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等人正在房间里说笑,陆筱思看着众人倒有些熟悉的感觉,不愧是身体流着相同的血,不到几时便不再感觉陌生带来的拘谨不堪了。
正说着,门外进来一个小女孩,陆筱思掉过头吧上看去,乃是今天门外嘲讽了自己的顾思语。顾思语是大舅母的女儿,虽有三岁,看上去机灵鬼巧,颇得顾母的喜爱,再加上在私塾里的成绩又是最好的,古文诗说背就背,信口拈来。有一次,顾钟要考察众人的功课,其他人都诚惶诚恐的,唯有顾思语昂首挺胸的,顾钟不信众人所说,硬要压压顾思语的傲气,就把老师没教过的内容拿来考,未开始顾思语还结结巴巴,众人都开始大笑,后来越问答的越顺,众人的下吧都掉了,自此以后就没人敢嘲笑顾思语是狂童了,教私塾的夫子也说,顾思语以后定成大器,在顾家小一辈中也是独得恩宠。
顾母看到顾思语,笑道:“就数你最机灵,跑的最快,还不快来看看你的表妹陆筱思。”
顾思语走到顾母跟前用眼睛巴望了一眼陆筱思,陆筱思也同样看着顾思语,不知道她又使什么坏了。
顾思语见了,道:“这个妹妹我见过,我去年父亲送我几个小铃铛挺有意思的,我是来当作礼物送给她的。”
顾母听完欢喜不已,笑道:“这样越发和睦了,竟好,竟好。”
赫夫人在一旁道:“顾思语一向很懂事的,送礼物这件事我们还没给她说了,她就知道了,可见她也是很喜欢这个妹子啊,母亲,你就放心吧,以后定然会像亲兄妹一样相处的。”
顾母笑着点了点头。这时顾芳走了进来,一同来的还有管家茂宜。
茂宜走进来,给顾母还有赫夫人和史夫人行了一礼,道:“东西都准备好了,二老爷说大老爷去庙里还没拜完菩萨,让小人来问是否等大老爷回来在开饭?”
顾母道:“等他做什么,客人到了,理应随着客人,他倒好,倒让全家人陪着他,哪里来的道理,快让顾信准备开饭,让女婿张诗观也来,一家人就应该团团圆圆的。”茂宜听了下去了,刚走到门槛处,忽听顾母叫了一声,复又转身过去。
顾母低头想了一想,低头不语,赫夫人在一旁见了,问道:“母亲可是想起了什么要吩咐的事情了?”
顾母道:“这原不曾有的,就是担心下人不用心,饭后的曲子尽挑一些感人伤悲的曲子出来,让女婿陆朗远道而来又听闻哀曲伤心。”
赫夫人道:“母亲不比担心,妹妹早有准备,今年的戏曲全是由她亲自挑选的,都是些劝人和睦,升官发财的曲子,没有感人生悲的。”
顾母看向一旁的史夫人,史夫人点点头,道:“要是母亲还不放心,我这就去把戏曲的名单拿过来给母亲过过眼?”
顾母笑道:“不用了,你挑的我也就放心了,”复又对茂宜道:“现在没事了,你下去吧。”茂宜听了,低头与众位行了一礼就下去了。
顾母拉过身旁的顾思语道:“你也玩了一天了,该下去换身衣服,打扮打扮,今晚在宴席上过得去你爹的眼。”
原来这顾思语在顾家独受恩宠,唯独受不了她爹的宠,只因太过焦躁华丽了。
顾思语走到陆筱思的身前道:“妹妹有换的衣服没?”
顾母道:“你妹妹刚到府上还没新衣服,你姑父拿的都是旧的衣服。”
顾思语道:“前几日我穿的那件描红紫金袍子,有九分新,拿过来给妹妹换上。”
赫夫人在一旁拉过顾思语道:“休要胡说,那件你穿了半个多月了,怎么能给陆筱思穿呢。”
顾母道:“姐妹的心意,你不要拦着,况且外孙女来也没做下衣服的,做衣服不能马虎,得好几天功夫,正好拿来补这个空缺儿。”
其他人都十分欢愉,唯有陆筱思明白,顾思语是在一旁报复自己,自己什么旧的都拿过来,明显是在欺负自己,又装作很乖巧的样子。
陆筱思不知道顾思语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多花花肠子,一个三岁的孩子,心肠竟比大人的狠毒,况且又都是针对着自己。
赫夫人竟派人去拿了,不多一时,一个丫鬟手里拿着一件小小的描红紫金袍子过来,顾母道:“快拿过来给陆筱思穿上,看合不合身。”
赫夫人亲自动手从丫鬟手中拿过描红资金袍子来给陆筱思穿上,大小尺寸竟然刚刚好。
赫夫人道:“就是袖子长了点,其他的都还好。”
史夫人过来看了一眼,道:“我认识一个裁缝,手工样式做的都很好,这袍子我拿过去让他给改好了再拿过来。”
顾母笑道:“越发想的仔细了,这竟是都好。”
于是史夫人取过描红紫金袍子,交给随身的丫鬟,然后坐在了一旁。赫夫人的丫鬟把顾思语带下去了。
顾母跟着一旁不说话的顾芳道:“张诗观怎么还没来,你再派人催催。”
顾芳心里好像有心事,再一旁闷闷不乐,众人在笑,唯有她一人暗坐在椅子上。
顾芳听到顾母说话,抬起头勉强笑了些,道:“再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些事情,解决了再来。”
顾母道:“可到什么时候了?”
顾芳刚要说话,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五岁的孩童,穿着蓝鲸棉袍,穿着高登大靴,生的粉面白肤,走进来一一给顾母赫夫人史夫人和顾芳行完礼。顾芳问道:“你父亲什么时候来?”
来者正是顾芳的儿子顾子生,顾子生道:“父亲让我先来,他随后就来。”
顾芳又问道:“他办完事了?”
顾子生道:“办完了,正在来的路上,只是忽然想起二伯准备的酒水不够,又去西街的酒铺挑选了十斤好酒,正让人往这搬了。”
顾芳道:“天天就知道喝酒,我怎么嫁给了这么个酒鬼,人还没到了,这酒就先来了。”
赫夫人道:“三妹,孩子面前就不要说他爸的不是了,多少对孩子不好,大过节的,喝点酒助助兴也是好的,那就当真能喝的下去十斤,就是老母牛敞开肚子喝也是个四五斤就醉了。你放心有我们几个定不会让他们多喝的,更何况四妹夫远道而来,虽说喝酒是好事,可喝多了也容易多事,所以定不会让张诗观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