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献民暗地里做的买卖,皆已传到了耀和帝的手中。
在魏的探子也传回了一些消息,魏这两年的军事力量突然大幅度上升了,即便只能算做大周国的凤毛麟角,但也不容小觑。
居安思危是一个大国应该时刻谨记的,不然他日被虎视眈眈的蝼蚁分食,再明白也已晚了。
“将朕的宝剑送过去吧。”耀和帝看完密信,悠哉悠哉地拿起桌上的剪子,修起了花来。
齐公公应声去那挂在正门的宝剑,差了名侍卫,命其速速送去樊城县。
“齐公公,你跟朕有多少年了?”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人边剪着花边问着。
听主子询问,齐公公忙的躬身答道:“回皇上,老奴跟您已快有半载。”老实的回着,却不敢妄揣圣意。
耀和帝听着拿着剪刀的手顿了顿,后又继续修剪,“半载了啊……朕也老喽。”
齐公公只觉得头皮一紧,历朝皇帝最忌讳的就是“老”字,突然想到几日前,二皇子送了些美酒给他,而他也正好那么几口,莫非被圣上发现了?
现在东宫暂时无主,宫里的皇子暗地里都有一些动作……
想到这齐公公忙的跪地附身,哭丧着脸哀声道:“皇上,老奴知错了!”
“你何错之有啊?”耀和帝面带笑容的放下手中的剪子,手轻轻触摸着带着纹理的绿叶。
“老奴……老奴不该收二皇子送来的酒。”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日后二皇子有事相求,他定是不能旁观。他……是老糊涂了啊!
耀和帝大笑了几声,“齐公公,你这话说的就显得朕太小气了。”
主子的笑声爽朗依旧,齐公公这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二皇子的祖父是左相莫成海,如今左相大肆的安插门客入朝为官……
“老奴知罪,还望圣上再给老奴一个机会。”现在朝中的局势不同往日,一些爱好还是得收好。
耀和帝看了看伏跪在地的人,太久了,他都忘记了自己以前是何模样了。
“下去吧。”话说到了,懂不懂就另当别论了。耀和帝罢了罢手道。
齐公公暗松了一口气,谢完圣意后便退下。殿门之外的冷风刮在自己的脸上时,才确认自己还活着。
再两日之后收到宝剑的秦玉已明白圣意,打算着顺藤摸瓜顺着樊献民继续往上查时,暗中跟踪樊献民的侍卫却回报樊献民一家老小全都被毒死了。
秦玉大惊连忙赶去樊府,何止是樊献民的亲人,全府的下人均被毒害。
“大人,往日未时末刻,这县令定会准时从家里出发前往县衙,可今日属下等了许久却不见人影,又到了酉时初刻,后门没有小厮外出采购,属下便觉得有异。”
“最后属下翻墙而入,府里已是此般惨景。”侍卫将巨细都一一告知秦玉。
看着瘫软在靠椅上死不瞑目的樊献民,秦玉眉间紧皱,对方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很多!
“大人,在后厨抓到一名行为鬼祟的男子。”门外的侍卫边说着边推了一名中年男子进来。
那中年男子在见到樊献民时,不顾侍卫阻拦的走了过去,神情乖张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鼻尖,看着秦玉突然尖叫道:“他死了!”
“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嘴里念念有词,神态却不适一个正常人所展现的。
一侍卫见此上前揪起他的衣襟,“你是何人?”
那中年男子目光游离着,完全无视侍卫严肃的神情,大笑了几声,又继续念叨:“娘子……娘子……我终于给你报仇了……报仇了……”
秦玉神色微凝,示意侍卫松开中年男子,对着中年男子道:“报仇?樊府上下是你杀的?”
那中年男子似是没有听到秦玉的话似的,嘴里不知在念着些什么,四处张望着,最后视线定在了门口的一名侍卫的身上。
应该是侍卫身上的佩剑。
秦玉正要开口命身旁的侍卫去拦下人时,那中年男子已一把抽出侍卫的剑,大喊了一句“娘子,我来陪你了……”,血溅到了门上,人已倒地没了气息。
秦玉看着倒地的中年男子,又看了看屋子里被毒死的樊家老小,凶手自动现身,依据他适才所言的,是为了给他妻子报仇?
叫了几名城里的人来认一认中年男子是何人,几人皆言此人是李家的傻儿子,两年前在外游荡救了名貌美女子,那女子为了报恩后嫁给了他,女子也是个心善的,尽心尽意的照顾着自己丈夫,日子也是过得恣意美满,羡煞了旁人,李家的傻儿子病情也渐有好转。
可好日子不长,就在一年前,樊献民偶遇正在买菜的李氏,樊献民好色是出了名的,派人暗中打听了李氏,以着怜惜佳人的由头欲纳其为自己的第四房小妾。
李氏自然是不从,在挣扎间不小心摔倒,脑袋撞到台阶的尖角,人就这么没了。
李家的傻儿子自那之后性情大变,整日沉闷坐在李氏死的地方……
这些事都是樊献民常做的腌赞事,只不过在钦差前来视察时才消停了一些。
前因后果,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到一丝的毛病。
边听着侍卫汇报,秦玉转了几圈手中的茶杯,不不由暗笑,这樊献民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他收到尚方宝剑之后死了。
就在这时,吴际白也回来了。
“大人,我又去看了樊献民私设的几处工坊,那里已人去楼空,只剩空架子一个!”吴际白风尘仆仆地走进书房。
秦玉早就预想到,只带着一些印证了自己的想法的惊讶。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吴际白双手抱于胸前。
秦玉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等新任县令到任,回京城。”有些事情,在这是解决不了的。
“那小嫂子怎么办?”他可是听说了那女子可不是简单人家的姑娘。
“自然是……”秦玉微噎,后面自信已变成自负的话却说不出来。
吴际白绕有兴趣地看着自家表兄,想要静听下文。
正了正色,眸中带着冷意的看了过去:“与你无关!”
吴际白耸了耸肩,撇嘴道:“自然是与我无关。不过那姑娘挺合我心的……”
“你敢!”
预料之中的怒斥,吴际白调皮的朝着表兄挥了挥手,这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秦玉气极,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面色却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