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尾有一处便利店,它的老板正躺在躺椅上打盹,似乎睡得很沉。
邹散向后轻仰下身,望向那两只怪物,它们依旧纹丝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也懒得再继续关注,就用右手食指第二关节处轻轻敲了敲柜台玻璃。于是老板看来并没有睡得很沉,很快就起身走过来问道:“什么?”
邹散瞄了一眼他和玻璃内各式品牌的香烟,很快就确定了所需商品,便就掏出钱包抽出二十块钱,说道:“来包红塔山。”
干便利店买卖的,手速一般都还挺快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或是何时流传下来的优良传统。老板很快就将红色盒子的红塔山拿了出来拍到面上,还跟着‘嗯!’了一声,示意钱到货也到了。
邹散是老烟民,手熟得很,三两下拆掉塑料包装并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还点燃了,有些烦躁的心境随着一口烟幕的喷出平缓了许多。他并不是在彭克烈和那头怪物战斗如何,而是在思考昨夜梦境。
他很清楚地记着自己并没有睡觉,很清醒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脑子虽然思绪万千但无非是关于那本奇怪的书,他甚至还能清晰地想起自己点燃烟盒里最后一根香烟是在4:00。然而即便如此,还是不知道何时进入梦境...他想到这里,眉头皱的愈加紧绷。
老板上下打量他一眼,邹散察觉到了,于是转身离开。此时烟已经燃到一半了。向左边望去,彭克烈变回了狗的样子,正在和一群狗狼吞虎咽般吞食着地上残缺肉块。它赢了,赢的无声无息。
海口和三亚。这两座城市是每个人一提到海南岛就会想到的两座城市,且都会说两座城市都挺好的。可真正将这个问题具体到哪个更好,并将其丢给这两座城市的人时。答案近乎出奇的一致。海口更佳。
这也许就是贸易类城市和旅游类城市的区别吧。邹散站在一处被人踩出来的黄土地上,看了看绕其四周的有些破旧的老居民楼,心里如是想着。
此时一名妇人带着孩子从一单元门走出来。孩子不大,也才一两岁的样子,稍微跑起来都有些晃悠。妇人仅瞟了他一眼,毕竟重心是孩子。楼上与此同时传来搓麻声音,哗啦啦的像是放鞭炮。
邹散有些羡慕他们,可没有办法,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自然这句话不是单纯地表面意思,可他也算是金字塔结构中前五层中的人士,看得风景自然很多,也因此所受到的摧残也会很多。
他仰起头看向蓝天,万里无云艳阳高照,是个不错天气。可是他不是务农人,不需要咧开嘴美滋滋幻想着今年收成会好,而是有一丝侥幸的认为天空之蛇至少不在这片蓝天。所以轻松的长叹一口气,扔掉烟屁股,重新燃了根新的。
滴滴打车是不错的APP,他想回酒店洗个澡,毕竟一出门碰见尾行变态男...是真的变态,会变成怪物那种变态男!表示他霉运加身需要老老实实地躺在酒店床上。还有!邹散决定一定换个房间,毕竟自己是现代人,7、80年代的架构真的不适合自己,可能有那种梦境也是因此发生的!
他如是想着向着巷外走去,不一会来到了马路边,叫得快车也到了。顺势上了车,可车内不让吸烟,让他有些不大开心的扔掉了刚点燃没多久的香烟外,他还觉得这座城市还是很美好的。
酒店还是那个样子,他也还是那身服装,只不过刚通过玻璃门他就被叫住了,一位身着西装的,梳着油头的,看起来很讲究的男人走了过来,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我叫陈记灰。”
“趁机会?”邹散有些不开心,他还在想着换房间并好好冲个凉。于是口气有些不快挖苦道:“我觉得你也应该赶快趁机会去上班,OK!?你看看你,哇,多帅气啊,正规的不行,你的老板们一定在会议室等你放PPT呢,快走吧。”
说完邹散很敷衍地和他握了握手,就要错身过去。
可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见陈记灰说道:“邹散!这么急匆匆的性子,可接不了你老爸的班。”
邹散停下脚步,回身看向他反讽道:“如果你只会说废话和无聊没有任何意义的,像狗一样伸手要求握手的话,那我宁愿和彭克烈一起尝试这项低能行动。”
而正巧这时彭克烈也的确进来了,它搭茬道:“哦!这听起来我应该挺开心的不是吗?但我怎么感觉多了一些忧伤?”
邹散望向它道:“狗是不会轻易忧伤的好吗?它们看到人会开心极了,咧着嘴吐舌头并摇尾巴。”
彭克烈立刻照着做了,并发出‘哈嗤哈嗤’的声音。
“没错!就是这样!真聪明。”邹散一拍手,表现出开心兴奋的样子。
陈记灰走到邹散面前,伸手拂掉他肩膀上的灰,并说道:“这段时间,失眠的人很多,不失眠的人也很多,他们大都睁着眼睛时刻准备摸出枕头下的枪,要不就要如同犯了癔症般紧闭双眼浑身抽搐。”
邹散用胳膊挡开他的手,跟道:“我昨天晚上也失眠了,可我也睡着了。”
陈记灰去没有回答。
邹散继续说道:“我相信这个酒店不是什么人就能住进来的,也不会有什么人知道我的名字...当然除非你是查户口的,或者无聊的黑客,亦或者是其他人。总而言之,你的嘴巴是多余的吗?怎么只会说废话啊。”
陈记灰道:“明天去学校报道。等你的好消息。”
邹散看着他的后背,最后离去时的身影,对蹲在前方不远处的彭克烈道:“他是什么人。”
彭克烈站起来,瞟向门口回答:“陈记灰,1989年生人,现有一家贸易公司,卖的货物各式各样,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只要有钱赚,即便是和恶魔做交易,他也愿意。”
邹散听后嗤之以鼻,不屑地喃了一句:“原来是个出卖灵魂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