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子殿下,坏消息是陈府也是空府,小厮婢子之类伺候人的下人一个都没有;好消息是陈府里所有的房间都是空着的,想住哪间就能住哪间。”
许是被太子踢得习惯了,陈大人不仅不生气,反而很开心的说道。
“那饭食……”
看着犹如一块滚刀肉的陈大人,太子渐渐的开始麻木了。
只是心中担心,虽说自己带了随身用的侍从能照顾日常起居,但一路走来所有的酒楼都关着门,这么多人的饭食如何解决?况且还有那么多安排,连个传信的人都没有……
“殿下放心,城门口还有几个巡逻的留下了。臣日常都是随便挑一家蹭饭食。如今太子殿下来了,我们就可以叫几个婆娘轮流来做,手艺不错的。”
陈大人挤眉弄眼的对太子殿下说道。
“你这个狗东西……”
太子又一脚踢向了陈大人,并骂出了自认为最恶毒的话。
但没想到陈大人笑嘻嘻的躲开了这一脚。
“你给我滚过来!”
太子瞪着眼睛招呼着跑到院子中的陈大人。
“太子殿下,你来抓我呀!”
如果你没见过,你一定不敢想,世界上竟然又那样贱兮兮的人。
太子气的七窍生烟招呼着院中的侍从,按住了蹦跶着的陈大人,冲上前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虽然说混乱中浪费了很多时间,但闹了这一通后,众人倒是放松了不少,压抑的气氛无声无息的就散去了。
“你们怎么这样快?”
李静雯坐在院子中,正望着门口,百无聊赖的等着李二从屋子里走出来时。
跑出去的几个小厮,扛着装了水的木桶,“哼哧哼哧”的走了回来。
“嘿嘿嘿,大小姐还在啊!”
几人冲着李静雯点了点头,就算是行了礼,然后继续“哼哧哼哧”的向前走去。
“诶呀,大公子,你看着点儿……”
几人走到门口处时,正赶上李二出门,差点就撞到了一起。
“诶呀诶呀,真是不好意思。”
李二赶紧让到一边,看着几人“哼哧哼哧”的把装了水的木桶抬进了屋内。
然后才大步的向李静雯走来,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怎么跟本公子说话呢?!”
李二冲着屋子里大声喊道。
看着气急败坏的李二,李静雯拿着手帕捂着嘴笑了起来。
“兄长,咱们还是走吧!在这里也不受待见。”
李静雯走上前去拉着李二的衣袖笑着说道。
“哎,我真是……”
李二叹了一口气后,大步向长廊中走去。
李静雯带着春儿也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
“兄长,李龙的伤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追上李二的李静雯赶紧开口问道。
“大夫说是皮外伤,腐肉淤血都除干净了,泡上一夜的药浴,等着结痂就行了。”
李二状若轻松的答道。
“这伤势也够吓人的,什么时候大理寺中有这样的刑罚了?”
李静雯疑惑的问道。
传统的鞭刑抽打在皮肤上,只能打破皮肤表层,留下伤痕。
但李龙身上这些鞭痕是嵌在皮肉之中,还留下了一节一节类似鞭子伤绳结的痕迹,倒不像是普通抽打所致。
“我也不清楚,不过若说张成这人心狠手辣好像也不太对,分明是他叫我去保释李龙,这才保得一命。”
“张成?”
李静雯越听越糊涂。
“我今日作为首告去张二斩刑处观礼,遇到张成,张成让我……”
李二细细的把今日的事情给李静雯讲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样。那张成这人倒让我看不清了,何必伤人这样严重,却又留一命。若是李龙记恨于他,再找他报仇怎么办?那不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了么?”
李静雯想了想后说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李龙活着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好处。”
李二摇了摇头说道。
“见招拆招吧!空想也无益。”
“嗯,也只能这样了。”
江城的天阴了下来,陈大人找遍整个府邸没能找到一根蜡烛。
众人只好坐在黑漆漆的议事厅中,听着太子殿下的安排。
太子坐在椅子上,喝着刚烧好的白水,静静的思考着。
“太子殿下,若是无事,我去找张巡逻家的婆娘给咱们做些晚饭吧!”
陈大人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太子出声,便开口问道。
“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如今城中大概有多少居民?”
太子冲陈大人翻了个白眼后问道。
“不好说,做生意的富商大多都走了,剩下的都是些无亲可投的普通百姓罢了。”
“我是问你大概有多少人?”
听着陈大人似是而非的回答,太子按住了自己想冲过去踢他的心情。
“那臣得去探访一下才能下定论。”
陈大人想了想后答道。
“那你现在就去,今日探访不完就不要回来。”
“啊?”
“听不懂么?”
太子殿下怒声问道。
“臣懂了,懂了。这就去。”
陈大人猛地起身,向门外跑去。
“江城驻军离这里多远?”
陈大人走后,整个屋子里又静默了许久。
“回太子殿下,骑马单程大概需要一个时辰。”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太子殿下,刚刚酉时。”
“你去吧,去拿着我的令牌,去江城驻军处请魏少帅过来一叙。”
太子叹了口气,将腰间别着的太子令扔给了即将出门的侍从。
“是,太子殿下。”
那侍从单膝跪地,托着手中的太子令,行完礼之后方退出门去。
“陈阁老,现在可以开口说话了么?”
太子皱着眉头望向,低眉顺眼的坐在下方的陈阁老。
陈阁老虽然判断有误,但他仍然是赈灾环节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年长的经验、对江城和此次暴雨的了解程度,让他必须开口说话。
“回太子殿下,臣可以,只是声音要小一些。太子殿下若有问题,尽管问便是。”
陈阁老用手压着喉咙,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声音更像是呼气,若有似无的。
“好,陈阁老,你可去过堤坝处勘察?”
“去过。”
“如何?”
“被江水侵泡久的堤坝下方已经有了龟裂之象。”
“陈阁老以为江城堤坝还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