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完饭,收拾了碗筷,霹雳邦朗,风母开始在灶伙屋刷锅,她用目光不停的往院子里扫扫,在找一个人,可一直没看到。于是嘴里开始自说起来:“这刚吃完饭,就不知道人跑哪去了!”她说的是清风。听完这一说,在院子里的夏林这会才猛然发现,刚才还在眼皮子底下的男同学,才没多大一会儿,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影踪。“去拿着布袋割草去了!”风父听见后说。“我这洗碗,都多大的人了,自己的衣服还老让我给他洗!”夏林听到这里,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婶,让我来洗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刚好找个活干!”“不能让你洗,妮,不让你洗!”风母赶忙在那屋说。
在院子当中,往东离灶伙屋不远位置,有一个压井池子,池子边上的洗脸盆里,泡着衣服,在池子上,还有一双鞋。李夏林不去听婶子说的话。她要帮风母给清风洗衣服了。因为她想帮大人干点活儿。夏林走过去,二话没说,就端起盆子,准备洗起衣服来。风父看到,想说但觉得大劳力说出来不合适,于是到了灶伙屋,朝风母窃窃道:“你看到了吗?三处口那妮给清风洗衣服哩!”其实婶子在夏林刚端起盆的时候就瞧见了。她朝风父看了一眼,然后朝着院子里客气说:“妮,你别动那衣裳!不用你洗衣裳!”“这妮儿真勤快!”风父风母在小声高兴的说着。他们更开心的是,这么漂亮的大姑娘,来到自己家,愿意为自己的儿子洗衣服。嘴上说不让洗,看到洗,心里别提有多美了。“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刚好找个活干干。”说着,开始动手了。
盆子里最上面是一件黑灰色的T恤上衣,衣服下面,还有一条黑色的裤子,搓了上衣,再拉裤子洗的时候,盆最下面的一件小衣服,让她立马彻底尴尬了:那是一件男生的内裤,清风的内裤,李夏林立马变得可紧张可茫然,洗,还是不洗呢?她在心里盘磨着:洗,那是男生多么隐私的物件,自己会非常非常的不好意思;不洗吧,别的泡的衣服都洗了,唯独这件小衣服不洗,未免有点太明显了,更加突出了它是男生的“小衣服”,天呢,我该怎么办?此时的她已经羞的满脸通红,还带不知名的尴尴尬尬。洗吧!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洗了尴尬害羞,自己心里知道。不洗了更加害羞尴尬,婶他们都会知道。她洗衣服一直都是按照顺序从上到下洗的,这会刚搓了T恤上衣,该洗内裤了,她拿起来在盆里胡乱的搓了搓,再摊开仔细地看看,看看有没有没洗干净的地方…确实有。她的脸上比苹果还红…下手吧,下手搓,局部搓,要不到干了,一看,还说起来,是自己连个内裤也洗不干净哩!她这样想的时候,又撒洗衣粉,搓,没洗掉;再撒洗衣粉,再用力反复使劲地搓,还是那样,夏林都洗出了汗,她这不是热的,是急的。这可怎么办呢?洗不掉该怎么办?天知道这会儿夏林有多着急有多无助。她既不能说洗不干净,又不能向谁去问怎么才能洗干净。她急的朝着水池子四处张望。对了,她看到了井池子边上的棉油皂,那去污能力超强的,但是就是洗完衣服上会留有棉油皂的味道,不好闻。洗衣粉可是没味道,但洗衣粉洗不掉哇!那还不好办,她总是善于想办法,决定先用棉油皂洗掉,然后再用洗衣粉洗去棉油皂的味道,对,就这么干!她刚拿起棉油皂往内裤上打,然后刚想开始搓,“妮,你用洗衣粉洗吧,清风的衣服不让用棉油皂洗,嫌干后穿上有棉油皂味!”在灶伙屋里刷碗的风母声音洪亮地在屋里冲着她交待,夏林刚才洗内裤之前,还偷偷地朝每个人看看,发现没有人在看她,这会怎么,怎么…本身洗清风的衣服已经让她感到极度的难为情,害羞到了极点了,更何况是在洗小衣服,被风母这么一喊,夏林简直魂飞魄散了,直觉得脸到脖子都烧得厉害,这会要是地上有个地缝,无论如何,她都会钻进去…夏林连头都没好意思抬,说道:“婶,我知道的。我先用棉油皂洗一遍,一会再用洗衣粉洗一遍!”她一边说一边继续着她手中的活。她又把裤子搓出来,衣服都洗出来了,就开始刷那一双球鞋。她看看这双鞋,不由想笑出声来:这人的鞋也不大啊,打眼看去,和自己的鞋大小差不多,鞋是部队上军绿那样款式的黑色的小球鞋。终于把衣服晾了起来,鞋子也刷出来了,收拾收拾刷子,倒倒水,再拿起鞋子,使劲的用手多甩甩,两只胳膊都甩酸了,水份差不多了,再拿起来,一手一只往一块一比,又兴致很高地对着碰了两下,完成任务!她在心里胜利地开心说。
夏林心里也知道男女有别。她给清风洗衣服的事情,她想他回来一定会有人告诉他。自从给他洗了衣服之后,下午见到清风,她都会觉得自己不好意思看他,说话也不敢正眼看他了…但这些细微的变化,清风都没有发觉,因为他也不敢轻易有事没事的去看李夏林。
“咱去楼上看看吧!”清风割满大袋子的草背回来,洗了一下出汗的身子,到她身边找她说。“好!”“顺便也参观一下你的房间。”李夏林活泼道。“我的房间可没什么好看的,除了书和纸还有笔,别的什么也没有。”他们说着,一前一后上楼来,到楼上清风的房间里。正屋西面上面有两小间,一个过道进去,往西一间,门朝东。清风房间的后墙上,东西方向放着一张木头床,在床的东头,往南贴着东墙,放有一张书桌,桌子上放有书,和他写好的字。“坐吧!”清风对夏林温情地说。夏林在房间靠南边窗户那块坐下。清风则坐到了他的床东头的床边上。他站起来拿起自己桌子上的好多幅字其中的一幅:“你看看我现在写的字。”李夏林怔地站了起来,走上来几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她喳喳欢喜地说道。手都上去接了。“我拿着你看!”清风对她说,心里没打算让她用手接。“写得真好啊!你的字写得更好了!给我几张吧!”“想要拿钱来买,一张五十,你要多少?”看夏林有想伸手去抢的意思,清风笑着问,还是把字拿得老高,生怕她够着!“我全要!”她都立起脚去抢,实在不行真想下手去夺了:“给我嘛!”她够不到,立着脚,嘟个嘴,冲他喊。“这字写的一点都不好,不能给你!”“那看看总可以吧!”她显然有了不开心的说道。“看吧!”他好像很大方地说。但还是他拿着让她看。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让自己看了,夏林心里很欣慰,虽然是他拿着。夏林不和他计较,没有真的去抢。她看着他的字,赞不绝口。她觉得他的字和上一次见到时有很大变化的。刚一看完,就又被收起来放好了。眼见要字无望,“你的照片给我一张吧!”夏林认真的看着清风说,这会她没有和他闹着玩。她想他要是同意,对她来说有着不同的含意。“没有。”他好像想都没想的就回答说。他的语速让她觉得好意外,她觉得他都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虽说清风说没有,但她仍不就此罢休,“报考时的小照片也可以。”李夏林又为自己刚才的难堪找了一个借口。“那也没有。”他斩钉截铁不经思考地说。李夏林的心情顿时变的很荒凉很失落,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吗?不是恋人之间,谁会无缘无故地要对方的照片?“没有。”他回答的是那么的干脆,那是什么意思,是他对自己婉言的拒绝?她在心里这样地想…正常的,他上着学呢还,他还要往上上学呢,他和自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当她在心里想到这儿的时候,她没有再往下说什么,觉得也不能再往下说什么了…
天色渐渐变晚,夜幕还没下来,吃着晚饭,天黑下来。饭后都拾掇完:“妮,你和付冰睡竹床上,我和清风把那个床伸开,咱们都睡房子上去,房子上凉快!”风父一边手拿着席子,一边抱着铺盖说。“好的。”夏林和付冰两个跟在风父和清风的后面上楼。
一张竹床在正房的东侧墙边上,南北放着,风父和清风在五六步开外,东屋向西拐后左边的地方,东西着支了一张床。风父用手去打开了不远处的黑白小电视机,大家看了一会。夏林给看着电视的风父说了几句电视,就各自睡了。她带着衣服白天穿的衣服,在竹床的里面,靠着房围裙东边躺着,脸朝东,侧着睡,付冰睡在外面,脸朝西,也侧着身体睡。在竹床西边不远的地方,一张东西床上,风父睡在床的南边,清风睡在北边。
下午从楼上下来后到晚上,李夏林心里都在想:他怎么一句话都不给我说了?他是对我没有一点那个意思的吧。和我多说话会让我误会?是啊,他要上学,要有他的和我不一样的人生…又想着竹床那么窄,自己得往里睡,别把付冰挤得掉地上去…想到这里,夏林又往里面挪了挪,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间,就睡着了…没有蚊子,燥热在夜晚退去,空气中全是舒适凉快的气息,他们迎来了一个宁静的夏夜。
李夏林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房子上只有她一人,其他人都不见了,她知道自己是最后醒的。便从房子上下去,到院里给在灶伙屋里做早饭的叔,婶打了招呼。“妮,你醒了,”“嗯!”“你们都醒得比我早噢!”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付冰你醒了也没喊我!”“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呢,我也刚醒下来。”付冰说。“妮,想着你换了新地方,不知道能不能睡好,想让你多睡会,我们醒后没喊你!”风父亲切地说。“我睡的很好。”夏林有礼貌地尊敬地回答。“饭还没做有做好呢,妮,你先玩一会吧!”“好的婶!”夏林洗了脸,独自一个人来到了楼上,付冰在院子里洗着衣服。院子内西边在鸡笼里圈着的鸡在欢乐抖擞地抢啄着食吃,西面另外一家院子里房子上面的烟囱向外冉冉地冒着白烟,那户邻居正在做着饭,院门外前面,有一个大池塘,东北岸边上,有好几棵大杨树。池塘内,有成群成群的鹅和鸭子,它们在水面上欢快机智的浮着水。
李夏林又来到昨晚睡的竹床旁,她先开始坐在床边上,这个点气温不热,看四下无人,等一会儿,她就非常放松地向后一躺,看着空中的云…今天又是一个晴天,太阳光把东西照的很亮,有喜鹊节奏很慢的从院外南边的高杨树上,从这一棵,落到南面更远的那一棵上…夏把脚挨在地,腿搭在床边,屁股和上身在同一水平线,整个人横在南北床上,双胳膊由前往后,交错着放在头以上床上的位置,穿着不带袖子露肩膀的连衣裙,膝盖以下,腋窝往上,这会完全舒展露在空气中,她全身上下,所有的肉,都长在了它们该待的位置上,整个少女凹凸有致,包括胸的轮廓,全部裸露在房子上晨光下的竹床上…太迷人了!这会是平躺,她的身体让人想入非非。当她走起路来的时候,全身里外都在向外释放出无限能量的弹性,整个身体就像一个劲道十足的强弹簧。是啊,这会让人着迷的不光是身材,还有她这个时期的年纪。年轻就是美,这对谁来说都是一样。夏林不知道,刚刚有一双眼睛无意间看到她,这人心里一颤,顿时体内的热气升腾,他不敢看第二眼了。刚才清风在院子里没见到夏林,又去屋里找,也没有,就想那应该在房子上,于是上来看看。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夏林下学后,有时也会刻意打扮自己,加上敢买衣服,和上学那会比,洋气了不少,越发的标志,美丽动人。李夏林正盯着天空出神的时候,她用眼睛的余光和女生的第六感,感觉到了有个人在登上楼梯的最后一步,踌躇有几秒,但还是坚毅地登上了最后一阶台阶。有人从楼梯口上来了?!当她机械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往北来走出了好几步。她下意识地嗖地一下坐了起来,看清风正看着自己,并且大大方方,心无余季,顺顺当当地走过来,她又一次害羞的低下了头,脸又一次的通红通红…“你上来了!”她慌忙地说。“嗯。”“做好饭了,下去吃饭吧!”“好。”说完,两人一起下楼…
从站起来走的第一步开始,夏林的心里又开始想了:他刚才看到我那样躺在那里了吗?看他那表情,不像有。一个大姑娘家,四佯八叉地往那一躺,多伤大雅,成何体统!?还有,还有,腿,肯定他都看到了…还有胸的轮廓…每当她想到此的时候,都觉得羞愧难当,竟有些无有颜面见再清风的感觉…啊呀,真是越紧张越出错呀,自己的形象在他面前大跌眼镜了吧,他为此会不会不喜欢自己?讨厌我或者是别的什么什么,留下不好的印象…自己都想哪去了,他已经说的很明显了,他的心里没有自己,他会喜欢上和他一样上学的哪个女生,他们是那么地般配,他应该有那样的女朋友…李夏林在心里矛矛盾盾的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心情没有刚才好了,吃饭的时候,也不再去看他,一眼都没再看付清风…可她还是有疑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对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老在心里那样想做什么?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亲口问一问他的意思,到底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是的,一定得找机会问一问,要不只会给自己留下遗憾,终身遗憾…什么时间问合适呢?!李夏林决定,就在明年的考试前吧。
出来了一天多。到了下午,夏林要回家去。“我下午就回去了!”她来到清风身旁说。这时的清风从院子里,正要到东屋里去干啥,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去了,停下来,搬两个椅子,和李夏林坐在堂屋门外不远的地方,她面朝东,他面朝西,“好的。”“明年你就该考试了?”“是。”清风看着她说。“你心里别想那么多,好好学,到明年夏天,你大学开学的时候,我去送你!”这句话对夏林来说,份量是很重的,算是和清风的一个约定了。她不知道清风懂不懂自己说这句话的意思。清风听夏林这样说完,整个人都立马焕发出一派生气,眼里发光喜悦的光。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好。”在清风看来,他这样说,是在和夏林有了一个共同的承诺了。他也不知道她懂不懂自己这句话的重要性。简单的一句话说完,他们对视了几秒,又很快的把目光移走…接下来两个人不知聊些什么合适,谁都没有再先说什么,剩下了一阵沉默…“我去和婶他们说说去。”她小声对清风说。“好。”她从堂屋门口外不远的院子里,来到灶伙屋。“婶,我下午就回去了。”夏林给在灶伙屋做饭的婶说。
听后,风母铁定地大声嚷嚷着,在夏林回家去的时候,必须把豆角带回去。说着去了东屋里。“妮,你回去的时候把这豆角带回去吧!”她把一个装的很满大蛇皮袋子撂到夏林面前。好大的一袋子啊!李夏林看到那么大的袋子,有些发愁。风母看出来她不想带,就又开始做她的思想工作:“妮,你带回去吃!”“婶,我们家有菜!我不要。”“妮你听话,带回去!”风母特别实在的说。“不用。”李夏林还是推让着。“我们家有菜,真有!我都在这吃过了!”“带回去,一定得带回去,带回去给你妈他们吃!”听婶这么说,她无话可说了。他们两家,除了小孩子和小孩子的感情,还有大人和大人们的交情,这么多年了,清风妈每次在河上地里干活,见李夏林的老妈到河上洗衣服,或干活,或在两边的村上见面,风母老远就嫂子嫂子的叫。不管再忙,都会聊上好一会儿。大人们早就有了很深的感情。风母对夏林的时候,也把她当成了她自己家的孩子。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好。”“带回去,我带回去。”夏林领情的痛快道。“这么多,我怎么拿它呢?!太多了,少拿点,拿一把就行!”她又想缓和迁就说。“不行,全部带回去,地里还多着哩,我们这天天有!”“好吧!”“让付冰送你。”“好的婶!”李夏林也爽快地说。“明天我和付冰和你叔都去街上卖菜,妮你有空了也去吧?!”风母又发出了邀请,她真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婶,清风去不去?”“他不去。”“他要在家学习哩。”“噢。”夏林听后:“那好,我明天看情况吧婶,我也想去和你们一起去街上卖菜。”也就是听说清风明天不去,要是明天他去的话,她明天再有别的什么事,也会这会儿就说明天去。
风母听夏林说要把豆角带回家去,她好像完成了一个想着必须要完成的什么似的,由衷高兴地看着夏林,然后让清风找绳子,扎着袋子口。两个女孩子把蛇皮袋子一人一头抓着,横着往前走,付冰一直把李夏林送到了河西岸,才停下来,歇了一下,又帮着把一大袋子豆角带过河去,看着夏林走,到快上河坝,她才放心的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