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走之后，房间显得空空荡荡的。邹散甚至觉得有些寂寞。为此，书都有些看不进去了。
“真无趣！”
邹散骂骂咧咧了几句。
窗外依旧黑夜，仿佛刚才的乱斗只是一场梦境，也可能是场睁着眼睛做的梦。时间还很富裕，离太阳升起宣布新一天到来还有好久。他想着要不要睡觉，反正书是看不进去了。可思来想去，还是屁股牢牢贴着椅子。
他拿出手机，像是放，但更像是扔到桌子上。咣当咣当的。解开屏保，没有任何新消息。邹散对此表示习惯，谁愿意天天看到新消息呢？无非是狗仔和新闻社，他们总是想着明星门的丑闻和世界消息。
可能是今天哪个国家又开始有罢课罢工的游行了，可能是某某明星又出轨或者出柜了，可能是哪里有个小灾小难了…这么想来也真是够多的。邹散也不禁认为是不是这些狗仔和新闻社的工作人员，工资很多？毕竟他们可能真的很忙。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邹散总是抱着如此态度。他虽然很争强好胜，但也没有说是逢事就成。要是电脑游戏还可以，能够存档，失败了重新读一次就好。然就算是游戏也有烂尾和必然失败的无解类型的。所以邹散每次都会坐在各种类型的椅子和书桌前黯然神伤。
他还记得在加入组织前，自己看了场电影，不过电影里讲的什么他知道。其实电影的内容挺简单的，他也能复述出来，但其内部是什么，意义是什么，他反而不知道。他更不知道的是自己的问题还是电影的问题。
只记得电影里讲的是一个好孩子变成坏孩子的故事，可是这部电影却没有讲坏是怎么又变成好的。不是剧情没讲，是邹散没有感觉到电影里所要表明的好。
“你好像很闲。”
如野火烧麦的声音闯入邹散的耳朵里。
邹散转过身去，看到一女子端坐在床边。她身着男士的西服，也有着男性的寸头，但也微长一些。没有多了许多别扭的雄性感，反而提了许多雍容的气质。这都是不正常的，可在这名女人身上显得是那么正常。
女人的长相算不上貌若天仙，也算不上万中无一。她长得的确很普通。可不是现在。
“我以为你会很惊讶。”
女人摆弄着手中的老式翻盖形手机，时而翻开时而关阖。啪嗒啪嗒地声音扰得人有些心烦。
“我为什么要惊讶。”
邹散侧过身来斜眼看向女人。他没有太多打量人的习惯，只要对方乍一看还算能看得过去就可以。
房间内的光少影多，唯一的光源所散发出的光还被邹散的身躯挡住，大片的阴暗洒在女人的左半身，像是有什么寓意。可有什么寓意呢？完全没有，一切都只是恰好。
“以后我就是你的合作伙伴了。”
女人阖上手机说道。她很少眨眼，从邹散看到她直到现在，已经过了5分钟了，她才眨了一下眼睛。她的眼睛难道不会感觉到干燥难受吗？邹散这么想着，随即他自己连续眨了两下。
女人在说完这句话后就要站起身离开，邹散看着她的背部，开口叫住她：“一声不响的来，说了几句话就走，未免有些不太礼貌吧。”
女人也不侧头，就直接轻描淡写的回答：“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我施于礼貌吗？残疾了？还是重病？亦或者你有渊博学问，还是你年纪够大？想来你什么都没有。”
邹散无语。女人说的没错。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无论从哪方面看，不达到定点就等于没有…可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些资本的，便就略微恼怒地站起身。恰好女人这时也转过身来，他们两个人对视。
可能是窗户合不严？也可能是本身每一扇窗户都会漏风的缘故。女人的发梢有些微微晃动。但配合着她环抱手臂于胸前的样子，厉严多了些。
邹散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认为自己被冒犯了，应该生气。可现在长时间的不说点什么，又开始莫名觉得其实也没什么，自己生气才是真的蠢。于是房间内的气氛竟然尴尬起来。他不太知道女人是不是也会感觉尴尬，然自己确是感觉到了。
“看来你没什么想说的。我还以为猛地站起来会对我大吼大叫，又或是砸锅卖铁。”
“前一句说的我想好像是个很暴躁很狂躁的杀猪贩子，后一句又好像是在说我是个由于脾气不好，自己把铺子搞砸了还把妻子孩子全都气走的落魄猪肉贩子。”
“哦，不，我只是想着用这两个成语能比较好的形容我刚才的想法。”
“我不大喜欢。”
“好吧，我也没想让你喜欢。”
“……”
对话就这么结束了。就好像莫名其妙的开始一样。邹散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先是开后关阖的门，回忆起了一个梦境。
梦境中有个好像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但是他长得有些老，明明一看上去宛若四五十快要退休的中年人。可自己看过去就认为他实际年龄并没有那么大。
年轻人坐在一张书桌前，他的周围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黑色的。好似黑色就是房子，黑色就是家具，黑色就是一切。
书桌上有一本书，年轻人和他对话：“我这个人一向喜欢看书。喜欢而已。因为我没有看过许多书，只看过我认为很多的书。想来真是有趣...漫长岁月里，我时常回忆，就坐在椅子上看向前方无尽的黑暗，偶尔会看看书桌上的台灯，也不觉得晃眼。”
“往常看过的影视里，回忆的片段都是土黄色的。我以为我也是…结果什么都没有，回忆也只有黑色，慢慢地我总是会看向四面八方，而不是眼前…”
“我等了好长时间了。掰着手指头数着一分钟有六十秒。直数到黑暗里闪过几个画面。便就知道了又有人死去了。在医院里死，不在医院里死，露死街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