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要跨门而入,前头的王俊杰却突然停住了。高粱在后头,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王俊杰在前头惊呼:“您怎么来了?”
由于王俊杰在高梁的前方,遮住了高梁的大部分视线,这一声“您”也不知道指的是谁?他只好侧过身,向右胯了一步,见一个老头儿正站在对面。
那老头一身粗布衣服,腰间别了个旱烟锅子。头上包了块白色巾帕,一副乡下老农打扮。这老头儿不是别人。正是王顺生王老爷子。
不过此时的王老爷子的脸色可不太好,嘴巴冷笑,目露凶光。要吃人似的。他的左手慢慢抬起,将手中撺着的线装本子晃了两晃,说:“你以为,我真的找不到么?嗯?”
王俊杰的双腿不禁颤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冷静下来,对着前面的老头儿点头哈腰,说:“呦,您大老远从乡下赶来,孙儿有失远迎,还望多多包涵,嘿嘿……”
一边的高梁瞅着那本子是越来越眼熟,到是突然想起,这,这好像是王家药铺的账本......
“王大掌柜,这才几个月,买卖做的都比我好了,你是知道我要来,故意把账本藏起来,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对不对?嗯?还藏的那么好,都放房梁顶上了,到是让我这八十多岁的老头子好找啊,呵呵……”
王俊杰在一边将头压的更低,说生意好无所谓,只要您高兴就行了……
“放屁!这是反语!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我点破么?!”王老爷子怒道
王俊杰被王老爷子这声大吼给吓了个踉跄,他自己心里明白,这几个月来铺子的生意确实是大不如前,亏空越来越大。也难怪王老爷子这么生气,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王家药铺破产也就“指日可待”了。
王俊杰咬紧了牙关,他做好了受王老爷子雷霆之怒的准备。可王老爷子却没再骂他,而是眯起了眼,说:“咦,那后生......过来,我怎么觉得你好生眼熟?”
高梁笑了,走近几步,亲切地说:“爷爷,我是高梁啊。”
“哎呦,小梁子回来啦,”王老爷子立马由刚刚的“乌云密布”变成“多云转晴”他一把抓住高梁的手,摩挲着,说:“好几个月没见了,过来让爷爷看看你。这次回来啊,要多住几天,爷爷很想你的,呵呵……”
高梁也笑了,王老爷子一直以来都是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孙子对待的,高梁在他这能感觉到当年和爷爷在一起时的亲情。
王老爷子又问了几句,无非也是关于出去以后习不习惯的问题。未了,说到:“嗯,你怎么来到老库房了?”
王俊杰干咳了几声,说:“是要把那东西交给他的。”
“嗯,你这不说我还差点儿忘了,老了老了,记性也就不好了。”王老爷子松开握着高梁的手,看向王俊杰,又道:“你弟弟俊灵呢?我怎么没见到他?”
“他啊,在外面和同学玩呢,”见老爷子不提账本的事,王俊杰也是松了口气。
王老爷子点了点头,说:“七月半就快到了,你要叫他少出去玩,一到晚上,乱着呢。”
“好的,好的......”
王老爷子“嗯”了一声,出了老库房,头也没回,又道:“你们搞完后,俊杰你马上到厨房做饭。”
“好嘞,放心吧您嘞!”王俊杰不耐烦的回答。
高梁在一边偷着笑,王俊杰无奈道:“唉,有什么办法呢?这人越老,话就越多......”
正在前走的王老爷子停住了脚步,回头狠狠瞪了王俊杰一眼,撂下一句“这事没完”又离开了。
这老头,人精了都......
王俊杰领着高梁进了老库房,他立马禁了声,连高梁也变得严肃起来,二人跪在蒲团上,对着供桌上的神灵行了跪拜大礼。
道教对神灵的行礼和佛教的不一样,佛教的叫“合十礼”,意为将双手合十行礼。而道教则类似于古代的作揖;左手护右手,右手握左手拇指,这叫“趋阴抱阳”,也称太极印。又是道士的常用礼节。所以各位朋友以后进了道观千万不要对供奉的神灵行合十礼,这是对道教的不尊重,要是碰上一两个火气大的道士你甚至会被轰出来。
这个时代宗教纷争还是有的,咱也就不细说了,还是回归正题吧。
二人拜了神明,王俊杰叫高梁让开了一些,自己俯身移开了供桌下的蒲团。高梁凑前一看,发现蒲团下的青砖要比其他的青砖略大一些,用手轻轻拂过,那砖还是微微上凸的。
王俊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刀,这是他用来割药材用的,不过现在另有妙用。
薄薄的刃尖插入砖缝,王俊杰叫高梁扶着青砖另一头,自己拿刀用力一撬,将青砖撬开一条缝隙;右手拇指扣住缝隙用力一掀,咣当一下,将青砖起了出来。
砖下,是一块樟木板子,板上有拉环。王俊杰用力将木板捉了上来,高梁在往下一看,见木板下,有一个用黄布包裹的东西。
布包成长方形,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高梁将它提了上来,放在地板上。只觉得沉甸甸的,这极大的勾起了高梁的好奇心。
他正要打开黄布包裹,一边的王俊杰却伸手拦住了他,说:“你先别急,要打开这个包裹,是有条件的。”
“条件?什么条件?”高梁反问道
王俊杰一脸严肃说:“高爷爷当初将包裹放在这时,就说过你若不打开,你就要将包裹送还茅山,你若要打开,就必须拜在茅山门下,二选一,你自己选择吧。”
“这......”高梁顿时无语,也不知道自家爷爷是怎么想的,定出这个条件,难道里头放的是那什么茅山秘法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是没这个必要了,自家才二十出头,出家不是负了这大好年华么?
高梁摇了摇头。
“怎么,你不想打开它?”王俊杰的语气中透露着失望。
高梁说道:“对,因为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哎呀……”王俊杰里马用一副很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高梁。可高梁却不与理会,只是看着下方的包裹发呆。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句话也不说。
眼见高梁一言不发,王俊杰咬咬牙,拳头握得紧紧的,眼睛看着高梁,像是下定了巨大决心似的对高梁说:“如果,我告诉你,高爷爷的死不是意外,那你会不会打开它?”
“什么?”高梁猛然抬起头,对上王俊杰那一副复杂的眼神,“你在说一遍,我爷爷的死,不是意外?”
王俊杰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我有很大的把握可以确定。”
高梁扑通一声惊坐在地,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王俊杰又开口说道:
“如果,这包裹中放着的是有关于你的身世,那你,会不会打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