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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心想外出

人要是突出,优异,在哪都有崭露头角的机会。付清风就是。他现在高三,本身能考上县重点高中的学生们,在学习方面,那都不是吃素的。但他除一直学习好之外,不但有好的文笔,人又酷又帅还有才,并且每次的作文都是用毛笔写,语文老师把他视为自己乃至班级里的一种骄傲和荣耀。这些让他名声大噪,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男生们不佩服的,都是带有妒忌心的,女生们佩服他,像是心目中的男偶像。可以说,付清风在学校里过得顺风顺水,暗恋他的女生不少,有胆子超大的,已经不顾一切,无视老师的告诫,给他直接写情书或送找着机会送礼物了。

直到在2001年快过完的时候,李夏林收到了清风的一张明信片,这让她的心彻底地明白了他对自己是什么样:“友情是人生中一笔受益匪浅的储蓄。友情它是患难中的倾囊相助,是错误道路上的逆耳忠言,是跌倒时一把真诚的搀扶,是痛苦是抚去泪水的一缕春风。”老同学,祝你新年快乐!友谊永远!”落款:老同学。2001年12月29,三(10)班。看到这张明信片的时候,李夏林正在喝水的杯子掉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正如她所长久期许的那颗玻璃心一般…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心里有多期盼收到清风的来信,哪怕是一张不写字的空白的纸片。可这会,她的心情又多出不少复杂。以前还总抱有希望,有说服自己的理由,这会自己营造的泡沫球真的就碎裂了,消失了…她的心情崩塌了。当料想的结果真的在现实中出现,她整个人还是难以接受。李夏林独自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出神地坐了好久,后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她自己劝自己,思来想去,心里还不是滋味,也好,不管怎样,还好在是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在这之后,李夏林给清风写了封信,还收到了他的回信。回信中有一句话是“明年考试完之后,想去北京晨阳那走走”。夏林知道他和付晨阳的关系,二人同村同姓,按辈分是平等,晨阳大清风三岁,他喊大哥。要说为啥付晨阳比清风和夏林他们长好几岁,却在上学时同届,是因为付晨阳四岁多丧父,他在十三四岁时从湖北,随母亲改嫁到现在的养父家。为了上学,报户口少报了四岁。付清风和付晨阳上小学的时候,夏林看到过他俩经常在一起走着。他们俩的关系,就如李夏林和王糊涂的关系。经常上学一起,放学一起,放学到家还一起,晚上休息也经常一起。

李夏林想着他明信片上说的话。心里不舒服。但还是想趁着2002年过春节前的时候,决定去他们家一次。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到清风家里。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上午。夏林刚到清风家的时候,他在堂屋里和好几个大人说着话,看她来了,便到夏林跟前小声说:“你先去楼上,我一会上来。”房子上的植物,还是只有那唯一的盆景仙人掌。夏林进清风房间,先在屋里前窗旁边坐前床上。然后见清风上屋里来,她去他的书桌前看。他就还是像上次那样,在他的床边上坐着。李夏林的活泼开朗的劲又开始了,她一边到他的书桌前,一边笑嘻嘻地说道:“让我参观一下你的书桌啊!”“看吧。”清风坐在那里没动,他看着她的目光,他的目光随着她的目光的转移而移动。“你的书桌上全是书啊。”他专心地注视着她,没有说话。脸上洋溢着幸福。“咦!你写了好多字,让我看看!”她说完,伸手抓起了一张。清风有点想急眼,但想到是李夏林,他才没立马翻脸,心里着急,又不想让同学感到自己没风度,小声嚷道“放哪,放哪别动!”她才不听他的话。他嗖地一下起身“夺”了过去,有些很害羞地解释似的说:“写的不好,有啥好看的!”他比刚才说话柔和了好多,因为他想起了这是自己特殊的女同学李夏林。清风从小到大有两大爱好:写毛笔字和下象棋。但他写的字,不会轻易让别人看。下象棋,不喜欢别人说话插话。“看看嘛!”“看看怎么了?!”李夏林不屑地撇嘴朝他嚷嚷。“字写得越来越好了啊!”她故意大声说。她看着他拿得老高的一张纸上的字说:“给我几张吧!”“一张五十要不要?”他又那样开玩笑地说。“要!”清风特别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的字还没到可以送人的地步,尤其是送给他最重视的女同学李夏林。“要也不给你!”他故意对她逗着说。夏林不再去“勉强”他的字,而是眨巴眨巴眼睛,说了一个别的话题:“唉,问你个事奥。”她诡诈地笑着看着他的脸色问:“你有女朋友了吗?“问完后不去看他,默不作声,表情上有着淡淡的别有滋味的笑。见清风没听到似的,“肯定有吧?!”她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瞅着他的眼睛刺激他说。清风没有看夏林的眼睛,他的眼睛看着前边的地,俏皮神秘地说:“你等着奥!”说完,大步出他的房间,去了东间。一会儿,手里拿过来一个物件:大花碗口那么大的一个两颗心,交织在一起的中国结。夏林的心一颤,她不让别人看出自己脸色在一瞬的变化,继而面带微笑妖巧的夸道:“真好看!真是好看!”其实心里有阵阵酸楚,别提有多难受了。他有女朋友了,他有女朋友了!“心心相印”的中国结,那还用说吗!夏林在心里忽受打击地自己对自己说着想着。“谁送的?”她强颜欢笑地问。表现出很为他感到高兴的样子。“别人送的!”他摆弄着手里的中国结,也不看她。李夏林可以想象到,他嘴里的“别人”指的是什么人,是谁了。“是女生吧!”“是。”清风回答的特别直接,还是没有看女同学看自己时的表情。夏林看着清风的表情,全过程他只有一副嘻皮哈哈哈漫不经心的样子。她的内心犹如受到了重创的一击。“奥。”她明白了似的奥了一声。要是别人送的,或者但凡只要不是女生送的,夏林都会接过来,仔细再看看的,现在知道是女生送的,她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哪怕它有多好看。夏林看着那两颗心在一起的中国结,觉得那鲜红的颜色,越看越觉得那心在慢慢放大,重叠,到最后变成一个,再后来那心变成了活生生的,带有温度和心跳,一滴血从心里滴下来,她的心里疼了一下,这时她觉得刚才滴的血是自己的心里的似的……内心很不是滋味,夸好看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兴趣、表情都十分的伪装。她在心里想:清风是在委婉地告诉我,回答我,他有女朋友了。“咱们下去吃饭吧!”她对他说。清风还没有说话,“夏林,妮,下来吃饭了,饭做好了!”下面的风母已经做好饭,在喊了。夏林不去想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她表面上开开心心地吃了饭,下午就回自己家去了。

回到家里,到了晚上,她反反复复地想着清风给自己的“明信片”,他的“中国结”,他的“友情”,他的“心心相印”的图案…他的“明年去北京走走”的话。我该怎么办?这一夜,她大半夜都还没睡着…无论如何,我现在都要好好的教书,好好的学习,好好地等到他考完试的那一天。到时候我会约他谈一次,不管结果如何,即使他有女朋友,他爱的是别人,至少我得让他知道我对他的心情。什么时候合适呢?他不是说明年要去北京走走吗?那我就先去北京,在那边找个工作干,到他去的时候,我就让他到自己住的地方,当面告诉他…一定要这么做,因为不想永远遗憾…她这样想着,到东方天发白的时候,不知不觉的睡去了……

时光还在继续。李夏林每天都按时去学校,再有一个多星期,学生就要期末考试了。过了年,她就想出去。

这一天回到家里,她听到后院的贺成叔在堂屋里,和老爹老妈说着些什么,她才不会在意这些,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家里大哥二哥的婚事,经常有人登门。李夏林习以为常,不去理会,但处于礼貌,她给贺成叔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便进了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就有言语传进耳朵里来:“你给大妮说说,问问她的意思,万一要是她也有那个意思了呢?”贺成叔的声音。“小点声!小点声!不让说,这不回来了。”李老妈很轻的怕被人听见悄密的声音。夏林隐约地听到贺成叔在和老爹老妈说些什么话。但声音太小,听不清。不用说,又是一个来给自己说媒的。早已见惯不惯了。她再也懒得听他们在有些有意不让她听到的说的话。前面的话都还好,好像有些怕她听见,后面的话夏林觉得那可是有点想让自己听到了。李夏林在后来听到走的时候说:“这是国江的电话号码,你让她想联系想出去了给国江打电话吧!”贺成叔走的时候放开嗓子,大着声音说。李家和贺成家是前后院,国江是贺成家的大儿子。他长夏林一岁,外出去北京务工好几年了。

到后院邻居走后,李老妈到夏林的房间,她怯生生的,自己都知道有些顶风作案的意味,不知道该从哪开口说合适地说:“妮呀,我本不想给你说的,怕你生气,但今天是第二个媒人来了,前几天来家里的媒人,我说来家里给你大哥说亲哩,其实是富庄付晨阳家托媒人来说亲呢,说你们还一班过,那天我就推辞了,说你大哥二哥还没说着哩,你还小,等等再说,现在不说。今天又托你贺成叔来了,所以今天我得给你说说,想着那人家不行归不行,但那家儿子是可以的,自己在北京那边还做个小生意,想着你将来要是能做个小生意,也不用下力种地了,本来想着怕惹你生气不想给你说,但今天想着你生气也得给你说说。”“你看。”李老妈察颜观色地密切注意着女儿的脸色。她看女儿没有张嘴就说怪罪自己话,也没有发怒,就继续说:“还有你国江哥的电话号码。”说着,把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小纸张,放到了女儿床头的泥巴台上:“你想给你国江哥联系了打他电话。”李夏林用眼狠狠地剜了自己的老妈几眼,有点失态的责怪说:“我说过我不说人家!”她朝老妈吼道,李老妈嗖地一下,像躲瘟疫一样地弹出去了。夏林瞪着眼睛,发了好长时间的愣…有多想让我嫁出去呀?!有多怕我在家吃你们的喝你们的呀!我在家碍着你们谁的事了,碍着你们哪个人了呀?!我有那么的多余吗?!你们到底想咋着!要不是心里想着他,想着还没有给他说,还没有送他去上学,我,我立马去死的心都有…夏林在心里恨恨傻傻地想着。

接下来的几天,她天天都在想: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去哪呢,去哪呢?!去北京!在那里等着他,等着他。夏林权衡了好几天,在有一天中午给那个电话号码打了电话。“喂,你好!”一个年轻男子温润柔和的声音。那人说的是普通话。这让她很是意外。“你好,这不是王国江的电话号码吗?”她听出来电话那头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的声音,她也操着普通话向人家问道。“奥,你是哪位?”那头问。“我是王国江前院邻居,我姓李,叫李夏林。”“这是我的手机,王国江这会不在我身边,到我下班回去了,我告诉他你打电话找他。”“好的。”“谢谢你!”“不客气!”说完挂了电话。李夏林希望晚上王国江能回过来电话。要是不回,她知道那电话不是王国江的,也不打算再去打了。在晚上五点多,天刚蒙蒙黑的时候,李老妈在灶伙屋做着晚饭,电话铃响了,“大妮,去接电话!”夏林没这习惯,但想着会不会是找自己的,就去了。这可不是她听话,是她自己心里有数。电话是王国江打过来的,她找到了他。“国江哥,我想过完年后出去打工,你那边有适合我做的工作吗?”“有啊,要想找个工作不难,只要你肯干。”“那你帮我留意一下,有的话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她向后院哥哥说。“好的。”互相挂了电话。

又过了几天,一直没有回信。学校里已经开会说监考的事了。考试两天结束,又是统一的到校批阅试卷。天晴太阳好的,还没有一丝的风,外面的太阳地下面,比阴冷的办公室暖和舒适的多,人多力量大,一商量,几个男老师三五下就把办公桌移到外面。开始工作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到了头顶,半天过来,又渴又累。还好,每个人都完成了自己班手上的工作,大家都已很疲惫,还有几份表没填。“夏林,来,过来看看,也看看帮忙一块把这表填填,好装档案袋里封存起来。”教导主任亲口对李夏林喊话。她也是和其他教师一样,也是刚忙完,忙乎了大半天了,也知道累呀。但领导分的活儿,谁都不会说什么,她也是一样。虽然心里有些不想去。“好。”她嘴上对主任爽朗地说,心里有些不乐意地接过了领导递过来的表格。这会,有资历的正式教师们,都在开始聊天喝茶了,李夏林和另外的一位老师在填着表格。一张,两张…她在不停地专心地听着和她搭帮的老师念的学生姓名和分数,家长姓名,生怕填的表格中出错。“呀,夏林的字写得真好呢,写得方方正正的,还有力道,一看就是练过的!”正良付老师在拿着填好的表装袋的时候,看到她的字后忍不住啧啧称赞道。“哪有,哪有!”她赶快说。“四伯,我的字从来没有练过,写的不好。”她又很谦虚分辩地说。在整个装表过程中,夏林有一小部分的不开心情绪,都在想校领导的不公,为什么让我填,自己也忙也累了大半天了,说的倒好听,“夏林的字好,把这几张表帮忙填填。”比自己字好的人大有人在,拉一个人出来的字都比自己的好。她在心里愤愤不平委屈地想,手指捏笔累得有点疼。

“填好了,都一块去街上吃饭。”大伙完成任务,开怀畅谈,热闹的气氛一下子把李夏林的不好情绪冲散了,所有的不开心,好像一下子跑的无影无踪了…饭局上,教导主任给总务宋敬酒的时候,故意说好听话儿的道:“宋老师,啥时候喝你家孩子喜酒呀?”世上就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宋老师家的二儿子春天就订婚了,但他有意不让李夏林知道,平常在一起闲谈,时不时的还在她跟前提两家做亲的话。刚订完婚的周一,夏林就在集体办公室听两个中年女老师议论了,她们一个说:“知不知道宋老师周五那天为什么要请假,学校也没有开例会?”“不知道。”另一个说。“是宋老师家二儿子订婚,领导们都去了,没少喝。定那媳妇还是本庄的。”“奥,奥,我说哩咋没来呢。”每当宋老师说的时候,夏林就对他礼貌的笑笑说:“我还小住哩,不考虑婚事。”宋老师听到邹主任问话,先是一愣,然后看看夏林,见她正在和别的女同事聊天吃东西,心想或许她没听见。其实李夏林是听到了的,只是她不想让宋老师尴尬,故意不去看他。

饭间夏林离席到楼道里一会。宋老师一直暗中观察着她,也跟了出来。夏林正在往远处看,感觉身边过来一个人,扭头一看,赶忙像平时在学校那样主动问候:“宋老师好!”“好。夏林你咋出来了?”宋老师一边问她,一边看着她,她就还是那样甜美的微笑:“屋里烟味,酒味太大,出来透透气。”“刚才邹主任说的话你听到了吧?”“我只顾吃饭,人多没注意,什么话儿?”老师有点急于推卸什么似的说道:“就是我家你海龙哥,他在春天的时候把婚事定住了,我们一个村的,是那女方相中我们家了,找媒人让过来说的,我们就想着你心劲高,人你也不腔相中,你还要上学,就想着先定下来一个,你要是哪天说愿意我们了,我们就再把那个退了,和你定。”李夏林听完在心里生气,瞧不起老师家。她早就在办公室里听别的同事们聊天,知道宋老师的二儿子和对象订婚没几天就住在一起了。她没想到自己从小尊敬的老师,会说出来这样不道德不负责任的话,对老师的印象大打折扣。但她仍是微笑着,为对方感到高兴那样的祝贺说:“我还小,不考虑婚事。这好啊,一个村的,多好啊!”接着又改变了声调道:“您家早订婚了!就这您还经常说和我怎样怎样?!哈哈!”这些话虽然都是笑着说出的,像是在开玩笑,但语气里充满明显的不依和占着理说事儿。宋老师以为夏林知道后会意外,没想到她是这个样子,木在哪了几秒后,背理儿关照道:“走,咱们一块进去吧!”“好!”夏林礼貌开心着说。她们来到房间里继续吃饭。

吃完饭,学校正校长安排夏林在回去的东大路上,有一个通往她村庄方向最近的路口下车,然后吩咐正良付老师亲自送她回去,并再三强调嘱咐,让“一定要把夏林安全的送到家里头!”夏林一个人走过夜路,她什么也不会害怕,那是上初二的春天,下晚自习后的晚上。何况这会还早,天刚黑下来没多长时间,”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派人送的。”她想一个人回去,向众人说道。“那可不行!”校长觉得她简直是在和大伙开玩笑的说道。

夏林和付老师脚前脚后下了车。朝着三处口村庄走去。四周地里有着浅稀的微弱的麦田,刚下车的时候感觉很黑,走一会儿,也能像白天那样看到地上的路,远处的村庄和房屋。夜里快步走起来的步伐轻盈跌撞又急速,像人在原地未动,路自己向脚后快速地转过去一般。她俩边走边说着话,到家见到光线,天显得更黑了。两村很近,好多人都是谁都知道谁,付老师也是李老爹的老师,他和李老爹李老妈打了个照面,客气了几句,让了一下烟,坐都没坐,就翻过河埂,从河上回富庄去了。又过了两天,正式放寒假了。

清风也放假回到家里,这个季节,天早早的就黑了。河南南阳这个位置,由于地处中原,这里没有北方那么冷,和南方对比,又被说成是北方。冬季天气晴好,不刮风的情况下,晚上不会觉得冷。经常性的,家家户户一烧火做饭,气温好像也跟着上升好几度温暖暖的似的,给人一种晚饭后比白天温度还要惬意的错觉。今天就是一个晴天的晚上,付清风刚刚吃过饭,朝院外去,他正要从大门走出去,“清风,你要去哪呀,外面那么黑!”看见他马上要出门的父亲喊了他一下问。“出去跑一会儿!”说完就走了。他这会儿要去的,是他过星期,或放假晚上独自一个人去了很多回的地方。

向东穿过村庄,从小学时上学的路上,往东走着。四周黑寂寂,静悄悄的。刚出门感到天一抹黑儿,但真融入到夜幕中一小段时间后,看东西是很清楚的。清风看到了熟悉的小路,周边的田地,在他心里,对它们像是对着多年不变的老朋友一样充满感情。天空斜吊着朦胧的豌豆角似的月牙,远处黑咕隆咚的地方有星星一样的亮点,他知道那是别的村农家屋里,透过窗户的灯光。像平时晌里走路的速度一样,来到了河边,稳步跨过河上的桥墩,桥墩处经过的河水,发出轻轻悦耳的,哗啦儿啦儿啦儿啦儿的清脆叮玲的声响,如跳动的音节在清澈的低奏,夜给小河增添了几分神秘,让它宛如一条云雾中轻轻薄薄的玉飘带…走过几个鱼池,到河东埂上,从三处口村南路上往东,到村东南角的桥上。他照例站在桥帮上,面朝北,极目远眺着西北方向,看到远处那个两只大眼睛似的窟窿洞灯光,他的心里算是踏实了。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啪哒一下用打火机点着,幽幽地嘬上最深一口,接着嘘嘘地最大程度把烟气吐出去,噗…顿时心情好放松…清风眼睛眨都不眨盯着看的亮儿,正是李夏林家灶伙屋两个大黑窟窿透出来的灯光。他太想她了。但想想自己的家庭,想到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的人家儿,一直全家人手心里捧着的女同学,在他的心中,自己想的女生可是一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清风不敢告诉她,也怕夏林自己看出来。他怕她如果和自己有将来,那以自己家的条件,跟着自己肯定受委屈,这样他会心疼,所以不说出来,哪怕常常自己一个人心里痛。人可以控制自己,管理自己,但心总有不由己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经常地想她,在学校心里没空的时候还好些,过星期天或假期,他实在想她想的没办法了,都会白天到河边走走,看看,晚上来夏林的村东南角去看她家的灯光,每次看到后,对他自己而言,心理上也是一种最好的慰籍。

一支烟,两支烟,三…他每次都是一边看一边不停的抽着烟,到那灯光熄了,他知道那是李夏林家吃完晚饭,收拾完灶伙屋关了灯,再待一大会儿,才会原路回家去。只有在黑暗的世界里和那灯光相望的时候,清风才会觉得,他和夏林很近很近,是在一起的。北面南北路上传来了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清风往边上东北路上看看,从脚步节奏觉得是只有一个人过来,他的独处被打扰。还没来得及想别的,那人已来到桥东的路上:“那是不是清风呀!我看着像清风,是不是清风啊?”走过来的人在夜色中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后大声地问了。清风从声音辨别出来,这是夏林村上小学时教过他的,一位三十六七岁的男老师。“奥,是我呀!王老师。您吃完饭了?”“刚吃完,你也吃完了吧?”“我也刚吃完从俺村过来。”“你这是?”“我放假了,从河上过来溜达溜达,看看。”“你在哪上学?”“社旗一高,高三。”“您这是干啥去呀?”清风问起了老师,他身体微恭,说的时候,顺带手客套的递给老师一支烟。“呵!你都会抽烟了!长大了啊!”王老师看到烟感到意外,他总觉得一个三好学生,上学的时候是不会学抽烟的。清风笑着道:“呵呵,高二的时候就会了。”“抽烟男生都得会,不会还不中哩。我去王蛮买点东西。“哈哈,哈哈,哈…”清风给老师陪着笑笑。递过的烟礼貌周到的点上。招呼过完,“那清风你在这玩吧!我去王蛮了!”“好。”王老师说完就往南去了。清风一个人的清静被打破,他不想自己的老师一会回来再看到自己,今晚李夏林家灯光还没灭,他不得不这会儿就回去了。李家灶屋里的四口人正在吃着饭,李老爹李老妈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他们的大儿子,说着,算着,猜着他会在哪天回家过年。

暗恋和思念无休无止的在李夏林的内心深处折磨着她,令她不能自拔。她又想到了自己没有继续上学,读高中。这一天中午,李老妈正在灶伙屋做饭,夏林阴着脸到灶伙屋硬生生地说:“妈,我过了年就出去了。”说完径直走到了自己的房间。李老妈像个奴才一样,随后就撵到女儿的房间,皱着眉头问:“妮,大妮,你打算出去,去哪呀?”“你可管我去哪里!”她看都不看老妈一眼,就朝她狠狠地怪去…李老妈转过身去,面无表情知趣地从女儿的房间里出去了…她知道自己再多说,闺女会更发脾气。她心疼自己的孩子,也担心她会去哪里。女儿大了,她不知应该怎样对待孩子刚刚说的事才好。夏林不出去,在家她看着愁,真要是出去了,李老妈这会心里无比的担心,担心到令她感到恐惧,这种心情,只有养女儿当妈的母亲才知道才能体会。

马上要过年了,李大哥从外地回来了。李夏林这一天和小兰姐一块去赶年集。看到集市上青卖的辣椒特别好,它们个个像山羊的大羊角一般,她买了三四斤。这个季节的辣椒又少又贵,但她想着吃呢,就买了。回来放到了西间地上。她在堂屋里,听到老妈偷偷地给大哥说:“你贺成叔前几天又来说媒了,之前那家就托他们富庄本庄的一个媒人提过一回,这次又来说,还留了国江的电话,我前几天听到大妮给国江打电话了,这又说过了年要出去,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怎么就愿意了?还买了辣椒,说明心情不错,不过这个季节辣椒这么贵,真是胡糟蹋钱!”夏林觉得老妈完全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她的脾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快步生着气到灶伙屋里。“谁愿意了!谁糟蹋钱了?!”“你知道什么呀!就胡说!”李夏林朝灶伙屋里说话的妈妈满腔火气地狂吼道,她感到自己身体里有熊熊烈火在燃烧。一边说,一边把放在西间的青辣椒袋子拎出来,在堂屋里隔着门槛狠狠地往院里一摔,再大步跨出去,气呼呼地朝袋子上跺一脚,往外踢踢,跺一脚,再往外踢踢…灶伙屋说话的人们顿时变得哑然无声了。那袋辣椒,被夏林从堂屋门口,一直边跺边踢,到了大门外,她把一袋子跺烂的辣椒,一脚踢到粪坑当中去,然后像疯子一般地忽忽忽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是不是疯了,谁可咋她了,她发那么大的脾气?!”李大哥瞪着眼,带火的对李老妈说。这会想去揍她,这个他觉得胡乱发神经的妹妹。在他看来,夏林不仅目无尊长,更气人的是不讲道理,动不动就乱发脾气。“别吭声,别吭声了,不搭理她就是了!”李老妈劝着儿子。夏林在心里简直快要气疯似的生气想: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离开这样的家,一天都不想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了!她暗自在内心筹措着…

接下来的几件事情,让她更加坚定了离开这个家外出的决心。

今年家里为过年招待客人买了花茶。这一天,李夏林正在堂屋里倒一杯水,茶缸里放了茶叶。她正要给自己泡一杯茶,“呦,你个妮们家,喝什么茶叶?!”大哥看到后嗫着嗓子说她,他刚从灶伙屋过来到东间拿东西。“妮们家怎么了?妮们家就不能喝茶叶茶了?!我想喝就喝!”夏林和大哥对着说。“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想喝就喝?!让你喝你喝,不让你喝你就不得喝!”李大哥说着,向她想走过来。一样的事情,相似的场景,活脱脱的话语,又一次呈现…“我今天就喝了怎么了!”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这样故意说。她想告诉大哥说她就是不怕他!李大哥又朝高处看看:“大白天还开个灯,关了!”他冲夏林喊道。“想关关,不想关不关,我愿意开着,怎么了!”李大哥气不打一处来,他把气儿全使在了胳膊上,“啪”地拉下灯绳,干脆果断有力量。夏林接着再把灯泡拉亮。“你想干啥哩你!?”大哥已经开始往她跟前凑了。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李老妈听到争吵声,已经火速从灶伙屋里赶过来。她清楚自己孩子们的脾气,这两个太像了,都属于脾气急胆子大又难缠的主。她叹着气,嘴里无奈的哎呀哎呀着,手上用力地拉着李大哥往灶伙屋里去,李大哥站在原地不动,他今天想好好地教训一下不知长幼,说她一句犟一句,你说她一个不是,她能从别的方方面面都回怼你十个更多个不是,顶起嘴来没完,故意惹人生气找打的小家伙!李老妈见女儿一直犟嘴,哥哥又不让妹妹,眼看兄妹俩会发生一场恶战,她知道说小的没用,就想着法劝大的,她一边拉一边嘟囔:“搭理她干啥哩。”“都别搭理她这样的人,给她一样…”李大哥想想从小被教育的“要想好,大让小”的观念,脚下会动弹了,被李老妈拽着一起去了灶伙屋。他心里还是气不过,不到两分钟,又回到堂屋,站在椅子上,把电闸扒了下来,然后去了灶伙屋。李夏林可真不是那省油的灯。她不吃任何人的亏。见状,出堂屋门到院里,从东风道,双手抱过来一根竖在墙角处的细干木头,举拿到灶伙屋,对着正着的灯泡就是一棍,灯泡不亮了,李大哥腾地冲过来,扬起胳膊想对她打过来,不过这全被李老妈当场拦了下来。对于老妈帮自己拦下的打,夏林一点也不感激,反而怪她多事,我才不怕呢,他敢动手打我,我也会动手打他。她心里也有一口恶气,她在心里英勇无畏地想着。他没打我,但想动手就不行!她又在心里委屈生闷气的想着,她可不是一个让自己生闷气的人。就因为刚才大哥那举动,那算是不得了了,大声嚷嚷开来:“李夏山,要打我了,李夏山想打我了!”“打你不亏你!”听到她大声嚷嚷的李老妈,忍无可忍地说。她没想到,温顺贤良的自己,怎么会有一个才十八九岁,花苞般年纪漂亮的女儿,说起话来却像一个蛮横不讲理不懂一点世事的老妇女,她的心痛极了。“你们都闹吧,都闹吧!闹的过不成了就好了!”李老爹从外面回来看到后,六神无主无助伤心地自言自语道。夏林听完,家里人都不给她一事,更加生气,她不想让事情就这样的完。她从西间爹妈的床上,找了一床厚棉被,拿到正堂门,掀开,一头搭在堂屋门槛上,另一头往院子里一摊,北头高,往南低。平平整整的在地上铺开了,她就是要闹,她想要好好地出出心里的不继续供她上学的那口恶气!夏林就那样的鞋也不脱,两只脚往铺着棉被的门槛上一搭,脚朝上,头冲下,躺在了棉花被子上,灶伙屋里的李大哥他怒不可遏地不情愿,又得耐着性子被老妈拽着,听着老妈的“解说”。李大哥和夏林一样,有着又急又坏又不能忍的脾气。但老妈两头为难,他不得暂时住了怒火。李夏林倒想看看,到底他们想把自己怎样。没有人往她跟前过来,她觉得有些失望,她可是攒足了劲和他们干仗的。之听到灶伙屋里的人们在小声地说她:“她都这样,人家外人知道了,说出去,将来谁家还敢要她呀!”是老妈的声音。“是啊,是啊,快去,快去劝劝她。”“别让邻居们听见,让从门外路过的人看见她这一事子,像什么样子。”李老爹充满忧虑担心地对李老妈说。说孩子不听话和叛逆的家长,肯定是家里只有一个孩子的家长。要是家里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孩子,那肯定就能知道哪一个更叛逆。如果不巧,两个叛逆的干起来,那家里简直像被投了一颗原子弹,没准硝烟过后,天空就真被捅出了个大窟窿…做为家中有三个孩子母亲的李老妈,在这方面,她最感触深。她这会都快被难哭了。李大哥也考虑到了妹妹的将来。他倒不是担心这么好看的妹妹嫁不出去,而是顾及到要是名声不好,好人家会不敢娶。他稍微泄了刚才的怒气。李老妈已经顾不上生气,她从灶伙屋里过来,走到被子跟前,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腔调:“大闺女,听话,你起来吧,别人看到了会笑话的。”“谁爱笑话就笑话去吧,我不在乎!”夏林理直气壮地说。“妮,你听话,别气妈了。”李老妈简直有些哀怜地说。她的眼圈有些湿润。李夏林的心眼特活,她想了一下说:“那我的发卡坏了怎么说?!”“我给你买去,吃完饭我就带你到街上去买!”李大哥示弱地说。“好!”夏林麻溜地起来了…吃完饭,李大哥带着自己妹妹和堂妹,去街上买发卡了。夏林挑了两个自己喜欢的。李家两兄妹的战争,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不到半天就好了。

二零零贰春节过完。学校开学之后,过有一个多月时间。夏林听到王国江说,他那边可以找到活干。她找校长说了自己要辞职的事。“大妮,你别出去了,你想出去上学,我就在咱市里给你找个学校去上,还可以考你的成人自考!”二哥劝她说。“是呀,大妮你别出去了,你要是嫌在学校当老师工资少,我和你二哥每月都按时给你零花钱。”大哥也这样说。夏林的两个哥哥,在得知她一定要出去的时候,前后打电话对她说。她知道两个哥哥的话是实在实的。上学那会,说给自己买衣服,买学习用具,他们就是商量着来。一个买鞋,另一个就买衣服。她知道并相信两个哥哥的话。但她心里有自己的想法:我要去北京,因为他说了他要在考试完之后,去北京走走。我要先去那儿等着他,等着他来…但夏林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些话。

在能力范围之内想干的事情,说干就一定会去干,这就是李夏林。从给学校说到不用去,两个星期。她办完了学校辞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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