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先离开再说，虞剑咬了咬牙，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天还要去打工。
而且谁知道游街21号是哪里啊？
游街是奥古斯都最大的娱乐地点，也是最大的黑色地带，这里混杂了各色各样的物品，不限于酒馆，人口买卖，禁品流通，怡红院，游乐园，赌场等。
繁华的街道，兴盛的客人，让人目不暇接，到处都有低俗的看板娘在拉客，又或者帅哥卖弄风骚。
如果没有什么背景的人单独在这里肆意游走，也许明天你就被卖到了哪个国家，又或者被人拿去作为实验用品。
繁华背后是浓到化不开的黑暗。
不过这和虞剑没有太大关系，他在这里呆了4年，遇上敲闷棍的次数不下于50次，每个月都会至少被恐吓一次。
加上一个月一次的打架纠纷，一天一次的碰瓷，练就了他轻车熟路的安保局每月一日游。
只不过这种情况在2年后就好多了，那时他就已经成为那里的熟人了，也就是在那时他成为了安保局的外围人员。
啥？你说化干戈为玉帛？为什么要出卖游街的熟人？
如果对方至今为止还没有放弃敲他闷棍，那他也不会那么记仇。
不过这次的事情到底是哪一家做的事？是游街兴旺游乐场的人做的？还是游街最大的群芳阁做的？又或者百事通？
想到最后一个虞剑眉头一跳，本能的不愿意想下去。
巷子外面人头攒动，奥古斯都作为最繁华的边境城市，人口流量也是最大的，这里寸土寸金。
但是依旧挡不住来这里探索财富的人，每年来到这里的人不少，但是离开的人也不少，他们有的悲伤的离开了，有的失去了野心，有的失去了四肢，还有的从下水管道悄悄地离开了这座城市。
虞剑还有他的目的，他想要成为破格者，这里有他未曾实现的野望。
就在他离开巷子的瞬间，虞剑只觉得宛如刀锋般的目光扫过巷子，就像是猫抓老鼠的戏虐。
这是他在被敲闷棍敲多了之后得出来的经验！
虞剑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便以正常的步速离开，那道眼光瞥了他一眼。
虞剑只觉得如芒在背，像是针扎般，恐惧在心头涌上！就知道那颗珠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黑衣人说的小丑小丑绝对是破格者！那已经不是安保局这种管理普通人的机构能介入的，而是统格局的事务了！
目光消失的很快，但是虞剑的背心已经被汗浸透，那短短的一瞬间让他几乎忘记了呼吸，想起了自己还没有成为破格者。
虞剑在经历了这件事后，也没有耽搁，急忙离开现场，回到了自己的居住地，一家在边境郊区的住宅。
肮脏的环境肆意着泔水，长久以来没有人收拾的垃圾堆积成山，苍蝇在上面寻觅着自己的伙食，爬山虎在墙上肆意纵横。
以及即使用清洁剂都难以洗掉的陈年污渍。
虽然脏乱了点，但是非常便宜，而且附近也有澡堂和公共厕所，最重要的是，这里很安全。
虞剑拿出钥匙，打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仿佛轻轻一脚就能断送它的生命，
一件只有十几平米大小的屋子，家里只有一张简陋的床，还有一些日用品，阴暗的空间足以让幽闭恐惧症患者自杀。
虞剑将自己甩在了床上，疲惫如水般上涌。
据他爷爷说，他们家族以前还是有一段非常光辉的时刻，但后面不知道为什么落魄了，到了爷爷那一代，就已经是一脉单传。
而到了他父亲那一代，更是直接，在老爷子死后，直接家底都抄没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拿去卖了，换成了钱，然后一对夫妻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最后留下毫不知情上学回家的虞剑，以及一个要赶人离开的房东。
如果不是房东好心，最后还介绍了一所孤儿院给他，他怕是从那时起就开始打工养活自己了。
但更大的可能是死在街头，或者被人捡到什么诡异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自己祖上是不是真的光辉，爷爷也不清楚具体的状况，但是自己一定已经和那个家族没有关系了。
虞剑想起自己父母对自己的态度以及眼神，轻轻一笑。
以前他不知道那眼神的含义，但现在他见过很多次了，那简直就是在问他为什么还没有死。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虞剑被吓了一跳。
“谁？”虞剑语气低沉。
“虞剑，我听见关门声就知道你回来了，我最近看到一桩大买卖你要去吗？”门外响起了一股颇为中性的声音。
虞剑松了口气，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他隔壁的邻居，穿着简短的白色衬衫，一根旧的洗白了的运动裤，一头齐肩的短发。
此时对方门口正在金鸡独立，还一直手作沉思状。
“你在做什么啊？”虞剑疑惑道。
“我不是在为了以后做模特的练习吗？”王梅一脸认真地说道。
额，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在做行为艺术，虞剑将这个念头赶出脑海。
“那你之前说的一笔大生意是什么？”
“过几天又有一场架要打，在仓库区那边，去不去，这次那边说只要我们参加，就给200.”
“200？”虞剑眼前一亮。
奥古斯都的打架一般都是打不起来的，10次有9次都是骂架，但是虞剑自从加入了安保局外围后基本就没有再去打过架。
安保局对于这一类的事件很敏感，打架很可能会失去这份工作。
不过自己打架本来就是为了生计，既然能生活下去了，那打不打也就无所谓了。
“以后我不会再参加打架了。”虞剑摇了摇头。
王梅眼神有些古怪：“你这是要化身良民了吗？吃饭的家伙都不要了。”
“我现在吃饭也不靠这个，而且良民怎么说都怪怪的，身为一个三好市民，怎么能够参与群架呢？你说对不对？”
王梅眼神中，充斥着一句话，你仿佛在逗我，不过虞剑没有理她。
“你不会又被打工的地方开除了吧？”
王梅顿时支支吾吾了起来，目光游离：“其实吧......”
看见对方的样子，虞剑哪能不知道王梅有被开除了，但他除了叹气还能做什么？谁让对方是自己兄弟呢？
“又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多打碎了几个盘子而已。”王梅乖巧地说道。
“然后呢？”
虞剑可不信对方只干了这点事。
“然后打了一个流氓一顿。”王梅气愤地说道：“可那个流氓竟然想和我上床！要知道我长这么大，我爸都没打过我！”
虽然不知道她爸打她和流氓调戏她有什么关系，但是王梅又被开除了。
王梅又出声道：“喂，几天后我要去参加一场模特的选拔，你要不要来看。”
虞剑翻了个白眼：“你梦做醒了吗？你看看你，怎么争得过其他人，你知道鲜花配绿叶，里面的绿叶说的是谁吗？”
“其他人？”王梅试探地说道。
“举办的地点在巷街的大仓库里，记得来啊！”
王梅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吃喝不愁的模特，但是她并不是非常漂亮，相比于模特那种高挑身材，火辣的身姿，
王梅更像是个假小子，模特和她简直就是两个反义词。
可是她就是坚信自己能成为明星，虞剑有时候会非常羡慕她，如此坚定不移地追逐自己的梦想。
或者说，羡慕她的没心没肺，虞剑过1个月就要18了，但距离他成为破格者还遥遥无期。
5万块，可以参加一次听天由命的觉醒，那是他们这些没有能自主觉醒的人唯一的机会了，但是5万却难倒了一个好汉。
送走王梅，虞剑重新躺回床上，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着自己距离挣够5万块还差2万，虞剑觉得人生活着真的没有意义。
破格者？到底是不是梦？
这时，房间内散发的浅白色的光，虞剑看过去。
自己祖传的瓦片怎么发光了？虞剑只蹦出了这一个念头。
便被这瓦片捅了个通透。
如同太阳初升，光明普照大地，房间内的一切黑暗被驱逐，炽热的光像是融化的水，流进了虞剑的躯体。
但是昏迷过去的虞剑什么也不知道。
“匹配血型...”
“匹配失败...”
“检测能力...”
“检测失败...”
“远古血型能力检验...”
“具备...”
“检测到主人的意志...”
“更改身体体质为破格者...”
“更改失败...”
“再次更改。”
“失败”
“再次更改。”
......
就像是意志与现实的对决，执着的心音像是在对着天空呐喊，在无数次失败之后。
“依旧失败。”
似乎神歌也失去了耐心。
“更改为未觉醒。”
“更改...”
无声无息中，仿佛有东西在吱呀作响，像是镜子破碎的声音，无数的玻璃在一瞬间被摩擦发出的刺耳噪音。
像是最痛苦凄厉的惨叫自地狱深渊中探出，无数的人影在讴歌，
于是，坚固的壁垒，裂开了。
“更改...或许成功？”
......
安保局，下午。
叶局长坐在凳子上安然地享受着他的喝茶时光，在这个时光里，不存在大把的文件需要他审批，
不存在无数地犯罪分子需要他处理，也不需要有人在一旁汇报工作，他只需要宁静地享受这一会时光，然后翻一翻过去的照片，怀念一下自己的青春年华。
如果有谁敢打扰他这一段时光，他一定要和对方拼了老命！
但是今天，有些例外。
焦急的敲门声像是上门收房租的大妈，叶局长安宁的时光碎了。
“谁啊！”
叶局长气急败坏地说道，局里的人都知道敢在这段时间打扰局长的后果，就算明面上不处理，让对方跑个几十里的小腿还是行的。
敲门声停了下来，就在叶局长以为门外的人会消停一会时，猛地一声，就像是锁链崩碎，叶局长的门被踹飞了。
门后露出来的是，一个长得漂亮得过分的女孩，一头柔顺的黑发齐腰，脸上闪烁着的却是与气质不符的杀气，从动作上看，门就是她踹坏的。
“叶局长，打扰了你的休息时光真不好意思，我们是统格局的行动组人员，这次的事件由我来解决，之前你派人汇报的贤者之石能详细说一说吗？”
“......”
惹不起，惹不起。
叶局长怂了，之前那九死一生的气势就像是玩笑一样消失不见了，但是他还维持着基本的气势。
统格局的人了不起啊！能力者就能为所欲为啊！
但叶处长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一下，真说出来，会影响到奥古斯都本地统格局和安保局的关系。
因为名义上，两个部门的职责同样重要，并且属于一个等级，所以难免在其他地方会有比较，
导致两局之间关系非常不和，而叶处长属于亲和派，至少在奥古斯都本地，他不想和本地的统格局扯上太多关系。
不过看着眼前这个过分年轻的女孩，叶局长不经意间露出了怀疑的眼光。
“那么先请出示你的证件。”
还有，你踢碎门的事我会上报的，叶局长在心里补上了一句话。
开玩笑，亲和归亲和，但打扰他休息时光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跑的？不给她穿回小鞋，自己还姓叶？
这次起码让这人跑个200里，虽然对方长得好看，但是自己是个有原则的人。
接过女孩的证件时，叶局长先是漫不经心地看了眼上面的照片，然后嗤之以鼻，这年头拍照的人连采光都不懂吗？
要自己上，都拍得比他好，照片上女孩精致的容貌完全没有体现出来，反而是有种阴沉压抑的感觉，和照片的背景光亮形成了鲜明对比。
来，我看看名字叫，零羽？
叶局长手微微一抖，同时感觉自己的座位有些不稳了。
糟了，怎么是她来自己地盘上？叶局长脸色难看。
零羽，统格局里有盛名的少女，拥有高额的任务完成率，但是这不是她盛名的原因，凡是她接手的任务，最后一定会乱七八糟，像是额外死一两个人都不算事。
一不小心毁了家餐馆都是常事，而且做任务完全不顾及当地的想法，造成重大损失之后总是拍拍手让当地擦屁股。
而且最要命的是，听说给她当上司需要极高的心理素质，听说对方的第一任上司现在还在还债。
在被几个地区的负责人当作保龄球甩来甩去之后，终于甩到了自己这里了吗？
说起来前不久奥古斯都地区的统格局似乎死了一个破格者，这是候补过来的吗？
奥古斯都统格局的组长叫什么来着？似乎是姓江，竟然这就让女孩来处理事情了吗？不过反正自己不是对方上司。
虽然头很痛，但是事情还是要继续，至于穿小鞋已经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惹不起，惹不起。
叶局长亲自给女孩和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叮嘱其他人不要接近局长室。
他又前往档案室很快拿出了相应的档案，档案上面盖着金色的章，属于3级档案。
“涉及贤者之石竟然只有3级吗？”
“毕竟很多资料都不足，时间也不够，我们无法确定确切的信息。”
零羽喝了口茶，拿出档案里的文件开始阅读，但是只读了一部分就开始皱眉，将档案甩到桌子上，翘起二郎腿。
“叶局长是在逗我吧？贤者之石来历不明，没有任何详细情报，通篇档案看下来，我就看到四个字，从天而降，哪来的好事被你家捡到了？”
零羽拿着档案拍桌子，目光紧紧地盯着叶局长，如果对方敢骗她，虽然不会杀了对方，但是有时候人总会意识不清醒的裸奔，这可是常有的事。
至于是不是真的常有，反正她周围总是发生。
“当然没有，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叶局长将详细经过娓娓道来。
事实上叶处长接到消息的时候，也是一脸懵的状态，本来一次好好的抓捕人口贩卖的事情，就牵扯上了贤者之石这种大事情。
“那人口贩卖是怎么回事？”零羽问道。
叶局长也皱起眉头：“现场很奇怪，当时我们的人抓捕了一堆人，但是后来发现这些人都死了，尸体在停尸房里，要带你去看吗？”
“不用了，犯人不会留下这么显而易见的证据。”零羽耸了耸肩，换了只腿翘二郎腿，“那些被走私的人呢？”
叶局长有些不安地抱着瓷质的茶杯，温暖的茶杯平定了他不安的心情：“全都是人偶，包括贩子。”
人偶通指被各种方法洗脑去掉自我意识的人，制造人偶是3级犯罪，足以发布通缉令。
“哦？这是要走私到魔族领地里吗？看来叶处长的地方也不太平啊。”
零羽没有怀疑是天之星贩卖人的手笔，如果是对方，可不会只卖这点东西，起码是一个城市的灵魂。
“不，比起说像是要走私到魔族领地，”叶处长犹犹豫豫地说道，“倒像是在储藏起来一批物资。”
“物资？”
“所有的人偶看样子已经在那里呆了有段时间了，身体状况非常糟糕，如果是走私到魔族那边，也许你们统格局不清楚，人类在那边是高级的奢侈品，是非常昂贵的货物，那样会降低价格的。”
说的时候叶局长看着女孩，想从她眼中看出什么。
但是零羽表情毫无变化：“我对人类的价格不感兴趣，贩卖人口会有其他的人去处理，我现在只想知道该怎样解决这件事，把拿到贤者之石的人信息给我。”
叶局长没动，而是紧紧看着对方眼睛：“你要保证不会伤害对方，对方是我们的外围人员，可能马上就要进入安保局了。”
但是零羽没有动，只是以散漫的眼神看着他，就像是狮子悠闲地享受着下午的时光。
叶局长额头冒起冷汗，明明秋高气爽，但是房间内却宛如爆裂般炎热，最终他低头了：“请让他活下去。”
他做出了最后的努力，但是零羽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依旧在喝茶。
他拉开抽屉，打开里面的隔层，拿出一张照片，还有一份资料，他早就准备好了。
零羽张开红唇重新喝起茶，散漫的从叶局长手中抢过资料，自言自语似的嗤笑道：“自身难保，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何况你没有将危险等级上调到2级，不就是想多坐一会这个位置吗？”
但是她翻开照片就挑起了眉头：“黑城的幸存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