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想去趟城里，办完事情，咱们就该回来专心准备过年的东西了！”
黎曦一边揉着面盆里还没蒸完的面团，一边缓缓说着，就像是在和家里的男人商量事儿一般的自然。
其实黎曦这里过年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没有长辈拜访，走亲串友的也没地儿去，只有一些吃喝需要时间准备而已，可饶是如此，黎曦从未觉得孤独，冷清。
“好，明早给李家送了糕点咱们便进城去！”听到黎曦商量的口气，暮云战的嘴角再次露出丝丝微笑，眼神里透着无限的宠溺。
“那好，蒸完这些，再做点儿小菜，咱们吃了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早些进城，咱早去早回。”
也许是因着接了单子，又或是想到了明日的铺子，黎曦说话时的语气都带了些愉悦，手下的动作也加快了不少。
站在暖烘烘的灶台后面，竟然也忙活出了一身薄汗。
暮云战看着她鼻尖缓缓冒出细密的汗珠，和渐渐微红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歇歇，我来！”
感受到带着热度的大手，黎曦抬头，不禁疑惑道。
“你会？”
“会！”
面对那一双清澈如碧绿深潭般的眼眸，暮云战的语气忍不住一再温柔。
这些日子他做面条吃的手艺已经进步不少，如今揉个面团儿自然不在话下。
揉面是个力气活儿，而且的讲究力道均匀有力，相较而言，男人来做更为合适。
黎曦退到一边儿，挽袖看着男人修长好看的臂膀一下下有节奏，又有力道的揉着面团，心中不由觉得，好看的人揉面都是那么让人赏心悦目。
“这样可还行？”
揉了一会儿，男人抬首问道。
暮云战觉得吧，其实揉面什么的讲究的是个力道，某些程度上来说和练武打拳几乎也就一个意思。
对于他这种长期习武多年，早已对力道掌握的炉火纯青的人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黎曦完全不知道，某人是将揉面当作练武打拳来对待的，单看那动作，便点了点头笑道：“很好，没想到你还有厨艺方面的天赋，以后揉面这样的活儿就都交给你了。”
什么叫做物尽其用，这就是，反正瞧着暮云那一身的美到恰恰好的腱子肉也知道这人力气多的很，不用白不用。
黎曦心里想着物尽其用，可这话听在别人耳中便换了个意思。
一直沉默坐在灶膛前烧火的小牧闻言，一个劲儿的对着正在揉面的某人挤眉弄眼，那意思像是再说。
我姐这是打算长期留下你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早知道这么简单就能让老姐放话，就该早些让暮云哥哥多揉些面团儿才是。
灶台后面的某人听到自己被派了活计，反倒是干得更加起劲儿了，下手的力道也更大了一些。
至于某个小毛头的挤眉弄眼，他也只是回以得意一笑。
“哎哎，住手，刚夸你一句，这就飘了？这面不能这样狠命揉，揉过了，成了死面还怎么蒸馒头？”
原本还好好的，黎曦忽然上前两步抢过了暮云手中的面盆无语的看着刚刚才被夸奖过的某人。
“……”暮云战默然。
一时兴奋过了头……
小牧偷偷蹲在灶台边儿捂嘴偷笑个不停。
想他跟着暮云哥哥学练武时，动不动便要被敲上两下，或是教训一顿。
如今看着暮云哥哥被自家老姐教训的一脸懵懂的模样，心里真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黎家的小灶房里一直到晚间入夜都是欢乐无比的气氛。
小牧看着锅里蒸出的一个个如同真东西一般的面点，惊诧不已。
红艳富贵又逼真的牡丹花馒头，心形的，双喜的等等约莫十来种花样的面点，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最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那一对栩栩如生的‘金童玉女’，如真实缩小版的娃娃一般，圆乎乎的身子和脸蛋儿，身上画着漂亮的小肚兜，脸上点了红红的腮，眼睛都时那般的灵动，一看便叫人觉得满心都是欢喜，这样好看的东西叫人吃了都觉得是在犯罪。
不仅是小牧，就连暮云战都跟着惊叹不已。
这样得面点手艺怕是全天下也再找不出第二个。
黎曦脸上挂着满意，这样好看的作品，惹得大小两个男人都忍不住手痒，嚷嚷着让黎曦叫她们捏面团儿。
只可惜小牧怎么也学不会那些个繁琐了花样，做的最好的便是爱心形状的面点，上面印了个格外特别的红双喜。
暮云倒是有些出人意料，那一对金童玉女虽然没那么灵动，倒也像了个七八分。
黎曦再次忍不住夸赞了一句：“没想到你真是对面点这一行很有天赋啊，我都想收你做徒弟了。”
暮云战却是嘴角轻轻勾起，淡笑道：“没什么，小时候家门口卖面人儿的很多，很多孩子都爱玩儿，但我却不能，所以就自己偷摸学着用泥巴捏了玩儿，所以对这个比较顺手。”
暮云战说的轻松无比，仿佛实在叙述着别人的故事，可听在黎曦和小牧耳朵里却不禁对他多了一份怜惜。
原来暮云哥哥家里小时候这么穷，一文钱一个的面人儿都买不起，真是太心酸了。
小牧心里暗暗心疼了一把他的暮云哥哥。
也许是因为儿时的穷苦，才然他走上了一条明知是不归路，却还要走的道路吧。
所以是不是那些济富济贫，也是他从内心底里不希望其他孩子和自已有一样的经历？
黎曦心里忽然多了些理解。
内心世界丰富的姐弟俩，自认为了解了事实真相……
暮云战对此丝毫不知，脑海里很是自然的出现了当年的一幕……
那年年关，才刚刚七岁的他悄悄从皇宫一处采买的角门偷溜出门。
走在街上远远便看见一个卖面人儿的摊子，栩栩如生的面人儿，对孩子正式最新奇又诱惑的，顿时便叫他如了迷。
可他才上前看了两眼，还未曾伸手触碰一下，便被宫人给找到，后被带回宫严加看管。
所以对于面人的执念，当时作为孩子的暮云完全无法放下。
一有空就偷偷挖泥做泥人儿，是常有的事儿。
原本也试过用面粉来做，可自从把个御膳房闹得鸡飞狗跳，母妃罚他抄书百遍之后，面粉便与他绝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