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坤此刻的脸色如同涂了锅底灰,他知道姚蓁娘派了人去别院,这也是他默许的。
但他并不知道她私底下还做了什么,沈栀终究是他的女儿,无论她是否行为不端,这也是家事。
如今闹得人尽皆知,他的老脸该往哪放?
姚蓁娘见自家老爷不出声,还以为是怪她昨夜没把沈栀半夜出门的事告诉他。
“老爷,妾身错了,”她挨到马车边上揪住他袖子一角,讨好道:“昨日就该把大小姐的事和您说的,妾身……”
“啪!”
话还没说完,她的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力道大地震住了在场所有人。
沈檀溪倒抽了口凉气,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见父亲这么生气,竟然还动手打了母亲。她有些怕,退了两步,躲到了大门后头。
脸上的那股火辣辣的痛刺激着姚蓁娘的神经,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满脸戾气的沈坤。
多年夫妻,他一向宠她惯她,眼里只有她,就连发妻嫡女都不曾多看一眼。
如今,却为了个老奴婢,打了她?
“老爷,妾身说句实话都不行吗?那大小姐就是……”
“啪!!”
又是一记巴掌,比之前那记打的更重,姚蓁娘顿时眼冒金星,感觉眼前的人都在打转,她脚下几个踉跄,人便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母亲!”沈檀溪大惊失色,也不怕沈坤责罚,飞奔到姚蓁娘身边扶住她。
沈坤愤恨地看着坐在地上的母女二人,皆是他最重要的人。尤其是蓁娘,那是他心尖上的人,但即便如此,也不能令他颜面扫地!
“溪儿,你娘怕是得了疯症,大清早地就说胡话,你带她进去,请个大夫瞧瞧。”
冷漠的话语,刺痛着姚蓁娘的心,她靠在女儿肩上,不住地流泪。
沈檀溪也是个聪明的,知道父亲给了个台阶,便识趣地扶着母亲进府了。
只是没有人留意到,她的眼中透着股寒冷的恨意。
看着她们单薄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沈坤本来气愤的眸中多了些悔意,他正了正嗓子。
“你也看到了,夫人状态不佳,你这奴婢定是做错了事,不然也不会被她赶出城去。”
沈坤扫过吴婆子,见她急于争辩,便招呼管家过来近身吩咐:“你去拿五十两银子和她的卖身契约,将她打发了,以后不准再出现在相府。”
管家应了一声,和吴婆子耳语了几声,她霎时站了起来,老老实实地让开。
见她还算识相,沈坤转头坐进马车,吩咐道:“走,入宫!”
“是!”
马夫熟练地驾着车,驱散开看热闹的百姓。
马车离去时,卷起了浓浓的沙土。
百姓们看这热闹也结束了,逐渐散去,他们呐,又有几日的嗑可以唠了。
而刚回暖阁的姚蓁娘伤心地扑倒在床上,哽咽不止:“呜呜,溪儿,你爹他竟动手打我?竟……为了个吴婆子,为了那个小贱人,动手打我!我不活了……”
说完,像是要寻短见似得,要往床头的雕花桩子撞过去。
沈檀溪和锦儿连忙拖住,才没让她撞成。
沈檀溪恨铁不成钢地说:“母亲,今儿的事就是您错了!”
“我……我哪儿错了?”姚蓁娘甩开她俩,脸上尽是委屈。
“您不该当着这么多人面下了父亲的面子,那沈栀好歹还是相府的大小姐,她行为不端不是在说父亲家风不正吗?您这是在打父亲的脸啊!”
沈檀溪叹了口气,无论父亲平日里多么宠爱她们,都比不过他自个儿的面子尊严。
仿佛当头棒喝,姚蓁娘瘫坐在地上,她高估了自己在沈坤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他对沈栀微薄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