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喏喏在这院子里的生活过得可谓是非常的食不知味。
比之前更加无聊。
之前好歹还有个哑女可以比划一下,聊两句,可现在她不仅没得聊天的人了,双手还被捆住,连动都动弹不得了,简直可怜兮兮。
林喏喏天天躺在地上数数度日。
也不知道数了多久,房门被人给猛地推开,紧接着一个人也被推了进来,林喏喏下意识的看过去。
被捂住了嘴的男人正是哑女的父亲,他看上去情况有些糟糕,脸色发烫,像是发烧了。
“他怎么了?”林喏喏问道。
“少管闲事。”把男人扔进来的人哼了一声,“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管别人那么多呢?”
房门被“啪”的一声合上,林喏喏收回视线,伸出手去碰了碰对方,身体烫得惊人,再这么烧下去,不是被烧死就是被烧成傻子。
林喏喏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她一直没怎么思考的脑子此刻飞速的运转起来,无数个办法在脑海里闪过。
最后林喏喏咬了咬牙,一脚狠狠踹在了门上,挣扎着不断往上踹。
门很快就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这里本来就是木质结构的房屋,门自然也是木门,看上去不怎么抵事的那种,被林喏喏这么一踹,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了。
门一下被拉开:“干嘛呢!发什么疯!”
“我要见虎哥。”林喏喏说。
“虎哥没空,忙着呢。”看着她的男人说道,“别想着打什么鬼主意!”
林喏喏瞪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要见虎哥。”
男人直接把门又关上了。
林喏喏一咬牙,抬起脚又开始跟发了疯似的猛踹这门,一脚接着一脚,看上去气势汹汹,非要见到虎哥不可。
那男人到底是抵不过她这誓不罢休的架势,恶狠狠道:“给我等着,我去找虎哥说一下!”
林喏喏松了口气。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男人回来了,顺便把刀疤哥带了过来,刀疤哥一把拽着林喏喏的手腕往上一扯,拖着就往外走。
林喏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这才跟上刀疤哥的动作。
“为什么是你过来?”林喏喏问道。
刀疤哥道:“你联系条子了吧?”
“怎么了?”
刀疤哥冷声道:“虎哥的老婆孩子全都在条子那边,你真是下了一手好棋啊,你就不怕虎哥怒了直接把你给解决掉?”
林喏喏笑了笑:“没想到周近屿他们还挺聪明的。”
刀疤哥握住她手的力气一加大,恶狠狠地扭过头来:“我们的计划要是因为你这个臭娘们儿被毁了,你就给我等死去吧!”
书房里没了往日的整齐,此刻乱糟糟的一团,地上甚至有被摔破了的花瓶,而虎哥坐在座位上,正在平复自己的怒意。
“带过来了。”
林喏喏被刀疤哥一下给推了进来。
虎哥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问道:“人被条子带到哪里去了?”
“我怎么知道?”林喏喏笑道,“我一直都被你们看着,这里也没有任何的手机信号,我也联络不了她们。”
“艹!”虎哥猛地站了起来,一下抬起面前的桌子一掀,噼里啪啦上面的东西全都砸到了地上,这书桌险些散架,他眼眶因为震怒而发红,指着林喏喏的鼻子骂道,“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林喏喏却很淡定:“你现在不可能动我。”
“辰天儒的母亲你不在乎——但你的儿子,你不可能不在乎,不是么?”林喏喏抬了抬眼,思绪从未如此清晰过,“为了你的儿子,你也不可能把我怎么样,不对吗?既然你是野蛮人,要跟我们来野蛮的做法,那就别怪他们也不客气跟你来野蛮人的做法。”
“更何况……他们扣押人,是合理且合法的,因为是犯罪嫌疑人的家属。但你们却是绑架。”林喏喏耸了耸肩,道,“虎哥,您应该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落到如此被动的一个状态,是吧?”
“谁说我放不下我那儿子的?”虎哥沉默半晌,却突然阴狠的笑了,“谁的命跟我的命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你——”
“怎么,你到现在都还没有看明白?”虎哥阴森森的看着她,“那我就让你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说完,猛地往前一步,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林喏喏的脸上。
林喏喏被他打得脑袋一偏,一口鲜血直接涌上喉咙,从嘴角往下滑落,眼前更是一阵发黑,她甚至没有机会跟虎哥对峙,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边联系我们了。”宁子留说,“真是没人性的玩意儿,他儿子老婆都不打算管了,如果想要换林喏喏,必须拿公主墓里的金缕衣跟他交换。”
周近屿的脸色猛地一变。
宁子留看他一眼,道:“那件文物的价值你知道的,研究所那群老学究看到的时候眼睛直发亮,老孙直接激动得晕过去了……如果真的被那家伙给换走了,那对于我们国家来说,如此损失不可谓不大。”
周近屿沉默着。
宁子留叹了口气:“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所有的警察也都是这句话——人命大过天。”
“……”周近屿抬起眼,看向他,“谢了。”
“客气什么。”宁子留道,“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意志。人命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值得被尊重,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嗯。”周近屿点头,“但我觉得他们可能会挑选一个固定的交换地点,所以我们得有Plan2。”
“这还用你说?”宁子留耸了耸肩,“其实你知道为什么那群人会在那附近扎营吗?原因很简单,在十多年前,那附近曾经挖掘出来过一处文物遗迹,价值很高,但只是遗迹却空无价值。不过这么多年,这里一直都盛传着一个传说,有宝藏就藏在那个小小的村落附近……”
“你的意思是……”周近屿的双眼一亮。
宁子留挑眉道:“没错,既然这群人的眼里只看得到钱而看不到人的话……那还是用最吸引他们的东西来抓他们吧。”
“很好,”周近屿打了个响指,站起身来,“那就这么坐。”
大雨倾盆而下,林喏喏所待着的地方很快就开始漏水了,在地上积了浅浅的一层水滩。
哑女父亲已经奄奄一息,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林喏喏尽管心里焦急无比,却无计可施。
她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了,只知道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怕哑女的父亲当真会就此丧命。
林喏喏挪了过去:“您没事吧?”
“林小姐,我想拜托您一件事……”他短短的一句话,愣是耗费了一分钟的时间,才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如果,我死了,希望您能……帮我多……”
他后面的话再怎么努力,林喏喏都听不出清楚了。
眼泪终于克制不住的从自己的眼角滑落,林喏喏低声喊着他,让他清醒一些,对方却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力气。
终于“扑通”一声,哑女的父亲费力的倒在了地上,闭上了双眼。
林喏喏发出一声低叫,迅速的往门口爬去:“我要见王虎!我要见他!你告诉他如果不治我朋友的话我就找一切办法自杀,我要让他拿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轰隆”——一声雷响,几乎照亮了半边天际,林喏喏死死地盯着门口,直到那扇门被推开来,雨点被风吹着往里坠,砸在了她的身上。
“去喊医生。”
林喏喏听到有人这么说到。
她浑身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次完全是脱力一般的闭上了双眼,晕倒过去。
被子干燥又温暖,空气中甚至有很浓郁的麝香的味道,林喏喏险些要怀疑之前的糟糕经历是不是只是自己做过的一次梦。
可是当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到熟悉的房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还在这里。
林喏喏盯着门外仍然在下着的暴雨,发现捆住自己手的绳子已经被取下了,手腕上还有两条非常明显的淤青勒痕。
林喏喏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门突然被推开来,一个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男孩子站在门口,怯怯的看着她:“你醒了。”
林喏喏没说话。
“虎哥说,你醒了就去书房找他。”
林喏喏也没多问什么,非常配合的下了床,缓了一会儿就换上鞋往书房走去。
她轻轻的敲门,里面传来虎哥的声音:“进来。”
“哑女她爸爸呢?”林喏喏直接问道。
虎哥看着她,神情阴冷:“没死。”
林喏喏道:“我要看他。”
“没死。”虎哥又重复一遍,“但如果你不配合我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他死不死了。”
林喏喏咬紧牙关:“你到底要干什么?”
“当然是用你来交换我想要的东西,”说到这里,虎哥平静的眼神里突然闪烁出一股狂热的光芒,他像是一瞬间看到了自己的心之所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一字一顿道,“今天晚上十点整,我跟姓周的约了会面,他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不然你们——”
“一个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