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世杰便在在《拜师帖》上签字,宣读收徒帖。兰秀叶泽同也应他的要求,以见证人的身份,在拜师帖上签字。兰秀又以同门师叔的身份,当众宣读门规师训,其实也不过是几句训谕之辞。说到底,杏林门收徒授艺,弟子稀少,并没有绝对的门规戒律,不过是以师尊的要求为门规而已。随后是师父赐名,杏林门虽有字辈,却并不要求改名,不一定体现在名字上。
兰心领命,呈上镇尺。原该用刻有《弟子规》的戒尺,兰心一时不及去找,便用了桌上的镇纸,行戒尺加身仪式。师父用镇尺轻敲弟子,以告诫弟子,在今后从医求学的路上,应该恪守规范。甄世杰也一一行来,“一敲头”,告诫弟子头脑清醒,敬业乐群。“二敲肩”,寓意弟子肩负重任,继承衣钵,勇担重担,敢于创新。“三敲身”,提醒弟子为人有尺,处世有度,循序渐进。兰心任他敲击训话。礼毕,甄世杰将镇尺放在拜师帖上。师长赐回礼。他给弟子回赠的是带有祝福的葫芦,希望弟子在几年后能顺利出师,从此“悬壶济世”。
经过了这一系列的仪式与手续,兰心方算进入师门,成为杏林门的入门弟子。甄世杰道:“贤契请起。”兰心叩头道谢,自去门外,在丫头手上取过茶壶茶碗,亲手沏上香茶。
早在3000 多年前的周朝,茶已被奉为礼品与贡品。到两晋、南北朝时,客来敬茶,已经成为当时人际交往的社交礼仪。唐代刘贞亮赞美“茶有十德”,认为饮茶除了可健身外,“以茶表敬意”,还能“以茶可雅心”,“以茶可行道”。徒弟为师父献茶,敬师礼茶是用红枣和荔枝泡成,代表弟子们自勉“早点励志”。兰心将沏的第一份茶送上供桌,第二份才送到甄世杰面前,跪地奉茶。甄世杰喜他知礼,接了茶,将茶小啖三口,以表示受礼。伸手虚扶,兰心方才起身。
叶泽同道:“恭喜甄兄得此佳徒。”甄世杰道:“是我应当感谢叶兄多年的栽培与教导,如今还能大度的把如此聪明懂事的爱徒与我分享。”“给你添麻烦了。心儿还小,不懂事,还请甄兄多指教,多担待她一点。”“应当的。”兰心已经又沏了茶来,给兰秀,叶泽同一一敬茶,礼毕侍立一旁。甄世杰放下茶碗,吩咐兰心道:“祖师爷就供奉在这儿,早晚一炷香,不可懈怠。”兰心躬身领命。
而后是拜师宴。菜色不多,却都是兰心亲手做的。请了几位长辈入座。兰心屈膝敬酒,甄世杰一口饮尽,扶他起身。兰心又向叶泽同敬酒,再向兰秀敬酒,一一大礼奉上。酒敬完了,他也未如平时一般入座,而是侍立在一旁,为他们斟酒布菜。兰秀一把拉住他,道:“这儿没外人,你哪来的这么多的礼数?坐下。”甄世杰也道:“虽然是拜师宴,也是家宴,你的礼数已经尽到了,何必扰得大伙都不能安心吃饭?”叶泽同微笑道:“你一向不听我的话,今儿拜入甄兄门下,是不是也要违抗师命?”兰心被他们将住,哪一个他都惹不起。他也明白,在熟悉亲近的人面前,礼仪有时候也是一种隔阂与距离。他本是刚刚拜师,不肯失礼于人前,现在却不敢不从命,也不敢说话,微微施礼,便在一侧坐下,仍殷殷劝进。
兰心见桌上气氛和谐,又见甄世杰与叶泽同也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为了活跃气氛,问道:“师父赐我葫芦,这葫芦有什么寓意吗?”甄世杰与兰秀便讲给他听。《后汉书·方术列传·费长房传》上记载着一个奇异的传说:
东汉时有个叫费长房的人。一日,他在酒楼喝酒解闷,偶见街上有一卖药的老翁,支了个摊子,摊上悬挂着一个药葫芦算是招牌,兜售丸散膏丹,自称包治百病。有人好奇,买来药丸服用试验,果然如老头所说,药到病除,一时间人们争相购买,老头一日间赚了好多钱。而壶公赚了钱,又全都施舍给穷人、乞丐等需要帮助的人,可谓乐善好施,医德高尚,因此被群众称赞其为“悬壶济世”。因为不知道老头叫什么,人们见其用一个葫芦作招牌,就称其为“壶公”。到了晚上罢市的时候,街上行人渐渐散去,壶公转身就消失不见,谁都不知道壶公哪去了。但这一切都被费长房看在眼里,原来壶公跳进了葫芦里。费长房看得真切,断定这位老翁绝非等闲之辈。他买了酒肉,恭恭敬敬地拜见老翁。壶公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懂礼貌,就邀请他到葫芦里做客。费长房随壶公进了葫芦,只见朱栏画栋,富丽堂皇,奇花异草,宛若仙山琼阁,别有洞天。彼此相谈甚欢,壶公问他是否愿意跟自己学道,费长房大喜,遂拜壶公为师。费长房随老翁十余日学得方术,临行前老翁送他一根竹杖,骑上如飞,返回故里。家人都以为他死了,他才知道已过了十余年。费长房继承了壶公的医术和悬壶济世的精神,能医百病,驱瘟疫,令人起死回生,流芳百世。
这仅是一则神话传说,但却为行医者罩上一层“神秘外衣”。记载虽语涉传奇,但若揭其神诞外衣,不难知壶公、费长房乃东汉时名医。以此观之,壶翁乃身怀医技、乐善好施之隐士医者。因其诊病货药处,常悬一壶为医帜,所以人称壶翁,民间传说多有其神话故事。
俗话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见自古葫芦就是装药的好容器,“悬壶济世”的“壶”,实际上悬的就是葫芦。“壶”疑由“葫”因同音通假而来。医者仁心,以医技普济众生,世人称之,便有悬壶济世之说,其典概源于此。壶公的事迹传之甚广,后来,民间的郎中为了纪念这个传奇式的医师,就在药铺门口挂一个药葫芦,作为行医的标志。历代医家行医开业,几乎无不以“悬壶之喜”等为贺。”“悬壶济世”四个字,就作为郎中医术精湛,医德高尚的赞美。当然说是一码事,做又是一码事,“悬壶”的人很多,能“济世”的就不多见了。世人常有以杏林称中医,以悬壶济世指中医行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