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骇人听闻，但这的确是一个合理的猜测。”魏彦吾点了点头。
“可如果当初整合运动就有这技术，那为什么米莎还是一个实验品，这应该都可以批量生产了啊。”对于这种实在是过于大胆的猜测，我还是想挑出其中的逻辑漏洞。
鼠王站了起来，抖了抖肩膀活动了一下筋骨：“上了年纪，坐太久，我这老腰吃不消咯。不过你问的很有道理，你也是明面上的人，和热心市民魏先生一样，你们都活在光亮下，做着正义的事情。但我不一样，我是贫民窟的人，我活在下水道里，活在这座城市甚至是整个泰拉大陆最黑暗的地方，我接触的感染者，比你们两个加起来都多。”
鼠王走到了窗边，推开了一扇木窗，那窗户的“嘎吱”声在向我们抱怨着自己也是上了年纪的。
“我接下来说的，可能会超出你们的想象，这是属于黑暗中的秘密。”
难不成乌萨斯某一位高管是塔露拉的追求者？不过讲真的，虽然没亲眼见过塔露拉，不过根据曾经凯尔希给我看过的照片，这个长着角的女人却是有着几分姿色，乌萨斯那群贪财好色的家伙要是真看上了这女人也不足为奇。
“会比你们想的更加不可思议。”鼠王像是看穿了我在想什么一样，还往我这里看了一眼，“你们知道矿石病的患者都需要接受治疗的吧。”
“血液内源石含量过高会使源石毒素侵蚀体内器官，造成多器官衰竭最终死亡。”这些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早早就在我心里根深蒂固一般。
鼠王点了点头：“看样子博士对这些专业知识还是很了解的，这样子接下来就好聊许多了。现在救治抑制感染者体内源石病毒最好的办法就是注射血清，减少血液内毒素含量，但这也是极其昂贵的办法，龙门容纳了这么多感染者，魏彦吾你应该也很清楚吧。”
“当然，对于感染者我可都是很关心的，前阵子我才刚刚又颁布了下调抑制感染者药物和城市内低收入人群住房优惠政策。”
“你觉得我是让你炫耀你治国有方吗。”鼠王大大地给了魏彦吾一个白眼，虽然我其实还蛮怕这老头子一个白眼把自己给翻过去了。
“好吧好吧，就是那个……”
“得了，别说了，我下次不会再把话题往你这里引了。”鼠王把目光从魏彦吾身上移开，看向了我，“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血清治疗的，一般感染者就是定期去医院注射毒素抑制剂，但那毕竟也要花钱，贫民窟的人可没有这个经济实力去做这些事情。”
“岂不是会造成大量死亡，然后二次传播？”我问道。
“有廉价的药品提供给他们，只是药效没那么好，而且有副作用。但这只是这个城市阴影的一小部分，更大的阴影与源石有关。”鼠王从兜里掏出了石楠木根瘤制成的烟斗，斗钵外还有一圈金丝缠绕，又从口袋中拿出一小袋烟叶，塞入斗钵中，在火柴的助燃下冒着青烟，“听说过鬼吗？”
鬼？这是要聊着聊着变成恐怖故事吗？
我和魏彦吾摇了摇头。
“所谓的‘鬼’，就是血液内源石含量超过一个临界值但还能活下来的人。”鼠王吸了一口烟斗，“这些人实际上已经没有了自我意识，源石毒素会侵蚀大脑，让他们变得嗜血、好斗。”
“那不就是怪物了吗？”魏彦吾说，“既然在龙门的贫民窟，为什么我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这岂不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那是我的领地，我什么事都要和你汇报吗？”鼠王瞥了魏彦吾一眼。
“是有人在造这些怪物吧，一般感染者及时没有抑制剂治疗直到死去都不会出现大脑被感染的症状。理论上源石毒素只会出现在血液体循环与肺循环中，无法通过颈内动脉和椎动脉抵达大脑的，除非毒素含量真的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平。”虽然我不敢相信有人会干这种事情，可能性太小而且成本太高了。伊芙利特的血液内源石含量已经很高了，她是必须每月接受凯尔希的血清治疗的，因为她的状况一旦不稳定，体内的炎魔就会吞噬她的意识开始破坏一切。可是伊芙利特已经是个例，她体内的源石毒素含量已经不是正常人的身体可以接受的了。
“那他们是怎么做到让这个人变成鬼但是又活着，一般要抵达临界值的时候，这人的全身器官已经都被侵蚀了。”我提出了疑问。
“当然，制造鬼的过程不会是让人慢慢感染加重。你换个角度想，如果是在一个人刚刚被感染或者就没被感染的情况下，给他输入源石毒素密度超过临界值的血液呢？”鼠王轻弹了几下烟斗。
“直接换血吗？”这种方式听上去匪夷所思而且简单粗暴，但的确是一个让人体内毒素含量超过临界值且没有立刻侵蚀器官的方法。
“是的，直接换血，原本可能要百里挑一的人，现在几乎有近两成的几率可以成功。这并不是一个很难的方法，所以说整合运动完全有能力掌握，只要他们有足够的感染者。”鼠王坐下，喝了一口茶。
难不成整合运动表面上是为了感染者的，实际上也是在利用感染者。
“所以说只要制造足够的鬼，那么制造天灾也是可能的了。”在政坛叱咤风云的魏彦吾，似乎在这种专业问题的讨论上有些插不进话来，只能来说这些总结性的话语，“但这还是无法证明整合运动和乌萨斯有什么联系。”
造鬼，造神，切尔诺伯格，至纯源石……等等，好像说得通了！
“感染者是进行源石提纯实验的重要环节，乌萨斯在自己驱逐感染者的政策下面又需要大量感染者，所以说找到了整合运动。切尔诺伯格就是交易的开始，整合运动利用鬼制造天灾，占领城市，乌萨斯派军队反攻但又不彻底攻下来。只要是进攻，乌萨斯都会宣称取得一定进展，俘获战俘，而那些战俘，其实就是整合运动给予乌萨斯的实验品。”
“所以说利用这层关系，整合运动要想从乌萨斯手中拿到纯度不错的源石并不是什么难事，也有可能将自己人体实验的成果分享给整合运动。”鼠王点了点头，顺着我的话又继续往下说。
但我觉得，还没这么简单。
“如果这根本不是交易呢？乌萨斯根本不是要给整合运动实验成果，而就是要把整合运动变成自己实验的孵化巢。或许卡兹戴尔监狱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乌萨斯的一个实验室。”
“我感觉自己就是在和两个疯子聊天。”魏彦吾被各种超出想象的推断搞得十分头大，起身走到窗边吹吹冬日的北风。
鼠王笑了笑，吸了一口烟对我说：“讲个题外话，除了不可感染者，我七年前还听说有一个完全感染者，据说那人体内流的根本不是血液，而是液化的纯源石。要不这消息是从我一老伙计那里听来的我以外是又有人造谣，只不过这老东西把这消息告诉我的第二天就不知道为什么死了，我也查无可查了哟。”
鼠王又弹了弹斗钵，窗外传来了几声鸟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