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
我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雇佣兵。
我放荡、占小便宜还欠酒馆老板钱,但我知道我是一个好人(你确定?),至少,我还有些正义感和责任感。但如今雅克的一句话,似乎推醒了梦中的我。
“呃,文森特先生?”雅克打断了我的游离,“那啥,您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哦,没什么没什么,呵呵......”我尴尬地笑了笑,“很高兴认识您我的朋友,谢谢您今天的帮助,如果没有什么事了请允许我相信对您说再见了。”
“什么话,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还不得一吃吃一顿。”雅克拉住了我,“晚饭已经快做好了,我想您应该不会拒绝我吧?”说完雅克还很调皮地冲我眨了下眼,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办法,我也只好接受了
这顿晚饭的开端虽不能说是煎熬,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能想象得到一个波兰人被十个瑞典胸甲骑兵围了一圈,面前还有一位全副武装、武艺高强的法国贵族的感受吗?但不得不说雅克先生确实是一位好客、友善的人,他的部下们也很热情,所以差不多半小时后我就和这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外国友人打成一片了,我也和雅克交了一个朋友。
第二天早上雅克为我送行,临行前他告诉我:“我的朋友,出了这片森林往北走就是扎莫什耶和斯摩棱斯克,你会发现那里的村民很友善,斯摩棱斯克的领主费奥多·奥布霍维奇将军是个好人,去完成你的事业吧,如果需要帮忙,我就在斯摩棱斯克附近。”
“谢谢你,我的朋友。”我说道。
雅克很厚道,他还送给了我一把精致的带镂花的阔剑和一把做工很好的长火枪,然后我赶着十匹驮马捎上搜刮来的三百多泰勒、几把还不错的马刀、剑和一些干粮要离开时,雅克却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还看着我。
“怎么,你是觉得我带的东西太多吗?”
“不是不是,我是想说——你啥时把我的手枪还我?”
“哦对,呵呵呵.........”
半小时后,我独自一人骑着马漫步在东欧大草原上,思考着我的下一步。
对了,扎莫什耶,雅克说它就在北边。
怎么样?去看看吧?
二十五年前,在扎莫什耶,一个精明的庄稼人老菲利普的孩子出生了,这让老菲利普很是高兴,那天在邻居们给他的庆祝之时,他喝了很多酒。
可是不幸的事却突兀的降临——那天晚上,突然有一群山贼袭击了村庄,他们径直的冲进了村庄外围的老菲利浦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老菲利普在半醉的情况下像野兽一般狂吼着,冲进了自己家里。
当村民们抄起镰刀斧头涌进老菲利普家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禁不住齐刷刷的打了个寒战——那简直就是地狱!
可不是地狱吗,狭窄的房屋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被砍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有的甚至连头都被硬生生的割了下来;墙壁上飞溅起的血,已经绘成了一副可怕的图画,尚未干涸的鲜血依然在往下流淌着,流淌着......
哦,在这里,似乎还有人活着,那是一个伏在地上的男人,他的怀里,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已经没有了气息;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刚出生的婴儿,此刻,他被已经亡去的母亲保护在怀里,而老菲利普则抱着自己的妻儿痛哭流涕。
房间里还有一样东西显得又些引人注目:那是一把插在地上的金色护手的大马士革淬钢马刀,一缕缕鲜红的血顺着刀刃向下流淌着。奇怪的是,大家从来没见过这把刀。
很不幸的,老菲利普似乎从未曾这次变故中走出来,从那以后,人们经常能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家门口不要命似的玩命灌酒,知道酩酊大醉;有时候,人们能从村口的池塘边找到撒完酒疯谁在水里的他;又或有的时候,他会拿着他那把马刀,以全能的主的名义,把家里的墙壁装饰的如犁过的土地一般。我想,这既不能让家里生活的更加舒适,也不能让墙壁看上去美观一点。
对于那个孩子来说,这已经很不幸了,然而更不幸的是,他十二岁那年,他父亲失踪了!
后面的事情我不愿再多废话了(嗯,我也懒得写了),总之,后来这个孩子在村民的抚养下长大了,二十岁那年,他打了一把马刀,骑上家里的一匹瘦马,带着自己的理想,出去闯荡了。
对对对,我说的就是我。
直到这几年,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多么平凡、多么**!我很自然的被拖进现实这个大污水坑,梦想破灭了,我却有沉入了另一个无底的梦。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是不幸的,或者甚至是他们的痛苦。
但也总有一些丝丝缕缕的美好感情存在这世上,游子归乡的那股亲切感一下字把我从梦里踹醒了。
从前,我没有童年也没有家,仿佛一阵风把我吹到了这世上。我曾经一无所有,但现在,我又我的故乡,还有我的梦......
我,文森特,我活生生的回来了!
骑马步入村落,依然是那绿油油的麦田、四处是“喔喔”叫的母鸡的养鸡场、围着一头头牛的牛圈,还有,那些质朴的老乡。
我直接去了村长那里。此时他正坐在门口拿起一个瓷器的小杯(他啥时这么有钱了)喝酒,身旁的木桌上还有一瓶酒,上面印着三个我不认识的方块符号,后来我从一个东方朋友那里知道,这叫二锅头。
我走到了村长面前打了个招呼,村长端着酒杯眯着眼盯着我看了好半天,似乎在确认我是谁,也有可能在确认他眼前晃来晃去的三个人是否是同一人。许久他才打了一个哈哈道:“原来是小文森特啊,你小子出去这么多年居然还活着,了不起。你是回来看你老爹的吗?”
我眼前一亮:“我爹回来了?”
“没。”村长说道。
“.......”
“没事,随便问问。那你是来干啥的?”村长问道。
“啊,我想找几个小伙子跟我一起去冒险,顺便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哦,招手下呀。招人可以,你先陪我喝一杯。”说着村长斟上了一杯酒递给我。
我刚一接过酒要喝就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意识警告我不要去喝,但我没多想,直接像以前喝麦芽酒一样灌了下去,瞬间我感觉我的喉咙都要着火了,一口全给喷了出去——这他母亲的不是医用酒精吗?
村长很可惜地说道:“哎,不懂得享受啊。”
我喝了一大口水漱完口时依然感觉我的眼睛还有些辣的生疼,良久我才有说道:“现在能说正事了吗?”
村长慢条斯理地又倒上一杯说:“别着急,再来一杯的。”
我把刀抽了出来。
“哎,别激动啊,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哎哎哎住手,我说我说!”
我把刀插了回去:“行了别闹了,快点说正事吧。”
村长又眯着眼问我:“你让我说什么啊?”
我微笑着举起了火枪。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村长终于喘着粗气陪笑着说,我估计他差不多酒醒了。“那个,你还记得拉米昂和费里奇那俩小兔崽子吗?对,就是老和你一起捣乱的那俩。他俩最近种田种的烦了,想出去转转,家伙式都准备好了,你可以带上。然后还有那个日耳曼小子雷奥哈德吗?没错,就是他老爸带他来这里经商结果自己病逝了了。最近他不知道鼓捣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把自己家房子烧了,你把他带走吧,不然不知道那天村里的磨坊啥的也都没了。另外还有三五个人,你一块带上吧。”
这三个人我都有印象,拉米昂和费里奇都是我以前的兄弟,个子很高很壮实,打架都是一把好手。那个雷奥哈德吗,我记得他叫雷奥哈德·赫尔曼,是个德意志地区的人,好像还会说英语和法语,不过他从九岁时就一直生活在波兰了。这小子长得比较瘦弱,金发蓝眼,非常的聪明。我记得他以前就有一次把家烧了是因为他研究一种叫磷的东西,结果被风一吹把火给吹起来了了。
“还有一件事哦。”说着,村长又倒了杯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喝完咂咂嘴,“这是你们年轻人最喜欢干的事了,想去打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