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离远见越王渐渐支撑不住,情势危急,只得组织侍卫队阻拦叔雍,自己则杀退身边几个吴兵后,率数名侍卫前来增援越王!他一马当先,奋力冲出吴军包围圈,与宗淼合力,为越王打开一道缺口,勾践趁机逃出!
而这时,范蠡亦成功摆脱饶钧围困,前来护卫越王。
另一路援兵由代夫人的哥哥,越国大将代蒙率领,原本他留守城池,现在越王危险,只得冒死冲出,协助勾践脱离吴军包围圈!
越国大将军灵姑浮,见夫差提剑追击越王,急忙避开解冷攻击,转而策马朝向夫差并缠住他。夫差恼怒,出手毫不留情。叔雍担心吴王有失,急忙上前相助。在夫差、叔雍前后夹击下,灵姑浮渐渐招架不住,但为了拖住夫差,他拼尽全身气力厮杀。灵姑浮一心所念,就是保越王脱身,只要勾践冲出围堵,肯定能有希望!
伍子胥见吴王夫差与灵姑浮激战,急忙让棠风上前替代。棠风一直以来的任务,就是在战场上护卫伍子胥。现在,伍子胥遣他出战,只得遵照命令!他挥剑冲到灵姑浮跟前,挡下一记重招。灵姑浮看到眼前的吴将,气宇轩昂,沉着冷静,不像解冷对敌人怒目而视!灵姑浮知道,越是这样的对手,越难对付。
有棠风替接,夫差扬鞭前去追赶勾践,解冷与叔雍一并跟上他。
现在,棠风与灵姑浮直面相对!灵姑浮十分清楚,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于是,他率先进攻,“当!”两剑重重劈在一处,溅起的火花刺眩了双眼,虎口震得麻涨!灵姑浮接连出招,被棠风一一化解,并且,他的出剑十分迅捷灵敏!灵姑浮一个不备,被棠风砍中右腿,而从马上跌落!
灵姑浮连续翻滚,才躲开吴兵的长戈!他强忍痛楚,站起相博!
棠风亦从马上跃下,逼向灵姑浮!
“铮铮,铮铮……”一阵剑光之后,灵姑浮身上多了数道伤痕。他踉跄着后退数步,才重新站稳!棠风趁势进攻,灵姑浮招架无力,被刺中胸口。棠风长剑从他身上拔出,灵姑浮身子一软,膝盖落到地上,他以剑为杖,准备撑起。却不料,吴兵的数支长戈,直直地从后背刺进他心口。灵姑浮狂喷鲜血,望着南面,越王的身影已然不见,拼尽气力,总算让越王脱身。心事已了,灵姑浮露出欣慰的笑容。
越王、城池、落日……渐渐地,灵姑浮视线变得模糊而遥远,甚至,连抬眼皮的气力都失去!惟独举剑的手,仍紧紧地握着,撑着他那断了气息的身体!
伍子胥生怕吴王夫差有失,急忙集结大军,顺着越军溃逃方向紧追不舍。沿路上,越国士兵尸横遍野,血淌成河,战况十分惨烈!
越王勾践败退,士气大伤!而吴军却越战越勇!长戈如练,所及之处,越士兵尽数倒下!
夫差见勾践逃脱,大怒,提剑策马狂追!
“撤!快撤!”范蠡大喊!
交战中的越兵闻讯纷纷撤退,吴军紧追不舍!混乱中,越军自相踩踏,死伤不少!
夫差见勾践逃远,命令放箭!顿时,箭如蝗石!越军一片哀嚎,虽然倒下大批越国士兵!但其中并无勾践,夫差心急,一把抓过士兵手中的弓箭,瞄准勾践!“噌!”箭离弦而去,郑离闻声不妙,飞身扑向越王,硬生生替他挡住那支弓箭!
箭从郑离后肩贯穿前甲,一阵钻心疼痛,痛得他摔落马下。
勾践惊呼:“郑将军!”
郑离强忍剧痛,挥手道:“大王,别管我,快走!”
勾践犹豫不决,范蠡催促道:“大王,来不及了,快撤!”
勾践望着后方如潮而至的吴军,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逃离!
随行的宗淼见郑离受重伤,急忙策马来到他身旁,伸出手拉他:“郑叔,快上来!”
郑离不愿拖累他,不肯上马。宗淼顾不得许多,一把拽住他的衣服,将他拉到马上。宗淼小心翼翼,尽量不触及他身上的箭羽!
郑离口喷鲜血,断断续续地说:“淼儿,放下我……记,记得……照顾好阿旦……”
宗淼匆匆道:“郑叔,别说话,我一定要救你出去,不然,我无颜面对阿旦!”
“咳……咳,你快走,阿旦还是家乡等你呢……”郑离不停地咳血,身子十分地虚弱。
“要回咱们一起回!”宗淼坚决道。
两人共乘一骑,马儿驼不动!很快,吴军的精锐骑军追赶上来,距离越来越近,一位吴国骑兵“铮”地一声,射中郑离胸膛,他,从马背上摔下,倒地不起。
宗淼急忙调头相救,不料,被吴军射中左肩,他忍痛把手伸向郑离。此时的郑离已无力起身,他苦苦央求道:“淼儿,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宗淼惨烈一笑,道:“郑叔,我既然救不了你,就陪你一块死!”说完,他把箭羽折断,死死望着团团围住的吴军,怒吼道:“来吧!”
吴军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竟一时怔住!
这时,解冷赶到,他上前迎战。毕竟宗淼身受重伤,迅即处于下风!郑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撑着伤躯,朝身旁的吴兵刺去!只是他伤重无力,被吴兵躲避开,而他自己却又中了吴军一记重创!霎时,血流如注!
宗淼看见大叫:“郑叔!”稍一分心,被解冷刺中胸口,掉落马下。他拼尽全力,朝郑离爬去,扶起奄奄一息的郑离,两人背靠背,坐在一起!郑离艰难地说:“淼儿,你真傻!”
宗淼凄怆一笑,“侄儿说过,要活一起活,要死一块死!”
“老夫不惧死,可惜了你,年纪轻轻为我这老头迈上绝路!”郑离不无惋惜。
“郑叔,在我心里,您如同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而对您地见死不救!”宗淼无畏道。
“可怜旦儿,她一下子失去两个亲人!”郑离叹惜道。
说到郑旦,宗淼眼神变得温柔,“下辈子,我一定哪儿也不去,就守着她!阿旦……”宗淼十分不舍,但终究敌不过伤情,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而郑离也在这时咽了气!
解冷被两人情义所触动,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他下令道:“继续追!”
吴国的精骑又向前挺进,只有郑离、宗淼安静地坐着!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世间的仇怨还在延续!
吴军攻克夫椒,一鼓作气,直抵越国都城会稽!这一仗,越国惨败,大将军灵姑浮被吴将棠风所杀,侍卫统领郑离、宗氏父子战死,士兵死伤无数!面对如入无人之境的吴国王军,越国只好紧闭城门不出!
夫差下令,将都城会稽团团围住!
越王勾践不敢回王宫,一直逃到会稽山,借着树大林密,才敢稍予停歇!勾践与随行将士一路疲于奔命,说丢盔弃甲,一点不为过!勾践惊魂未定,他一边喘息,一边问道:“还剩多少人马?”
代蒙望着周围丧魂落魄的越国士兵,粗略估算了下道:“大概五千左右!”
勾践脸色凝重,仰天悲叹:“吾国,将破矣!”
这时,范蠡建议道:“大王,吴军三年蜇伏,战力惊人!与其正面交锋,难逃灭顶之灾!依臣所见,派人向吴王夫差求和,臣服于吴国,以解灭国之危!”
勾践沉默不语,他心中无比悔恨。当年范蠡曾告诫他整军积威,被他轻蔑带过,没想到,今日果然遭劫受难!
“夫差能放过寡人吗?”勾践将信将疑。
“大王且在此处休憩,微臣前去察看情形如何?再禀于大王定夺!”范蠡道。
“好吧!”勾践无奈道。
范蠡遂带着少许人马,来到都城北门。吴军暂时没有发动进攻,远远围拢,囤守在城门外,营账亦扎于箭羽未及之处!站在城楼上,看到吴军营地腾起袅袅炊烟,而营门外,大批士兵正在值守!显然,他们做了充分准备,严密防范越国偷袭!而吴国把营地驻在城外,显然一时半刻,他们亦需要休整,一时半刻不会发动攻击。
吴军再往前踏一步,就是越国都城。跨进这一道城墙,越国将城破国亡!范蠡黯然,他默默走下城楼。范蠡回到会稽山,将所见述于越王。他劝越王回到王宫,召集大臣商议如何渡过眼前难关!
在代蒙护卫下,越王勾践重回王宫。经此一战,踏进宫门时,恍若隔世!昨日尚威仪八面的越王勾践,今时却是如丧家之犬,终日惶惶!勾践从侥幸逃回的将士口中得知,大将军灵姑浮殉国!他悲痛得落泪。越国臣将们汇济一堂,却无人能出退敌之策!
文仲上前奏道:“大王,寻姑浮在世,尚能勉强与吴军匹敌!如今,大将军阵亡,国中再无大将与之抗衡!吴军来势汹猛,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臣建议,暂降于吴国,以保住王上与家国,待退敌之后,再徐图后计!”
文仲此言一出,大臣们纷纷附议,投降吴国,退却这场战争!
“何人出使吴营?”勾践想不出更好办法,只行勉强同意。
“微臣愿赴吴帐,说服吴王退兵!”文仲自告奋勇道。
勾践清楚,文仲的才智、谋划在越国能臣中,当是超群,由他出面,成事几率大大增加,遂同意他代表越王前往吴营,与吴王夫差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