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绰绰的山林间阿诺被人毫不怜香惜玉的扔在地上,虽然胸口的疼痛始终冲击着大脑,可她并不想坐以待毙,反正都是要死的,何不拼上一把,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现在孑然一身,是死是活也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而已,更有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自己不要命的打法总能给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这样想着她便眼珠子骨碌转动着,在对方一掌击来想要一掌将她毙命的时候,她像一只灵活的蜥蜴腾地而起,伸手抓住旁边的树干一个旋身躲在树后,此刻真的该感谢风清子总将她带到竹林或者山林这样障碍物密集的地方练习,此刻的她如同放虎归山,满山皆是她的天下。
很显然没想到阿诺吃下那重重的一掌后还能这样灵巧的绝地反击,心中都不由得暗道一声,真不愧是威虎将军的长女,这般毅力真不是其他姑娘能学得来的,就算是男子也甚少有这样的毅力,若不是有任务在身,他们真想收下这枚“小可爱”当义妹。
也只是一瞬间的敬佩,随即便是执行任务的痛下杀手,几大壮汉追着阿诺像猴子一样奔逃的身影在林中穿梭,忽而嘴角微扬,是时候该结束这场战斗了。
几人互视一眼瞬间明了对方所想,不谋而合的浅笑着目露凶光,忽而两人脱离人群朝别处跑开,其余人等依旧如同狮子追寻猎物一样追着前面的猎物玩逃亡的游戏。
当阿诺借着长鞭挂在树梢荡秋千一般荡向下一处着陆点的时候还未及她站稳就见眼前一双大脚朝自己飞来,立时改变身姿向旁边转去,还未等她反应过又一飞脚飞过来,在几人接二连三的攻势下阿诺能侥幸躲开不受伤害也真真是不负多年来的勤勤恳恳。
可纵然她在勤奋,终没有实战经验,面对的又是武功高强的杀手,能从他们手下活到现在已经算是非常厉害的,当阿诺再次被他们打翻在地的时候身上已经疼得快要晕死过去,难道真的就要认命了?难道真的要命丧于此了?乐蘅,对不起,姐姐都还没有找到你就要去见父亲母亲了,就算是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地活着知道吗?
“唉!”阿诺垂着脑袋任凭鲜血从嘴里汩汩而出,听得脑袋上方传来一声叹息声,努力想要抬起头看一看究竟是谁发出这样的叹息声,可脑袋犹如千斤重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罢了,罢了,管他是谁吧!
继而又有一人说道:“真不愧是威虎将军的女儿,这股毅力,就如当年的威虎将军一样。”
威虎将军,阿诺听见他们在议论自己的父亲,她真的很想抬起头问一声你还记得当年的威虎将军?听声音,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想来也是,也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怀念故人,怀念往昔,在他这样的惋惜声中,阿诺嘴角努力扬起一抹弧度,像那泣血的玫瑰,妖艳,但带着尖锐的刺。
“好了,你若真惋惜他,就让她走得痛快一点,免得被你我这样深深折磨着活受罪。”又有一人开口说道。
“是啊!上头下了死命令,留是留不得,还是让她痛痛快快的上路吧!”
深夜的山林中再次陷入无边的寂静,甚至连一丝山风都没有,阿诺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呼呼的喘息声,鼻腔充斥着嘴角的血腥,没想到苟且偷生这些年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想来挺可笑的,她这一辈子,曾经最自豪的就是听人家说她长得像她的父亲,时至今日她依然觉得幸运,虽然没找到乐蘅是人生一大憾事,可就要见到逝去多年的父亲母亲,她突然希望那一刻快点到来,这样她就再也不用背负太多活得那样累。
耳边传来剑出鞘的声音,这一刻终于要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涌现一个念头,“等等。”阿诺努力挤出这两个字。
“你还有什么遗言?”是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也没什么,”阿诺一手支撑身体,一手抬起擦拭着嘴角的血迹,既然要死了,那就该要死得体面一点,不然这样去见母亲会吓到她的,她边擦拭嘴角边说道:“我就是想问一下,究竟是谁这样迫不及待想要我的命?”
其实这也没甚紧要的,无论是谁她又能怎样?只不过她不喜欢稀里糊涂的,这会扰得她不得安宁,就像疑惑风清子为何会知晓一切但她不敢问,以至于她每日里心烦意乱,这个问题以后也得不到解答了,那不如就让他在最后死得明明吧。
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说道:“将死之人还在意这些作甚,何不清清白白的来,清清静静的走,去到那一番净土,不惹一丝尘埃,这红尘凡事就让它留在这里。”
阿诺嗤笑一声说道:“是,公子说的极是,既然不惹尘埃,何不解我心中这厮疑惑,也好叫我清清静静的走。”
“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将死之人还能翻出什么大天来。”又是那个男人,声音透漏着傲气,想来是一个血气方刚但初出茅庐的小牛犊子,他继续说道:“背后之人,一个你乐家惹不起的人。”
乐家惹不起的人?阿诺回味着他这句话的意思,究竟是谁?能叫他乐家惹不起?
未等她想明白,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好了,安心上路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太痛苦的。”
“多谢!”呵呵~人家要自己的命,她竟然还要向人家道谢。
忽然一阵山风吹过,吹着她凌乱的头发飞舞在风中,吹得大山之中到处充斥着血腥之气,吹得弯弯的月牙躲进云层里,难道连它也不忍看到杀人放火吗?是了,人家不都说月黑风高,杀人放火夜,可那穿透云层的月光又好似是要照亮去往极乐的路。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未免也太不知耻了一点,若是传扬出去,只怕几位今后在江湖上是再无立足之地而言。”
“谁?是谁在说话?究竟是何方神圣?”一杀手厉声喝道。
令他们能同时如此慌乱的不并非是因为这突兀的声音破空传来,而是有人近在咫尺他们竟然全无察觉,若说只是一人未察觉还好说,几人同时未察觉,这未免太骇人,看来此人内心深厚,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来人既然已经开口,就必定是要管这趟浑事,看来今晚要想完成任务必要先来一场恶斗。
“惭愧惭愧,并非什么神圣,只是一闲云野鹤之人。”说时一翩翩俏公子衣袂飘飘从天而降,真真如谪仙一般,叫人好生嫉妒。
无需抬头,只听声音阿诺便以知晓来人是谁,不动声色的低着头做死一般的状态,随他玩去吧,只消他来,今日她便不用担心生死的问题,生有人管,死有人收尸。
负手而立的“谪仙”公子站定后打量起在场的人来,除了地上半跪着的阿诺,其余人等皆是一身夜行服从头包到脚。
“嘿!死了没?”这话是问阿诺的,“谪仙”男子这话问得粗鲁,不过到也像他的做派。
“没,托您的福,还没死成。”阿诺嗤之以笑,是的,托他的福,若不是他严苛的训练自己,自己此刻就算有九条命也死了千百回了。
“啧啧啧啧啧~”“谪仙公子看着狼狈不堪的阿诺啧啧叹道:“对一个姑娘家下如此重的毒手,果真是寡廉鲜耻。”
“你~”年轻气盛的杀手男子气结,四五个人追杀一个小姑娘确实不光明磊落,可事实也并非如此,接到命令的本来就只有中年男子一人,其余人等皆是怀着好奇的心跟随而来的,他们只是想一睹威虎将军女儿的芳容,早就听说威虎将军的长女长得同他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们无缘得见威虎将军的尊容,有幸瞧一眼他这个“模子”也是好的,可不曾想好奇心竟落下欺负小孩的名声,唉!真真是毁人品啊!
中年男子拉住恼羞成怒的年轻男子示意他莫要动怒,后又对“谪仙”男子道:“公子既是闲云野鹤之人就不该管这俗世之事。”
“谪仙”男子往前踱两步说道:“是的,我本不该管你们这凡尘‘破事’,可我这人心善,瞧不得这花一样的姑娘被你们这般摧残,今日这事我若不管,只怕今后我这良心都会被道德架起来烘烤煎熬。”
“在下劝公子一句,不该管的闲事最好不要管,免得惹祸上身。”中年男子好心奉劝道。
“呦呵!还有这好事,闲了这么些日子我自己都快觉得自己是逍遥自在的神仙了,既然你们想给我找点事做我也不介意接受。”“谪仙”男子不接受中年男子的奉劝耸耸肩说道:“今日这姑娘的命就和我拴在一起了,我倒想看看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谪仙”男子忽而轻浮的说道:“该不会自此多了一个个管制着我的媳妇儿吧!这确实让我有些头疼。”
阿诺一听差点没一口将腹中的老血尽数喷出来,无奈自己现在身负重伤,否则她一定跳起来大骂他老不正经,此时,也只能暗戳戳的在心里骂道:“好你个风清子,年纪越大,脸皮越厚,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给我等着,今日我若没能逃离魔爪算你幸运,若我侥幸活下来你就知道你的麻烦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