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戴全公房里一个茶碗被摔到地下，瓷片茶水四溅。
“废物，全都是废物，”戴全大发雷霆，怒气冲冲的双手叉腰，来回了几步。
“如此重要的人犯，竟然被杀了，你们还有脸回来？”
前面武岱璧师徒单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低着头惶惶不安。
他们在齐自武那里吃了瘪，只能硬着头皮回来向戴全如实戴全汇报。
戴全一听，自然暴跳如雷，看着这不争气的手下，指着鼻子就是一顿臭骂，“眼看到手的线索都抓不住，朝廷养你这等废物又有何用？”
武岱璧战战兢兢，心里却一阵委屈，他错就错在昨夜没有连夜去提审人犯，导致人犯被灭口，此时追悔莫及，肠子早已悔青了。
他诚惶诚恐道：“大人，其实线索并没有断，那二人被杀，必是那杨秀才杀人灭口，只要查出杀害二人的凶手，便可顺藤摸瓜，揪出杨秀才。”
“那为何不去查？”戴全眉毛一扬怒吼一声，嗔目切齿。
武岱璧胆颤心惊，改成双膝跪地，抬头看着戴全道：“回大人，其实不用我们来查，人犯是在县衙大牢被杀的，齐自武脱不了干系，他自然全力侦破，咱们只需静观其变，等他抓获真凶之后坐享其成，把凶手抢过来即可。”
戴全是老油条了，一眼就看出这是武岱壁在推脱责任，若是把那有嫌疑的捕快全都拘押到锦衣卫大牢，武岱壁也没有把握从这些人里找出真凶。
齐自武毕竟有神捕之称，本事还是有的，等着他破案还靠谱些。
戴全鼻孔向外翻了翻道：“说到底还是你等无用。
这段日子你就在县衙盯着，若是齐自武那边一有眉目，马上派人回来报告，本官就算亲自出马，也一定要把杀人凶手抢过来。”
他从昨天开始，一想起有人在背后给他栽赃陷害，便觉得如芒在背。
偏生他还不知道杨秀才为什么会陷害自己，这种滋味太难受了，让他坐卧不宁，寝食难安。
所以有任何线索，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在手里。
这时他坐回到书案后的椅子上，用手使劲揉着眉心，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邱江他们去杨家庄有没有收获。”
若是以前，他不会对邱江抱多大希望，邱江从来干的都是打杂的差事，从来没在案子中唱过主角。
只不过邱江如今收了个好徒弟，昨天那么复杂的纵火案都被那小子探查清楚，这足以说明那小子不凡。
此时戴全只求赶紧抓住杨秀才，查出背后陷害他的原因，已经顾不得林睿南镇抚司的身份了。
他转念一想，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林睿再是不凡，去的不过是杨家庄，从那里又能找到什么重要线索呢？
武岱璧见戴大人竟然把希望寄托在邱江师徒身上，肚子里不由得一阵好笑，看来戴大人这是急病乱投医了。
那对师徒去杨家庄能查出什么呢？
他倒巴不得邱江师徒赶紧回来，此时戴全的怒火全由他来扛着，若是邱江师徒回来也是一无所获，到时候戴全的怒气自然就转移到邱江师徒身上了。
“戴大人，邱江前来复命。”屋外响起邱江了的声音。
“进来，”戴全的声音波澜不惊。
邱江携林睿进入，这样的场合就没必要带伍城和余小胖了。
戴全面沉似水，眼皮微微抬了抬道：“可有什么收获？”
邱江冲林睿使个眼色，他不想贪林睿的功劳。
林睿也不客气，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大人，有重大收获。”
“重大收获？”戴全语气扬起，微微向前探身，急切的道：“说来听听。”
林睿不慌不忙道：“属下已查出，那杨秀才有个绰号叫做毒秀才。”
武岱璧跪在旁边差点笑出声来，幸亏低着头没人发现。
知道凶犯的绰号也能叫做重大收获，这小子嘴上无毛，未免太能扯了吧？
一个绰号而已，谁知道是真是假。
“没有别的？”戴全皱眉蹙眼，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身子向后靠了靠。
林睿朗声道：“属下还查到，这毒秀才六年前还干过一桩大案，毒杀前礼部侍郎一家四十余口，刑部将那件案子定位甲级大案，早已发下海捕公文。”
“什么？”戴全惊到了，猛地站起身，从书案后绕出来，急不可待的问道：“有这等事？你们可曾查清楚？”
他万万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追查给他栽赃陷害之人，竟然查出个甲级大案出来。
他敏锐的意识到，涉及前礼部侍郎一家被杀，这样的案子，必然也被锦衣卫高层所重视。
若是北镇抚司悬了六年的案子，在他手里告破，他可就立大功了。
林睿不慌不忙的掏出那张海捕文书，交给戴全。
在路上，邱江早已将那文书转给林睿。
邱江再有几个月就要告老还乡了，立多大功劳也没用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提携一下林睿这个小徒弟，用功劳抵消他身份的“污点”。
同时还让余小胖又画了一份毒秀才的图像，交给林睿，留着备用。
等林睿拿着画像到锦衣卫大牢，让杏儿确认这就是教导她纵火之人，这才过来见戴全。
戴全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盖着刑部“甲”字大印的海捕文书，瞳孔微微收缩，握文书的双手有些颤抖。
那上面简略写清楚了六年前大案的过程，并有凶犯毒秀才的面貌特征。
其中一点，眉心一颗黑痣，他记得清楚，当初杏儿招供的时候也说过这一特征。
“好，干得漂亮。”戴全大手重重拍在林睿肩膀上，眉开眼笑了起来。
他不问这文书是哪儿得来的，猜也能猜到出自齐自武那里，他不由得斜了跪在地下的武岱璧一眼。
人家能从齐自武那里找到如此重要的线索，你却白跑一趟。
这人一比，高下立判。
武岱璧跪在地下尴尬异常，被戴全看的浑身发毛，不知所措。
他自是不服气的，小心的提醒道：“大人，天下眉心有痣之人当也不少，杏儿口中的凶犯与这毒秀才或许并非一人。”
戴全一愣，觉得武岱璧的确说的有几分道理，这么大的事可不能搞岔了。
方才的确有点兴奋过头。
林睿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余小胖的画像，递给戴全道：“大人请看，这张画像是根据杨家庄杨秀才诈死时的“尸首”所画。
属下刚才已拿画像去询问过杏儿，她确定指使她的就是此人。”
“好画工！”戴全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画像，点头道：“既有杏儿指正，当是错不了。”
林睿继续道：“大人请看，此人方面阔口，朝天鼻，卧蚕眉，眉心有黑痣，与海捕文书上所写一般无二。
而且凶犯六年前四十八岁，如今五十四岁，岁数也能对得上。
因此属下推断，这两个凶犯是一个人。”
戴全大手在桌上一拍，果断的说道：“不用推断了，这根本就是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