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夫人神秘一笑,以手拉着楚梦珂的手,一手拉着阿诺的手,慢慢回忆着往昔说道:“想当年,我也皮得像个猴一样,上树掏鸟窝,下河抓鱼虾,你们现在所能想到的,我曾经也都玩过,我娘时常骂我女痞子,将来什么样的人家才肯要我。
说起来也是因着我皮实,不然还遇到你祖父呢!”说着楚老夫人露出久违的羞涩,遥想当年之事,而今依旧甜蜜异常,想来定然是一桩奇妙姻缘,楚梦珂央求楚老夫人讲一讲她与她祖父相遇的事,那一定是非常美好的爱情故事,懵懂的少女总是对爱情充满了幻想。
楚老夫人摆摆手,以:无可奈何花落去,而今已剩物是人非事事休,罢了罢了,就让那段美好的际遇留在她的心底,让她独自品味吧。
楚老夫人命人回自己屋里将那份方子取来,交代底下人好生伺候着,说了这半晌的话她也累了,就不跟这些年轻小辈一起吵闹,自己先回去休息去了。
楚梦珂如获至宝一般捧着方子,吩咐下人赶紧去采办这些药,自己则坐在床沿与阿诺诉说着自己这一年多来饱受各种辛酸与苦楚,也是自己面皮薄,不好意思与家人说道,其中痛苦也极力掩饰着,若不是今日阿诺落水惊动了老太太,怕是不知要受这罪到何时。
在楚梦珂的悉心照顾下,阿诺很快又活蹦乱跳起来,向来野惯了的她哪里真就躺的住,被强行按在床上的这些日子可把她憋坏了,好容易出了房门就迫不及待的出门撒野。
花园内百花凋零殆尽,只有常青树与那万年松之类还翠绿翠绿,给这个萧索的冬天添上一抹生机,楚黎小小的身子就坐在枯黄的草地上打坐,小小的年纪身体底子却很好,这样冷的天竟只穿了一件厚衫,连棉服也没穿一件,竟也不觉得冷,风清子就坐在他的旁边,师徒二人一起闭目打坐。
阿诺走上前在他们旁边坐下同他们一起打坐,风清子眼睑微动,最终并未睁开,吐纳一口气以后继续入定。
接连好几日,风清子看阿诺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的,一点也不像他的名字来的那样云淡风轻,阿诺心大,没什么心眼,也没发觉他的异常,每日依旧准时去练武。
转眼到了年下,眼看着就要过年,天地之间皑皑白雪天地一色,风清子站在竹稍静静的看着银装素裹的大千世界,近来他的心开始变得浮躁,他的人也变得不再是以前的他,他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找回曾经的那个自己。
万恶之极源为首,他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找到症结所在,将它清理干净,可是一想这些,他就会响起阿诺初始的那一次,原来这就是源头,可恶,清不掉就算了,居然像心魔一样影响自己甚大,越想心越乱,越想忘就越是忘不掉,风清子眉头深锁,在重重吐出一口气后,他的面上恢复平静,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如果忘不掉,那就掩埋起来,让时间来冲刷它。
“师傅,你怎了?”阿诺带着楚黎在下面看了风清子很久,看他变化多端的面部表情二人疑惑不已,云淡风轻的师傅也会有烦心事?
风清子脚尖轻点,白衣飘飘,如同那天上的神仙一般飘然而下,带起衣袂飘飘,落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声音:“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
“君韬说下雪天最适合追野兔烤来吃,我们约好了在这里烤野兔,师傅要一起吗?”阿诺如实回答,并诚挚的邀请风清子加入。
风清子看了看白茫茫的四周:“也好,正好练练你们的速度与毅力,也别光抓野兔,野鸡之类的山货都多抓一些,吃不完带回去,叫楚家上下也都尝尝鲜。”
“好!”楚黎拍着手又是叫又是跳,开心得跟什么似的。
“嘿,你们都来了呀!真是不好意思,今日出门的时候遇到点事就耽搁了一会儿。”君韬过来的时候呼呼的喘着白气,几人笑着寒暄了一阵这鬼天气后就开始各自寻找猎物,因着楚黎年幼,风清子让他跟着自己,不然就送他回府去。
君韬始终在阿诺不远的地方,跟着风清子久了,阿诺的性格不再像从前那般阴郁,亦不会将自己的心事时时挂在脸上,在雪地追逐山鸡的她开心得像楚黎一样,疯得像一个傻狍子,君韬在一旁看得开心,也撒开欢的玩起来,突然眼睛贼溜溜一转,鬼点子立马上来,悄悄团了一团雪趁其不备朝阿诺砸去。
“谁?”阿诺被惊了一跳,四下里看去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光秃秃的竹子高耸入云,偶尔传来楚黎嬉笑吵闹的声音,阿诺莫名其妙的挠挠头,应该是竹子上掉下来的雪快误伤了自己。
“可恶,追丢了。”分神之际,山鸡已经跑远,早已没了踪影,与此同时,耳朵伶俐的听到身后有细碎的踏雪声,嘴角斜斜一笑,一声破空声传来,阿诺故作不知,在雪球就要打到自己后脑的时候迅速躲开,抄起地上一团雪就朝雪球来的路子飞过去,君韬身形晃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躲开,生生受下阿诺这一击,好在不是雪团,飞在脸上也只是软绵绵的凉。
见阿诺笑得开心,君韬心里也欢喜不已,似乎只要阿诺开心,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让你偷袭我,第一次那是我过于兴奋分了心,第二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哼~”阿诺得意的看着君韬嘴角都快要翘到天上去。
君韬擦去脸上的雪渣朝阿诺走过去:“是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今日败在阿诺女侠手里,在下心服口服。”他总是这样退让着讨好阿诺,只是阿诺终究是个心大的姑娘,瞧不出这门道里的弯弯绕,只当这哥们不错,是个可以深交的朋友。
“好,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女侠今日就饶了你,不然我定将你团成雪球滚下山去。”
“是,多谢女侠饶命,聊表心意,小的这就去帮你把刚才的那只逃跑的野鸡抓回来。”
“不行,我要亲自将它抓回来,不然怎么证明我女侠的本事呢。”
说着二人一同寻着脚印往前追去,追出去好远也没看见山鸡的影子,倒是手里多了几只顺道打的野兔,这兔子小短腿,在雪地里跑不快,可这野鸡不一样,连飞加跳的总是要费一些功夫。
“在哪,”阿诺大喊一声,与此同时,君韬也道:“那也有一只,。”
“那咱们就来比赛看谁先抓到猎物。”说着,二人分道扬镳各自追自己发现的猎物,君韬运足功力很快就追得山鸡无处可逃束手就擒,提着山鸡洋洋得意的追踪阿诺的方向想要向她显摆一番。
“君韬,师傅,救命啊~君韬~师傅~”空气中隐隐传来阿诺呼救的声音,这漫天雪地的,山林中本来就危险,听到阿诺的呼救,君韬立即循声找去。
原来阿诺追着山鸡跑了很久,就在她蓄势待发一击将它拿下的时候那山鸡突然飞了出去,阿诺亦跟着飞了出去,待看清眼前的事物阿诺心下一凉还来不及后悔就往下掉,原来这是一处山崖,山崖顶端长满藤枝蔓叶覆盖,加之大雪的缘故,让人一时间看不清前面的道路,这才摔了下来,山鸡直直摔下山崖,不知会是怎样的下场,阿诺眼疾手快迅速抓住垂下的一株绿藤悬在空中,指头一般粗细的藤条挂着摇摇晃晃的阿诺,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阿诺努力神长腿想要蹬住崖壁借力向上爬,没成想一脚过去雪块哗啦啦的往下掉,阿诺的救命藤也有叉劈的松动,无奈,她只能让自己稳下来,这才大声呼救,希望他们都未走远,还能听到她的呼救声。
风清子耳力极好,细微的呼救声传来,立刻拉过楚黎就往这边赶来,楚黎人小步子也小,雪堆积得又深,小短腿在雪地里奔跑实在费力,没跑几步就累得不行,风清子抱起楚黎运上轻功就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阿诺,你在哪?”君韬的声音在头顶传来,阿诺抬起头喊一声道:“君韬小心,前面是山崖。”
君韬及时刹住脚,看着命悬一线的阿诺赶紧将手中的东西都扔在雪地上,四下里找着能救阿诺的工具,可白雪皑皑,覆盖厚厚的积雪,哪里能找到合适的工具,阿诺在一点一点的向下滑,眼看就要滑到藤稍,君韬心下一急,来不及多做他想,一个翻身下悬崖,手紧紧抓住一枝藤蔓,努力向下伸手抓住阿诺的手。
“君韬,你快上去,这里的藤蔓都不牢靠,你这样不仅救不上我,还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境。”阿诺没想到他会突然就跳下来,现下急得不行。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万不得已,危难时刻他还可以给她垫背。
“你这个傻瓜,干嘛以身犯险,咱们只是朋友啊,不值当的。”在阿诺的眼里,曾经她的朋友只有楚梦珂一人,可如今君韬为她这一跳,她的心里又多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朋友。
“是吗?只是朋友吗?难道你真看不出来吗?”君韬苦涩的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