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云烟嫌恶的看了下魏枫,心道怎么没把他摔死,流里流气,且有那等嗜好,活着就是恶心人,更何况误得她儿到现在都未娶亲,平白受人冷眼。她掩藏极好,似水做的手绢儿遮着眼睛。
魏年和魏禾正赶上回家,小厮只跑了一条街的距离就看见这两位,忙哈头点腰请他们回家,心里纳罕,平时都不见晚不回来,今儿怎么刚晌午头就回来了。兄弟俩心里有气,魏年忍不住踹了小厮一脚,小厮不防备倒在地上,哎呦一声趴在地上认错,虽说他不知自己哪儿错了。
正找个火头发泄的魏年恶狠狠道:“着急找我们何事?”
小厮暗道一声苦也,低头道:“听说是大少爷说他落马是两位少爷所致……老夫人要两位少爷前去……对峙。”
兄弟俩对视一眼,魏年又往小厮身上踹了一脚。
当事人聚齐了,魏年魏禾先向老太太请了安,老夫人从鼻子哼了一声算应了。一家人对自己不喜欢的人的脾气真真是一致,魏枫感觉气氛很尴尬。
魏南恒拱手道:“母亲,今日咱们可说好,如果年儿禾儿没有错,那枫儿就得给他俩赔礼道歉。”
老夫人抿嘴:“我大孙儿不会撒谎。”
魏枫心里鼓掌。
魏年这厮很是文雅:“刚才路上听魏东说了事因经过,不知大哥为何认为是我与三弟害了大哥?”
魏禾也配合的挂了个无辜的表情。魏枫嘴角上扬,裹着石膏的手在桌子上敲了两下:“二弟三弟说自己无辜,那也得有个证据不是,你们再把那天的事说一遍,我理理。”
魏年眼珠转了两轮,把那天的发生的事慢慢道来。魏枫没几个朋友,有愿意跟他玩的,也是见他出手阔绰,适合当个冤大头。他断袖的名号京城无人不知,且又纨绔,是个大烂人。床前明月光他都不一定背的出来。顶着这样的名头活了许多年,他还活的挺滋润。那日,几个狐朋狗友约他去骑马,他不愿去,就被他几个打趣说身板虚。脑子没点汁的他反驳不了,就身体力行的证明他真的……虚。骑马打仗的年代他竟然晕马,真的能让人家笑几年的,正吐的昏天黑地的,他的两个庶弟也来了,看见他,当然是一顿白眼,顺便给他展示了什么叫真男人。
魏枫混不吝,可是个疼娘的,对于抢了自己娘丈夫的女人的孩子,他是不认输的,当即软腿上了马。笨蛋是不可能聪明的,他被激的上了马,头昏眼花的,缰绳都拉不稳。心怀不轨的魏年朝马甩了一鞭子还不够,追着魏枫的马惊吓它。魏枫如风中枯叶甩下马,头破血流,马场上的人没几个帮他的,任他在场上躺了许久。魏年魏禾约莫着他快没气了,才唤人来。当然,魏年没说前面的事实,只说了自己看大哥在马场上躺着,忙叫大夫来。树立了良好高大的形象。
魏南恒没说话,眼神里都是对魏枫的指责。
魏枫笑:“竟是如此吗。那我可要感谢二弟帮我唤了大夫。”
这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老夫人瞥了魏枫一眼,大厅的几位也是疑惑。
魏枫又道:“那二弟与三弟一起说说我倒在马场上是是以何种姿势呢?”魏枫挑眉。
魏年魏禾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相视一眼,开口:“是面朝天倒在地上。”
“那我身旁的马在干什么?”
“站在那里甩尾巴。”
“你们谁去找的大夫?”
魏年道:“我”
魏禾道:“二哥。”
“大夫姓什么?”
“刘。”
…………
魏枫越问越快,魏年魏禾也秃溜顺嘴了,一问两答的声音此起彼伏。
魏枫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我骑的马是公是母。”
齐齐两声“公。”
“我马上那一鞭子是谁抽的?”
魏年反应过来不对,嘴已经说出去了:“我”
魏禾:“二哥。”
魏枫坐在椅子上顺气,笑眯眯的望着脸色大变的那几个人。魏年脸白了,忙跪下道:“父亲,祖母,我,我”说不下去了,若只有魏南恒在这,他保证能洗脱,可老夫人在这,这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暗恨魏枫,心道不知哪学来的招数。
魏南恒有些难堪:“逆儿,你怎可做这害兄之事。”
冉云烟哭了,帕子轻沾眼角:“候爷,候爷,年儿不会做这种事的。”
魏枫啧了一声:“二弟三弟都承认了的事,冉姨娘掺和什么。”
冉云烟暗咬贝齿,可怜的望向魏南恒。魏南恒心软,可现在,却不是能糊弄过去。
老夫人冷哼:“真相大白了,侯爷打算怎么办?”
魏南恒皱眉道:“魏年用家法处置,另禁足三个月,魏禾帮凶,禁足三个月。”
家法?!魏枫模模糊糊想到家法就是那根藤条,魏年身强体壮的,打个几十下对他来说就几天修养的功夫,以魏南恒的偏心程度,这家法,就是做做样子。他道:“用家法倒也行,只是谁打,还请父亲由儿子决定。”
老夫人活动活动拐杖,弄出的响动意思也是由魏枫做主。
魏南恒咬咬牙答应了,魏年终究是成年人,也没闹事。魏枫晃荡一下腿,摸摸下巴邪笑:“二弟敢做敢当我是佩服的,只是刚才大哥向你道了谢,这个谢你受之无愧,可是论理,你也要向我道歉。”
魏年压住心里的气,拱手向魏枫道:“大哥,是二弟的不对,还请大哥原谅弟弟。”身居下堂,魏年对着高位道。他垂下眼,内心更觉得不公,他到底哪儿比不上魏枫,老夫人为何偏他。侯府的嫡子本该就是他和弟弟,魏枫何能,要他如此屈卑。
魏枫见他不紧不慢的模样,装做讶异:“二弟就是这么道歉的?害的嫡长子落马差点没命,一句不对就可以了?”
魏年气的咬嘴唇了,他极力稳住声音:“大哥想让我怎么道歉?”
魏枫跺跺地,笑道:“当然是跪下了。”
“你”魏年气道,刚想发作,他的姨娘扯了一下他。魏年恨恨。
他一撩衣摆跪下:“大哥,二弟请你原谅。”他有多难堪,他就多希望魏枫连同老夫人去死。
魏南恒也管不到了,他把头撇向别处,神色隐忍,冉云烟又哭了起来,魏禾气的胸膛不断起伏。
大概过了一刻钟,魏年道:“二弟起来吧。”
魏年站了起来,立在那里,魏枫也从椅子上起来,走到他身边道:“二弟这般认错才对,若是不识情识趣,你就只能当一辈子的庶子。”魏年魏禾受的惩罚比起魏枫的命还是差的多,只是他也不能揪着不放,毕竟,在“外人”看来,魏枫只是受伤颇重。
小厮忙上去搀扶魏枫出院子,老夫人带着笑意看着屋里脸色各变的几人,她拄拐杖到魏南恒面前:“这便是你的好儿子,差点要了我枫儿的命!所幸我枫儿福厚,不然我就没了孙儿,侯府也没了继承人。这院子我以后不会再踏足,你既然如此护着她,那我以后便只当有枫儿,再无你这个儿子。”老夫人说完便走。魏南恒扭头很是无奈的叫了声母亲。老夫人未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