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可安全给你送回来了啊。”宁子留轻轻的拍了拍林喏喏的肩膀,“下次你自己的人自己看紧一点,别再弄丢了。”
“谢了。”周近屿冲宁子留点了点头,用肩膀撞了撞他的。
“嗯哼。”宁子留道,“最近这段时间,真真恐怕要麻烦你多看这一些——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把她劝回北市。太危险了。”
“怎么?”周近屿问道。
“那群人估计快要行动了,”宁子留说,“你听我说,你们那边一定要注意,不要再出现文物被盗的事情……这样我们也太丢面子了。”
“OK。”周近屿点了点头,“一切小心。”
宁子留这才转身离开。
“你怎么跑他那里去了?”周近屿这时才转过头来找林喏喏算账,“不是跟你说了别到处乱跑?嗯?”
林喏喏道:“抱歉……我只是想尽快为天儒报仇。”
周近屿深深地看着她,叹了口气:“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欲速则不达,我们潜伏了这么几个月,现在越是着急,就越容易打草惊蛇,越容易输,你能够理解么?”
“……能。”林喏喏低着头道。
“看着我,”周近屿捏住她的下巴,轻轻往上一抬,严肃认真的开口道,“喏喏,我能够明白你报仇心切,想要把他们带回警察局的心情,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一句,与已经去世的人相比,我们活着的人,更为珍贵。”
“特别是你对于我来说。”
“……好。”林喏喏叹了口气。
“听话。”周近屿亲了亲她的额头。
林喏喏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她仍然什么都没说。
七月底,全国的热度居高不下,人们生活在热辣太阳烘烤之下时,独独坞城仍然处于不需要开空调的季节里,据说这已经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了,然而只靠电扇就可以度过这个夏季。
林喏喏坐在院子里吹了会儿风扇,正在昏昏欲睡的打着瞌睡,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是宁子留。
这段时间宁子留几乎没告诉过她任何的相关线索,所以接到这个电话,林喏喏格外的紧张,飞快的接通了。
“林喏喏?”
“是我。”
“我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宁子留说,“和辰天儒相关的。”
林喏喏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有了一点不祥的预感,“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随时。”
“那我待会儿去你们那边找你,”宁子留道,“如果可以的话。”
“好。”林喏喏很干脆的应下了。
她挂断电话,突然有些紧张,在原地兜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似的提着凳子进了屋子里。
傍晚,晚霞刚刚铺满天空,远处的橘黄色几乎和地平线融为一体,林喏喏坐在院子里扇着风扇,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宁子留。
对方眉头轻皱,面上闪烁着几分戾气,他在林喏喏的面前站住,直入主题:“辰天儒的事情,你都了解多少?”
听林喏喏说完,宁子留罕见的沉默起来。
林喏喏进屋子里斟茶一杯,递给宁子留,也没有主动开口,又过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宁子留才抬起头,将手里的茶一口饮尽,道:“如你所猜测的一样,辰天儒的确不是自杀身亡——当时经手他的人,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告诉我当时他的死因成谜,因为父母不同意,所以没有进行尸检。”
林喏喏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咚”的一声落了地。
她叹了口气,垂下眼,一言不发。
宁子留道:“而杀害他们的人也的确是那群文物贩卖者其中的一员,但现在我有一点非常的不明确……那就是为什么他的父母会拒绝尸检。”
“你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林喏喏摇了摇头,“我对他的家庭状况不太了解。学长他在学校的时候虽然人气很高,很受欢迎,对人也很善良,但是却很少提到自己的父母,学长还没去世的时候我甚至从未见过他的父母,第一次见已经是在他的尸体被打捞起来的时候……”
说到这里,林喏喏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只知道他的父母是离婚重组家庭,他还有一个弟弟,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那你能够联系上他们吗?”宁子留问道。
“应该可以。”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从他们嘴里得到他们不愿意尸检的理由,”宁子留道,“这可能是一个很重要很关键的节点。”
“我……尽量吧。”林喏喏叹了口气,“他的父母不是很愿意跟我有任何接触。”
“好,麻烦你了。”宁子留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才起身离开。
林喏喏看着手机联络人上那一串陌生的数字,眉头轻轻的皱起来。
之前去找这夫妻俩时,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两人对自己的不悦和抗拒,从那个时候开始林喏喏就觉得这两人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总觉得……不管怎么样,好歹是辰天儒的父母,不至于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但是此刻林喏喏却突然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她犹豫再三,站起身,拨通了那个陌生号码。
铃声响了三下。
“你好,找哪位?”
“伯母您好,”林喏喏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林喏喏,辰天儒学长的朋友,之前来您家里见过您一面的。”
那头沉默了一瞬,似乎换了一个更方便说话的位置,这才低声道:“……我记得你。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伯母,”林喏喏在心中斟酌许久,最后决定直入主题,直接开口道,“我想问一下您……当年学长去世,尸体被打捞起来的时候,有人询问过你们需不需要尸检,对吧?”
“你想要干什么?”辰母一下就变得警惕起来,“你想要问些什么?”
“伯母您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一下您,为什么当时您拒绝了吗?”
“拒绝不是很正常吗!”
林喏喏清楚地感觉到辰母的声音变得很紧,甚至说话时也变得紧张起来,她顿了顿,宽慰般的开口道:“伯母您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一下,没有其他的想法。”
“尸检啊,那可是得把我儿子开膛剖腹啊!多好一孩子就这么没了不说,还要把他五马分尸,连个全尸都不留,我怎么可能同意?!”辰母怒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朋友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怎么不想想如果我儿真的被直接开膛剖腹了,我百年之后下了地狱,我儿是不是要怪我!”
“伯母……”林喏喏连忙道,“您别激动,好吗?我只是想问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我……”
“嘟嘟嘟——”
林喏喏剩下的话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完,那边已经强硬的将电话挂断了。
林喏喏拧着眉头看着逐渐灭下去的屏幕,只迟疑了一瞬,又再度拨通了这个号码。
只是可惜,这一次那边已经把她拉入了黑名单。
林喏喏叹了口气,将手机重新揣回了兜里。
其实按照辰母的说法,也是符合常理的,一般说来,中国传统陈旧的思想都会希望自己的去世之后留下一具全尸,辰母拒绝辰天儒尸检好像也理所应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林喏喏总是觉得有哪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林喏喏琢磨了会儿没琢磨明白,把自己问到的结果发给了宁子留。
宁子留:就这样?
林喏喏:不然呢?她就是这么说的。
宁子留:她在撒谎。
林喏喏心道,看来宁子留有和自己一样的感觉。
宁子留:既然问不出什么就算了,我们会找其他的办法。
林喏喏: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做?
宁子留:你好像没有立场问这个问题。
靠。
林喏喏心里暗骂一声。
她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群众,但不管怎样也算是这件事的受害人!宁子留有时候真的不近人情的让人头疼。
虽然林喏喏可以理解宁子留是怕走漏了风声,可她还是觉得自己被隐瞒着心里太不爽了。
关键是,她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毕竟她知道那群人的去处,知道线索。
如果不是之前周近屿的要求,她恐怕此刻早就不在这里,而是已经坐上了去无人区的火车了。
林喏喏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依靠任何人,她觉得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完成很多的事情,这也是她自己一个人独立的活了这么多年得出来的结论。
有的时候靠人真的不如靠己,现在林喏喏又再次有了这样的想法。
——只可惜又一次被周近屿掐死在了摇篮里。
林喏喏刚不打算继续搭理宁子留了,周近屿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周近屿: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如果实在闲得无聊就过来帮我的忙,千万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林喏喏:……有必要吗?
周近屿:有。
苍天啊!林喏喏不由得哀嚎一声。现在才意识到其实有了男朋友也不一定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