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武大会来临,云宫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云宗山地界不仅宾客盈门,各地赶回的云宫弟子亦是一眼望不到头。
众长老安排比武名单忙得焦头烂额,云宫两大殿分工有序,执法殿弟子维持宫中秩序、礼法殿弟子下山迎客,人山人海,无比隆重。
刘下想去凑热闹,杜老也没拦他,离开药房的他如同撒欢的兔子,四处走走望望,对不少没见过的东西甚为好奇。
不知不觉便到了云宫大门,此处站了层层弟子,有不少宾客与弟子正进门来,刘下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观望。
“刘师弟。”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声,回头一看,正好对上向业的笑容。
“向师兄。”刘下跑过去,高兴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可好些了?”
“好多了,只是还有些不便。”向业摆了摆手中的拐杖:“躺得久了些,趁着热闹便出来透透气。”
刘下扶他坐下,向业指了指门口问:“你是否也想参加?”
“师兄,你晓得的,我不会武。”
刘下苦笑。
“师弟,人不同人,路自然也不同路,适合别人的不一定适合你,你自身的医术亦非人人皆有,又何必羡慕他人呢?”
向业此话发自肺腑,他解毒之事看似轻松,可他自己清楚百虫散之可怕,若非被救回云宫、又若非云宫有个会气疗经的杜老,只怕他早已赴了黄泉。
行医者,并不比学武者差,只要适合自己便好
“师兄,你下山后变了很多。”
刘下能感觉出向业的变化,他还在山上时热血澎拜,认准了什么便不肯放弃,这次回来却是有些淡泊了。
“唉。”向业叹了口气:“经历得多了心境自然也会变,现今的你或许还不明白,待你也淌入江湖时,便能理解许多从前所不理解的东西了。”
刘下听得迷糊,向业见他那样,没有再给他灌输人生见解,两人静坐看景,路过的弟子皆对向业打招呼。
“向师兄怎会跟药房的那小子待在一起?”
“谁知道呢?啥都不会,巴结倒是一流。”
路过的人嘀嘀咕咕,声音虽小,可刘下还是能听到,他低着头不语,向师兄就像一块完美瑕疵的美玉,而他就是一块茅坑中的石头。
他有种逃离的冲动,天之骄子的身旁,怎能有低下卑贱的人呢?
向业见他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莫要理会他们,在师兄眼里你不比任何人差。”
刘下擦擦眼角,笑着说明白了,向业也随着一笑,让刘下扶着他到处逛逛。
到了执法殿门口,向业让刘下等等,先前他在山下给青阑那条大馋虫买了些东西,刘下问他是什么,他神秘地卖了个关子。
刘下在门口等着,忽然看到迎面走来一男一女,望着那两人,忽然觉得眼前一亮。
那两人年岁不大,似乎只比他大上两岁,可身上散出的气质却是他不可比拟的。
眼见那男子身着一袭华丽的绣云锦袍,头戴一顶发冠,乌黑的长发直直垂背,一字眉,瑞凤眼,面容白净俊美,手执一把折扇,步履沉稳大气,极负温文儒雅的书卷气。
而那女子手持一把入鞘青剑,一袭紫色轻纱遮不住曼妙身姿,月眉杏眼,冰清俊美,山风袭过,搅起她三千青丝荡荡,如同坠入凡尘的冰雪天仙!
这女子所到之处,无不引起旁人的注视,无论男女皆被那几无瑕疵的脸蛋吸引。
刘下愣了,他本以为祁音已是世间最美的女子,可这女子却毫不逊色,只是二人的气质全然不同。
若说祁音是花中牡丹,这女子便是花中雪莲.。
那男子一直笑着与那女子交谈,可那女子似乎不为所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展露。
他们走过面前时,刘下忽然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一个后心不稳,踉踉跄跄地向前倒去。
那男子眼角一瞥,眼疾手快地将他托住,并迅速将他扶起,展颜一笑:“同道,无碍吧?”
“无碍无碍,多谢。”刘下有些惭愧,低着头道:“抱歉抱歉,实在抱歉。”
男子道了一句无需客气,便继续与那女子往前走,那女子却如同一块寒冰,看都没看一眼。
这时,刚刚撞了刘下的那人往前过来,方想道歉,可看到是刘下后,嘴脸顿时变了。
又是于三,刘下心想真是倒霉透顶,刚想离开,于三却揪起他的衣领:“你没事堵什么门!好狗不挡道的道理你不晓得?!”
饶是定力再强之人也受不得三番两次的辱骂,刘下冷冷盯着他:“松手!”
“哟呵,今儿是咋了,药房废物翅膀硬了?”于三来劲了:“我不仅不松手,我还要打你!”
话音刚落,一阵震耳之音轰然响起!刘下便感到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没待他反应过来,又见于三旋身一踢,横飞甩来一脚,他瞬间就被那股力道踹得半空旋转一圈,面部着地,狠狠地摔在地上。
于三还未气消,拍拍手走到刘下身前,朝他唾弃一口:“今日,我便替杜老头好好教训教训你。”
两下重击令刘下满嘴是血,他强忍疼痛着起身,虽然他晓得接下来要承受于三的各种欺凌,可他不能同狗一般趴在地上。
待他重新站起,却发现于三早已僵在了原地,他脖前正横着一把翠绿的长剑,那紫衣女子正冷冷地望着他。
这一闹腾,立刻引来不少弟子的围堵,见紫衣女子在云宫内拔剑威吓云宫弟子,他们不顾前因后果,立刻拔剑相对,责令她立刻把剑放下。
那男子也觉得情势不妙,凑过来对那紫衣女子低声道:“此处为云宫,闹大了不妥。”
紫衣女子不理他,依旧凝视着于三:“打人不打脸,如此对待同门,可妥?”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语气却如同冰雪融化一般冷意十足!
仗着同门在场,于三亦无惧色:“这是我云宫内部之事,与你何干?!你是从哪冒出来的,敢在我云宫闹事!”
“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向业拎着几个盒子出来了,被眼前一幕搞得很是惊愕。
向业现身,众弟子如同寻到了主心骨,纷纷告紫衣女子的状,于三也不断喊着师兄救他。
向业打量了紫衣女子几眼,显得疑惑,显然不认识她,倒是那执扇男子朝他走来,拜拳笑道:“向同道。”
向业不识紫衣女子,却是识得这男子的,赶紧拄着拐杖拜拳回礼:“赵临少庄主。”
此话一出,全场愕然,连那于三也是一副无比震惊的模样,只有刘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赵临哈哈一笑,道了一声同道客气,随即又转身对于三说道:“这位同道,你家师兄在此,以在下拙见,你还是自己把原委阐述清楚为好。”
向业皱着眉头看向于三,这赵临的语气沉稳淡和,可于三却好似如临大敌,如同见了鬼一般,支支吾吾地交代了事情经过。
“待会儿我再收拾你!”向业听罢,气急攻心,当即怒不可遏,可还是压着火气对那紫衣女子道:“这位姑娘,此事确为我等过失,可云宫弟子犯错自有宫规处置,还不劳您施以贵手。”
紫衣女子将剑一收,而后便转身要走,赵临赶紧打圆场:“向同道,此为误会,多有得罪还望海涵我等绝无插手云宫事端之意,还望向同道谅解。”
此事必须讲清,否则很可能引发两大门派之间的误会。
向业望了刘下一眼,又对赵临道:“赵少庄主宽心,在下晓得分寸,只是希望这位姑娘告知闺名与所属门派,在下秉承长老时也好有个交代。”
向业看向那紫衣女子的背影,心中也有些火气,这女子浑身冰气,且傲意十足,令人有种她不将云宫放于眼中的感觉。
“天山门,林依紫。”
说罢,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