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操场的布告栏人头攒动，围了不少人。
时隔两个月，黎铭走进学校，心里多少觉得有些温馨。见布告栏围着许多人，黎铭在宿舍楼下找了一个小角落把行李放好，随后回到操场上，挤进人群中寻找自己的班级编号。
阳光辣辣的，又加上来查询编号的人越来越多，黎铭很快就被闷出了一身黏腻的汗，整个人像被套进了一个透光的黑色塑料袋里。
“学校真的是神经病！干嘛把布告栏置这么阳光普照的地方啊？”
人群中听到有人抱怨，黎铭擦了擦汗，表示认同。
忽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黎铭纳闷地回头。黄肖全笑嘻嘻地站在自己身后，与两个月前不同的是，黄肖全的头发染回了黑色，但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自然，黎铭觉得是自己还没来得及更新记忆，暂时没法适应。
“你头发？”黎铭指了指黄肖全。
“是不是很帅？”黄肖全作样地甩了甩头。
正想说什么，身后突然有人语气很不耐地喊了起来：“不看能不能别在这里挤？热死了！”
黄肖全回头：“你管我？”
黎铭正觉得声音熟悉，回头一看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是魏贵杰，当然黎铭已经想不起他的名字了。
魏贵杰表情一下子变得凶神恶煞起来，他瞪着黎铭，道：“小心点，别以为我不记得你了，还有账跟你算呢。”
“来来来，算的什么账？现在有空，现在算！”黄肖全紧接着魏贵杰的话尾。
“黄肖全，你别太嚣张我跟你说！”
火药味正浓，但黎铭受不了的是空气中的汗味。同学也一个个都很不耐烦，黎铭觉得还是不要浪费别人的时间比较好，他拉着黄肖全的衣领挤开了人群。
他们在魏贵杰和他的一些小弟的叫骂中走开了。黎铭拉着黄肖全走到一个被绿化树照顾的阴凉小地儿。
“大哥大哥，别扯我T恤了，很贵的，要抓皱了。”黄肖全弓着腰，步履维艰地跟在黎铭身后。
黎铭松了手，抓着自己的校服鼓鼓风，呼了一口气出来。
“Z市这鬼天气，真要命啊。”黄肖全漆黑的头发在周围到处泛白的环境中实在抢眼，“你不是说你毛色是天生的么？怎么黑了？”
黄肖全手一挥，道：“我就不能黑发啊？怎么？我想当个好学生你还不给啊？”
黎铭没再接这个话题，他把手放在眉前遮阳，看着布告栏拥挤的人头，道：“人太多了，等会儿再去看好了。”
黄肖全叫了黎铭几声，黎铭热得不想再说一句话，便装作没听到，在树下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你别无视我啊。”
“大哥，你饶了我吧，快热死了，你就别再别折腾了。”黎铭摆摆手道。
黄肖全走过去把黎铭拉了起来。
“起来，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黄肖全抬了抬眉。
“好东西？有抬头纹了？”
黄肖全马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害！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你就不好奇你高一期末会考的成绩和年级排名吗？”黄肖全又露出了一个太监笑容，“在后操场，这群傻帽还不知道。”
“不好奇啊，成绩不都有短信通知吗？我979分。”说着黎铭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仿佛牙齿在阳光下能闪光似的。
黄肖全瘪瘪嘴，道：“行了，你牙那么黄，别显摆了。你不好奇我嫂子多少分吗？”
黎铭愣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似的，道：“什么嫂子？瞎说什么呢？走！看看去。”
黄肖全笑得很阴。
“还装矜持。我跟你说，”
“别，你别说，我要自己看。”黎铭打断黄肖全的话，越走越快。
一路上，黎铭心情七上八下的，他在心里解释成期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或许知道，但还是要装作不知道，这样当结果与自己期待的一样时才能获得巨大的满足感。
巨大的后操场廖无人烟，应该是许久未打理，连绿化灌木的形状也乱是糟糟的，地面上残留有一天前来贴成绩表的老师的脚印，空荡荡的显得有些落寞。
李展帆与自己仅两分之差紧跟在年级第三名，第一名毫无疑问是陆羽秋，再看成绩，黎铭不禁瞠目结舌。
“怎么样，我跟你说，我一开始吓坏了，”黄肖全抬头看着黎铭的表情，阳光照得他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说说，这还是人吗？不对，你俩都是怪物！只是她似乎进化得比你快，是终极怪物。”
黎铭反过来拍了黄肖全的脑袋一下，道：“说什么呢？你才怪物，什么乱七八糟的？”
“重色轻友。”黄肖全小声嘟囔。
“不过……”黎铭顿了一下，“这成绩确实有点让人意外，有点变态。”
“我就说她是个怪物嘛，本来咱高一没分科总分就1050，她考1032，你说是不是怪物？你们俩的差距足足有……”黄肖全拿起手机摁了摁，“53分啊！老黎你要有危机感了。”
黎铭眉头皱了一会儿，但不一会儿又舒展开来，窃喜地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啊？”黄肖全不解。
黎铭还是耐不住情绪，窃笑了一会儿。
“咱抛开成绩不看，你看啊，我是年级二，陆羽秋年级第一，又加上我选的文科，照华建只设一个重点班的传统来看的话，那我俩肯定在一个班啊。”黎铭说着笑开了花。
“行啊，看把你乐的。”黄肖全拍了拍黎铭的胸脯。
“对了，你呢？怎么没找到你的排名啊？你考了几分？”黎铭对着成绩表上下移动视线。
黄肖全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像缩水了一样。
“288。”他说道。
黎铭一下子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相信地看着黄肖全。
“不是吧，288分？你不会年级倒数第一吧？”说着黎铭的视线直接跳到成绩表最后的那附近。
“288名！”黄肖全语气很无奈。
“那还好，还算正常，要真是288分，那就太夸张了。”
“我还不至于。”
“那诗诗呢？你俩能一个班吗？”黎铭忽然问了一下。
“反正都在文科，不在一个班就窜班喽。”黄肖全笑得很轻松。
“那你还选个屁的文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