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美术馆,一楼,良、默博和化医患三人组带着被演乐医生“抛弃”的汉星观赏着雕塑。
“说实话,我真的不是很懂艺术这种东西。”化医生带着有些疲惫的表情说着。不过,或许并非因为欣赏美术品而疲劳,而是他本来就是这样,毕竟,他的外表看起来常常是满脸胡茬还带着黑眼圈,医生的工作大概真的很辛苦吧。
“老师,我也不是很懂医生这种东西。”良半开玩笑地说,其实他小声解释的“‘医生’和‘艺术’拼音首字母都是‘YS’”这种冷笑话都算不上的冷笑话大家都听见了。
化医生根本没理他,而是换了个话题:“音乐也算艺术吗?”
“当然算啊,老师可真是……啧啧。”良又以略带挑衅的口吻回应老师,化医生听到他这种语气,差点没想要把手中的轮椅甩出去,当然,只是想想。
“其实我还是很喜欢音乐的,那我是不是也算喜欢艺术啊?”不知道是在对谁提问还是在自言自语,化医生说着,“对了,你们有没有这种经历……”
话还没说完,良又像个小孩子一样打断了:“没有啊!”
化医生从未觉得自己的这位病人如此烦人——或者说欠揍。化医生明显感觉到另外两个人在憋笑,默博就算了,那个看起来神经质的人偶师少年也这样——不愧还是个16岁的孩子。
“比如说,你们很喜欢一位音乐家——不知道这样说合不合适,果然还是说歌手吧。”不过,化医生还是无视他,继续说着自己的话题,旁边的默博和汉星都以一种崇拜的眼光看着他,似乎是在佩服他的从容,“那个人最初没有多少人关注,但是那时候的曲风你很喜欢,当你喜欢他好几年之后,他变成了大众流行的曲风,突然火了起来。”
似乎意识到这是个严肃的话题,也可能是看到化医生脸上严肃的表情,几个人的脸上都不再有笑意。
“那么,是该为他感到高兴还是难过呢?”化医生的表情依旧严肃。
“我的话,大概会难过吧。”良直白地回答道,“这就和我喜欢一位画师一样——这么说老师估计又要嘲讽我了,如果发生了您说的这种画风变化的情况,我会很难过,看不到这么好的作品了。”
像是排队一样,默博跟着回答了:“我可能会为他高兴,毕竟,就算被我这样的人喜欢……啊,这么说老师又要骂我了。”
“你知道啊!”化医生作势要敲他的头,不过手伸到半空就收了回来。
化医生望向汉星,似乎在期待着回答。然而,再没有人开口。
良意识到刚刚听演乐医生说的事——这个少年患有社交恐惧,不可能主动开口,于是一改刚刚的语调,温和地问道:“汉星,你觉得如何?”
“不知道……”汉星回答。
良以为他是感到恐惧,但仍想让他努力说出话来,继续询问道:“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我不知道……他感到开心吗……”汉星断断续续地说道。
大家明显都没理解他的意思,只是沉默地准备听他所说的后续。
“他改变曲风……未必是为了……赶上流行……”汉星仍然断断续续地说道,“他可能……只是自己的喜好变了……所以,我不了解他…….没办法为他感到开心……或悲伤……”
空气中仍然只剩沉默,但这不是因为刚刚的理由,而是三人都为汉星所说的观点感到吃惊。
“毕竟……人和人……不同……不可能完全地……理解。”他的声音极其微小,但因为空气过于安静,三个人都听见了。
化听到,释然了一般冲着汉星笑了,说道:“这样啊。那么以后,我也不用怀着复杂的心情听我以前喜欢的曲子了……”
“真不愧是天才少年啊!”化爽朗地大笑着,伸出手去想摸这个孩子的头,却被避开了。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在少年开口之前赶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忘了……”
良也为了避免少年再次因为他们的错开口说“对不起”,赶快转变了话题——他手指着眼前的雕塑,那是雁归的作品。
正被良手指着的,是一件雕刻着两个小孩子的雕塑,小孩子手牵着手,他们的表情乍一看是笑着的,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们的眉毛有些痛苦地扭曲着,他们的脸上也有着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除此之外,小孩子的身后还有一只大雁,仿佛在保护着他们一样。
“这就是雁归老师的作品吗……”良明显被震撼了,视线直直望向那雕塑。
“不明白啊…….”默博低声说着,“我这种人果然没法明白,艺术家的作品……”
“你小子又说这种话。”化用生气的眼神望向默博,但他没做什么,只是叹了口气,不知如何训斥他,“不过,我也一样没法理解……这两个孩子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啊,真想去直接问问那位雕塑家。不过,我也知道,问艺术家这种事很失礼。”
“那倒不至于吧……”良有些为难地看着化医生,“只是,艺术家用他的艺术形式表达出的东西,不一定能用语言表达出来……”
“那样就不是艺术了,对吗?”化说着,然后笑了,“什么啊,说的好像我很懂一样,明明这里就只有我是外行……”
化刚说完,就发现自己说了不能说出口的事,他以有些慌张的动作挠了挠下巴,装作自己刚刚什么都没说过。而一旁的三个人中,只有汉星露出了略显吃惊的样子,但他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望向化医生,又望向默博。
沉默之后,又是良开口化解了尴尬:“说起来,这雕塑上有一只大雁啊。”
化医生也紧跟着转移话题:“这大雁还真大啊,一般的大雁不会比小孩子大吧……”
“哈哈哈,老师你可真有意思,你不会忘了这是雕塑吧?”良又假装出嘲笑的样子,“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雁归老师的名字里不是也有一个‘雁’字吗?所以,这到底是他的本名还是艺名呢……”
“谁知道呢?”化的表情有些无奈,做出摊手的动作,“不过,这种事应该可以直接问他吧?”
“说的也是。”良点点头,忽然,他的表情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望向汉星,“对了,汉星,你的名字是?”
“是……本名。”汉星小声回答。
“这样啊!”良有些夸张地露出豁然开朗的模样,“不管是艺名还是本名,都是很不错的名字嘛!”
汉星点点头,表情看不出变化,不过良觉得这应该是他表达感谢的表现。
这之后,几人不再交谈,而是一个个欣赏着雁归和其他雕塑家的作品。他们发现,雁归的作品大多都是小孩子,而且这些小孩子的表情没有和最初看到的雕塑一样奇怪,都是开心的笑脸,作品中也有着气球、小零食、孩子的游戏这些元素,总而言之,充满着童心。
“雁归老师的作品与他谦逊内敛的作风似乎不太相似呢,都给我一种开朗有张力的感觉。不过,或许也就是他这样性格的人,才能做出这种充满童心的作品吧!老师要是做绘本作家,一定也很不错……”良有些开心地笑着,“不过,真是没想到雁归老师这么喜欢小孩子啊。”
“纯真可爱的东西大家都喜欢吧,小孩子和小动物之类的……”化医生虽然不懂艺术,但欣赏到如此纯真可爱的作品,他也不由自主地心情愉悦起来。
“是啊。”良和默博都赞同着,只有汉星小声说了一句“不”,当其他几人看向他的时候,他也不再说话。
良还是有些好奇,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着:“你不喜欢小孩子吗,也是,毕竟还是个少年啊!”
“不,不是我……我觉得……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小孩子……”汉星低声说着。
化医生望向他,表情有些凝重:“也是啊,也有那种以虐待小孩子、虐待弱者为乐的恶心家伙。”
化医生说完,小声“啧”了一声,他是真的觉得那种人连人都算不上。
汉星望向他,然后又低下了头,他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眼神里,化医生感觉到了一种感情,虽然说不清那是什么感情,但应该可以称得上悲伤。
这次,空气再度安静,真正的安静,四人默默看着展品,谁也没有再和谁交流。
夏星美术馆,二楼,雁归大师和果累大师欣赏着人偶。
“人偶师本就很少,聚集到小美术馆里更是困难,所以,这次的展览就只有汉星的人偶出展。”雁归有些遗憾地说道,“听说,那个少年虽然是那种内向的性子,但听到自己最喜欢的人偶们可以出展,让更多人欣赏他们的美,就变得很开心。我也确实要感谢他,让我看到这么优秀的作品。”
雁归弓着身子,靠近眼前的人偶,仔细欣赏着她的细节。
“不论是神态、体态还是服装都做的很细致啊,真是杰作。”雁归一双丹凤眼弯着,脸上是明显的看到杰作的激动。
雁归眼前的人偶是位美丽的少女,她的名字叫做“朱砂”,她的眉微微皱着,显得有些忧郁,一双杏眼也是半闭着,嘴唇微张,仿佛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整张脸有一种绝望的忧郁感,明明没有泪水,却令人心疼。她身上着的是朱红色的传统服饰,类似新娘的嫁衣,却又不完全相似——她没有新娘的红盖头,取而代之的事物是轻薄的红色披帛。他望着眼前的她出神,甚至伸出双手,想要抚摸精致的人偶,触碰到玻璃时,他才察觉这只是人偶,于是他笑了,又感叹起人偶的精致。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果累本有些不屑——他本就对那样性格的少年感到鄙视,但当他走近欣赏人偶时,也不由得附和着感叹起来。
“真没想到那种畏畏缩缩的小孩子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东西。”果累盯着另一个少年的人偶感叹道。
“果累兄,不要小瞧年轻人啊。”雁归温和地笑着,也走向果累盯着的那个人偶。
果累盯着这个人偶的眼睛,他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吸进去了一样。这个人偶的名字叫做“星辰”,他是位以星辰为主题制作的少年,他的服饰没有多么华丽——只是一套简单的白色西装,却恰到好处地装点着金属制的星星,西装的内侧、领结和鞋子都被涂上了星空的颜色。只是,服饰的美丽似乎并不能使他成为一个开心的人偶,他的表情也如同那边的少女人偶一样,露骨的悲伤,汉星甚至连他低垂的睫毛都做了出来,但这张悲伤的脸上最吸引人的不是悲伤的表情,而是他那双似乎带有浓厚感情的眼睛,他的瞳孔中是星空的颜色——蓝、青、紫色混杂,其中坠着点点星辰。
这位悲伤的“星辰”,令两位欣赏他的艺术家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的确,不能小瞧。”果累神色凝重地点点头,难得地说出了夸奖人的话。过了许久,他们才将视线从这双眼睛上移开。
“人偶和我的雕塑不同,更能表达感情啊……”雁归兀自感叹道。
“不!您的作品感情比这更加浓厚,我能感觉的到!”果累立马反驳道。
“哎呀,过奖了。”雁归收起悲伤的表情,柔和地笑着道谢,不过,他不想让话题停留在对自己的称赞上,“人偶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艺术,然而,却有人对它感到恐惧。”
“我倒是不害怕这种艺术,只是不怎么喜欢罢了。不过,今天我的想法大概有些改变。”果累难得摆出谦逊的态度,不过这态度只存在于一瞬间,“说到为什么人会对人偶感到恐惧,您知道吗?”
“请果累老师赐教。”雁归谦逊地笑着。
“是一种叫做‘恐怖谷理论’的东西。那个理论所讲的大概意思就是机器人一类外观与人相似的东西,越做到与人相像的程度,就越会遭人厌恶。人偶应该也就是同样的道理,所以,我以前也对这种东西提不起好感。”果累有些理直气壮地说,随即又露出高傲的态度,不过,当他说着时,脚下圆盘形的清扫机器人正巧撞到了他的脚,似乎在抗议一般,果累觉得很尴尬,干脆当做没看到。
“哈哈,或许有些道理吧。”雁归点点头,赞同地笑着,“不过,有些人就是天生喜欢人偶的,比如我,只觉得他们是美丽的事物。”
“说起来,最近也有人把那种量产型或翻模的人偶——不是艺术品的那种,摆放在家里,把他们称为‘孩子’来对待啊……”果累露出不知是不理解还是厌恶的表情。
“其实,你说的那种人也分为两类,一类是人偶灵魂论者,另一类是知道他们没有灵魂,仍旧认真对待、护理他们的人。”雁归笑笑,“大部分人都不太接受这种事吧,不过我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我甚至也想要这样做啊,不过没有精力呢。”
见自己尊敬的老师是自己刚刚说的那种人,果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刚刚高谈阔论时的态度,试图化解尴尬:“不知道这个人偶师是不是也是这种人啊……”
“或许是吧,如果是自己做出来的,不是更会觉得那是自己的‘孩子’吗?说起来,果累兄,你对自己的画没有这样的感情吗?”雁归笑笑,“我对雕塑是会有那种感觉的,更何况我做的本身就是小孩子。”
“我的话……这么一说,还真会有种这样的感觉,不愧是老师啊!”果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哈哈,被我说中了。”雁归以小孩子一样调皮的语气说着,“说起来,我们要不要去夸赞一下那个给我们带来如此优秀作品的孩子呢?”
“是说……汉星?”果累疑惑。
“当然啊!而且,我很好奇他对细节的雕刻方法,果累兄难道不好奇他那吸引人玻璃眼珠中星空的画法吗?”雁归点点头,笑着说。
似乎是因为在尊敬的人面前,果累的态度收敛了点:“是、是啊……”
两人说笑着,欣赏着美丽的人偶。
夏星美术馆,三楼,演乐医生和风岛医生观赏着画作。
“唉,我们两个外行只能在这里随便逛逛了。”演乐无奈地笑了笑。
“别这么说啊,我觉得咱们都可以欣赏嘛,艺术这种东西……”风岛也跟着笑了,“艺术这种东西虽然咱们不懂,但画是好看难看、是否吸引人咱们还是懂的吧?”
“你这样说很有可能被骂的啊。”演乐用有点认真的语气说着,“我记得之前看见一个艺术家的演讲,说大众都不理解艺术,欣赏不了抽象派的艺术,所以他要推广之类的话……”
“不会吧……居然有说这种话的人?”风岛明显很惊讶,甚至露出有些厌恶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说?”雁归对同事的话也很惊讶。
“我以为艺术就是我们能接受的东西呢,难道不被大众接受,小众的东西才能算艺术吗?接受不了就要被科普,这是什么歪理啊?”风岛显得很不屑。
“别这样说啊风岛兄,既然他这样说肯定也有他的道理嘛……”雁归似乎察觉到这个话题不太适合进行下去了,转变了话题,“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对艺术家的刻板印象就是有点怪,很有个性的那类人吧,事实是那样吗?”
“这话别问我啊,问那几个在场的艺术家嘛,比如你的病人。”风岛摊摊手,“对了,你怎么没和他在一起?那孩子不看着行吗?”
“你好歹是个精神科医生,怎么说这种话。他哪里还是个孩子啊?要把他放出去——这个词好像不太妥当,让他认识到自己不是个孩子才行啊。”演乐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病与其说是对什么的恐惧,倒不如说是对什么的依赖才对……唉,说多了。”
“这样吗?”风岛有点尴尬地点点头,“说起来,你那个病人,总让我想起我的一个病人。他是我那个根本称不上弟弟的弟弟——让人讨厌的小鬼头的朋友,他也总低着头,总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咦?还有这样的病人啊……汉星的情况应该和他不太一样。”演乐露出认真的表情,“啊!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你那里那个刘海很长的少年?”
“没错,就是他。要我分析的话,他和你那个病人一样,大概是因为他们小时候都受过心理创伤,你说对吗?”风岛也认真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但是,为了汉星的隐私,我不能再和你说了……”演乐露出突然想起了什么的表情,“对了,咱们刚刚说的话题!关于艺术家是否都是有个性的,还没说完!”
“好好好,你就没发现我在转移话题吗?”风岛无奈地看着他,“你非要问我的话,我想想……比如说,你看那个果累,简直是有个性这个词的化身啊,但相对的,也有比较正常的,比如那个良那样的人……”
“确实啊……对了,你说的这两个人的作品应该都在这层,咱们找找看吧。”演乐指指楼层内的画。
“这层似乎就是以那两位为主打的吧,你看,这不就是!”风岛指着眼前那幅占满了整个墙壁的画。
“是那位果累先生的画啊。”演乐点点头。
这幅巨大的画作并不是写实画风,它以暖色调为主打,并且颜色异常鲜亮,红、橙、黄——不懂绘画的两名医生只能说出大致的色调,描绘的内容看上去像是一个人类,但由于细节太过模糊,也无法确认那是否是人类,但可以看清楚的是,那人类的身旁的事物——果实、书籍、提灯,整幅画给人的感觉是耀眼和一种莫名的乐观。
“确实啊,和他的人是一样的感觉。”风岛感叹说,“过分的热情和率直……”
“过分这个词用的很过分啊。”演乐开玩笑地说着,“他的这幅画大概是想表达自己的努力与收获吧,还真是通俗易懂啊……不过,虽然通俗易懂,也不影响它的美。”
“说美……倒也是,但总觉得少点什么。”风岛摇摇头。
两人又欣赏了几幅果累大师的画,仍旧表示美,但少点什么。虽然他们嘴上说着果累大师人是如何如何,其实内心还是觉得这应该是位创造的出好作品的艺术家,因此,他们的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在这位艺术家的作品上感到失望,于是,两人去寻找另一位艺术家良的作品。
“这……”好不容易寻找到想找的作品,演乐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喜悦的神色。
风岛好奇地望向他所看着的那幅画,表情竟也变得与他一样,他们两人都说不出话来。
画的大小并不令人吃惊,只是一般B4纸的大小,令人吃惊的是它的内容——或者说看上去那样温和的画家画出的内容。画的颜色是纯黑和纯白,画面因此显得很单调,它描绘的粗略一看,是一群幼童玩耍的场景,但若仔细看,会发现画面上并不是幼童在玩耍,反而是幼童在进行杀戮——有的幼童拿着尖锐的小刀对着他人,有的幼童拿绳子勒住他人的脖子,有的把尸体一样的物体扔进水中……画面没有一丝红色,却又血腥无比。在这一群狂乱的幼童身上、脚边的,是一群体色泛白,却长着黑色斑纹的小鸟。除此之外,画面上别无他物。
“为什么会这样?”风岛的声音有些不稳定。
“是啊……完全想不到这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做出的画……”演乐也大张着嘴,吃惊地合不上下巴。
“为什么是这种内容啊……”风岛望着画,说不出别的话,“难道,他也有什么心理阴影之类的?还是说……这是艺术?”
“那我真的没办法理解……”演乐看着这黑暗的画作,再也说不出别的来。
两人欣赏了良别的画作,虽然不如第一幅一般血腥,但描绘的内容大都让人看不懂,并且,颜色都是黑白色,显得没有一丝生气。
看到这样的画作,艺术这个话题似乎是无论如何也进行不下去了,风岛就开始随便提问:“对、对了,演乐兄,你听说过最近很火的一本小说吗?叫《读心术存在的世界》。”
演乐明显也不想再对眼前的艺术发表任何意见,便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没有啊,是年轻人流行的书吗?”
“确实算是流行作品吧,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年轻人中流行的。我也去看了,你知道,我这个人就是喜欢跟风啊。”风岛自嘲地笑了笑。
“内容如何?”演乐有点好奇,自己同事看后还会向自己主动提起的是什么样的东西。
“内容吗?大致讲的就是未来世界,人人都拥有超能力——读心术,在这样的世界里生活的人们的单元剧。”风岛叙述道,“很有意思啊。因为,在这样的世界里,谎言、欺骗、犯罪就很少再存在了。不过,如果真有这样的世界,演乐兄觉得好不好呢?”
“犯罪和人之间的欺骗会减少,那倒是不错。”演乐点点头,风岛本以为他是觉得这是件好事,但他又做出在思考的样子,“不过那样的话,所谓‘善意的谎言’和每个人的秘密也就不存在了吧?比如说谁暗恋谁,或是老人生病了要不要瞒住他这种事……”
“没错,这小说就是从这两方面来说的,把读心术的优点和缺点都写的淋漓尽致,所以我觉得还是很有意思的。”风岛回应着,“不过,这好像又说明了事物都不是纯黑和纯白的,有灰色地带啊……”
风岛说完,突然自觉地闭上了嘴,演乐也是一样。
没错,他们都想到了刚刚的那幅画,又不知道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