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铭和陆羽秋两人拿着水杯有说有笑的从刘雪身边经过。刘雪看了一眼自己的水杯，水面已经快和杯底会面了，她别扭地把水杯盖好放到书柜里去，然后开始闷头做数学套卷。
每次下课，教室后门那儿总是最热闹的。很多男生会在教室后面那块空出来的地儿打篮球，有些男生会在后面弹吉他，有些会在那儿偷偷摸摸的待在安全的角落里玩手机。
李诗诗似乎刚从教室后门那里回来，玩得很兴奋。她回到座位上，挽着刘雪的胳膊晃了晃，道：“小雪，上洗手间去。你是不知道，刚刚在教室后面……”
“你去吧，我不想去。”
上洗手间必须结伴，这是好朋友之间展现友情的主要方式。除非特别尿急，不然一般对方不去，自己也不会想去上厕所。因为上洗手间的目的并不是方便，目的是去洗手间同行的那小段路，那是友情的加固。
刘雪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然后继续咬着数学套卷的题目，她跳开了所有已经学过的内容，很显然，她一道题都不会。
“噢，那我也不去了。”
李诗诗鼓着脸，拿起一只笔学着陆羽秋的样子在手上转来转去，笔时不时被甩到地上去。她把里面的笔芯给取了出来，所以压根不怕会断水。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刘雪把不会的原因归结到李诗诗身上。她也希望自己是因为李诗诗太吵，让自己没法专注思考才解不出来，只是她也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因为自己压根就不会，只是不服输而已。
李诗诗委屈的趴在桌子上，侧着脸看刘雪用着初中知识吃力地去解答一道高中基本函数题。
刘雪最后烦躁地把解析上的答案一股脑全抄上去。
黎铭拿着两个打满水的水杯和陆羽秋回到教室里。刘雪看到他们快要走到自己面前时慌张地把数学套卷塞进桌柜里，手不小心碰到水杯，水从杯口流淌出来，把自己刚塞进去的套卷浸湿了。她慌忙地把水杯和套卷拿到桌面上，李诗诗赶忙递了几张纸巾给她。
“咦？”陆羽秋看着刘雪桌子上和自己一样的数学套卷，“小雪你也买了这套模拟卷啊。”
“呃……对啊，我在逛书店的时候店员推荐的，我看着不错就买了。”刘雪把湿成一团的纸巾用力一捏，本来饱满的纸团瘪了下去，干净的水从手上滴到桌子腿旁边。
“我怎么觉得你们这些学霸以后生活会不能自理啊，眼里就只有卷子卷子，水都倒满地啦。”李诗诗又抽了好几张纸巾，把地上的水擦干净。
九、
晚上回到家，陆羽秋把数学书放在书桌上，她翻到今天黎铭给她讲解的那一页，用手轻轻摩挲着书上凹凸不平的字迹，不知道为什么一股窃喜的幸福感油然升起。
她拿出透明胶带，把黎铭备注在上面的字仔细的贴上一层透明胶纸，将它们最原始的面貌放进时间的胶囊里保管起来。
生活嘛，总是要充满仪式感的。陆羽秋的幸福感溢满心间。
她把套卷拿出来，把错题一道题一道题的重新做一遍，遇到不会的就迫不及待地把书翻到那一面再一次仔仔细细的研究起来。
花了大概半小时后，陆羽秋把错题全部校正完，她把几个典例题抄在错题集上，然后再找几个变形题抄在下面准备在第二天生疏的时候捂热。
陆羽秋充满仪式感的把试卷翻一面，把原先写在上面的“解题过程”全部划掉重新做。不知道是不是试卷一样的缘故，陆羽秋忽然想起刘雪也在做同样的试卷，做和她同样进度的内容，不一样的是，陆羽秋除了少数蒙对之外其他全错，而她的答案全是正确的。虽然只瞄了一眼，但按照那个准确率来讲，如果是考试的话她应该就是满分无疑了。
突如其来的挫败感让她没心思在仔细审题，一直在回顾白天和刘雪说话的场景。陆羽秋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努力，因为自己的不够努力才能让其他人轻易地跟上自己的进度甚至走在她的前面。郑玉开学时口中的“大洗牌”这个词又开始像苍蝇一样在她耳边聒噪，怎么赶都赶不走。
她开始间歇性的怀疑自己，我真的不够聪明吗？可是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走在别人前面了，为什么小雪还是能很轻松地赶上自己？自己觉得很难，很费劲的题为什么到了她那里就变得好像很简单，试卷上干干净净的，可是答案却是正确的，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她会不会是抄答案？但是一个正常人应该不会无聊到特地买一套卷子来抄答案吧？而且小雪的入班成绩全班第七，更不可能这么无聊了。
陆羽秋烦躁地抓了抓还没干透的头发，重新拿着笔，仔仔细细的开始审题。那是一道卷子第一面17题的简单变形题，她把题目审完后把题目给出的几个条件用铅笔在下面画上一条横线，在空白的解题区域上写了个解字，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把台灯关掉走出房间，陆展鹏惊奇地看着她。
“怎么啦闺女？这个点不是你雷打不动要闭关修炼的点吗？”
陆羽秋没理会她爸坐在沙发上，伸手从水果盘上拿起一个苹果削皮，过了好久才开口：“没事，里面太闷了，我出来吃个苹果，也出来透透气。”
十、
第二天陆羽秋照例很早就来到学校了。自从和黎铭顾正韩他们翻墙后，陆羽秋就没再坐校车了，每天很早就坐公交车来学校，陆展鹏说过不想坐校车可以让他送，一个人大清早的不安全，她坚决不肯，头头是道的说自己总不能一辈子活在爸爸的庇护下，自己总得学会长大，像爸爸一样展翅，学会飞啊。
她把自己的桌面和黎铭的桌面一起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然后正襟危坐，等待黎铭回教室。
黎铭也是习惯早起的人，他在跑道上晨跑的时候已经跟陆羽秋打过照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