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是最漫长的,她翻来覆去一点睡意也没有,时不时还担心有人会突然在自己面前出现。她翻开被子坐直了起来背靠床头,房里的灯只留了玄关过道处的地灯,看起来有些诡异,惊恐与害怕占据了她所有。她转头看向另一边呼呼大睡的孟子希,才有些心安。
程紫拿过手机,翻了翻,看到无数条未接电话,大多都是莫恺倪打来的,当然还有一条是董馨媛的,手机静音的原因,她都没有接听,也不想再回打过去。她知道董馨媛一定又是假意关怀,对于这人她不想再奉承。至于莫恺倪,她不想让他听到她颤抖的哭腔,也不想让他知道她遭遇的事。这个时候,最不想见的人还是他。
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千百种情绪百感交集。既害怕得到后会失去,又害怕让他看到现在窘迫的自己。她真不想再去核验别人话中的真实性,若是按戴铭的说法,当初莫恺倪对自己并不太喜爱,甚至是嫌弃,那之后的那些甜蜜与纠葛又是为何?还有那天医院里郝文那歇斯底里的话,说得那么动情激动,好像所有的一切真是自己的不对。猜不透人心背后的那一面。
她情愿真是自己多想,也不愿再去问询最初的事实。她情愿封闭自我,也不愿意再去尝试有可能失去的爱情。
好不容易熬到了清晨,程紫想回到VIP厢房拿回自己的行李,可是不想再碰上董馨媛,只好求助孟子希。孟子希睡眼惺忪的答应后又睡了过去。本以为她也指望不上了,自己悄悄地蹲在那房间附近观察着,等有人进去清理房间,再跟在身后进去拿回自己的行李。却没想等来的是孟子希带了几个服务员进了房间,没多久拖上行李箱走了出来。
程紫万般感谢,简单几句与她道了别,往机场去了。这一别,她再也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的纠葛。
下了飞机,回到了工作5年的这个城市,她拖着行李走到出租车候车站,上了一辆车。当司机问她要去哪里的时候,她才发觉无处可去。她不可能再回到出租屋,因为那是戴铭帮忙租的,一想到那个地方,就会勾起她的痛楚。无处安身,只好随意说了个地方,离开了机场。
她给沙沙发了信息,也给缃韵发了信息,等了很久全都无回复。的士司机不断的在问她要到的具体地方,她开始焦虑起来。在这工作生活了近9年的地方,竟然连一个随时能联系上的人都没有,除了她不想见面的人之外,那些平时觉得多友好的朋友,平时把他们当做家人的朋友,如今都没个回复,就像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在别那里却是自作多情的尴尬,一下子心冷了,也空了。
原本就觉得在这城市耗了这么久,还是一事无成,已经很失望了,现在大概连待下去的希望也没了。
司机看她一脸惆怅还满眼通红的样子,反复的关心着,哪里不舒服还是遇到什么事,要不要去医院什么的。程紫摇摇头,让司机开到适合靠边下车的地方,付了车费下了车,司机很负责任的把她的行李箱从尾箱搬下,交给她,还多了几句关怀后才离开。
程紫漫无目的地拖着行李箱游走在路上,孤独感噬心而来。路旁的商铺里飘来了一首歌。
如果生命
没有遗憾
没有波澜
你会不会
永远没有说再见的一天
可能年少的心太柔软
经不起风经不起浪
这首歌是莫恺倪的彩铃声,每次打给他都听到这首歌。如今再听到,又勾起了她的想念。现在的她可真是经不起风经不起浪。
她慢慢地朝音乐的地方走进,抬头看了看门店,是一家精品店。各种精致的小玩意,精美又可爱。程紫看着这些商品,心情也莫名的有些好转。视线停留在了一排明信片的架子上。有的明信片是旅游地的景点照,每张都让人有种想要奔赴过去身临其境的冲动。她终于明白沙沙之前毫无顾虑的辞职去旅行的心情。也许旅行真是一种解负的很好方式。
她扯出一支笔,在明信片上写了:以前在面对问题的时候,我总意识的选择逃避放弃,那是因为我的害怕。现在我依然选择离开,并不是想逃避,而是觉得人生的选择有很多,不适合的就没必要为难自己。谢谢有你,给了我很多的心灵鸡汤。有机会再见面。
她顺带问店家要了张白纸,写了辞职信,封好信封邮寄给了缃韵。而那张明信片,她特地选择了一张极光美照,寄给了沙沙。
她想回家了,回到原来的地方,重头来过。忘记这里的一切,就当是梦一场,重新认清自己,不在坚持最初的梦想,清清静静地回到适合的地方。
不知为何,人有时候听着某段音乐,就会会莫名的伤感,莫名的失望,莫名的对生命没有依恋。有时候明明没有目的的去翻看手机,明明知道等不到什么,还是要不停的翻着手机。
买好了回老家的车票,坐在侯车厅等发车的程紫,接到了沙沙的电话。本以为是被大家遗忘的小丑,对别人来说她无关紧要,既然已经决定放下这里的一切,沙沙的这个来电接不接也没那么重要,打来也弥补不回她忧郁的情绪。
铃声响的第二次,程紫还是接了。心里还在责怪沙沙,在她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刻她没有回话,可结果是,沙沙与她丈夫吵架怄气,休假在家,关着手机蒙头盖脸地在床上,一天都没有进食。
她的来电原本只是想找程紫诉诉苦,聊聊天,一起唠嗑唠嗑。没想到得到的竟是程紫要离开的消息,而且再也不回这了。她很吃惊为什么那么突然就要走。“你真的不回来了吗?我原本还有很多话想与你说。现在看来,只能往肚里咽了。”
“又是什么不愉快吧?可我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合安慰你。”
电话那头的沙沙叹了叹气,“我想,这个时候的你,应该也不会愿意谈你的烦恼吧。本来咱俩还能好好的借酒消愁,可你却远去了。那只能祝你今后越来越好了。”
“谢谢。”程紫确实不愿再提那些难过的事,一段封闭很久的情绪,一直压抑着,再提只会越加崩溃。听到沙沙的祝福,又止不住了泪流。“我刚刚经过一家店的时候,看到明信片很美,就给你寄了过去。就当做是的告别礼物吧。信里还有我出租房的钥匙,让帮我把那房子清理了吧。白缃韵那我也写了辞职信邮给她,麻烦你到时也帮提醒下她。”
“你走得这么仓促的吗?难道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没有,是我自己个人的问题。”
“好吧,我也没心情去猜。等过几天我好些了再帮你弄吧。”
“没事,反正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