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这一关过了,得到了两者的赞可,可不代表她会忘记挑事的人,她嫣然一笑,侧身一转,像是才发现傅子柔碗中没动一样,有些纳闷和不理解道:
“子柔,你怎么不吃?这可是我起了个大早,菜市场傅宅两边紧赶,才买来的这些食物,又做了两个小时,才得出这么一小碗精华,奶奶和七爷都吃过了,你怎么还不动筷?是不是太凉了?我给你吹吹。”
说完倏然向前伸手,把那碗凉透了的粥拿到嘴边,呼呼的给她吹气。
这动作多暖心,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抢了兰姨的功劳。
旁边的傅子柔快气炸了,她自持清高,至今为止还认为林向晚是个什么事都看不出的蠢货,丝毫不觉得是她故意为之。
被林向晚吹过的粥还怎么喝?她嫌弃死了,咬牙切齿的看着始作俑者,但还是理智战胜了,压住了心中厌恶道:
“你做的粥很好喝,不如我带回房间喝,刚刚吃过饭,现在还没有完全消化掉。”
林向晚眼角掩去了讽刺,依旧笑哈哈的说:
“那怎么行,一会不就更凉了吗?子柔,我在这里一个人,挺孤单的,没有同龄人可以说话的,见了子柔你,很像我在家时的妹妹,你就喝了吧。”
林向晚字典里有一条定律,那就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她自然看得出来傅子柔自持清高,嫌弃她做的东西,她今日还必须让傅子柔喝。
不等傅子柔在找理由拒绝,林向晚手疾眼快拿起她面前刚才吹过的粥,小心谨慎又带有不安的眼神看向傅子柔,将粥端到她面前,乖巧的低下头,等着她拿起来喝。
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一场景还以为是姐妹俩生气,一方请另一方原谅的戏码,可置身其中的傅子柔看到这碗可能都沾过林向晚的口水的粥,心里一股倒胃。
她恨得牙痒痒,敢怒不敢言,杏眼含火的盯着林向晚这蠢货。因被林向晚的身躯挡住了一半,傅老夫人只能看到林向晚辛苦的端着粥,始终不见那一方有人接。
老夫人不悦道:“子柔,这碗粥你就喝了吧,向晚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别瞎了这份苦心。”
林向晚抬眼瞄了傅子柔一眼,附和老夫人的话:“是啊,子柔,你喝了也代表你承认我这个姐姐了,难不成……子柔,你还没有接受我?”
她说活声带有哭调,学着傅子柔的戏码。虽然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要帮她说话,但是不打乱她就行
傅子柔喝就是打了自己的脸,不喝就是被人说着,林向晚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
时间拖得越久傅子柔越难下台,傅老夫人竟然不帮她。更气人的是,傅励寒还在,对她这么重要的人物竟然看到了她这么两难的境地。他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她没有一点地位?
最后她只好拿起面前端了好久的粥,一手拿粥,一手拿勺。她浅浅一笑,没有一点妆容的缺失,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要保持自己美好的一面,说:
“姐姐做的粥我怎么会不喝,你我二人不必说那些客套话。我喝了它便是。”
傅子柔端碗的动作掩去了嘴角的狰狞,欲喝下之际,林向晚像是想到了什么,阻止了她喝下去的动作,道:
“等等,子柔你刚才不是说傅家的规矩很严,食物得经过好多步骤才能拿到餐厅上吗?我都忘了,子柔,你先别吃了,万一……”
打脸,赤裸裸的打了傅子柔的脸,蠢货,奶奶和七爷都喝了,还验什么?
勺子提在空中,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自知还没有到道道工序的地位,林向晚这么说不是打她的脸吗。她都不敢看傅励寒的脸了,生怕看到令她心痛的嘲笑。
傅老夫人见她尴尬着,连忙开口:“那是傅氏家族在的时候才这样,现在是平常,不必那么麻烦,子柔,喝了它。”
一个台阶让傅子柔顺了下去,紧忙忍了不快喝了粥,像是怕林向晚这蠢货再说些什么不着边际的话让她下不了台。
林向晚在笑,确切的说她听完傅老夫人为傅子柔解难时就在笑,笑得那么意味深长,延绵不绝,以至于连被傅励寒看了好几眼都不知道。
傅励寒皱眉,她这是怎么了?因为他母亲帮了傅子柔?不开心?她什么时候在意这些虚的东西?
林向晚可不在意,她在试探傅子柔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果不其然,即使再不济,只要傅子柔被刁难下不来台,她第一时间给她面子。
她比较好奇,傅老夫人再不谙世事,也不可能自己养一朵白莲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护着傅子柔?
不过林向晚没那么多时间管她们的关系,她眉开舒展,津津有味地欣赏傅子柔的挫败样。
一旁的傅励寒好奇上了,林向晚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前一秒皱眉,下一秒舒开,她在想什么?
傅子柔喝完粥也没在说话,在一旁默不出声。
粥事过后,傅老夫人开始说起昨日派萍姨的来意,说:“向晚,还有一件事,你也知道过几日就是家宴了,我打算安排在帝都酒店,可子柔说,安排在家里,你说说,哪好些?”
问得客气,她心里知道,这哪是她决定的?
她开口道:“我觉得子柔提的办法不错,一来傅宅好些年没有热闹过了,二来兴许还能为哥哥增添点喜气。”
她的乖巧,懂事傅老夫人都看在眼里,加之今天她发现一件事,兴许这个林向晚还有让她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好好,那子柔你就好好准备去吧,这次家宴还要多费心啊。”很明显,家宴一事最早就是傅子柔请缨筹办,不过前几天因为林向晚的事耽误了,这次回来自然还是她的活。
“奶奶放心,我一定会办妥当的。”傅子柔柔声说
傅老夫人点点头,算是对她能力的一种回应,转头看向坐在一旁沉默寡言的傅励寒,还是试探道:“老七,过几日你赶得回来吗?”
听着话的意思,难不成兰姨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要出去?多少天,不出意外的话家宴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始了,瞎跑什么?提了一中午的心刚放下来,又上去了。
她悄悄地朝傅励寒那边看去,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令人生颤,这话她一定要问,就算他答应过她了,有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但不是现在问,人多眼杂,问了,岂不是顺藤摸瓜联系到傅玉琼身上了,别到时候她解药还没给呢,就被背后的下药人有所察觉。再一次死翘翘。
总的来说,她是一个很胆小的人。
这带有不确定的眼神看得傅励寒剑眉一蹙,他就这么不得她信任?他目不斜视,对老夫人的话恍如未闻,一副老神在的样子。
这看得林向晚越发没底,柳眉微挑,一脸你明明答应过我怎么能骗我的表情。
傅子柔眼尖看到二人的互动,以为是林向晚死缠烂打的,内心嘲笑无比,却不得不装出为林向晚考虑的模样安慰道:
“向晚,你刚来,不知道七叔一天天的有多忙,大事不断,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也该为他考虑不是?宴会我一定会为你大办风光不辱傅氏女的身份。”
处处以养女身份提醒自己,当她的宴会不是正事,更让她无语的是傅励寒的沉默,这男人,简直可恶,内心划个圈圈诅咒他……
一室寂静,静的只听见林向晚内心的吐槽声,一句冷冽的声音突兀响起,打乱了她的吐槽模式。
“看心情”傅励寒低沉的说,林向晚明显感觉到这男人心情没有刚才那么好了,虽都是冷,但她知道方才那深邃如墨的他心情好。
傅老夫人没在说什么,想来这丫头在老七心中有多重,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测出来的。
“噗!”
林向晚吐了三升血,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看心情?他也敢说?
她看他,眼中窜出几簇火苗,一脸质问,当初明明说好的,参加宴会,承认她身份,现在反水的节奏是闹哪样?
傅子柔的角度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嘴角轻蔑,找死的女人。她突然想到一计,眼中浮出一道恶意。
她像是没看见林向晚不好的心情,挽起林向晚的手,好姐妹般的说:“姐姐,过两日就是家宴了,你的礼服准备了吗?”
处在不痛快心情中的林向晚一听就知道她打得什么鬼主意,无非是上一世玩烂了的把戏,不过,说来惭愧,即使再不屑,她也中招了而且正是因为这一把戏,让她彻底成为众矢之的,人见人躲。
傅老夫人听见,也向那边看了一眼,道:“对啊,要不是子柔提起,我都忘了还有这一茬,傅家繁文礼节多,那天你是主角,得穿好点,知道不?”
林向晚不着痕迹的撇开了挽着她的那双手,温婉一笑,道:“是的,奶奶说的是,我知道该怎么做。”
傅子柔在一旁撺掇道:“姐姐,不如明天我抽出时间咱俩去逛逛,顺便定制一套礼服,怎么样?”
“如此甚好。”林向晚还未开腔,老夫人先一步说了,好像怕林向晚不同意所以先发制人。
其实她还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意思吗,无非是想她林家无权无势,商贩一个,就算准备了礼服,也不是在傅氏家宴能穿的。
正因如此,她才让傅子柔有可乘之机。
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服从:“这主意不错,我见识短,还没穿过几次礼服呢,子柔陪我去很好。正巧我前两天也出去过,使用过别人给的卡,那家店说下次来还好便宜点呢。”
她说这话时余光总是向傅励寒那边瞅去,这话也在提醒他一下,她用过他的黑卡,那家店认识她,要是他不在家宴出现,信不信她用他的名义赊他个几亿。
店是临时编出来的,就是让他注意一下她的存在,
傅励寒从刚才的不快中出来了,聪明如他,怎会听不出她话中有话,威胁他?拿黑卡?这女的胆越来越肥了,丝毫没有第一次见面时柔弱不堪。
这女人,有点意思,还知道不再拿傅玉琼的毒说事,还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
傅励寒眼中带着涟漪笑意,与欣赏,饶有趣味地看着她,高高在上的欣赏她这份淡定自若,方才的不悦已荡然无存,深眸中只剩下白衣倩影。或许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她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