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我会！”沈栀的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来，滴在傅锦昱脸上，和他的血融在了一起，他满意得合上了双眼，嘴上还喃喃道：“明年你的生辰，我没法，陪……”
他的手缓缓落下，惊起些微尘土。
沈栀鼻间酸涩，推了推他的脸，她知道，那个风姿绰约又爱调戏她的傅锦昱，从此之后会在她的生命中消失。
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那是失去的痛，是自责的痛，是愧疚的痛。
时间好像停留在这一刻，直到她被人拦腰抱起来。
赵珣关切地看着她，在触及到那满脸泪痕的小脸之后，他心头猛然一痛。
他冷冷地说：“为了他，你就这么伤心？”
沈栀停住哭泣，心中的恨意更加强烈，她举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四周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她眼睛圆睁，瞪着赤红的双眼说道：“是你杀了他！”
赵珣皱起眉头，看了眼那个在杀了傅锦昱之后就咬舌自尽的假护卫。
“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个杀手的目标是你吗？此事，我会给你个交代的。”他没有因为她动手打他发怒，而是径直抱着她离开。
沈栀拼命挣扎，她扭过头看向被傅恒抱在怀中的傅锦昱的尸体，她的心如同被生生撕开。
这辈子她欠他的，到了下辈子她该怎么还？
……
沈栀被赵珣带回江陵城之后，连连做了几夜的噩梦。
梦中的她孩子没有了，她拼命地找，直到看到一道俊逸出尘的背影，男子回过头来，是傅锦昱流着血泪抱着一个孩子和她讲什么，只是每次当她要听清时，她就惊醒了。
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腹中的孩子也鲜少踢她了，若不是赵珣每日派大夫给她请平安脉，她甚至都会怀疑她的孩子已经不在她的身体里了。
赵珣每日下午都会来她床边坐下和她聊天，但她每次都会背过身去不看他，也不会回应他。
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更不会原谅他。
……
转眼夏天到了，沈栀的肚子越发鼓了，但她每日不是昏睡就是在发呆。
沈檀溪来过几次，嘲讽，奚落，只要是她能想到的，可以让沈栀难受的话，她通通说了一遍，但沈栀依旧置若罔闻，像是一块石头，动也不动。
久而久之，沈檀溪便觉得无趣了，偶尔才会来一次。
又过了两日，沈栀躺在软塌上睡着的时候，一道凉凉的触感让她倏然惊醒，眼前迷迷糊糊的，只是那个人的样子她能肯定是谁，“是阿琰吗？”
赵琰瘦了很多，本来圆润的小脸瘦尖了，那对会发光的眸子也暗淡了许多。半年多不见，她们之间变得局促很多。
“是，我让五哥带我出来的。”赵琰轻扯出一个淡笑，“我想和你一起去祭奠一下那个人。”
那个人？
沈栀怔住，她的眼睛开始泛酸，心头又想起了傅锦昱。
这世上的事一言难尽，而爱与不爱终是命中注定。
“好，我们今日就去。”她轻轻开口，黑眸之中就倒映出了赵琰憔悴的小脸。
她的唇角微抿，似笑非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