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又一餐。
饭后,姜西朗和晏七飞掠上草屋门前的大巨石上,平躺着望着天空,这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月光昏暗,山风呼啸,有这样的夜色掩饰,大大降低了杀人放火干坏事的难度。
倏地,晏七坐起身来,神色紧张,轻叫了声:“主子。”
姜西朗闭着眼,脑袋舒服地枕在手上,只道:“没事,不用紧张,小喽啰而已。”
“主子,今天来打劫的那群匪徒恐怕认出我了,本来还以为他们能吓退少夫人,没想到他们如此窝囊,没几下就被打趴了。”
“不打紧,就当是给东婉练手了,她现在对江湖的打斗还是热衷得很,之前在去江南的路上安排做戏埋伏的人可撤回来了?”
“撤回来了,现在他们在去塞北的路上,相信接下来的路程,旅途一定会很热闹很精彩,少夫人一定会玩得很尽兴的。”
姜西朗勾唇笑了笑,说:“如此甚好,待会我们先不动,准备看戏吧,她该吃点教训了。”
晏七道:“是。”
屋内香饽饽尽职尽责地收拾着残羹冷炙,刷锅洗碗。
刚吃饱饭,睡又睡不着,呆在屋里实在憋闷,楚东婉拍了拍燕语的肩膀,说:“走,我们去外面探险探险。”
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肯定说服不了她不去了,没法,燕语只好跟着她去了。
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路的两旁尽是攀爬的藤蔓、簇拥的野菊花、高耸的芒草,风吹草动,在这样的夜色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很多恐怖故事。
越走离草屋越远,燕语眼睛咕噜咕噜转东瞄瞄西望望,总觉得周围有什么鬼祟在飘荡,她战战兢兢地攥紧了楚东婉的衣袖,说:“小姐,这里一眼望过去都是密密麻麻的草,也没什么好探险的,我们走得够远了,再走待会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回去吧。”
楚东婉再四处望了望,的确没什么好玩的,只好作罢,准备跟她回去。
突然,眼角一扫,她注意到身后在那密密麻麻的草丛中有一个移动的“大石头”,黑黢黢的,听它和草木摩擦的声音,可以感觉到它移动的速度很快,在向他们逼近。
楚东婉停住了脚步,燕语没一个提防撞上了她的后背,她捂着发痛的鼻子嘟囔了一句:“小姐,怎么了?”
楚东婉慢慢转回身看着她问:“燕语啊,你信不信这世上有会跑的石头?”
听了这话,燕语的心提起来,汗毛倒立,磕磕巴巴地说:“小姐,别说笑了,石头又没长脚,怎么会跑呢?”
楚东婉慢慢将她的身子扳后转,指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大石头”问她:“你看这个石头是不是长了脚?”
这时,说时迟那时快,那个“大石头”已经来到了面前,燕语刚转身就和它来了个零距离对视,石头竟然也长了眉毛、眼睛和鼻子,最恐怖的是它还有一排阴森森的大白牙,还会冷冷地笑着。
原来不是石头,而是……
“鬼啊!”
燕语尖叫起来,声音之大,方圆几里都可以听到,楚东婉只觉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接着她的肩膀一重,原是燕语吓晕了。
楚东婉一抬手,把燕语丢进旁边的草丛中,再一个转身掏出长鞭,一甩,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她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大石头,哦不,这是一个身穿一件黑色斗篷的男人。
”来者何人?为何在这装神弄鬼?”
大哥大轻笑了一声,像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满是讥讽道:“原来南城小霸王是叶公好龙,不是说挖地三尺都要把我找出来吗?这地还没挖呢,你就不找了?怎么我站到面前反倒不认得了呢?”
他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也是,像我这样的蝼蚁,死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你又怎会放在心上呢?”突然他语调一转,满是尖锐,“你可是把我害惨了,受死吧!”
说着他就要向她扑来。
楚东婉再向后退了几步,堪堪避过他伸来的爪子。
“停停停,这位大哥,我对你实在是没有什么印象,既然你说我把你害惨了,那就与我说道说道我是怎么害你的,让我也死个明白。”
大哥大收回了手,眉间的不耐被强行压下,恶狠狠地说:“你可还记得观花街、木樨、断掌?当年我就是被你们楚霸帮追杀得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无处可去,最后被仇家落井下石,伤了根本!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什么?原来是你啊。”楚东婉收起了漫不经心的姿态,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的下半身,问道,“伤了根本,是我以为的那个根本吗?如果是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找死!”大哥大怒骂了一声,像大鹏展翅一样张开双臂,只见双燕刀在他的掌心上快速旋转起来,明明没有风吹来,但是他的大黑斗篷高高扬起,猎猎作响。
楚东婉忽然觉得周围的气场都不一样了,沙石、断藤、野菊花、芒草杆等漂浮在空中,慢慢地卷成了一个大漩涡,旋转,扭曲,将他团团包围起来。
楚东婉心里一紧,脸色紧绷,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小兽。
这时,只见双燕刀穿过漩涡向她劈来,那刀刃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着寒光,一看就是杀过上百条人命的利器,倘若被这玩意扫过,她的脑袋恐怕要和脖子分家。
楚东婉拿着鞭子的手青筋暴跳,向双燕刀挥去,事实证明,鞭子是比不过刀的,被砍去了一小截,她仰面往下一弯腰,快速按下把柄上的按钮,“嗖”的一声,鞭子收起,一把又细又长的利剑出鞘。
双燕刀堪堪擦着她的耳朵有惊无险地飞过去,楚东婉刚侥幸着逃过了一劫,却见那刀又掉头向她飞来。
楚东婉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以点地的利剑为支点,蓦地腾空而起,凌空翻了个跟头,整个人呈螺旋状朝那漩涡直直冲去。
“嘭”的一声,那漩涡却是刀枪不入,硬得跟一面盾牌一样把她弹开了,楚东婉被撞得脑袋嗡嗡作响,心中暗惊,这是什么功夫,竟这般厉害,他防守得如此严密,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她又该如何突破?
思绪一刹百转千回。
那双燕刀穷追不舍,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她往哪个方向跑,刀就往哪个方向劈,简直缠人至极,把她当猴子耍了!
渐渐地她体力不济,落了下风,倏地又是一个飞刀朝她的门面劈来,楚东婉眼睛蓦地睁大,瞳孔缩到了极致,千钧一发间,她心生一念——既然双燕刀能自如地穿透漩涡,她是不是也可以利用双燕刀为突破口打散保护他的漩涡。
她身形一闪,躲过双燕刀的攻击,然后像条灵活的泥鳅一样绕着漩涡转,就是这时,双燕刀又一次飞进漩涡,楚东婉挥着利剑胡乱地砍起来,动作越来越快,她的视线被漂浮在空中细碎的杂物所遮住,只好通过听声辩位来躲过攻击。
哎,有用,那股神秘的气场在她的猛攻猛打下慢慢消散,楚东婉心中一喜,动作更加迅猛起来,又是“嘭”的一声,漩涡像是炸裂的花瓶一样碎开了,那沙石、断藤、野菊花、芒草杆等失了引力掉落地上,化成齑粉被吹来的一阵风吹走了。
大哥大一身清爽地看着一身狼狈的她,心情大好,笑问道:“这道饭前小菜怎么样?”
楚东婉以一个回身平崩的姿势剑指着他,挑衅道:“不怎么样,看来你真是当惯那见不得人的老鼠了,躲在后面攻击人算什么本事?”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那接下来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吃下我准备的正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