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玉萝是被秋雨沙沙唤醒的。她缓缓地坐了起来，看着四周略为阴暗的天气，有些迷茫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云湘——”
她拖着嗓子唤了一声，云湘便毕恭毕敬地托着热水走了进来。
云湘正想给她擦拭脖颈，却顿了一下，脸有些红。
“王妃一会儿要不要先去沐浴一番？”
玉萝皱了皱眉，“不必。”
“可是……”云湘有些难为情地看着她，“这样子恐怕不太嗯……好见人。”
她拿了面铜镜来，让她细细端详自己的脖子。
白皙的脖子上竟布了些暧昧的红痕。
“！”玉萝的脸马上涨得通红。楚元舜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不需要再休息一下吗？王妃可不要累坏了身子。”
玉萝下意识抚上了脖子，涨着脸，看向了云湘。
“你先下去吧。准备好沐浴。”
云湘点点头，退了出去，掩上了厚重的雕花门，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殿下……？”玉萝的声音不自觉地染上了怨气，近乎质问地看着他。
楚元舜微微勾起了唇角，没有回答。
他只是逆着光，负手而立，仔细把玩着壁上不太起眼的青花壁瓶。“先去换衣服吧。本宫留下来同你用膳。”
“……”玉萝怔了一下，“是。”
她不明白。
从昨晚就开始不明白。
楚元舜对她，除了她入府的第一晚待她可谓粗暴冷漠外，余下这四月，虽然未至长明居一步，但也只算冷落。可从昨夜开始，虽然她是算准了楚元舜会来长明居，但她预想中并非如此。
她预想的是楚元舜会依然冷漠、暴躁等等，但他只是平静的、甚至说得上是温和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
玉萝站在衣柜旁，看着桌上那套鹅黄方领的比甲配褶裙，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套圈金高领的长袄换上。
连衣服都少得可怜。
她从屏风走出来时，楚元舜只是轻轻扫了她一眼。
这个人慵懒地指了指一边的椅子，在这暗沉的天气里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玉萝坐下了，仆人便端来了早膳。
——两碗煮的很是鲜美模样的白粥和一点包点。
楚元舜轻轻皱了下眉头，连筷子也没有拿起来。
玉萝突然想起这已经是月底了，咬了咬下唇，有些勉强地笑道，“前些日子病着，伙食才清减了些，昨个儿忘了通知膳房了。”
楚元舜却突然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难怪王妃清瘦了这么多。”修长的手指在桌上叩着，笑容却越来越冷。
“放肆！”楚元舜突然指着那群仆人，怒斥道。吓得府丁侍女们连忙跪在地上，把头低得低低的，连喊“殿下饶命”。
玉萝也懵住了，连忙跟着跪在了地上。
楚元舜看了她一眼，“你，先起来。”
玉萝才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氛围。
玉萝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仆人，突然有些心酸。
可她现在并不能为他们说什么。
因为她也是、只是他的不受宠的王妃。
“你们平时就是这样照看自己的主子的？”
楚元舜冷冷地发问。
跪在地上的人不敢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