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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遇 险

就在夫差等人心急火燎地满天满地寻找季子时,她正安适地躺在温香松软的卧榻上。一位紫裳女子,遮着浅紫色面纱,单露出的眉眼就非常地美,可见,若是摘下面纱,将是何等的娇美!她款款来到榻前,娇声问侍女:“公子还没醒吗?”

“没呢,您看,他睡得多香。”侍女带着微笑回答。

“没想到男人也这么娇弱!”紫裳女显然很意外,“才一朵而已,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

“小姐,您使得这朵花,可是浸了浓汁的,药效浓烈。别说这位翩翩公子,就算是身强体壮的武人,也禁不住它的药力啊!”侍女轻笑道。

“他身边站在那么多人,不使点厉害的,哪能这么容易把他从同伴身边带走?”紫衣女子理直气壮地说。

“他看起来只是个文弱士子,没什么特别的好,小姐到底瞧上他什么?”侍女疑惑不解地问。

紫裳女子微微一笑,羞涩地低下头,轻轻地说:“从前只在书上读过公子温雅如玉,本以意只会在文章中存在!不料,今天一见到他,才知道世上真的有这样的男子,他不止温润明朗,你看他在微阳下,神采风度清雅,从容轩朗如熙,当真是举世无双的翩翩贵公子!”

“从来没有任何男子入得小姐眼,您这般夸他的好,莫不是打算嫁给他?”侍女取笑道,言语间,她们的关系很亲密切。

紫裳女子眼睛带着浅浅的笑意,脉脉含情地望着季子,略略不安地说:“公子的身份尚一无所知,不知他可有婚约?可愿留下?”

“小姐生得这般美,见过的男子,无不倾慕!您只消摘下面纱,保管他欢欢喜喜地与小姐结礼成亲。”侍女无拘无束,信心满满地说。

“说话越发不着边际,还没影儿的事,到你口中变得确凿无疑了。”紫裳小姐嗔怪,心下却无比欢愉。紫裳女子与侍女在闺房窃窃私语,想像着与俊朗的公子成双作对,全然不知山外“公子”的家人心急如焚,正到处在寻找他。

夫差率领军士、侍卫从岔道开始,搜了一座又一座山,山上林木茂盛,荆棘丛生,阻滞了他们搜索的速度,直到傍晚,才勉强搜完一片山域!这时,期思邑令及贡率领衙下役从前来增援,他说是简素将军派人通报,他一得知勾吾夫人消失不见,急忙带人来帮着一起寻找。

夫差问他匪伙来路,及贡咬牙切齿地恨道:“不会有别的歹徒,肯定是妖匪所为?”

“妖匪?”夫差闻讯大吃一惊,赶紧问道:“何为妖匪?”

及贡对匪伙的憎愤之色毫无遮掩,足见他有多恨!他说妖匪作恶多端,屡屡进犯城中大族,给名士望绅造成重大损失,官府数次捉拿,可不知怎的,妖匪除了狡猾阴诡,还总是悄无声息地消失于荒僻的深山之中,遍寻不见其踪迹,所以至今未能将他们绳之以法!

夫差听完邑令之言,原本未展的眉头锁得更紧,他让及贡将妖匪历次犯案的手法一一详述,欲从中理出可疑的线索。及贡遂将数年来妖匪作案一一禀述,他说妖匪多次劫掳城中最大的织染坊--祺元庄,将商号贩往各地的布匹悉数劫走,每一批货物都价值不菲。祺元庄吃了大亏之后,千方百计加以防范,隐瞒出货时间,改变运货线路。可妖匪不知为何,祺元庄一有大批量走货,他们总是能准确得到消息,然后下手抢夺。祺元庄吃过大亏之后,就只在附近售卖,给商号造成巨大损失。

“商号走货没有安排人值守吗?”夫差问。

“有啊,诡就诡在就算安排人日夜看守,他们还是能在漆黑夜里偷袭得手。”及贡无奈地说,“祺元庄是本城的名号,接到掌柜求助,微臣派出衙役护送。白天平安无事,一到夜晚,不知妖匪施了什么法术,几十个人全部昏迷,直到次日天亮才苏醒!从头至尾,官差根本没见到人影儿,也就无法将贼人捉拿归案!”

“这么玄乎?”夫差疑惑地问。

“微臣无才,不能安治下子民。盼殿下展王族雄威,一举缉拿住妖匪,造福合城百姓。”及贡切切期望着。

“他掳走夫人,本宫自然要荡平他的贼窝!”夫差愤恨地说,听了及贡的叙述,太子震怒,恨不得现在就将妖匪抓来,将他们碎尸万段。“你一文官留在这儿,也帮不了多少忙,还是回去维持城里的安宁吧,捉拿妖匪交由军士们负责。”夫差见及贡瘦骨嶙峋,担心他禁受不住被荆棘刮刺的苦。

及贡听了面有愧色,“身为邑令,微臣手无缚鸡之力,不能维护子民,不能缉拿回妖匪,是微臣的过错。”在他的辖域竟然出了这样匪夷所思之事,他负有失察之责。在这一点上,倒是很坦率地承认不足。

“各人司各职,你做邑令就做得很好。”夫差缓和了神色,对他稍加安慰。“黑皮,你带一半人回营,顺道护送及贡大人回城。”夫差吩咐身后的军士。

“是!”

“殿下不搜了吗?”及贡紧张地问。

“他们是骑兵,让他们搜山是大材小用,留一半在这儿是准备应急。”夫差沉着地说,他让黑皮回军营找简素,重新调派人手,以加快搜索进度。及贡听了太子的安排,终于放心,跟着黑皮率领的骑兵回城去。

辛九望着黑皮、及贡他们的背影,冷不丁地问:“殿下没让他们送吃得来吗?”

“哎呀!”夫差一拍脑门,懊恼地说:“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属下现在去追上他们?”辛九问道。

“从城里运粮过来,来回有一个多时辰,弟兄们早就饥肠辘辘,还是算了吧?”井察子插话说。

“那怎么填饱肚子?”辛九望着井察子问。

“方才去追线索经过一个村庄,有十几户人家,咱们向他们借些粮食,待军粮运来再还回去不就行了?”井察子嫌弃他榆木不开窍的脑袋,摘下一片硬树叶,朝辛九扔了过去。

“我又不知道附近有人家?”辛九躲避不及,脑门结结实实挨了一击,留下一个红印子。

“赶紧带几个人借粮去!”井察子又摘了一片叶子,准备再次攻击辛九。辛九一瞧不妙,连忙喊上迟立等人,一溜烟儿跑了。

“记得向人家打听妖匪情况!”井察子朝跑得飞快的辛九喊道。

“不问!”辛九故意激他。

“敢不问?”井察子对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训着。

叔雍不知何时走到井察子身边,笑着说:“他真不问,你能拿他什么办法?”

“不听命令就吊起来挂树上,等着野兽来叼他!”井察子笑嘻嘻地回了一句,他兴致起时喜欢捉弄人,辛九就吃过他的苦头,所以才这么怕他。

“别琢磨辛九,赶紧帮着想办法。再没有夫人的音讯,殿下要疯了。”叔雍瞅着独自倚坐老樟树下满面愁容的夫差,悄悄地说道。

“想不出办法才去琢磨辛九!”井察子低低地嚷了一句,显然,面对重重密密的大山,他也是无可奈何!

“对付鸯瑚公主的手段哪去了?”叔雍戏谑他。

“那是夫人想得招儿,我只是奉命行事。现在夫人不在,实在是无计可施啊!”井察子收敛笑容,显得心事重重。“殿下比谁都急,又这么累,让他清清静静待一会儿。”井察子轻轻地说。

“好吧!我去寻柴火。”叔雍唤了其里等人,到树林中寻觅干枯的树枝,将它们劈砍理齐,以藤蔓捆绑紧实,每人都扛了沉沉的一头,返回歇息之地。辛九已经回来,他正领着几个弟兄搬石垒灶。从村户借来了三口大锅,石灶砌好后,架上大铁锅,开始下米煮饭。天已漆黑,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着夜色,随着火光的跳跃,光线在黑暗中时明时暗。

很快,锅里飘出了诱人的饭香,饥饿难耐的军士围着锅灶,巴盼着米饭快点儿熟。没有碗筷,兵士们砍了一根毛竹,砍成一段一段儿,再劈成两瓣,以作盛饭器具。筷子就简单多了,随便折两根细枝,就能当筷子用。只要有粮食,吃饭的器物,难不倒这些餐风露宿的兵士。

饭熟了,锅盖一揭开,就飘出热腾腾的饭菜香气。村户很好客,得知他们进山剿“妖匪”,特地凑了点熏肉与蔬菜。辛九让士兵们切碎,拌到稻米中一起烧,味道竟出奇地好。兵士们轮流盛饭,随后各自找了一处地儿,坐下开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叔雍打了一份饭,端到夫差面前,让他趁热赶紧吃。夫差望着冒着热气的饭菜,无动于衷。一脸愁苦的他根本感觉不到饥饿,他满脑子想得都是季子,担忧她的处境!“明天一早就上山搜寻,你若不吃,第一个倒下的,恐怕就是你!”叔雍毫不客气地道明他的体力耗不起这么累的任务,见夫差坐着不动,硬塞到他手中。

夫差苦笑,叔雍说得是实话,他是季子的希望,不能倒下!就算再没胃口,也得咽下这份饭菜!这方圆七八十里,非一日所能寻完,他必须保持充足的体力,扛住接下来一天天艰难繁重的搜索任务。夫差没有用叔雍给他特竟给他削好的柴木筷,只手抓起一把塞进嘴里,如同嚼蜡一般,胡乱嚼着。夫差情绪消沉,叔雍知道任何安慰的言语,都只是虚言,解不了他的愁闷。静静地望了一会儿,走到旁边,留夫差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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