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舜站了起来，走到了那个方才玩赏的花樽前，把花樽取了下来。
“你，过来。”他随手指了一个府丁，“你替本宫看看，这个花瓶，如何？”
那个府丁小心翼翼地接过，一看脸都发白了。
“这、这……”那个府丁似乎犹豫着怎么措辞，玉萝心一沉，“说。”
楚元舜一撩衣摆，坐在梨花木椅上，抿了一口茶。“只要说对了，抬职。”
那个府丁连忙把头叩得砰砰响，看了一眼玉萝，道：
“这个花瓶瓷身发黄没有光泽，青花烧制模糊不清，瓶底瓶口瓶身共有三处烧裂……哪怕……”他把头贴在地上了，“哪怕是通房丫鬟也不会用这样的花瓶。”
玉萝咬住下唇，拿过了那个花瓶，所言不差。
“你先起来吧……”
那个府丁站了起来，躬着腰，退到了一边，腿似乎还在发抖。
楚元舜冷冷笑着，“把刘老四给本宫拖过来。”
她心里的疑云更厚了。一大早地为她发火，一切都不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个人，不该是这样的。
在她的印象里，他总是淡淡的，也是野心勃勃的；他是温柔的，也是疏离的。
她相信世上一定有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但楚元舜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人。况且，这只是一些吃穿用度的事情。
一时间，她看向楚元舜，眼里说不出的复杂。
刘老四是被人推搡着进来的，进来前一刻还在骂骂咧咧让玉萝院里的府丁放尊敬点，一进屋看到楚元舜时顿时吓得腿软，一个踉跄，被高高的门槛绊倒，肥胖的身躯直接扑在了门前地上。
他还不明白是什么事，只是看到楚元舜一脸阴沉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连忙跪正了身子，把脑袋贴在了地上。
“老四啊，”楚元舜取过花瓶，轻轻地把花瓶放在了刘老四的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花瓶？”
刘老四抬起头，看了一眼玉萝，又撅着屁股仔细打量着那个花瓶。
一看，脸瞬间有些惨白，但突然似乎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身子也跪直了些。
“这个花瓶粗制滥造，定不是府里烧制的。……看起来，倒像市井货。”
楚元舜抬了抬眉，眼睛眯了眯，“市井货？”声音似乎也抬高了一点。
“……是。”刘老四暗暗松了口气，眼里闪过了一丝精光。
“王府里为什么会混入市井货？”楚元舜饶有趣味地看着他，问道。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恐怕只能问问王妃。”
玉萝愣住了，“妾身也不知道。”
刘老四油腻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还邀功似的补了一句，“后院各位主子的用物都是经奴才之手才会发放的，王妃不知道的事情奴才也不会知道。”
楚元舜没有答话，仍是一动不动地带着笑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刘老四。
“大家都说不知道，难道这事就会没有解释吗。”
玉萝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确实没有仔细留意过室内的一些装饰，这才给了底下人作乱的机会。
室内一下子僵住了，气氛弥漫着一阵令人不安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