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听到沈栀二人要去拜祭傅锦昱,立时便摇了摇头,歉意地说道:“太子府内外都是护卫军,只要沈栀一出府,立即便有人去禀告太子,你们最好放弃这种想法。”
沈栀闻言嗤之以鼻,她又不是犯人,又没有犯国法,凭什么要监视她?
简直不可理喻!
赵琰缓缓从赵衡边上走过,在院门口停了下来,她从腰间解下一物,在赵衡面前扬了扬,墨如冷玉的眸子没什么情绪:“这是父皇御赐的金牌,现在谁能拦我?”
她转过身子,举起金牌,朝现在门外的护卫一声喝道:“还不快让开!”
沈栀看着她的背影,今日不知怎么回事,总有种说不出来的郁结,总觉得赵琰浑身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决绝。
有了皇帝的金牌,她们几人无视王府内外的重重禁锢,轻松地出了府门。
而赵衡像是知道了什么,亲自驾着马车带着她们来到了沈栀生活了几个月的地方。
她匍一下车,就看到一座新坟,它孤单的矗立在她亲手种的桃树底下。
那树早已绿叶繁茂,遮蔽了墓碑上一半的名字,恍惚间,沈栀似乎看到了那个风姿绰约的男子回头对她灿笑。
只是,短暂的如同梦境。
赵琰站在原地伫立很久,才走到那座墓前,细长纤瘦的手指划过那墓碑上的名字,直到在末尾处她顿了顿,似是聊天般地说道:“俊美公子和丑宫女,本公主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察觉到你们是同一个人,可是你却没有给我一点点时间和你道个别。”
眼泪滑到嘴边,她轻轻舔了一下,是涩的,是苦的。
就像她的爱,总是来不及让她说出口。
看着她悲凉的样子,沈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一阵绞疼。
她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傅锦昱,可是她却不敢死,她的心已经落在了这个孩子身上,毕竟他是无辜的。
身旁的赵衡叹了一口气,看着妹妹的背影,他的眉头亦是不展。
他去云芙宫与她闲聊时,不经意间说了傅锦昱的死讯和沈栀的现况,本来兴趣乏乏的赵琰也不知怎么的,就撇下他去了父皇的书房。
半个时辰后,她来找他,让他带她来见沈栀。
本来他还疑惑,父皇为何没有派人看着她,现在他懂了,她一定是答应了与西姜国联姻。
为的只是,换一时的自由。
“沈栀,”赵琰微微侧头,“其实我很羡慕你,公主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甚至比你更不能决定未来的人生。”
“我此刻,更是身不由己。”沈栀自嘲,她的未来早已不是可期许的了。
赵琰站起来走到沈栀身边,一颗晶莹的泪珠无声地落了下来,她微笑着,因为瘦而显白的小脸尽是淡然的神色:“我过两日便要去西姜国了,此生怕不会再见了。”
沈栀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们如同身处烟波浩渺之中的行舟,孤独,又不知去往何方。
良久,她才缓缓吐出几个字:“若你所愿,望尔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