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便睡到了天黑,若不是肚子抗议了,估计能睡到明天。
张显富早就命人将需要用到的都备好了,就等着人醒来。
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燕回有些无力地扶额,她的胃口得有多大才能见三四个人的量给吃完?
“张掌柜,你也坐下一起吃吧。”煮也煮了,总不能浪费了不是。
张显富忙的摇头,哪有跟主子同桌的。即便他不是燕府的下人,也是拿的燕府的俸禄,规矩还是得守的。
这想法才刚落定,却见小姐身边的丫鬟从门外进来,脸上来带着些困意,应该是刚醒的,朝他行了一礼,便坐在小姐的身旁,熟练地拿起了饭勺往碗里添饭。
心下一惊,又看了看小姐的表情,没有他预料的盛怒。
张显富直觉得自己的眼界又再一次被刷新了。
“张掌柜,你等了这么久,想必也饿了,饭菜又这么多,莫不是你想我端着碗过去喂你?”她对这人还是有一些印象的,起初给她使了不少的绊子,不过人倒不坏,这几年将商楼经营得很好,也剩了自己很多的事。
再者她还有些事需要从他那打听一二。
张显富听着连忙拱手:“小姐您这话可是折煞老夫了,既然如此,那老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语罢便坐了下来。
燕回叫候在一旁的丫鬟去厨房拿副碗筷,又接着道:“掌柜的是京城人氏吗?”
“回小姐,老夫祖上是江南一带人氏,后举家迁移到了北方,便在这边落了脚,说来算是半个京城人吧。”他暗看了看对面的年轻女子,不知她是真的想聊家常还是别的。
“那掌柜的应该对京城很熟悉吧。”
这话一出,正闷头苦吃的齐儿却停了下来,她总觉小姐说这话是在铺垫些什么。
张显富心中也没起什么疑,回道:“不能说全都熟悉,但也知一二。”谦虚是门重要的学问。
话聊到这,燕回了然的点了点头,见丫鬟带着碗筷过来了,便也没再聊下去,毕竟吃饭最重要。
而此时应熄灯休息的秦大人,却不怎么好。
不管是习字还是作画,脑海里都是小六上午的时候同自己说的话。
潜意识里他还是不信她这么快就忘了他,而后如此随意地嫁给了他人。
可他又觉得以他的性格是能做出这些事来的……
想来想去,还没相出个所以然来,越想心越乱,早知道他就带她回来了,然后求圣上下旨赐婚。可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
候在后侧的小六已经暗暗地打了好几个哈欠,看着公子盯着那一页书快一时辰了,心有不忍,好几次都想同公子说燕小姐还没有嫁人,此次来京是为了见你。
纠结了良久,公子和燕小姐亲手制作的好吃的,他选择了后者。反正也是为了公子好,谁让公子这么容易就放弃的!
愁思浓郁的秦大人,哪里知道自己竟比不上吃的。
吃饱喝足了,燕回也要切正题了,屏退了两旁的丫鬟,脸上带着些神秘地道:“掌柜的,我有件极为重要的事想问你。”
张显富正了正色,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姐您尽管问,老夫知无不答。”
“不瞒你说,我呢有点路痴,也不会看地图,就想知道户部尚书秦大人的府宅在何处?”
“你不要多想,我听闻户部尚书有掌管钱财的妙法,便想着找个空闲的时间,上门拜访一下。”某人不带脸红的。
张显富是真的没有多想,回道:“小姐若是想去那还不简单,直接坐商楼的马车前去便可。”燕家的名号在京城的影响力可是不小,只不过就是燕家人太过低调了。
燕回可不打算光明正大的去,正酝酿着再怎么说得迂回一些,站在一旁消食的齐儿却出声了。
“哎呀,掌柜的,我家小姐猎奇心大,您既然知道这路线,就同小姐说一番吧。”
燕回默契地接着道:“最好是从商楼出发。”
张显富不知其中的奥妙,倒没有多想,细想了想,便将路线说了出来。
某人更是夸张地拿起了纸笔,简易的画了一份只有自己能看懂的所谓的地图。
因都在城南,从燕家商楼出发到秦府倒不算太远。
张显富描述完路线,燕回也正好放下手中的笔。轻吹了吹未干的墨水,唇角久弯不下。
齐儿见张显富正疑惑地看着小姐,不由地讪笑了几声:“那个掌柜的,您看天色也晚上,您是不是……”该洗洗睡了?
“哦哦,你看老夫这脑子,那小姐,老夫就先行告退了。”起身站定,后拱手道。
齐儿见某人已经在傻笑了,皱着眉的伸手戳了戳她的腰间,哑声喊着:“小姐……”
“啊?哦……掌柜的辛苦了,快去休息吧。”回过神,便将张显富正向自己行礼,连声回道。
张显富也没多想,便退下了。
“小姐,你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都知道了去秦府的路了,后面自己就算再笨也知道小姐准备要做什么了。
本来小姐要追来京城她就蛮不开心的,现在又要去找那个人……齐儿越想越来气,可又不敢对小姐怎样。
燕回一把搂过齐儿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拍了两下她的肩头,“齐儿,你现在还小,以后你就懂了……”
齐儿满脸黑线的甩开某人的手,脸上满是嫌弃,总是这句话,她都要十六了,不小了!
燕回也不恼,知道这丫头对自己的忧心,不着边际的道:“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齐儿面带嫌弃地撇了撇嘴,她信了就见鬼。
“好了好了,也这么晚了,快去洗洗睡吧。”赶人的意思有些明显。
“小姐,你可要答应奴婢不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啊。京城可比咱们昙县复杂多了!”边说着边握住某个不靠谱地主子的手。
燕回浅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放心吧,犯法的事我不会做的。”
最后齐儿是怀揣着不安的心退下的,沐浴后,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才沾上枕头,这眼皮子就重得要紧,哪里还有那个闲心去担忧小姐会去做什么坏事。
约莫子时,雅院的主屋被轻轻的推开,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冷风,令某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在微弱地夜光之下,一道纤细地影子投射在旁室的墙上,只见这人鬼鬼祟祟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帮里面的人掖了掖被子,后从怀里掏出了个类似香的东西,再拿出火折将其点燃,放在了香炉里。
事情办完,便蹑手蹑脚地出去了,继而也不记得什么恐高不恐高了,利落的翻墙出了商楼。
已经快被外面的冷风吹懵的燕回有些怀疑人生了,她是有多想不开,大晚上的睡觉它不香吗?
沿着张显富描述的路线,运着不怎么熟练地轻功,大概花费了一刻钟,户部尚书府五个大字印在眼前。
心里暗哼了一声,边提气,后退了好几步,以跑助力,两手攀上了院墙,而后干净利落地翻身过去。
在两脚着地的时候心还是有点慌,恐高是她无法稳定地运轻功的首因。不过在“大事”面前,这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