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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永夜森林生态调查 三

这些巨蛛后背上被特殊的洞穴微生物感染寄居。寄生虫不断分泌会在空气中迅速硬化的物质,随着年龄增长在巨蛛背上形成缓慢增长的多孔寄居体,同时感染那些出生后附在母体背上的巨蛛幼虫。

寄生微生物会释放出淡淡的荧光吸引其他生物靠近并成为巨蛛的猎物,二者互利共赢在永夜森林中代代繁衍。在黑暗中发光的寄居体看起来会像是扭曲的怪脸,因此也成了附近村民口中传说的可怕妖魔。

为了让其他人顺利逃脱,巴布提斯引开巨蛛们的注意,自己却被群蛛拖走,而殿后的苏菲也在之后被再次赶上的追兵捕获。

由于来时的通道里同样出现了巨蛛,剩下的四人只能躲在狭小的坑道里祈祷巨蛛赶快离开。就在这时艾绫的声音引起了拦路巨蛛的注意,当时她听到的诡异脚步声正是巨蛛在洞中爬动的响声。

四人趁着巨蛛离开通道的机会一口气跑了出来,结果落在最后的桑吉思又失足跌倒被巨蛛从身上碾过,现在肯定也被抓回洞穴深处的巢穴去了。

“虽然这么说很难听,但是你们确定他们还活着吗?”霜音听完他们的叙述,皱着眉头盘算,“你们的师兄已经被抓去快一天的时间了,另一个师姐则是大半天前被伏击的……”

“不会的,他们应该还活着,当时我们走到洞穴深处的时候,看到了无数的正在孕育幼虫的卵囊,像柱子一样从地面一直粘附到天花板的蛛丝束里裹着那些东西。

每根蛛丝柱根部都有一头瘫倒的野兽或者魔兽被捆在那里,应该是为了即将孵化的幼虫准备的食物。我们因为误入了它们的育婴房才遭到大批巨蛛的攻击,其他人现在恐怕也都在那里。”

“你们还记得路吗?”

“我们沿途都有留下标记,可以很容易找到那里。”说着三人中受伤较轻的切斯特掏出笔记本和手绘地图,上面记载了探索洞穴的过程中发现的分岔路和各种标记。

“这里是洞口,从刚才我们遇见艾绫阁下的地方走这个标记旁的洞穴,然后经过这几个岔路口直到洞穴深处。不少巨蛛夜晚在洞穴外捕食,所以我们进入洞穴的时候并没有碰到,却在深入它们的巢穴时碰上了捕食回来的蛛群。”

“那我们需要等待入夜才能进入洞穴了,在那之前尽可能地多制作些火把,不过这里很难找到合适的材料,只能将就了。”

“艾绫阁下,我们最好再做伪装,即使是坑道里零星的巨蛛也会很难对付,我们只要把人救出来就行了,应当尽量避免战斗。”

“说的有道理,我们该用什么来做伪装?”

“把洞里的泥和苔藓抹在防水的披风上,然后扎紧衣物只露出眼耳口鼻和手指,应该能降低暴露的风险。”

刚刚入夜山洞里就传出大军行进似的脚步声,一只只背上顶着假山似的寄居体的巨大蜘蛛从阴影里鱼贯而出,朝着四面八方爬去,很快就消失在幽暗的阴影里,只能隐约看到光斑在晃动。

就在它们刚刚爬过的石滩上,几团挤在罅隙里的“石块”动了动,缓缓站了起来。

“很好,看样子它们没有注意到我们。”

龙长舒一口气,他们换上了干净没有异味的衣服,用泥土苔藓和杂草糊在披风表面,做成生满苔藓的顽石样子,又严密包扎了另外三人的伤口以免鲜血的味道刺激那些东西,现在看来效果非常好。

“我们赶紧走吧。”艾绫三两下跳下洞口的那些巨石,确认前面有没有游荡的巨蛛,在这黑暗里她的斗觉比火把要更管用。

其他人跟在她身后三十步左右距离,以艾绫的火把为信号,一旦艾绫熄灭火把就意味着有危险出现,他们就会立刻灭掉手中的火把躲起来。

一行人拽着长绳免得走丢,还用裁碎的睡袋裹在脚上,迅速而安静地走进那些交错的坑道。虽然外面的洞穴有积水,但越往里走就越干燥。

由于坑道相当宽敞,火光只能照见附近五六步的范围。地面上能看到那些巨蛛常年行走留下的密集浅坑和猎物在地上拖曳的痕迹,光是肢脚前端印迹就比龙的脚印要大许多,想象这些家伙蜂拥而上的情景都让人起鸡皮疙瘩。

前方艾绫的火把突然熄灭,后面的一行人也赶紧甩灭火把紧贴洞壁。黑暗里龙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剧烈搏动着。

前方与他们所在坑道相交叉的坑道里传来走走停停的响声,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龙很清楚那是只巨型蜘蛛在行进。不知是被气味还是其他什么吸引,那家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在道路相交的地方拐进了他们所在的坑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龙感觉到一团浓重的黑暗从自己身前爬了过去。对方似乎在寻找什么,或许它的目标就是这些入侵者,可来回走了两趟却什么都没发现。

它在黑暗里静静地卧伏片刻,重新向巢穴深处爬去。过了两中漏的时间几人才重新点燃火把,擦擦冷汗继续往更深处走去。

坑道朝山体深处且往下延伸,这些巨蛛的育婴房就在其中某个巨大的天然地下洞穴里。熄灭火把,六个人趴在其中洞壁通道口悄悄打量育婴洞。

这里不再是漆黑一片,那些发光寄居体或许便是在这里起源的,能看到许多附在天花或突出地面的“虫巢”放出淡淡的光芒,然后再由洞壁反射。虽然算不上光照充足,但至少肉眼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那些就是蛛卵。”名叫勒内的学生小声说道,“猎物就在地面上。”

艾绫他们仔细看去,洞顶附着蛛丝相互交织连成一片,灰白色蛛丝沿洞顶伸下的钟乳凸起垂下,形成漏斗状的长口袋拖到地上。

离地两人高左右内侧附着着牛犊大小的卵囊,而在地面附近蛛丝裹着头猎物,想必刚孵化的幼蛛就是靠这些猎物来充饥,但是从这个距离看不清是什么。

“你们的同伴在哪里?”

“不清楚,我们先下去看看。”两个男学生勒内和切斯特说着就要往外爬。

“别急,”艾绫拉住他们,“你叫……密拉?”

女学生点点头。

“好,密拉你拿着火把在藏这里等我们,我们找到人回来你就挥动火把,免得我们走错洞口。其他人都熄灭火把,分散开去寻找被抓的人。要小心,虽然看着很安静,难说会不会有埋伏在附近的巨蛛跳出来。”

五个人蹑手蹑脚从洞口翻下,分头寻找被抓走的三个学生。占地宽广的洞穴和粗大的石笋与虫巢就像是个大迷宫,而且洞内光线并不甚强,要趴在地上才能看清那些被蛛丝包裹的猎物。

“这里……”艾绫低声叫道,她最先找到了被蛛丝缠住身体四肢只露出头部的副领队苏菲。

不知道是因为被巨蛛咬伤还是疲劳,苏菲昏昏沉沉半睁开眼看了下,嘴巴微微动了两下又闭上了眼。很快在苏菲附近其他人又找到了被抓走的巴布提斯和桑吉思。

“这蛛丝……一时半会扯不开啊。”拇指粗的蛛丝极其强韧,只能一根根用刀来回切割挑断,这样下去就算搞到天亮也没法把三个人都救出来。

或许是他们的动静大了些,阴影里的几个虫巢突然晃动起来,几只原本伏在地上的巨蛛起身朝这边爬了过来。

趴在高处的密拉看得清楚却不能出声提醒,只能捡起把碎石朝艾绫他们的方向扔过去。

“你们继续,我去拖住它们!”听到噼噼啪啪的碎石响,艾绫抬头看见从远处爬过来的家伙,扔下一句话就冲了出去。

她释放出金色的斗气,立刻就把几只守卫的注意力全都集中过来。小心地避开巨蛛的扑咬撞击,艾绫踢烂为首巨蛛的一只眼睛,扭住大腿粗的毒牙猛蹬牙根,碎裂的肢体喷出青黄的体液。

“啊啊啊啊啊!!”艾绫双手环抱毒牙,双脚蹬在被踢碎的伤口猛地发力,硬是把受伤的毒牙连根拔了出来。吃痛的巨蛛上下甩动身体想要摆脱艾绫,粗大的毛腿挥舞着砸烂周围的事物。艾绫跃起跳上蛛背,举着弯钩毒牙朝着胸腹间最窄的地方刺了下去,然后还聚起斗气在断牙根部猛劈一脚。

“噗!”半透明的蜘蛛血像喷泉飙射,连洞顶都沾上不少。

疯狂挣扎的蜘蛛前半身嗖地冲了出去,然后无法维持平衡头朝下摔倒翻滚,而艾绫则脚踏留在原地的大肚子哈哈大笑。

“又大又蠢,根本没什……”就在她得意的时候,黑影如泰山压顶笼罩下来。

“轰!”

艾绫朝旁边跳开,在地上侧滚立刻起身,怒视着偷袭的家伙——没想到这么大的蜘蛛也能轻松跳到半空,要不是躲得快现在已经被压成肉饼了。

三只巨蛛将她包围,艾绫陷入缠斗,只能借助体型的优势在蛛腿和腹下游走袭击。

龙正跪在地上用砍刀挑割缠住苏菲的蛛丝,从他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走走停停的步伐声。他吓得浑身冰冷,缓缓扭脸不敢做出任何大动作,隔着背靠的发光虫巢一条毛腿已经伸了出来。

他抱起苏菲朝反方向挪了挪身体,尽量不发出任何响动。就在不到三亚矩外另一侧,顶着十只眼睛的毛绒脑袋正在寻找入侵者,只要再往前小步龙就要暴露在它的目光下。

巨蛛搓了搓前肢,长钉似的硬毛发出锵锵的响声。龙紧紧攥住砍刀,想着要不要趁没被发现扑上去给它一刀,余光却看到不远处霜音向他拼命摇手。

可怖的黑影一扭便消失了,走走停停的步伐也渐渐远去。龙感觉后背腋下和脑门上都是津津冷汗,一低头看到刚才还半昏迷的苏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龙勉强笑了笑,赶紧扶起她掏出水袋喂了两口水。

“用……火……”苏菲看到他费老大劲才能弄断一根蛛丝,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

“什么?用火烧?”龙犹豫了一下,向另外三人招了招手,把苏菲的办法跟他们说了。

“时间紧迫或许用火是个办法,反正已经惊动巨蛛了也不在乎这点火光,呆的越久反而越危险。”霜音点点头表示同意,另外两个学生自然也不会反对。

“好,赶紧点火。”

龙先用火烧断连着苏菲和卵囊的蛛网口袋,这些坚韧的蛛丝像是抹了油嗖的窜起半人多高的火舌,吓得龙赶紧用水泼在苏菲身上才没把人烧伤。过火之后的蛛丝变得十分脆弱还散发着恶臭,用手都能扯开。

火焰沿着口袋一样的蛛网烧上了洞顶,而且顺着交织的蛛网四处延烧,眼看用不了多久整个山洞都会陷入火海。

“快走!快走!”大家都没想到这些蛛丝这么易燃,整个育婴洞里的守卫全部被惊动,而且连各处坑道里也传来轰隆隆的步伐声。

龙把苏菲扶起,另外两个男学生架起巴布提斯和桑吉思,正要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巨震。一只游荡的巨蛛从他们上方的坑道跳了下来,刚好落在他们身后。它眼中反射着跳动的火光,瞬间就锁定了几个罪魁祸首。

“霜音!”龙推开苏菲伸手去挡猛扑的巨蛛,奈何身材差距太大被撞飞出去。霜音接住苏菲左右为难,他没法抱着苏菲援救龙。

“带他们走!”龙跳起来朝着张牙舞爪的巨蛛扑了上去,避开多毛的前腿和闪耀着寒光的毒牙,坐滑着钻到蜘蛛身下。巨蛛反应极快,把巨大的身躯往下猛坐,砸起一阵烟尘。

“哈哈哈哈,傻逼!”鼻青脸肿的龙手中握着砍刀,刀身整个没入巨蛛的身体。本来凭他的力量是没法刺这么深的,但是加上巨蛛的体重就是另一回事了。他猛地搅动刀身,被腥臭的体液浇了满头满身。

巨蛛剧痛下只能向前爬开,龙紧握刀柄用手臂死死抵住宽厚的刀背。砍刀在巨蛛的胸腹下开出近六肘长的可怕伤口,大量体液混着些许组织拖出老远。

痛疯了的巨蛛十目泛红,甩着毒涎扑了上来。龙微弓背脊像是头蓄势的猛兽,故意引巨蛛朝身后就是洞壁的角落猛冲。眼看巨蛛的丑脸已经占据大半视野,龙的瞳孔猛缩正要反应——

“轰!”

整个山洞似乎都晃动了几下,凶恶的巨蛛八脚上扬,整个肚子却向下陷进地里,体液从口中猛地喷出。就在它背上周身金芒的艾绫手里拎着不知哪个倒霉蜘蛛的脑袋,正咧嘴凶笑看着龙。

“动作快点啊!”艾绫伸手拉上龙回到来时的坑道,其他人并未走远,正在拐角处等着他们。

“我都已经给它肚子上开个大口子,再一会就能干掉它了!”龙小声抱怨着艾绫抢了他的对手。

“好好,接下来的家伙交给你。”

蛛丝燃烧的焦臭味已经弥漫在坑道里,大家都加快脚步往外跑,免得窒息在这地下的洞穴。

不知是不是所有留守的巨蛛都往育婴洞去了,路上居然没有遇到阻碍,一直跑到入口附近那个布满了“星网”的宽阔洞穴。

“居然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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