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老头在睡梦中被人将被子一裹,打包带走。
大概一回生二回熟,他熟门熟路地望闻问切了一番,最后了然地扶着胡须道:“这才是重伤之人的样子,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能好得这么快嘛?”
“嗯?”一旁的黑衣人作势要掐他的脖子。
对此,老头心中毫无波澜,面无表情说道:“别着急,我能救。”说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别总掐人脖子行吗?还有,小哥,下次能不能换别的招数?”
黑衣人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
不知不觉夜上三更,更夫再一次打响梆子,老头总算是熬制好了药浴。
他弓着腰,敲了敲又酸又麻的老腰,念叨着:“不服老不行啊。”说着瞥向大雨,叮嘱道,“泡上三个时辰,把经脉疏通了,再把她捞起来,我先下去睡一觉了。”
大雨颌首。
然而就在老头刚走不久,欢主从疼痛中醒来,不知道浴桶里泡的是什么,只觉浑身上下仿佛被猛兽撕来咬去,又好似一把钝刀在每一寸血肉一点一点锯割,她双臂“哗哗”地拍打着水,痛苦地呻吟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大雨起了怜惜之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恨不得以身替之。
突然,他发现欢主的眼睛里有鲜血顺着脸庞流下来,汇入水中,很快就和水融和一起,消失不见。
大雨惊恐地叫起来:“欢主!你的眼睛!快!快把老头叫回来!”
“嗖”的一下,黑衣人消失不见了。
还是和以往一样的出场方式,老头从被子里滚落,撩起眼皮看了一样欢主,淡定地说:“哦,眼睛流血了,看不见了。”
这话说的,真是让人恨不得痛扁他一顿。
没等他们动手,老头解释:“我之前都说了,她中了万恶毒,咳血、心悸、灰指甲、双目失明都是正常的现象,我能保住她的一条命,其他的可不敢保证。”
“杀了我!杀了我吧!”欢主痛不欲生地狠狠地抓着自己的脑袋,简直要把头皮都掀翻。
黑衣人在大雨的授意下,抓住了她的手,老头用嘴型加动作示意:“敲晕她就好了。”
……
欢主再一次晕了过去。
好在老头对这毒有所研究,这还是第一次检验自己的研究成果,他心里虽说有点慌慌的,但他面上并不显,端的是淡定从容,以至于大雨将大期望寄予在他身上,相信他起码有九成的把握。
反正好活赖活烂命一条,死命当活马医了。
老头也是来这才体会到了什么叫财大气粗挥金如土,有人真的为他的一句话一掷千金。
他说要雪莲花,药罐里绝不会出现白莲花;他说要千年灵芝,煎药炉里绝不会是百年灵芝充数;他说要鹿茸要燕窝要海马要熊掌……
要要要……
反正不管多珍稀的药材,只要他要,大雨天南地北快马加鞭都给找来。
老头当铃医当了这么多年,最有眼力见,也最会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胃口越开越大,不管用不用得上的只管往上报。
当然大多数珍贵药材,一点一点像小仓鼠藏食般偷藏进了自己偷挖的洞穴里。
大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管看结果。
当然,结果真不赖!
老头将大把大把药材毫不吝啬地制药、试药,其中有几味药真的奏效了,压制住了欢主身上的毒性。
大雨对他更是信服了。
……
日子像翻书般哗啦啦过去,一页又一页,一天又一天,一晃眼,一年已过。
这一年,欢主简直就是泡在药罐子里,一日三顿,餐餐不离药膳,好歹命终究是保住了。
但因为之前为了救大雨,硬是拖着残躯再一次逆转命数,拼尽内力,违背天理,本是活不久的,又硬生生被老头用药吊回了一条命。
所以现在欢主的身体是能吃能睡,但是因为经脉受损严重,往后再不能练武凝气,彻底成了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