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节外生枝
沈太太在离开之后，沈先生坐下来问曼茵，语重心长的问，“曼茵，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爸爸。我……我昨天晚上去同学家了？”曼茵忐忑不安的站着。
“男同学？”沈先生继续问。
曼茵仿佛是一个接受审问的犯人，她最后选择用无以言表的沉默代表一切。
沈先生去了眼镜，他似乎很累，揉捏着鼻梁，“曼茵啊，自从你叫我第一声爸爸起，我就发誓要给你一生的荣华富贵，要让你过得幸福。”
“爸爸，金钱就代表幸福吗？”曼茵忍不住问道。
“曼茵你还小，有些事情我不想告诉你。”
“我想知道，爸爸。”
沈先生直直的看着曼茵，没有戴眼睛，眼眸深邃，像山里的深潭，“假如你是一个穷人，没关系，你自己可以将就着过，可是你有自己的父母，将来你还会有孩子，当你看着你的父母或孩子因为生病而没有医药费时，你就知道幸福的含义了。你是女孩子，我希望你能像男孩子那样自食其力，可是你现在还很弱，需要各种条件的积累。”沈先生轻轻握住曼茵的手，“爸爸是在给你创造条件啊，等到你翅膀长硬了，你就可以自己选择想要的生活了。你知道爸爸的意思吗？”
他握紧曼茵的手，仿佛是在进行一场交易，又好像是在交付给下属任务，曼茵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而且这一切对于自己的人生很重要，自己的决定很重要。
“爸爸，我不会辜负你的。”曼茵仿佛受到了启示，就是当翅膀长硬了，才能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自己现在还很弱，所以要听沈先生的安排。
沈先生神秘的神情渐渐消失了，他笑起来，“曼茵，浩然脾气确实有点倔强，孩子气重，可是我看出来他很喜欢你，也许你不喜欢他对你的方式，但是你作为一个他喜欢的女孩子可以告诉他……你喜欢什么。”
“哦。”
……
深夜，曼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眠，在回想沈先生那句话：“你可以告诉他你喜欢什么？”曼茵想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恋爱方式呢？是耳边的温软细语、是海誓山盟的许诺，还是心心相惜的朝夕相处。总之，不会是剑眉冷对笑脸，怒言灼灼逼人。
过于迅猛的感情会如潮水般将自己吞没的。曼茵痛苦的闭上眼睛，她害怕浩然如烈火般逼近自己，她怕自己还没有来得及体会人间的真爱，就会溺死在他强烈的气息之中。
“叮叮……”
曼茵的手机突然传来一条短信，曼茵打开来看，是安信发来的，“休息了？”
“还没。”曼茵回了信息。
“祝你好梦。”安信的话语简短干脆。
“不想陪我聊会儿吗？”深冬夜晚有一种孤寂的冷。
“身体还好么？”安信问。
“好多了。”
“早点休息。”安信草草结束聊天。
曼茵竟有些不悦的拨打安信的电话，“给我发短信就是为了看我睡了么？”
“嗯。”浩然强迫曼茵的一幕在他眼前历历在目，一闭上眼睛，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一时担心，就发了信息给她。
见曼茵不再出声，安信犹豫了一下，“注意身体。”
“没有了么？”身不由己的话脱口而出，曼茵竟觉得自己是个厚脸皮，喋喋不休的像个索要东西的老太婆。
“祝你好梦。晚安。”
“晚安。”曼茵挂过电话之后，心理好像还有些话想对他说，却不知道说什么，但又不舍得挂电话。为什么和浩然在一起却没有这种感觉？是啊，为什么？这是个令人费解的问题。
早上起床时，曼茵觉得自己这一夜睡得很安稳，似乎得到了某人的祝福，而越发的幸福。很想拨通他的电话，问他身体还好吗，最后还是碍于女孩的矜持，她按捺住了这颗惴惴不安的心。
……
今天上官安信竟然没有来上课，他应该是在家休息吧。曼茵觉得自己在思考很一个弱智问题，一个肋骨轻度骨折的人还会很老实的趴在课桌上睡觉吗？即便是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可是心理还是惴惴不安，总感觉要有事情发生。
中午曼茵和米琪一起去餐厅吃饭途径操场时，一辆艳红色跑车擦身而过，幸亏米琪及时把曼茵拉倒一边，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有辆名车就很牛啊，赶着去地府报到啊。”米琪愤愤地朝绝尘而去的车诅咒道。
在曼茵和米琪走到餐厅门口，竟意外的看到那辆红色跑车停在餐厅不远的空地上。车窗是茶色的，从远处跟本看不到里面的人。
车内，茶色车窗后面，一个女人抽了一口薄荷味的女士香烟，修长的指头弹了弹烟灰，对旁边的男生说道，“应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吧。赖米米。”
赖米米闻着萦绕在周围清凉的薄荷味道，“就是她……那天拨打的120救的我。”车内的薄荷味道仿佛是见到她第一眼时的感觉，清凉中带有甜丝丝的味道。赖米米高大的身躯蜷缩在看似狭小的空间内很是难受，他稍微坐正了身体，隔着车窗望着餐厅门口的曼茵，他顿时兴起。
“所以啊，为了让你报恩，我才帮你找到她的。”这个女人猛抽了一口，“她可是个会要人命的女孩子，够你一阵子折腾了。”那天赖米米被雷姆和安信揍时，荆姬一直躲在车里看，然后把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赖米米。
“是么？”赖米米的舌尖添了添干裂的唇，“荆姬小姐，和上官安信还是没有进展吗？我为了你们两个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了，先是非礼和他说话的女孩子，被他狠狠地揍了一顿，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当时多亏曼茵救了我，紧接着，你让我搞臭那个酩酊大醉的米琪，现在又让我吸引曼茵。你说，我的这份情谊，你该怎么报答我。”
荆姬那张涂着艳红如血的樱桃小口吞云吐雾，“让曼茵替我报答你好了。她救你，你爱她，天经地义。总之，她是女的，你是男的，怎么说，也亏不了你的。”
“她可是上官安信的女人。”赖米米撇着嘴角，一副惹不起的表情。“有些女人是爱不起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你在说什么呢？米米。”荆姬斜倪着他，“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只有我才是上官安信的女人。凡是被上官安信看上的女人都得死。”见赖米米略有惊怔的表情，她婉转的补充道，“凡是被安信看上的女人都是我的情敌，米米对我那么好，一定会帮我处理掉她们的，对不对？”她娇滴滴的说。
“好吧，看在咱俩曾经有一腿的分上。也看在你那样如痴如迷的爱上上官安信，弃我于不顾，曼茵是你的情敌，那么安信就是我的情敌，就凭这，我也要让上官安信尝尝我的厉害。”一想到自己挨了揍，却不敢声张，不敢报警，只能忍气吞声，赖米米就一肚子火气，他誓死也要上官安信好看。
……
“今天身体还好么？”吃过午餐后，曼茵回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给安信发信息，这是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在吃饭的间隙，尽管米琪不停的说话，可一句也听不进去，脑海中全是安信的影子。
安信没有回短信，直到下午放学曼茵给他打电话，才知道他没有开机。难道要一个人到他家里看看吗？曼茵最后决定站在学校门口等雷姆，打听安信的情况。
“曼小姐，在等人吗？”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从远处走来，像是老朋友那样一副和她寒暄的样子。
曼茵左右看了一下，发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想必是认错人了。
“你。”
“我是赖米米啊，别人都叫我小米。”他脸上洋溢的热情的笑容。
“哦，我想你认错人了。”曼茵不好意思的说。
“你难道不记得我了？”赖米米惊讶的合不拢嘴，“可是你拨打的120救的我呢？”
曼茵不可思议的说，“原来你是……”
“我是赖米米，小米啊，和安信是铁哥们，期间闹点不愉快，是难免的嘛，几个弟兄坐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还是一样的好。”
曼茵信以为真，打消了避开他的念头，她发现自己一听到关于“安信”的话题，就特别感兴趣，很想了解到关于他的更多事情。
赖米米见曼茵在听到“安信”的名字时，眼睛陡然一亮，心想，这可是两厢情愿，自己难不成要棒打鸳鸯不成。若真拆开了他们俩，自己一直喜欢的荆姬就会乘虚而入，有所得就必有所失啊，转念一想到自己不能白白吃黑拳，他冷心一横，“安信说你也在这所学校上学，今天还真是碰到了，怎么，在等人吗？不会是在等安信吧。”
“额。你见过他？”曼茵连忙问他。
赖米米眼见机会来了，他如抓了根救命稻草，“噢，你找他有事啊？他喜欢晚上去露西快餐店吃东西，对了，我还正有事找他呢，不如我们一起出露西餐厅找他，顺便我请你们吃饭。”
曼茵不打算随他去，可是来学校接他的赵叔突然来电话说浩然让他去邮局寄一份文件，让曼茵耐心等一下，拿不定主意的曼茵终于下了决定，她直接让赵叔吃过晚饭后去露西餐厅接她。
露西餐厅是一个连锁快餐店，与大众快餐店不同的是店内装饰稍带些咖啡厅式的优雅浪漫。赖米米在给曼茵点过餐之后，就举起酒杯，“来，这杯酒，我是谢你的，谢谢你及时拨打120。”赖米米一饮而尽，见曼茵拿着杯子不肯喝。就劝解道，“说不定喝了这一杯，上官安信就会出现的。呵呵，安信经常在这里吃饭，我们碰到他的几率会很高的。”
“我不会喝酒。喝饮料可以吗？”
赖米米直接站起身来，“有一种饮料很不错，你一定会喜欢的。我去拿来给你。”
赖米米拿过来的饮料是一杯加有奶精的柠檬水。曼茵在喝过之后，只觉得酸味刺骨，喝了很多水，还是觉得口中有一种酸粘的味道。
在赖米米告诉她这可以增进食欲时，曼茵突然觉得头有点蒙，赖米米的脸成重叠装在眼前晃悠。
赖米米在内心偷笑，真没想到上官安信看上的竟是一个蠢笨的女孩，既然久仰我赖米米的大名还跟我出来吃晚餐，以为我赖米米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赖米米将剩下的******随手丢尽垃圾桶。
赖米米抓住曼茵的手，“曼茵，是我。曼茵。我是安信啊。”
“嗯？”曼茵迷迷糊的睁大眼睛，赖米米变成了安信，又晃悠悠的变了回来，曼茵有些分辨不清他到底是谁？
“曼茵，我是安信。”
“嗯。”药力发挥了作用，曼茵真的看到了安信。微微扬起的浓眉和深邃的黑瞳，嘴抿起，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这副样子总能诱发曼茵主动与他说话的欲望，“安信。”曼茵叫出他的名字。
赖米米见曼茵被自己的******彻底俘虏了，他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他低声说道，“曼茵，我想我们不要再假装下去了，我们的事到最后，一样会被别人知道的，我知道你看到我挨揍，很心痛，装作不认识我，我理解你，因为你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你说你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救我，为了拨打120把我送到了医院。我知道你故意引诱安信，获得他的信任，我也知道你出现在赛车场大叫，是为了分散安信的注意力，让他出事，为我报仇。这些我很理解你。可是我是个男人。”赖米米陡然提高声音，他努力让意识昏沉的曼茵听到最关键的话，“曼茵，我是个男人，在这样假装下去，我会被逼死的，你想我死吗？你想吗？”
“我……我不想。”曼茵心中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了，她不想在假装下去了，具体假装什么，她脑海一片模糊。
“你想我离开你吗？”赖米米试探性的问。
“不想。”曼茵老实的回答。是的，她不想安信离开。没有因由，只是不想。
OK。赖米米按下了录音器，大功告成，接下来就该轮到荆姬出场了。赖米米以打电话为由借来曼茵的手机，他躲到洗手间查看曼茵家的司机老赵的电话，在找到之后，他用曼茵的手机给老赵发了短信，‘我在露西餐厅21号位置，来接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