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在躲避各种猛兽的同时，还要注意一些不知用途的植物。
作为这里食物链最低端的生物，虞剑表示自己很慌。
虞剑在闲逛时遇见过长达1分米的蚂蚁，那些和螃蟹一般大的蚂蚁成群结队的捕食比他们大的多的猎物。
虞剑在一栋建筑里，偶然看见了他们的巢穴，就像是巨大的王国，以房楼为构架，铸就以土壤石粒腐叶为核心的巨大城堡。
虞剑能看见有无数的尸骨在里面，其中不乏有人的。
这已经是魔物了吧？这片地方的魔力浓度已经这么高了吗？是当年残留下来的吗？
虞剑离开蚁穴，因为已经有巨型蚂蚁向他的方向靠近。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虞剑终于意识道，事先把遗书写好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道路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虞剑只能凭借还没倒下的交通指示牌前进。
有声音！
虞剑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影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在月光下，虞剑还能认出对方身上穿着迷彩服，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路上到处走。
这干啥的？人偶还是探险家？
虞剑皱了皱眉，快步跟上。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对方不是人偶，至于原因，对方的动作完全没有人偶的僵硬感。
而且迷彩男给虞剑的感觉，是对方也没有准确的目的地，但是在明确对方是哪一边的时候，虞剑没打算和对方进行沟通。
至于怎么知道对方是是什么人?
虞剑挥舞了下手里的棍棒，心里默念一句，对不起了。
就在虞剑准备动手的时候，对方进了一栋建筑，虞剑跟着对方，也到了建筑门口。
那是一座教堂，在教堂内摆放着一排排的座椅，左右分明，而在教堂的尽头，则是一副画着天使的彩色玻璃。
但是如今，彩色玻璃已经化为了尘埃，只剩下灰白的墙面，往日神圣被世人所敬仰的火焰石雕，已经化为了碎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教堂有神明庇护的原因，在别的建筑都被植物所占据的时候，教堂内只有一些杂草，还有一些空的鸟窝，在教堂的顶部。
对方来这里做什么？难道对方是久炎教会的信徒？来祭奠下自己在这里已经逝去的信仰？
久炎教会遍布各个国家，可以算是一个大信仰，但除了他们的圣都梵都以外，其他地方信仰的人数偏少。
以至于在奥古斯都旧城区被毁掉后，新建的新城区中，没有久炎教会的教堂，而信徒想要去教堂参与弥撒，就只有坐车去附近的城市，或者更近一点，来旧城区，只不过这里没有神父，以及保护这里的神殿骑士。
想要弥撒就只有靠对神的忠诚了，或者说想象。
反正虞剑不是信徒，他曾想过装成信徒去隔壁城市的教堂做次弥撒，然后偷吃那些摆在餐盘上的美味面包和酸涩的果酒。
但是虞剑做不出那么虔诚的表情，就连模仿都做不到，因为神从未在他苦难的时候拯救过他。
不过说到底这种思想，就值得神降下神罚劈他一记神雷了。
虞剑肯定对方不是信徒，信徒才不会在晚上来这种地方。
至于原因，敲完了，再问，不就行了？
虞剑悄悄地来到教堂门口，一个滑步，迅速的进入门内，教堂内没有丝毫光亮，仅有的月光也无法照亮此处。
昔日神圣的教堂，已沦为黑暗的圣地。
如今这里还演绎着作奸犯科......
教堂内阻挡了外面风萧瑟的声音，异常安静，人呢？那么大一个活人进来，怎么会这么安静？
虞剑靠着墙缓缓行进。
忽然，有劲风袭来！
虞剑凭借长久的经验，双手招架，同时反手直奔对方的脑袋而去，即使在黑暗中，虞剑也能准确判断对方的位置。
但是这一击空了！
紧接着而来的又是一记猛拳！
在黑暗中，虞剑也施展不开格斗术，只能凭借多年摸爬滚打的直觉，和对方斗殴。
对方经验老道，一开始就冲着虞剑手里的棍棒而去，措不及防之下，虞剑丢失了武器，只得肉搏。
两人你来我往，来拒去留，盛情相拥，好不快活。
疼痛从身体各处蔓延，两人都肯定对方身上已经淤青伤痕累累，就是不倒下。
但两人很默契的都没有叫出声，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生物被吸引过来。
于是两人最终就像街头的小混混般扭打在一起，在地面上翻过来，翻过去，直到翻到了大门口。
虞剑看着眼前熟悉中略带鼻青脸肿的脸，想着自己那么拼命是为了什么？最后虞剑情不自禁的移开了目光。
对方也惊愕地看着这个跟着自己跑了大半条街的可疑人物，该死，这混蛋就不能改改他喜欢给人意外的习惯。
男人松开虞剑，佝偻着腰坐在教堂的破旧椅子上，像垂垂老矣地狮子，浑浊的眼神中藏着愤怒，但是身体已经跟不上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你不该在做你的安保局的狗吗？”
虞剑继续躺倒在地上，没有回话，老宋这该死的混蛋这么多年打架的活还没丢，自己的格斗术在对方面前竟然毫无作用，只能像个混混一般互殴。
而且对方打的是真的痛，要不是最近忍痛的能力提升了，虞剑觉得自己早就叫出声了。
等缓了一会后。
虞剑仰头看着教会的屋顶说到：“我只是偶尔客串而已，而且说狗多不好听啊！说到底都是一份工作而已。”
“所以你就背叛我们了？”老宋嘲讽似的说道。
虞剑没有怪老宋嗑枪子儿般的语气，对方的愤怒虞剑也能理解，如果有谁背叛了自己，虞剑绝不会再和他讲第二次话。
“间谍不是我。”虞剑发出最后的挣扎。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谁是间谍，他一开始怀疑老宋是间谍，但是他没有理由做这件事。
如果是帮内斗争，老宋一开始就是老大的继承人，老大再过几年不做，自然他就上位了。
“我当然知道间谍不是你，”老宋低垂着头，“间谍是卡洛，那个混帐已经觊觎老大的位置几年了，这次的事就是他策划出来的。”
虞剑有些发愣，卡洛是酒吧的调酒师，在他去工作前，卡洛就已经在那里了。
“老大那么信任他！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老宋压抑着咆哮，“老大走了后，卡洛的所有手下就消失了，就连里面我们的人也被杀了。”
虞剑沉默了，他不觉得这件事里他有什么错，但是对方心情不好还去触霉头，虞剑没那么多闲心。
特别是他们还没有脱离危险。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老大自己要走私贤者之石是自作自受？”老宋似乎就像是打开了话夹。
几天来的压抑以及痛苦，在这一刻，就像是垃圾倾倒般，源源不断地输入虞剑的脑海。
“他妈的！老大叫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但你是安保局的走狗应该没有问题吧？”
因为统格局成员是需要保密的，所以他不能说自己是统格局成员，但安保局的成员他也不是。
虞剑想要摇头，但是对方明显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老大被一个堕落者胁迫了，对方威胁老大，如果不帮他做交易，就杀死他的女儿，如果他把这件事说出去，就杀死所有知道的人。”
老宋继续说道，浑浊的眼珠此时有些明亮，就像是将内心的垃圾倒完了。
“所以这件事没人知道，下面的所有人都认为老大触及了黑帮不应该触及的东西，都认为他自私，完全不为帮派考虑，因为这件事兄弟会已经快要完了，只有少数一开始跟老大的兄弟还留了下来，他们就因为这一件事就质疑老大的尊严！他们配吗？”
老宋痛苦地抓着头发，虞剑看出来，对方此时想要的不是一个安保局的走狗，仅仅只是需要一个有资格倾听他苦恼的心理医师。
对方独自承受着这种重压，手下对自己最敬爱的老大的质疑，已经快要逼疯他了。
“老宋，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发际线高了？”
老宋愣了下，虞剑起身向教堂内走去，老宋愣了会，看向教堂外，黑夜中突然亮起的一对眼睛，掠食者的贪婪目光让他寒毛乍起。
虞剑走到教堂深处，随手敲碎教堂内的椅子，看得老宋脸皮一抽，虽然他不信神，但是总是有点发怵。
就像明知道世界上没鬼，但还是会被一些诡异的现象吓到。
“有带打火机吗？”
“有。”老宋犹豫了会，最终掏出了一条打火机，跟着打火机的还有包烟。
“老宋，你不是不抽烟吗？还叫老大戒掉？”虞剑没有接香烟。
“最近心情不好，听老大说抽烟的时候烦心事就会消失。”
“你听老板的话？”虞剑一脸看傻子的表情，“香烟味道怎么样？”
“最近习惯了，感觉还挺不错的。”老宋说着就想抽出一条。
虞剑顺手抢过，然后将整包烟也扔了出去，老宋看得一脸懵。
“这是刚刚打我的还礼了，另外，堕落者自然会有人去解决的，你也不需要在担心了，虽然我也不太清楚。”虞剑摸了摸头。
他想起了上次自己去安保局时旁听老大的证词，还在想以自己的身份怎么能去旁听呢？原来一开始就是谎言。
联想到昨天他和秦南琴聊天时，秦南琴就暗示过，想要犯罪的人极易成为堕落者，就是因为这样，零羽才没让他听到后面的证词吧？
把所有的黑暗面隐藏起来，就让自己像个傻逼一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偶尔还会遇上不知道的好事，直到自己成为破格者？
这......听起来还挺不错的。
可惜的是，沙雕的生活还是被意料之外的水冲垮了。
但统格局是不会放着堕落者不管的，所有堕落者都是被追杀的对象，这点在新手手册上有写。
所以威胁老大的堕落者肯定已经被清扫了。
“本来我还打算去找老大辞职的，酒馆的工作我不做了，既然现在是你在管，那就办理下手续吧，记得发工资！”
虞剑点燃杂草和干燥树叶包围的木材，在教堂放了那么久的木头，意外的能燃起来。
“看你过得还挺不错的啊？”
这是谈完大事，就开始拉家常了吗？不过我也不讨厌就是了。
“是啊！除了被袭击，当炮灰，进医院，被绑架以外，一切都听好的。”虞剑耸了耸肩。
老宋这时候才注意到，虞剑身上还穿着一身病号服，之前因为黑暗的原因还没注意到。
“听起来，你这几天过的不比我刺激啊？”
“那当然，你都不知道，自己随便住进一个医院居然还能有伪造病历，造假死亡，火化烧成骨灰，等一条龙服务，除了没有墓地外，我都觉得快要完美了。”
“哪座医院？我找个时间去看看？”老宋挑起了眉头。
“别做梦了，等我回去，那家医院应该都已经被整改了了。”虞剑说道。
自己好歹也算是统格局的行动专员，要是在住院期间消失了，医院一定会被翻个底朝天。
自己可不像护士说的那样无依无靠，没人关注，到今天，虞剑已经算得上一方人物了。
老宋叹了口气，搔了搔日渐稀少的头发，他那曾经茂密的黑发已经黑白相间了。
“那老宋你来这里做什么？”虞剑问道。
他是被绑架来的，作为统格局专员的他都不想来旧城区，老宋一个普通人哪来的胆子来这里？
除非这里面的原因，能让老宋牺牲自己。
虞剑顿时想到了都市传说，脸色难看道：“你不会是想要找到那个能实现一切的神灵吧？”
老宋愣住了，旋即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虞剑哪还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你疯了！都市传说你都去信？难怪老板的话你都信！你想过你们其他的兄弟接下来该怎么过吗？”
老宋：“兄弟们的后路我都安排好了，即使我死了也没有事，而我只是来碰碰运气的。”
“你想死就直说，可你有没有想过......”
虞剑这时候本应该说出对方最亲近的人，但是他想了一周发现，老宋没有亲人，对方甚至没有娶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