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依旧无所事事。她说我是寄生虫,其实没错,她没说错。她说的那些话让我难过,因为她说的是事实,如果我被冤枉反而好受些。
因为那些不堪的东西,确确实实是真实存在在我身上的东西。我知道自己有多不堪,却无法面对,无法改变。其实只要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可是接受那些不堪,真的好难。
姐姐让我去她所在的城市打工,一个工厂。我其实不敢去那里,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和其他亲人。
她在电话里告诉我,要早点买车票,因为正值国庆假期,很有可能买不到车票。可是我明明记得没忘记,却一直没有提前买票。因为我一直在逃避,一直在拖延。
那天我走到车站,买票的时候售票员说没票了,连第二天的也没有了。原本姐姐已经和厂里联系好了,第二天我就可以去厂里了,可是因为我的逃避,我又错过了这次机会。
姐姐很生气,她问我这什么不把提前买票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真的就那么容易忘记吗?我原来想撒个谎,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告诉她,我一直都记得这件事,但是……但是我不敢面对。
也许是对我太失望了,她说,她以后不会再管我了,以后她就当没我这个妹妹。
对不起,我连一句对不起都不敢告诉你。
我觉得难过,可我甚至都哭不出来。在我辜负了他们的好意后,原本的好意竟然变得格外沉重。
以后我该怎么办呢?难道继续回学校?我已经没脸再回去了,反反复复那么多次,确实挺丢人,可是我现在哪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他们说人生苦短,要好好珍惜。我不懂,既然痛苦,怎会短暂。我觉得人生,倒很是苦长。现在的每一天,都很漫长。而现在的我,像一个破旧肮脏的布娃娃,不会哭也不会笑,推开了这个世界,也无法拥抱自己。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究竟是痛苦还是什么。心里已经没了快乐和痛苦的界限,快乐是怎样,痛苦是怎样,已然分不清,可若真是这样,我应该坚持下去才对。如果不知痛苦的滋味,那痛苦应该会少很多吧,怎么,怎么,还是这样的结果?
我的心情很少再像以前那样大起大落,没有格外开心的时候,也没有特别痛苦的时候,但是时时刻刻都像有东西堵着,情绪像被装进了一个密封的容器里,找不到任何出口。而这个容器,名字叫“生命”。痛苦,似乎成为了生命的一部分,融入了血液,刻进了灵魂。如果要结束痛苦,找到出口,只有一种方法。
我听过一句很美好的句子——“生命必须有裂缝,阳光才照得进来。”可我却庸俗地想:如果有阳光就必须有缺口的话,我宁愿没有阳光。因为现实,我背负了比别人更多的恶意,却同时获得了比别人更多的善意,可我依旧庸俗地想:如果获得善意的同时意味着背负恶意,那我宁愿放弃额外的善意。就像我愿意为了停止痛苦,而割舍所有的快乐。
可是,痛苦和快乐本就是相生相伴的。我把生活中感觉大致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痛苦,第二类是不悲不喜,即二者之间的状态,第三类是快乐。如果没有了痛苦,第二类就到了痛苦的位置,快乐就到了第二类的位置。没有了痛苦,不悲不喜就成了最糟糕的感觉,而快乐就变得普遍,不像原来那样稀缺。越是稀少的东西越是珍贵,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是不被珍惜。在快乐变得泛滥的时候,人们感知快乐的神经就会变得迟钝,那么快乐,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反过来说,是痛苦成就了快乐。这样说的话,难道我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