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鹃见了这个风流倜傥的美少年进门,只是后退,道:“公子饶过我吧,我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不能做这事的。”兰心微微一笑,道:“你是段鹃?我是替秋水来见你的。”“秋师傅,他在哪儿?你……”“他已经作古了。”“什么?师傅他……什么时候的事?”“快到他的三七了。”段鹃对天叩拜哭泣,情深意切。兰心也信了他是秋水的弟子段鹃,上前扶她起身道:“秋水是我姑姑,也是我为他报仇,身后事也是我办的,你可以试着相信我。你从凌家逃走后,去了哪里?又怎么会落在这个烟花巷陌之间?我若不是听到了你的名字,知道姑姑疼你,不惜为你赔上性命,也不来这一趟。”“我眼见着师傅与那位杜少侠替我引开追兵,送我出逃,师傅再三嘱咐我不许回头,我又惶恐又害怕,不敢回家,怕凌家追上门去,便依母亲先前为我安排的退路,投靠远房舅舅家,想请他们帮我给爹娘送信,不想凌家人神通广大,没几日就追了上来。危难之时,有人出手救护,问我是不是杜康的女儿,我说不是,他也不理,就直接把我带上了船,谁知那样一位武功高强的女侠,居然是花船名妓,我也就稀里糊涂的进了这污秽之地。”“救你的人是谁?”“就是这花船老板柳柳儿。”“他武功很高?”“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动手,他身边的一个丫头,就把追兵打得鬼哭狼嚎,落花流水的,估计他的功夫更吓人,我落在他们手上,想跑也跑不了。”“你说有人问你,是谁家女儿?”“柳老板说的是杜康,不知道他怎么会把我跟这个人扯在一起,估计是认错人了。我说了好多次,可他们就是不放我走。”“没准儿……你真的是杜康的女儿呢?”“怎么可能?我爹爹姓段,不姓杜。”“我父亲姓杜讳康。”“什么?你是杜康的女儿?那他们要找的是你了?”“我不知道,但我听说家父号称风流侠,曾经背着先妣,与多个女人有染,他也可能是你的生父。”“胡说八道,你这是侮辱我娘的名节。”“关于你家的传言,你未必一点都没听到过。我也去见过你家,也当面问过令堂,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你……”“如果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妹,我自当努力庇护你。你若不是,我兰家自个儿都是焦头烂额,就无暇仗义行侠了。”“你这是威胁我?”“我威胁你做什么?不过实话实说而已。我已经把你的消息告知了令堂,相信他会有所决断,也许很快他就会来此赎你,你且安心呆着吧。告辞。”
兰心为母亲做道场,超度亡灵,以略尽人子之孝,顺便为姑姑守孝。除了管理家中的人与事外,就全身心泡在香粉之中。兰秀传授的祖传秘方,他细细钻研搜香辨粉之术,需要反复试验,拿捏分寸,才能将之做到最好。他不仅是要添加最后一料,还要保证香品能达到往日的成色,相对往日而言,有了秘方,他更是如虎添翼了。他要恢复秘传香料的市场供应,也要重振兰香在香料界的声望,那是他与生俱来的义务与责任。而香毒一体,香可怡情,也能伤身害命,有迷香也免不了要配置相应的解药,也不得不了解药性药效,慢慢涉猎医书药典,学习救人与杀人的本事。至于开拓创新,更改秘方,研究发明新的香品,让它的味道更上一层楼,那是下一步的考虑,此时言之过早。
兰蕊王香已经渐渐重新占领了部分市场,建立起使用者的信心。兰香淡雅悠长,不论佛寺道观这些不在世俗之人,还是酒楼娼寮那些俗人,抑或是骚人墨客,文人雅士,无不喜欢,上至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贩夫走卒,无论是贵妇诰命,还是小家碧玉,无人可以避开它的诱惑。兰蕊王香再展雄风,焕发英姿,供不应求,也给兰家带来了滚滚财源。
兰心为了严谨内外,阻止闲杂人等随意出入,还按照兰秀所教导,在内院门口设下了香阵,或明或暗,时有时无,虚虚实实,每次所用的迷香都不一样,有香粉,有点燃的熏香,有吹管的迷香,只存在于内院门口。她为他们准备了两只荷包,可以暂避此种异香,偶尔有人进出回话时,分予他们使用,一只香荷包只护得住一个人,完事交还。内院用的好,他便想扩大战果。
中庭各处也不容人到处乱窜,尤其是花女所居之处。进入炼香房与花女住处需要在门口领荷包,出去时再交还。荷包多少,也是按照人数有定制的,进出方便,其他人却一步都不许进入,比门禁有效多了。门禁还能讲情,贿赂,这迷香却是不认钱不认人,无论家人外人,职务高低,是客商还是小偷,谁若犯禁,私自出入,立即便会被迷昏,因为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被香气袭人迷倒了,还莫名其妙。兰心自然也会有解毒清神之物,闻上一闻就能清醒,不会给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再高明的郎中也瞧不出什么异常。被迷倒的人,一犯警告,二犯责罚,三犯逐斥。若是外人三犯,该罚的就是门禁之人了,未能有效阻止外人出入,有亏职守。经过一段时间,内外再无闲人乱窜,处处严谨。兰心纵然散了香阵,也无人敢轻易乱踏一步。
古剑鸣也传来消息,他顺藤摸瓜,查找凶手,居然查到了巫山派头上。他亲自上山,求见掌门,要个结果。
叶泽同方知兰心光天化日被人刺杀,还受了伤,而凶手居然来自巫山派,这是何等的荒唐之事?门下居然有人敢对他的女儿起杀心下毒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到得此时,蓝梦驰也不得不说出兰心怀疑叶承嗣心术不正,又道兰心因为秋水之事招惹到叶承嗣,不知是否与此有关。在他看来,兰心遇袭,叶承嗣就是第一怀疑对象。而且他们也查到了些蛛丝马迹,叶承嗣勾结外人,欲颠覆师门,他会不会为了保住秘密或者为了报复而杀人灭口?
叶泽同虽然喜欢叶承嗣,却还没到沉醉的地步,更不会为了他而罔顾女儿的性命,立即命人追查叶承嗣的一切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