌夫一下就明白了,窦婴的意思。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把手指在案牍上写下一个名字:韩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