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却将他给我的一切都毁了。那座山,那栋房,还有他。
我唯一剩下的,只有这个孩子。
我得努力把孩子生下来,一个人养活他,可将来该怎么同这个孩子解释身世呢?按以前的计划,我本打算骄傲地告诉我和他的孩子,他的父亲是一位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皇家公子,也是一名神勇的护国将军。现在……嗯……说我这个娘亲害死了他的父亲么?
我苦笑,抬头失神地望着窗外月亮。
在山上的那段时光,每当我思念忆华时便饮酒赏月,不过因为那里有他姓名中的一个“月”字。我喜欢入夜时分想象在远方的他是否和我一样看着那遥不可及的光,暖暖地记起往日温情,然后更有勇气地去生活。
那现在呢?生死未卜的他,还会看么?
想着想着又流下两行清泪。我不是个爱哭的人,杀手的准则是遇痛则忍,但自从遇上他倒是哭得勤快了,可见遇上他我也不能再做杀手。
刚要覆手擦泪,眼前神不知鬼不觉地罩了一层红衣下来,我细细瞅了瞅,竟然是月忆然。
他还是当初我见到的那副妖娆模样,喜欢蹲在窗沿上。
虽和他是旧交,可当下这样的局势里,我见到他本能地提起七八分戒心。我语气淡然地问他:“是皇帝派你来捉我的?”
他闻声皱了眉头,手指缓缓攀上我的脸颊,有丝冰凉。
他在帮我轻轻拭泪。
“你若还挂念和五弟的旧情分,就同我一道去见他。”月忆然答道,语气里毫无波澜。
本已黯淡无光的眼眸里霎时间因为他的一句话溢满了光彩,我猛地抬眼,定定看住他。忆华,忆华他还活着,不是么?
我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眼神里掩不住惊喜,摇晃着他说:“他还活着是不是?他有没有烧伤?”
突然月忆然颈旁多了一把利剑,随后传来林淋雨低沉的声音:“你来这做什么?!司盈呢?”
月忆然并未回答她,只是直直盯着我,良久,他稍一侧身,垂了眼帘,轻轻说着:“这件事里,有两个人我最不愿看她们受伤,一是司盈,二是你。她,我必定小心护着……可是壳壳你,我无能为力。你若是想去看他,就跟我来,我自有办法。”他沉了口气,又道,“他快死了。”
我的浅笑一下子僵在脸上,面色一定煞白,脑袋里像有颗炸弹炸开,轰隆隆混沌一片。
他快死了……怎么可能呢?他既然逃出火海,又怎么敢去死?!
月忆然颈上的剑又紧了几分,林淋雨冷笑道:“王爷,凌亲王的死活和贝壳从此两不相干!他把她害成现在这幅模样还不够么?!非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将人擒去?!”
“他们两个人的事,何时轮到你说话了?!”月忆然怒吼一声,连呆愣的我也吓了一大跳,他为人向来柔媚风骚,除了清辄殿上被我掐肉时的一声惨叫,其余时候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男人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