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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意外惊喜?

杜凡茜在后山待了一下午,直至夕阳西沉时,才从一颗高高的树上跳下来。

嘿嘿,娘虽然派人来后山找过,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其实就躲在后山的树上。

呼噜噜……杜凡茜揉揉肚子,在树上睡了一下午,午饭都没吃,肚子好饿哦!

不知道娘的气消了没有,她可不可以回去吃饭了?

踢着脚下的草地,看着杜家大院,杜凡茜犹豫着要不要冒险回去。

“回去吧,没事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杜凡茜一跳,转身一看,立于她身后的赫然不就是她想念的人柳洐风?

“啊……洐风,你回来了?”

杜凡茜拉着柳洐风高兴地跳起来,只差没扑到他身上了。

明明才一天不见,她怎么就觉得分离好久好久的感觉呢?

柳洐风抚摸着杜凡茜的笑脸,见到她这么开心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那么值得,虽然身体快要散架,但精神却很饱满。尽管昨夜连夜赶回杨柳山庄今天又一早敢回来,将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千里良驹都累倒两匹。

“你今天的打扮好漂亮!”将她上下打量一翻,虽然不是专门为他打扮的,但是真的很美!

“真的吗?你喜欢我以后都这样打扮。”杜凡茜害羞地拉拉裙摆,又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嗯,虽然这样穿走路不方便,头发也整天捣乱,但他觉得好看,她愿意这样打扮。

“傻丫头,在我眼里你怎么打扮都是好看的,不用刻意为难自己。”柳洐风对着杜凡茜不自在的样子笑笑,伸手扶正她头上一根已经歪了的金钗。这种打扮虽然好看,但是不适合她。他更喜欢她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样子。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还以为她藏的很好的呢。

“因为我有心灵感应啊,我的心告诉我你就在这里啊。”柳洐风故作神秘的指指胸口。

“真的吗?这么神奇!”杜凡茜凑过去,对着柳洐风的胸口看了又看。

“是啊,我现在还能感应到你的小肚子在抗议了,它说,我好饿,我要吃东西。”柳洐风双臂一圈,顺势将杜凡茜圈在怀里。

被说中心思,杜凡茜不好意思的将红着的小脸靠在柳洐风怀里。

“好了,不说了,快回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明天我有一份惊喜要送给你。”抱了一会,柳洐风将杜凡茜推出怀里,再继续抱下去他怕自己舍不得放手了。

“惊喜?什么惊喜?”杜凡茜眼睛一亮,又凑过去拉着柳洐风的手。

“你明天就知道了。现在快回去吧,一会天就该黑了。”柳洐风将杜凡茜的身体搬转过去,推着她走了两步自己却停了下来。

“怎么,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感觉到他停下来,杜凡茜转过身,好奇的看着柳洐风。

“我还要准备点东西,明天一早就会过来了。”

“是不是我娘又为难你了?”想想也是,娘的态度那么坚决,怎么会这么快就改变呢?

“放心吧,傻丫头。你娘不会再为难我了。”

杜老爷出马,杜夫人绝对会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我相信你,我现在就回去,吃了饭,回房休息,等着你明天的惊喜。”

“这就对了,快走吧。”

柳洐风摸摸杜凡茜的额头,对她挥挥手,直到看着她走远,他才回头转身。

正准备迈步走出杜家,突然眼神一闪,脚尖一点向着远处的一刻浓密的大树飞驰而去。

可是当他到达树干之后,却什么也没看见。

难道刚才是他眼花了?

不,不可能,刚才一定是有人躲在这里。

柳洐风抬头,一跃跳上树干,从树枝上取下一条被挂在上面的黑色衣角碎片。

将碎片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薄唇裂开,微微一笑,眼中却一片冷然。

普天之下轻功在他之上的人屈指可数,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如此大胆。

将手里的碎片往地上一扔,柳洐风转身离去。

待他离去后,不远处的山坳里才冒出一个喘着大气的黑衣人。

黑衣人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看看被刮破的衣角。

黑衣人虽连头上都是黑巾蒙面,但那双露出来的眼睛在担心恐惧之后,却放射出仇恨的冷光。看看柳洐风离去的方向后,将目光转向了杜府大院,随后眼睛一眯,转身运用轻功消失在渐渐变暗的天际里。

天才微微亮,杜凡茜就醒了。

原以为昨天回来后定会遭到娘的一顿臭骂,结果却悄悄相反,在饭厅遇到娘的时候,娘不但没骂她还说那四个不长眼睛不懂欣赏的家伙已经走了,以后都不会让他们上门了,让她别伤心。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伤心的,但是看娘似乎还面有怒色,她也不敢多问。低着头把饭吃完后,就乖乖回房休息,一夜无眠到天亮。

躺在床上,看着帐子顶转动眼珠两圈后,杜凡茜翻身下床。

“小菊……”

杜凡茜唤了一声,没听见小菊的回答,穿上鞋走到门边打开门,屋外浓浓的大雾迎面扑来。

“小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隔壁的小姐听到呼唤,穿着衣服匆匆赶过来。

“你帮我打盆水来,我要洗脸。”

“哦,小姐今天是要去练武吗?”小菊问出心中的疑问,因为她家小姐往常只有练武的时候才会起这么早。“不过说起来,小姐已经很久没练武了,今天的雾这么大,还不小姐还是改天吧。”

小菊看看院子里,这漫天大雾什么都看不见,小姐一个人去后山练武实在太危险了。

“小菊,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多话了?让你去打水就去打水就好了。”

“是,小姐,小菊这就去打水。”小菊不敢再问,身体微微一福,转身走向院子里的水井边。

看见小菊去打水了,杜凡茜才转身,走回床边,拿起屏风边挂着的长穿的衣服,正准备穿的时候,眼光落在了一旁昨天穿的那套彩衣罗裙上。

杜凡茜将手里的衣服丢在床上,一一捡起那套彩衣罗裙,捧在怀里,咬着唇思考片刻后,抖开手里的彩衣罗裙,一一穿在身上。

“小姐,水打来了,可以……”小菊端着木盆走进房间,看见杜凡茜穿着那套彩衣罗裙,顿时眼睛一亮,“小姐不是要去练武吗,穿成这样恐怕不太方便吧?”

这些罗裙穿在小姐身上虽然好看,但是想起小姐昨天走路都不敢走的样子,她还以为小姐再也不会穿着不方便的衣裙了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练武了?”

杜凡茜提起裙摆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将裙摆放下去,还不忘伸手拉拉有点儿皱着的地方,然后才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挽起衣袖,将手放进木盆,水是温热的一点儿不扎手。低下头,捧起盆里的清水慢慢将脸洗净,拿起架子上的白毛巾将脸擦干,又将手上的水珠拭去后。放下衣袖,走到窗边的梳妆台边坐下,拿起梳妆台上的朱钗宝器对着镜子上照照,下照照,一会儿侧目一会儿微笑。

一系列缓慢轻柔的动作看得小菊目瞪口呆,末了还不忘用手揉揉眼睛。

这个大家闺秀是她家的四小姐吗?

“小菊,昨天那种发饰你会梳吗?”边问边低头选着朱钗,直到没听见回答,才不得不抬头转身看着快要变成雕塑的小菊。

“小菊,你是不是没睡醒啊?”

小菊平时很伶俐的啊,今天是怎么了,变得有点儿呆滞了。是昨晚没睡好啊吗?

“奴婢昨晚睡得很好,不过小姐刚才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小菊暗暗捏了自己一把,很痛,证明她看到的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我说你会梳昨天的那种发饰吗?”杜凡茜又重复了一遍。

“小姐要梳昨天的那种发饰?”小菊就更奇怪了,明明昨晚小姐睡前拆洗头发的时候还抱怨那个发饰太复杂,太麻烦,把她头都弄晕了,怎么今天又要梳那种复杂的发饰了?

“你到底会不会梳啊?”

“会会会,奴婢这就帮小姐梳。”看着杜凡茜有点儿不耐烦了,小菊马上上前,拿起梳子细心地开始帮杜凡茜梳理头发。

待小菊帮杜凡茜梳好头,插好朱钗,有铺上少量的胭脂花粉儿,天已大亮。

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左看看又看看,又站起来将衣裙前拉拉后扯扯,确定一切妥当后,杜凡茜才迈步走了出去。可是才走到门边,又停了下来。绞着手指思索了一会,转身对着小菊道:“小菊,你去前厅,等到洐风到了就赶紧来通知我。”

“哦……我就说小姐今天怎么换了个人似的,原来是因为柳公子要来啊。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女为悦己者容啊!”小菊这才恍然大悟,打趣着走过去。

她家小姐终于开窍了啊!

“还不快去,话那么多。”被小菊一说,杜凡茜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等柳公子来了,奴婢一定不会跟他说,小姐为了他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打扮了。”

“你这臭丫头,是要本小姐一脚把你踹到前厅去吗?”被小菊取笑,杜凡茜故意板起脸。

“奴婢不敢劳小姐大驾,奴婢自己就好。”不想被踹,小菊一溜烟跑了出去。

杜凡茜则反身走回屋里,心里又是期待又是忐忑,一种从未有过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弥漫在她心里。

洐风哥哥说今天一大早就会回杜府来了,而且还有惊喜要给她。她可以不要什么惊喜,只希望他能早点儿回来,希望娘不要再继续讨厌他,不要阻止他们在一起。

杜凡茜从房间走到院子,又从院子走回房间,看着冒出山头的太阳越爬越高,就是没有等到小菊报信的身影。

绞着手指在院子中转了两圈,越想越担心,越想越不放心。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还是娘堵在大门口不让他进来?

她是不是应该找大哥大嫂帮帮忙?

还是出去找找洐风?

不管做什么都比在这里枯等着强啊!

对,她一定要做点儿什么。

杜凡茜一咬牙,放下手,向着院门走去。哪知刚走出院门,就看见当了大半天的小菊匆匆忙忙的跑过来。

“小菊,怎么样,是不是洐风来了?”杜凡茜跑过去,心中焦急,完全没发现小菊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小……小……小姐……”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菊拍着胸口喘着气,一时间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楚。

“怎了啦怎了啦?是洐风还没来,还是我年又为难他了?或者发生了其他什么事情。”看见小菊这样,杜凡茜更着急了。

“都……都不是,柳公子来了……他……呼呼……他已经到大厅了……夫人老爷,大少爷和少奶奶都在……哎,小姐,我还没说完呢!”

等不得小菊断断续续,喘着大气说也说不清楚的话说完,杜凡茜已经拔腿往大厅跑去了。

小菊看着杜凡茜一溜烟儿就不见身影,想追也没力气。

算了反正小姐到了大厅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小姐会有什么表情?

应该会高兴吧,还是被吓到?

不行,这么精彩的时刻怎么能错过呢。

从走廊的扶手上爬起来,小菊刚想爬行着去大厅看热闹,手臂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抓住了。

第三十八掌 定亲风波!

杜凡茜一路从内院跑到前厅,从丹霞居跑到大厅,跑乱了头发,跑掉了金钗,跑歪了腰带,踩坏了裙摆。这断说长不算长说短也不算短的路程里,她想过无数种可能,但就是没想到大厅里等着她的是这种情况。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站在大厅的门口,看着满屋的人都转身看着她,看着里面堆放满屋的箱子柜子,杜凡茜一时真的呆掉了,完全不知怎么反应。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啊?看看你都这是什么样子?头发不像头发,衣裙不像衣裙,满头大汗,满脸通红,就算柳洐风来提亲你也不要用高兴成这样吧?怎么一点儿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

杜夫人走过去,大致梳理了一下杜凡茜的头发,拉拉她的衣服裙摆,然后才把她拉近大厅。

“洐风,你真的是来提亲的?”这才稍微反应过来一点儿的杜凡茜挣脱杜夫人的手,走到柳洐风面前,不太确定地问,虽然刚才她在门外也听见了,但是总觉得不真实。

“是啊,凡茜,你愿意嫁给我吗?”柳洐风深情地看着杜凡茜,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抬起轻轻拭去她额头上的汗珠。

“我……我……”杜凡茜看看柳洐风,有转头看看屋子里的其他人,杜老爷、杜夫人,杜凡宇和石三生,最后将目光落在杜夫人的身上。

挣脱柳洐风的手,杜凡茜走回杜夫人的身边,咬咬唇,带着几分怯怯地问:“娘,我可以答应吗?”

“你自己的婚事,你自己做主吧,如果你觉得他可以给你幸福,娘是不会反对的。”杜夫人看看杜凡茜又看看柳洐风,最后也不得不妥协。

“真的吗?娘,你不反对我嫁给洐风了?”似乎不太敢相信杜夫人前后态度的大转变,杜凡茜拉着杜夫人的手,再三确认。

“是啊,这下合你的心对你的意了吧?”杜夫人笑着指指杜凡茜的头,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

“谢谢,谢谢娘!”杜凡茜一头扎进杜夫人的怀里,流行一滴幸福的眼泪。

“傻丫头,这是高兴的事啊,有什么好苦的。”杜夫人拿起手绢,拭去杜凡茜的眼泪后,将她拉到柳洐风的面前。“柳洐风,我们杜家可就小茜这么一个掌上明珠,你要是敢对她不好的话,就算杨柳山庄势力再打,杨柳公子名气再响,我们杜家都不会放过你的。”

“岳母大人的教诲,小婿一定会铭记于心的。”柳洐风一鞠躬,从杜夫人手里接过杜凡茜的手。

“还有啊,未来女婿,以后想这些奇珍异宝什么的,多多益善,我们杜府的房子很大,不愁没地方放。”一旁不甘被冷落的杜成御走过去,充分发挥了奸商他爹的本色。

“爹,你会不会太过分啊,已经这么多聘礼了你还嫌少?你到底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啊?”柳洐风还没开口,恢复正常的杜凡茜就先开口了。刚才她在厅外的院子中已经看见了很多红色的箱子,加上着满满的一厅,这些东西已经多得吓人了好不好?

“哎……果然是女生外向,你这丫头还没嫁出去,就帮着未来的夫婿了。以后嫁出去了,还不把我这个爹给忘到九霄云外去?”杜成御惋惜地屡屡胡须。

“爹,我不是那个意思啊!”看着杜老爷叹息的样子,杜凡茜忙着上前想要解释,哪知才走一步就被柳洐风拉了回来。

“凡茜,不要着急,岳父大人和你开玩笑的。岳父大人放心,以后杨柳山庄有什么岳夫大人喜欢的东西,小婿一定会全数奉上,什么棋子棋谱就更不在话下了。”柳洐风对着杜老爷点头笑笑,话里的意思当然是再明白不过了。

“不错不错,贤婿这话老夫喜欢。哈哈……”杜成御大笑出声,看来是老丈人这关已过。

“既然二老都不反对了,下月初八刚好是个适宜嫁娶的良辰吉日,小婿准备……”

“哎……等等。”柳洐风准备迎娶的话还没说完,杜夫人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虽然你和小茜有婚约,我们也同样将小茜嫁给你,但这却没答应马上就让你迎娶。”

“岳母大人这话什么意思?”柳洐风不明白地看着杜夫人,不会刚同意提亲就反悔了吧?

“放心,既然我们同意将小茜嫁给你,就不会反悔。只不过凡事长幼有序,要迎娶小茜,可以,等她二哥、三个成亲后,我们马上就把女儿风风光光地嫁给你。”

“岳母大人,你这不是……”故意刁难嘛。咽了咽口水,柳洐风将后面的话硬生生上的咽了回去。只是将求救的眼光落到杜成御的身上,哪知杜成御只是屡着胡须傻笑,又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戏的杜凡宇身上,哪知那个奸商耸耸肩,抬抬手,表示爱莫能助。

“不是什么?故意刁难你?没错啊,我就是故意刁难你了,怎样?反正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要娶小茜就等我们家老二和老三都成亲了再来吧。”看着柳洐风俊逸的脸都气绿了,杜夫人觉得心情那个爽啊,仿佛憋闷多年的恶气,全都从心里散发出来了。

“娘,没关系,我们什么时候成亲都可以的。”柳洐风想要表示抗议,杜凡茜赶紧伸手拉住他。

事实上她觉得娘能接受柳洐风,不再赶他走,还同意让他们在一起就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至于这个早成亲晚成亲,应该没差吧?

杜家老二杜凡溟和那个白牡丹的感情纠纠缠缠十多年了,都还没有纠缠清楚,短时间内要他们成亲谈何容易。而杜家那个爱赌鬼的老三杜凡威更是个浪荡子,除了对输钱感兴趣什么时候会正眼看过哪个女人,要让他心甘情愿找个女人成亲,那更是天方夜谭。杜夫人要他们都成亲了才让凡茜嫁给他,岂不是要让他等到胡子打结吗?

柳洐风咬着牙,扯出一丝微笑,硬生生将胸口的不服给忍了下来。

可恶,这一家子都是奸商!

哦……他心爱的凡茜除外。

“好了,反正早成亲几天晚成亲几天也没多大差别,你就不要生气了嘛。”杜凡茜拉拉柳洐风的手。

从走出大厅,这一路上他的脸色不好,抿着嘴一言不发,她知道他是因为刚才娘的那番话在生气。

“傻丫头,那可不是几天就能解决的事。不过放心吧,我不会为这件事生气的。”看着她跟着皱眉,再大的气都气不起来了。何况,他怎么会因为这件事而真正地生气呢?

“真的不生气了?”杜凡茜仰头,看着柳洐风。

“当然了,我怎么敢骗我最爱的未婚妻呢!”柳洐风伸手捏捏杜凡茜的鼻子,除非他又想办成女装在大街上献宝!

未婚妻?!对哦,他们现在的关系可不一样了。娘虽然说要等到二哥、三哥成亲之后才让他们成亲,但至少不会在赶他离开杜府,他想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她想什么时候看到他就可以什么时候看到他了,嘻嘻,真好!

想着想着,杜凡茜忍不住偷偷乐起来。

“你自个在偷笑什么呢?小傻瓜,呵呵……”当然,看着杜凡茜笑起来,柳洐风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来,没有原因的发自内心的笑。虽然很傻,很不像他会做的事,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你都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就跟着我笑,你岂不是更傻?大傻瓜!呵呵……”

“是啊,人家都说爱情会把人变成傻子,看来是真的啊!哈哈……”

一对恋爱中的傻子笑的真的很傻,但也很幸福,当然更加让人觉得刺眼。

看着眼前相拥着傻笑成一团的两人,不远处的陈阿狗紧紧拽着手里的包袱,指甲都镶进手掌里都不觉得痛。闭着眼睛,两个深呼吸后,睁开眼,刚才还充满不甘的眼神已经变得平静。

将手里的包裹背在被受伤的那一边肩上,陈阿狗扶着廊柱一瘸一拐地朝着两人走过去。

其实柳洐风一早就知道陈阿狗站在那里了,他只是没动声色地假装没看见,看着他一步步走进,柳洐风才止住笑,拉这杜凡茜转了个身,让杜凡茜也看见陈阿狗。

“阿狗,你怎么自己走出来了?你要散步也要找个人扶着啊,你伤还没好,要是再摔了怎么办?”看见陈阿狗走得一瘸一拐的,杜凡茜赶紧走过去扶着他。

柳洐风站在原地,脸色没有生气的表情,只是很冷静地看着他们。

“小茜小姐,我没事。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陈阿狗看了眼柳洐风,又将目光落在杜凡茜的身上,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听小菊说,有人跟小茜小姐提亲了,是真的吗?”

“对哦,都还没跟你们介绍呢。洐风快过来。”杜凡茜走过去把柳洐风拉着走到陈阿狗面前,“你应该还没见过他吧?他叫柳洐风,是我的……我都未婚夫!我爹娘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虽然已经是事实,但说到“未婚夫”三个字时,杜凡茜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

“是吗?那真是恭喜小茜小姐了!”陈阿狗扯着嘴角,很努力的扯出一丝微笑。“正好我就在这里提前预祝小茜小姐和柳公子能够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我想你们的婚礼我是没法看到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杜凡茜这才看见背在陈阿狗肩上的包袱,“阿狗,你要离开杜家了吗?”

“是啊,反正我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可是你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啊,你现在离开杜家,谁来照顾你啊?”杜凡茜拉着陈阿狗的手,不准备放人。

看他走路都还一瘸一拐的,手上也还绑着绷带,怎么能这个时候让他离开杜家呢?

“没关系的,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何况,小茜小姐不是早就答应了夫人,等我伤一好就赶我走了,要是我不走,夫人不安心你也没办法向夫人交待啊!”边说陈阿狗边低下头看着杜凡茜的表情,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确定什么,知道看着杜凡茜从坚决挽留变得犹豫起来,他才收回被她拉着的手。

“对啊,我答应过娘的。不过你现在的伤……”

“凡茜,既然他自己都说没什么大碍了,你就让他走吧,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嘛!”见杜凡茜为难,柳洐风替她做了决定。不过他的口气和眼神都淡淡的,对陈阿狗没有厌恶也没有可以套近乎,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叫。

“那好吧,我就不留你了。不过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拿点东西就来。洐风,你帮我看着他,我不回来一定不要让他离开。”说完,杜凡茜转身向着账房跑去。

她走后,柳洐风转身坐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陈阿狗,刚才淡淡的眼神变得有些犀利起来。

“我想,凡茜一定问过你受伤的原因,而你一定没有告诉她实话。”

陈阿狗抬头看了柳洐风一眼后,低着头没有回话,只是那不断转动着的眼珠子说明了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你不用紧张,我既然会派人给你送药,就没想过要在凡茜面前揭穿你。聚钱庄的赌债我已经帮你还清了,以后也没有人会找你麻烦。凡茜将你看成最重要的朋友,希望你能对得起她这份心思与看重,不要再做出什么让她担心的事情。”

陈阿狗吃惊地看着柳洐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直到柳洐风对他点点头,他才又低着头,但至始至终都没说一个字。

不一会儿,杜凡茜喘着气跑了回来,手里还多了一个包裹。

“阿狗,给你!”杜凡茜将包裹塞到陈阿狗怀里。

“这是?”陈阿狗一手接过包裹,似乎不明白杜凡茜的用意。

“以后你就不要到处帮我找秘籍了,太危险了。这里有一些银两,应该够你做点小生意什么的了,你先拿去试试,要是不够的话,再来找我。”账房说,这些银子足够开一家大型的店铺了,但她也不知道阿狗要开什么样的店,要是不够就麻烦了。

“小茜,谢谢你!”陈阿狗抱着银两,看着杜凡茜,表情似乎有些惭愧。

“哎呦,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用得着说谢吗?别忘了,我们可是吃同一种奶,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哦。走吧,我送你。”

不喜欢看见人感谢的表情,也不习惯听人的感谢之情,杜凡茜帮陈阿狗去过包裹,搀扶着他一直送到杜家大门外。

柳洐风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

“我看我还是让马房给你准备一辆马车好了。”他行走这么不便,一个人怎么走啊?

“不用了,小茜,真的不用了。”陈阿狗拉住杜凡茜的手,阻止她转身去找马车,不过在看见柳洐风盯着他的手时,他赶紧放开了手。

“真的不用了?”杜凡茜确定的问道。

“真的不用了,我没事,我可以自己走。不信,我走给你看。”说着,陈阿狗接过杜凡茜手里的包裹,转身走了几步。

“有事记得回来找我哦!”看着他能自己走,杜凡茜这才放心。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走吧,忙了一早上,我还肚子都饿了,我们去吃点儿东西吧。”

“哦,对哦,我也从早上到现在什么没吃呢,难怪觉得有点儿肚子饿呢。走吧,吃饭去。”

两人相携走进大门。

陈阿狗转身,看着慢慢紧闭的朱红色大门,紧紧抓住手中的包裹,眼中却闪烁着不甘心的神色。

“若有不甘,为何不想办法抢回来?”一个声音从拐角的墙边传过来。

陈阿狗转身,看见一个黑衣人靠在墙边,手里拿着一把用布包裹着的剑。

第三十九章 隐匿的危险!

午饭后,杜凡茜拉着柳洐风从杜府“逃”到了街上。

虽说用这个逃子有点夸张,却也有那么几分贴切。因为她觉得自己在府里,真的快被众人的眼光淹没得无处可躲了。

杜府的丫鬟小厮、大婶厨娘、马夫护院,只要是会喘气儿的,几乎都或远或近地对着对凡茜和柳洐风打望私语过了,说明柳洐风提亲的事已经在第一时间传遍了杜府的每个角落,可能连祠堂的祖宗牌位应该都听得快要耳朵起茧子了。

作为新上路的未来新娘子,即将被泼出去的水,杜凡茜一时间当然习惯不了身份的改变,更接受不了大家复杂的目光。所以在府里转悠一圈找不到个宁静之地后,杜凡茜就拉着柳洐风躲到了街上。

哪知,街上也不是个宁静之地啊,而且对这场定亲只是讨论的更为激烈。

“唉,你们今早上看见了吧?”

“当然看见了,又不是瞎子,那一大辆辆装满箱子的马车,停下来都足够有我们这条街长了。”

“是啊,好壮观啊!”

“对对对,尤其那护车的卫士,整齐彪壮,一看就是非凡之人。”

“不知道是给那家姑娘提亲的,这聘礼可够足、面子可够大的啊!”

“嘿嘿,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难道你知道?”

“那是当然,我不仅知道这聘礼是给那家姑娘的,还知道是从哪儿运来的呢。”讲话的声音很是得意。

“知道就快说,别卖关子,大家伙都好奇着呢。”众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看你们这么想知道,就告诉你们好了,聘礼是杨柳山庄送到杜家的。”

“杨柳山庄?江湖上传言已久的神秘山庄?”

“杜家?咱们洛阳首富的杜家?”

“杨柳山庄?和朝廷有紧密联系的杨柳山庄?

“杜家?有四位奇怪少主子的杜家?”

“杨柳山庄?庄主是大名鼎鼎的杨柳公子的杨柳山庄?”

“杜家?只有一位小姐的杜家?”

“没错,就是名声势力都响当当的杨柳山庄的杨柳公子,要迎娶洛阳首富杜家唯一的千金杜四小姐!”

“天哪……那他们两家岂不是要强强联合,以后商场、江湖、朝廷还有谁敢得罪他们啊?”

“震撼,太震撼了!”

……

“他们是在讨论我们的事?”杜凡茜拉着柳洐风的手,努力拉着眉毛,竖起耳朵,似乎还是不敢那么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开始,她还没在意大家伙在讨论什么,反正洛阳城的人是闲着没事,东家长西家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从街头都快走到结尾了,才发现大家讨论的都是同一件事,而且还是关于她的事。

“显然是的。”看着杜凡茜的搞怪表情,柳洐风努力忍住想要大笑出声的冲动。

“嗬……都是你啦,弄出那么大的阵势,让全城的人都在讨论我们。”

“不好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柳洐风要迎娶杜家的四小姐为妻,杜凡茜将要成为杨柳山庄的女主人,你不开心吗?”柳洐风捧起杜凡茜皱巴巴的脸,一一抚平。

“也不是啦,只是这样别人在背后一直念叨着,会耳朵痒的。”、

“那你的耳朵估计要痒上一辈子了。”柳洐风捏着杜凡茜的小耳垂揉揉,他从出生就被人一直议论着,他的妻子当然要陪着一起,才算是恩爱夫妻嘛。

“哦,这个就是你昨天说的惊喜?”杜凡茜恍然大悟。

“是啊,这份惊喜你还喜欢吗?我亲爱的未婚妻。”

“哎,柳洐风,原来你的胆子真的很大耶。”杜凡茜扒开柳洐风想捧着一只小猫一样捧着她的脸的双手,退后一步,双手叉腰,抬头对着柳洐风。继续说道:“把阵势弄的这么大,你就不怕求亲失败,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啊?”

“不怕,因为我知道我的小傻瓜一定舍不得我成为笑柄,所以一定不会拒绝我的提亲的。”柳洐风的口气相当笃定。

“我当然不会拒绝啊,但是我娘会啊,要是我娘死活不同意,看你怎么收场?”

他可是被她娘赶出去的耶,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会被她娘再赶一次?现在想想,要是她娘就是不同意,她也只能忍痛拒绝了。

“对了,你怎么让我娘在一天之内就对你改观,同意我们的婚事的?”这个事情她很好奇。

“因为我告诉她,要是她不答应我的提亲,我就带着你私奔。”柳洐风凑到杜凡茜的耳朵边,小声地说。

“什么?私奔?真的假的?”杜凡茜不禁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柳洐风的这个说法。

“当然是假的。不过真的有那么一天,你愿意和我私奔吗?”现在想想,私奔应该还是个不错的注意,至少不用等到杜凡溟和杜凡威成亲后才轮到他们。

“你说真的啊?”杜凡茜看着柳洐风,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小傻瓜,我怎么可能真的让你和我私奔,那太委屈你了。”没名没分得不到父母的祝福,这小傻瓜不哭死才怪!就算她愿意,他还不能让她受这份委屈呢。他柳洐风喜欢的女人,就一定要堂堂正正地娶进门。

“哦,那太可惜了,还以为能惊涛骇浪、闻名江湖一回呢。”

她想,她要是真的私奔了,她娘一定会下江湖追缉令,派出无数人手想要将她抓回去,而她三个哥哥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亲自出马,到时候她就可以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高超武艺一次次从他们的手里逃出来。同时还能闯荡江湖,行侠仗义,那样的话,一定很有趣。

“然后顺便闯荡江湖一回,是不是?”柳洐风弯下腰,对着杜凡茜沉浸于幻想而眯笑着的脸庞边。

“是啊!不不……不是的,我已经不想……不想闯荡江湖的事。”发现自己说错话,杜凡茜赶紧改口。她可还记得她上次提闯荡江湖的时候,他有多不高兴。

“好,我知道了。现在你是要继续逛街,还是回府?”柳洐风捏捏杜凡茜的脸,这个小傻瓜,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他啊,喜欢到都愿意改变自己来迎合他了,她这么喜欢他,他又怎能不为她考虑呢?

“我看我们还是回府好了!”杜府的人上上下下加起来也不过百来号人,而这大街上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的人群,讨论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她的耳朵真的快要起茧子了。

嗯,就算以后她要闯荡江湖,绝对要做个做好事不留名女侠,不然没被坏人打到,都被老百姓念叨烦了。当然,这个闯荡江湖的事纯属她的幻想,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洐风,你在看什么?”走了两步,发现柳洐风没有跟上来,杜凡茜又折了回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满大街都是人,没哪个是认识的啊!

“我在看……那边有个姑娘长得好漂亮!”柳洐风眼睛一闪,指着前方人群中的某处。

“漂亮姑娘?”杜凡茜拧着眉头看看柳洐风,又转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虎背熊腰,满脸横肉,却一身绿衣红裙、打扮艳丽,比之上次柳洐风的妆扮绝对是有过之无不及。

“柳公子的眼光真是与众不同,小女子佩服佩服!恶……”杜凡茜忍不住转身弯腰,大作呕吐状!

“我还以为那一只是你的审美观,看来是我错了啊!”柳洐风摆摆手,眼睛却往远处人群后的角落瞟去,不动生色地看着某个一闪而过的黑夜没入角落。

“你的审美观才有问题呢,走啦,回家了。”什么嘛,居然变相说她审美差,她上次可是为了惩罚他故意将他打扮得那么丑的耶!

杜凡茜转过身,拉着柳洐风的手,尽量捡着人少的地方走,但是没办法,满大街的人总是会碰到那么一两个认识她的。

“咦,这不是杜家的四小姐吗?”

“四小姐?在哪儿?”

“快跑……”拉着柳洐风的手,杜凡茜撒腿就跑,不过在这拥挤的人群中,想要跑快哪儿那么容易。所以不一会儿就被涌上来的人群,围住了。

“啊,四小姐,听说你许给了杨柳山庄的大少爷,恭喜恭喜啊!”

“这位不会就是柳公子吧?长得还真是一表人才啊!”

“看看他们两人,还真是男才女貌啊!”

……

噼里啪啦,各种声音一会儿就将他们淹没了。

杜凡茜一边努力扯着笑容,一边尽量扒着人群,想在人群中拔出一条路来。可是人越来越多,比最好的杂耍班到洛阳表演时围观的人还多,杜凡茜笑得脸都僵了,却还没在人群中找出一条路来。

柳洐风冷静地环视着人群,任由杜凡茜拉着他对手在人群中前进。看着越拥越多的人,突然眼睛一亮,身体一侧,左手一抬,右手抱起杜凡茜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踩在众人的肩上头上,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两人如展翅的大鹏,低空飞行而去。

一路高高低低,从朝阳街一直到杜家大门前,柳洐风才将杜凡茜放了下来。

“哇……我觉得自己像在飞耶!”惊魂未定的杜凡茜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崇拜地看着柳洐风。

洐风他是神吧,不然凡人的轻功怎么能好到这个地步啊?

“那等我有机会教你啊!”柳洐风将左手背于身后,右手拉着杜凡茜走进杜府。

“真的吗?”一听到他愿意教她,杜凡茜当然是兴奋异常。不过才刚踏进大门没走几步,没走几步她兴奋的神情就撤了下来。

“我看还是算了,你以前说过,杨柳山庄的武功是不传给外人的,而且你也不想收我做徒弟。”这些事她可是铭记于心的。

“傻瓜,你怎么会是外人呢?很快你就是我的内人了。至于收你为徒的事,你又听谁说过相公收娘子为徒的吗?”柳洐风笑着挂挂杜凡茜的鼻子。

这丫头估计到老,都不会减少对练武的热忱。

“好像也是哦!”杜凡茜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好了,你先回丹霞居休息一下。我要去找你大哥说点儿事。”

“我和你一起去吧。”拉着他的手,她就是不想和他分开嘛。

“你大哥现在应该在书房,你确定要去?”

“这个……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要问小菊,我先回丹霞居找找她好了。”说完,杜凡茜放开柳洐风的手,转身向丹霞居的方向走去。

开玩笑,她大哥书房里那一堆一堆,一摞一摞的账本,她看了就头晕。何况谁能保证大哥会不会心血来潮,“赏”她几本账本看看?

看着杜凡茜急急忙忙离开的身影,柳洐风忍不住摇头微笑,不过当他将背于身后的左手伸于胸前时,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打开紧握着的左手,一个泛着寒光的五角飞镖赫然出现在手中。

丹凤眼一眯,转身朝杜凡宇的书房走去。

第四十章 对策!

廷宇居靠左最大、最明亮的房间内,阳光从打开的窗户射进房内,照亮房间的每个角落。

窗前,两尺见方的红木书桌上,堆满了账本。

一摞一摞的账本在阳光下散发着阵阵墨香,一阵阵有节奏的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子拨动的声音,从杜凡宇修长的手指中传出。

左手翻着账本,右手快速地拨着算盘珠子,那圆圆的珠子在他的手指中上上下下,一摞摞账本就从左边放到右边,他转动着的黑色眼珠子比算盘珠子还快。

突然,一道不同于金黄阳光的白光快速划过杜凡宇的黑色眼珠。

丝毫没有考虑,杜凡宇双手往书桌上一拍,身体连同身下的椅子顿时往后移动了三尺,而就在他一动的瞬间,一枚泛着寒光的五角飞镖射进算盘的缝隙里,飞镖的三个角落深深地坚实的红木书桌中。

瞟了一眼窗外,杜凡宇站起来,不慌不忙地从椅子上起来,走到书桌前,伸出食指和拇指捏住桌上的五角飞镖,微微一使劲儿将飞镖从桌上拔出来,落留下一个深深的“伤口”在书桌上。

嘴角一扯,摇摇头,走到门边,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

抬着头,对着庭院里的一棵参天大树说道:“哎……这有的人啊,还以为定了亲,有了爱情的滋润,这本性能收敛一点儿。哪知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变态就是变态,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啊!”

哗啦啦……

柳洐风扒开树叶,纵身一跃,从三尺高的树上一跃到杜凡宇的面前。

“哎……这有的人啊,还以为成了亲会少贪一些钱,不那么锱铢必较。哪知是要钱不要命,刚成亲就泡在这成堆的账本里面,真是可怜了那娇滴滴的美人儿,刚成亲就要独守空房哦!奸商就是奸商,重利轻别离才是你的本性嘛!”

耍起嘴皮子,柳洐风和杜凡宇从来就是不不相上下的。

“那也总比有人好,自己成不了亲就嫉妒别人成双成对!”将手里的飞镖对着柳洐风“丢”过去,杜凡宇转身走回书房内。

柳洐风头一歪,飞镖划过他的脸庞,直直射入他身后的树干,飞镖三角没入树干。

“就算不成亲我也可以和凡茜时时刻刻在一起,成双成对进进出出,倒是你这奸商,是嫉妒我长得帅吗?”明知镖上有毒,明知道他百毒不侵,还对着他的脸射过来,不是摆明想毁容嘛!还好他躲得快。

“比起你的突然袭击,这算是小儿科了。”至少他没有暗中下手!

“要不是我只使了五分功力,你以为你还能躲得过?”

柳洐风拔下树上的飞镖,走进书房,将飞镖丢在书桌上。

杜凡宇耸耸肩,没有回话。这个江湖排名前三位的高手,要真比起来,他一届“儒商”当然不是对手了,不过就头脑而言,那可就真是难分伯仲了。

杜凡宇拾起飞镖,将飞镖对着阳光看看,又将飞镖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断肠散?和上次的一模一样,看来还真是冲着你而来的了。不过也正常,你这变态在江湖上树敌那么多,有人上门寻仇报复也是正常。或许我该考虑劝劝我爹娘和小茜,趁早退了这门亲比较安全。”

幸灾乐祸一向是奸商的乐趣!

“可以啊,如果你能接受大嫂长期在杨柳山庄‘作客’的话。”

死奸商,自己也有死穴还敢踩别人的死穴?

“好吧,说正事。你发现了什么?”

杜凡宇决定停止这场十几年都为分出胜负的“口水战”,损人不利己的事,不是他的喜好。

“事情有点儿复杂。这几天一直有人暗中盯着我,但是此人轻功极高,绝对不在我之下。不过武功一般,但是善用暗器。”

“和上次的刺客是同一伙儿人?”杜凡宇坐下,拿着飞镖仔细研究。

“关系可能更近些,我怀疑是同一个人。”柳洐风从杜凡宇手里将飞镖拿过来,连射飞镖的手法都一样,要不是同一个人那就是学艺都学成一样的人了。

“同一个人?被你一剑穿心还能活下来的,世间少有。不过若真是同一个人,那此人倒是不可小觑了。”

能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还能那么短的时间内找个替身,绝对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

柳洐风点点头,表示同感。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对了,四川唐门那边怎么说?”

断肠散,能让人七步断肠,是唐门数一数二的毒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的,现在这个毒药在外伤人,而且还差点儿伤到杨柳山庄的主人。这件事唐门若是不解释清楚,恐怕很难交代了。

“据探子来报,唐门两个月前遭劫,被偷了大批毒药,包括断肠散在内。”杜府的情报网遍布天下,一点儿都不比杨柳山庄的差。

“什么人这么大能耐,居然能躲过唐门的层层毒气进去偷东西?呵呵……看来江湖还真是能人辈出啊!”对于这样的消息,柳洐风只能一笑置之。或是根本就不信万毒之首的唐门会那么轻易地被人闯进去,还偷了大批毒药走,那岂不是太不像唐门的作风了?

“的确是有超出我们想象的人物,而且在唐门失窃的毒药里还包括‘凫徯散’!”杜凡宇的脸色比柳洐风严肃得多。

据《山海经》记载:又西二百里,曰鹿台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银,其兽多犊牛、羚羊、白豪。有鸟焉,其状如雄鸡而人面,名曰凫徯,齐鸣自叫也,见则有兵。取其胆,混其血,乃时间至毒也,名曰凫徯散!

“凫徯散?神话故事中传说的上古毒药,天下没有人能解的绝世毒药?真有这种东西吗?”柳洐风不太相信,他从小就以毒药泡澡,也有段时间以毒物为食,早已练得百毒不侵。至于这传说中的毒药,他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抗了。或许应该找来玩玩试试,应该还不错。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变态的想法,把自己的小命儿玩完了不要紧,别害我们家小茜当寡妇。”杜凡宇虽是玩笑口吻,但表情却甚是认真。

这个变态以前为了测试自身是不是百毒不侵,连人间至毒金蟾蜍都拿来比试过,还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做出更变态的事情来。

不过人间的东西再怎么厉害,也不是和神界之物能比拟的,要不是娶了个神仙娘子,他也不信那高高的九天之上真的是别有洞天。

“你放心,我可是很宝贵我这条小命儿的,想要我的命是要付出代价的。”柳洐风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认真起来,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虽然以前无聊的时候,也曾幻想过什么时候能出个绝世高手,让他切磋切磋,省的每次无聊的时候都往杜家跑,时间久了也会腻的嘛。但是现在他刚找到能让他不再无聊的人儿,怎么会轻易让别人拿走自己的小命儿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

知道他认真了,杜凡宇倒也不想在劝阻什么。他相信能让这变态认真的事,很快就会解决了。

“引蛇出洞!当然,顺便带着凡茜出去玩玩,圆圆她的江湖梦。”

“往哪儿引?”刚放下心的杜凡宇又开始担忧起来,这个变态还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易啊!不过这次为了杜凡茜,他也倒是煞费苦心了。

“既然现在唐门是唯一的线索,那我只好走一趟了。”

不管怎样,断肠散出自唐门是绝对的。

“那正好,我和三生也准备去泰山祭天,我们兵分两路,看看这个刺客到底是对谁而来?”

“祭天?奸商,你当自己是皇帝啊?”什么时候祭天的活也是平民百姓能做的了。

“我们这种祭天和皇帝的不一样,何况女皇登基以后也将祭天的仪式从泰山搬到了嵩山,我们去泰山应该遇不到皇家的人。当然,就算遇到了,被女皇抓起来砍头了,不也还有你这最受宠的‘安定王’在嘛!”

安定王是朝廷给柳洐风的封赏,不过他自己从来不承认。

“奸商,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啊?你那神秘娘子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越来越神叨了,拜神祭天可是他以前最反感的事情,现在怎么这么热衷,还亲自前往泰山。当真以为那里有神仙居住吗?

“想知道,把耳朵凑过来。”对着柳洐风勾勾手指,做出一副诱惑的样子。

无疑有他的柳洐风乖乖把耳朵凑了过去,哪知却是了杜凡宇的当。

“就不告诉你!”杜凡宇对着柳洐风的耳朵大喊一声。

“你个死奸商,想找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揉揉耳朵,柳洐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奸商骗到,而且还是这么低劣的手段。

“我暂时应该还死不了,不过我娘倒是在丹霞居等了一下午,好像有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话要告诉小茜,所以就不知道某人以后的日子会不会生不如死了。”挑挑眉,耸耸肩,他可是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了。

“不是吧?我上辈子是不是和你娘有仇啊?”

未来的丈母娘啊,还有什么杀手锏要对付他吗?他认输行不行?

第四十一章 娘的要求!

杜凡茜走回丹霞居,推来自己的房间门,才跨进一只脚就愣住了。

原本空旷的房间,添置了些配套的家具,靠窗的简易梳妆台换成了复杂的桃木雕花梳妆台,梳妆台上的镶宝石的铜镜;屋中的红木圆桌,圆桌上的糕点茶水;靠墙的富贵美人榻,榻旁的蜀绣美人屏风等等,但凡大家闺秀的闺房应该有的东西,几乎都一应俱全了

这应该是她的房间吧?

还是她走错了院子?

或者她应该找小菊问问?

刚想抽回脚,却见杜夫人从屏风后走出来。

“娘,这些该不会是你让人布置的吧?”跨脚进门,杜凡茜走到杜夫人身边。

“是啊,喜欢吗?”拍拍手,杜夫人很满意自己让人布置了一下午的成果。

“这个……”杜凡茜环顾房间一圈,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房间变成这个样子。同时更加奇怪她娘怎么会突然这么做,该不会又要……

“放心吧,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再不为你布置一下,以后想要布置都没机会了。”拉着杜凡茜的手,走到屋中的红木圆桌前坐下,杜夫人的脸上有无限感慨。

时光如梭,转眼间女儿都要嫁出去,成为别人家的了。

“娘,你是不是还是不愿意我嫁给洐风?”杜凡茜怯怯的问。

“你这傻丫头,娘要是不愿意怎么会点头,别担心,娘没有反悔的意思。”还真是难为她这小女儿了,夹在她和柳洐风之间左右为难了。

杜夫人伸手摸摸杜凡茜委屈的小脸,从怀里摸出凤玉,挂在杜凡茜的脖子上。

“娘要送给我吗?好漂亮啊!”杜凡茜低头,看着胸口晶莹剔透说不出具体形状的玉佩,最稀奇的是玉佩中间一抹碧绿居然像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这块玉佩是柳家的传家宝,也是柳洐风送给杜家的婚约信物,娘现在把它给你,你要好好保管,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块玉在你的身上。这块宝玉是福也是祸,要是传出去,江湖上必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连洐风都不能告诉吗?”杜凡茜打量着胸口的玉佩,除了样子比较特殊,脸色比较好看,她真的看不出这块玉佩有什么能力能引起江湖纷争。

“不到危机关头,万不得已,连他都不要告诉。”虽说柳洐风能拿出这个凤玉当婚约信物,但是做娘的总是更担心自己的女儿,要是有一天柳洐风敢做出对不起小茜的事,他们至少可以用这个玉佩好好惩罚他一下。

“哦!”杜凡茜点点头,将玉佩放进脖子里,贴身戴着。

“小茜,娘还要让你答应娘一件事。”杜夫人的样子比刚才还要严肃。

“娘,什么事啊?”

“你先答应娘,你一定会做到。”

“好吧,我答应娘,我能做到的事,我一定会尽力做到的。”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看娘的表情应该是大事,但是对于自己做不到的事,她也不能随便承诺。

“放心,娘让你做一定是你能做到的事。”杜夫人瞟了一眼门外,对着走过来的小菊挥挥手,示意她退下去。然后将手伸进衣袖,拿出一本小小的书放在桌子上。

“娘是要传给我《梅花秘籍》吗?”一看到书,杜凡茜直觉以为是武林秘籍,而她娘的《梅花秘籍》可是她从小就想让娘传给她,可是不赞成她练武闯江湖的杜夫人从来都不提《梅花秘籍》上的任何招式。

“你这丫头,到什么时候才能不想着练武,不想着闯荡江湖?听娘一句劝,江湖险恶,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好玩。”她闯荡江湖十几年,经历过那些生生死死的事情,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再去经历一次。

“哦,知道了。”娘不同意,洐风也不喜欢,看来她真的是和练武、闯荡江湖无缘了。“那娘要给我的这个是什么?”

拿起桌上的小书,杜凡茜还没翻开,就被杜夫人押着了。

“小茜,你先听娘把话说完,再看不迟。现在你和柳洐风的婚事虽定,但毕竟还没成亲,娘要你答应娘,在成亲之前,绝对不能和流行风有肌肤之亲。”

他们两人整天腻在一起,又正是青春年少热情似火的年纪,一不小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再正常不过,但是作为一个娘,她不能不为自己的女儿考虑,她必须要确保自己的女儿不受到一丝伤害。如果那个柳洐风连这一点都不能为小茜忍耐的话,她就要重新考虑他到底对小茜的爱是真是假。

“肌肤之亲?”杜凡茜拧着眉头,很明显不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杜夫人当然早就知道这个迷糊的女儿肯定不懂,所以才提前准备了这本小书。

“就是这本书上的事情,你们一件都不能做。”杜夫人这才将书交给杜凡茜。

杜凡茜结果是,抿着嘴翻了几页,才发现这哪儿是书啊,根本就是一幅画册,每幅画里都有两个小人,没穿衣服躺在一起,一会儿男上一会女上,做这些奇奇怪怪的动作。虽然还不是很确定他们在做什么,但才看了几页,杜凡茜就忍不住面红耳赤。

杜凡茜从书中抬起头,想要问问杜夫人这到底是什么,哪知杜夫人已在她刚才低头看画的时候走出房间。

这到底是什么啊?

没人可以问,杜凡茜只好低着头继续看,一页一页往后翻,终于发到一个让她似曾相识的东西。

这个……这个……不就是她那次闯进柳如景的房间,看到柳洐风洗澡时,他身上的那个……那个会长大的东西。

“啊……”

红着脸,将手里的书抛了出去,哪知刚好抛向走进院子的柳洐风身上,杜凡茜赶紧站起来,追着书跑过去,想要在他看见书之前将书抢过来。

不过不用想也知道,她的手怎么会有柳洐风的快呢。

“这是什么?”柳洐风手一扬,接过飞过来的书。

“没,没什么,只是一本普通的书,你给我吧。”杜凡茜跳起来,去拿刚被接到还举在半空中的书。

不过她那脸红心跳,激动结巴的样子,摆明就是此地银三百两的嫌疑。

“普通的书?该不会又是什么武林秘籍吧?让我来给你参考一下这本秘籍有没有使用价值。”

“不,不是的,真不是。那是……是……你自己看吧!”结结巴巴,她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能红着脸转身跑进屋里。

柳洐风对她的言行感到非常疑惑,转动着眼珠将手放下来,才把书翻开一叶,他的脸色就变了。

秘籍,这果然是本秘籍,不过不是武林秘籍,而是一本闺房秘籍!

“凡茜,这本春宫图是谁给你的?”将书往手里一捏,柳洐风大步快进房间。

要是那个该死的陈阿狗,他非去扭断他的脖子不可。

“春宫图?原来这就是春宫图了啊!我还以为是描写春天的风景图呢,原来是这个……”杜凡茜嘟嘟嘴,为自己过往无知的认知感到羞愧。难怪又一次她听说书的说春宫图什么的,好像很好玩的样子,专门跑去书画斋买,结果被那画画的夫子吹胡子瞪眼地赶出来。当时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来,人家肯定以为她是不正经的女人呢。

“描写春天的风景图?哈哈……”柳洐风被杜凡茜的话语和搞怪的忸怩神情逗笑了。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人家又没见过,哪知道春宫图是指这种图啊?”杜凡茜将书从柳洐风手里抢过来,负起走向窗子边。

“好好好,我不笑总成了吧。现在告诉我,这本书是从哪儿来的?”柳洐风走过去,将手搭在杜凡茜的肩上,把她的身体搬过来面对他。

“是刚刚我娘给我的。”一想起书里图画的内容,杜凡茜不太好意思看着柳洐风,低点头又刚好对着柳洐风的下半身,看见他的绣着柳叶的镶金边腰带,想起腰下某个会动的东西,原本就分红着的小脸,哄一下变成胀红。不自在地推开柳洐风走向屏风后面。

显然柳洐风没想到这个答案,初听时一愣,而后才咧开嘴笑了起来。

他这未来的岳母大人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同意他们定了亲,对男女之事完全不懂的杜凡茜需要学习,她就主动送上春宫图,还真是天下娘亲的典范啊!

柳洐风跟着走进屏风,把杜凡茜搂进怀里,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嘴巴对着她的耳朵喃喃私语般嘟囔着:“这本书你已经看过了对不对,看懂了多少呢?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需要问我,我很乐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更不在乎辛苦可以一一演示的哦!”

柳洐风的嘴唇几乎是覆盖在杜凡茜的耳朵上,声音又带着诱惑,弄的杜凡茜腿都软了,要不是他的双臂紧搂在她的腰上,将她整个人的重量搂近他怀里,杜凡茜相信自己此刻一定会瘫软下去的。

杜凡茜心乱如麻,那种感觉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心里爬行,痒痒的却又挠不到的难过。而此刻,柳洐风的唇舌正从她的耳朵上,一点点向脖子上游走。杜凡茜觉得自己就快融化一般,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反应。猛然,她娘的样子出现在她的脑海,集中全身的力量挣开柳洐风的手,杜凡茜赶紧站了离他两丈远。

“哎呀,洐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到这样,那是哪样啊?”柳洐风笑着走过去,准备继续未完成的温存。

“哎……你先不要过来。”见他走进,杜凡茜赶紧伸手阻止,他再走进她都要没办法呼吸了。“我娘给我这本书,是告诉我在成亲前绝对不能和你有肌肤之亲。”

“什么?”顿时,柳洐风只觉一盆冰冷的冷水将他从头淋到脚,浇灭了他一身的火焰。

“我娘说这本书上的事情,我们都不能做。”以为他也不知道什么叫肌肤之亲,杜凡茜很聪明地换了种自以为能让他明白的说法。

“你答应了?”

见她点头,柳洐风倒退两步,坐在了床上。

不是吧?岳母大人,你是要整死我啊!同意定亲却不让马上成亲,同意让凡茜和他在一起,却不能碰,还真要把他变成柳下惠啊?

“怎么了,洐风,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看着他失落的样子,杜凡茜担心地走过去。

看着杜凡茜担忧的申请,柳洐风一个深呼吸后,恢复正常神色。

“没有,你娘说的对,成亲之前我是不应该碰你。看来从唐门回来之后,我要改行当媒婆才行了。”

把那杜家另外两位少爷的婚事解决了,他才能堂堂正正地拥有她,到时候看这整死人的岳母还有什么说辞。

“什么?”杜凡茜瞪着眼睛看着柳洐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又是唐门又是媒婆的,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们过两天出发去四川。”

“去四川?我们千里迢迢去四川做什么?”杜凡茜还是不明白。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柳洐风神秘地一笑。

第四十二章 江湖梦

第三日一早,杜家大门口仆人云集,车马成行,热闹非凡。

柳洐风当然不会以为这隆重的送别仪式是为他而举行,虽然以前柳如景离开的时候,送行仪式也很热闹,只要杜夫人在一定是放鞭炮、撒食盐,像送走瘟神一般隆重。

那么这隆重的送别仪式是为谁呢?

当然是为了杜家最受欢迎的杜家大少奶奶石三生,成亲三日当归宁。因为杜家上下除了杜凡宇没人知道石三生的真实身份,所以杜凡宇就将这趟泰山之行对外宣称是送石三生归宁回娘家。

看着杜凡宇说的有模有样,柳洐风都不得不佩服他精湛的演技。

看着杜凡宇的马车对浩浩荡荡的离去,柳洐风耸耸肩,回头看见杜夫人正拉着杜凡茜的手,在交代着什么,不用动脑子都能猜到杜夫人在交代些什么了。

柳洐风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往一边杜成御的身边靠去。

男人和男人之间沟通起来更容易。

不多时,杜老爷走到“依依惜别”的母女身边,拉拉杜夫人的手,杜夫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人。

“小茜,记住娘说的话啊!”

杜凡茜点点头,让柳洐风扶着上马车。

看着杜凡茜和柳洐风坐进马车,杜夫人还不放心的再次叮咛。

“夫人,放心吧,有洐风在,小茜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杜成御走过去扶住杜夫人,怎么在面对女儿的问题上,她就变得特别小心。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杜夫人才不舍地收回视线。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有种强烈的不安。

“老爷,我们同意小茜去这么远的地方,会不会是个错误的决定啊?”

昨晚,杜凡宇和柳洐风一同来找他们,告知他们都要远行。对于儿子杜凡宇的泰山之行她一点儿都不担心,对于柳洐风要带杜凡茜去四川之事却一直让她耿耿于怀,辗转反侧了一夜,心里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夫人,你想太多了。小茜已经长大了,咱们不可能还像以前一样把她关在家里,让凡宇看着管着限制着。她马上就要嫁人了,也该看看外面的世界。何况有杨柳公子在,谁人敢伤害她?”

说实话,杜家夫妻对儿女的管家总体是很少的,但唯一不多的都落在了杜凡茜头上,或许是相较于三个儿子,杜凡茜身上发生过太危险的事,所以杜夫人心里一直留有阴影,就怕杜凡茜身上在发生什么意外。

杜夫人想想,杜老爷说的也对,就算江湖再怎么险恶,也没人会傻到和杨柳山庄做对才是。

杜老爷挥手让仆人们都回去后,扶着杜夫人转身进屋。只留下小菊眼泪汪汪地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这么多年,小姐虽然不需要她时时刻刻在身边照顾,但至少每天都需要她打水梳洗,现在小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要离开那么久,她真的好舍不得哦。

小姐,你可要平平安安的,要早点儿回来哦!

看着跑车越跑越远,直到消失在大街的尽头,小菊才转身准备回府,还不走两步,就被人拉住了。

“小菊,等一下!”陈阿狗从角落跑过来,拉住小菊的手臂。

“陈阿狗,你怎么在这儿?”小菊抹抹眼泪,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陈阿狗。

“小姐是要去哪儿?”

显然,他看见了杜凡茜坐着马车离开。

“你问这么干嘛,小姐不是已经给了你一笔钱,应该足够你做些小生意养活你自己了。怎么,这么快就把银子用光了?”小菊扒开陈阿狗的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她虽只是个丫鬟,可也懂得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

“在你心里我就只会找小姐拿钱吗?”陈阿狗痞痞地看着小菊。

“难道不是吗?”小菊反问,反正她这么多年来小姐不知拿了多少钱给陈阿狗,美其名曰是买秘籍的钱,实际上那些真真假假的秘籍鬼知道陈阿狗是从哪儿弄来的。

“算了,懒得和你说这些了。你只要告诉我小姐去哪儿就好了。”摆摆手,陈阿狗做出一副不和她计较的样子。

“我干嘛要告诉你啊?难道你还没对小姐死心?陈阿狗,小姐可是和柳公子在一起了,你还没放下你的痴心妄想啊?”

“就是和柳洐风在一起才危险呢,你快告诉我他们要去哪儿?”

“什么,你说小姐有危险?什么危险?”小菊瘪瘪嘴,似乎不相信陈阿狗的话。

“说了不也不知道,快告诉我小姐准备去哪儿?”

“去,谁要相信你的话。”小菊转身,她才不信有柳公子在小姐会有什么危险呢。

“不许走,快说小姐去哪儿了?”陈阿狗一把抓住小菊的手,将走了两步的小菊一把拉回来,脸上暴躁的表情显出他的不耐烦。

“小姐……小姐和柳公子准备去四川。”被吓住的小菊无意识地说出了杜凡茜的去向。

得到答案的陈阿狗,放开小菊,转身走向旁边的巷子。

小菊低头,看着手上被抓出的手指印,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好可怕,她从来没有见过陈阿狗这个样子。难道小姐真的有危险?

绝对不可能,她相信有流行风在,她家小姐绝对不会有事的。

摇摇头,小菊转身走进杜府。

陈阿狗走进巷子后,拐了三个弯,看着等在那里的黑衣人。

“他们准备去哪儿?”黑衣人靠在墙上,背上背着一个包袱,手上仍旧抱着一把用布包裹着的剑。

“你答应我,绝对不会伤害小茜。”陈阿狗看着黑衣人,前几天离开杜家后,他就一直和这个黑衣人在一起。黑衣人说可以帮他夺回小茜,但是需要他的帮忙,他犹豫过,矛盾过,但最后还是决定和黑衣人合作,他不能让小茜就这样被那个柳洐风抢去,否者他的人生就完了。

“你放心,我的目标只是柳洐风,杜凡茜对我没有丝毫作用。”

“他们往四川去了。”

那个柳洐风太强,陈阿狗知道不管从哪方面自己都不可能胜过他,现在有人要帮他除掉这个情敌,他当然是乐意之至。

柳洐风,你可不要怪我,怪只怪你自己树敌太多。

“果然是想去唐门!哼,我就让你有去无回。”黑衣人眼睛一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杨柳公子,若是以前我一定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现在,哼,就算你把死穴带在身边,我也会抓住她的。

血债需要血来偿,灭我满门,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豪华、宽敞的马车内,吃的、穿的、用的一应俱全,连蚕丝被褥都叠放了好几床。

娘会不会太夸张了?准备这么多东西是当千金出游吗?

杜凡茜放下手中的被子,坐回到柳洐风身边。

“洐风,你怎么不问我娘刚才都给我交代了什么?”

“除了防火防盗防着我,她还交代了别的吗?”

在他未来的岳母心中,估计他是比毒蛇猛兽还要危险的人物,不过她能那么爽快地答应让凡茜和他去四川,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本来准备好的说辞都没用上,看来奸商在他娘面前帮他说了不少好话啊!

“扑哧……”柳洐风的话逗得杜凡茜忍不住笑。“洐风,你别怪我娘,她也是为我好嘛!”

“傻丫头,我怎么会怪她呢,她的用心我都明白。”他伸手搂住她的肩。

谁叫他素行不良,要杜夫人一下子对他完全改观,岂不是太过强人所难?

“你真好,谢谢你!”她将头靠在他的手臂上,斜着脑袋刚好看见放在马车中间下方桌下的包袱。

奇怪,这个包袱怎么看着那么眼生啊,应该不是她的,但是包袱上押着的分明就是她的青瓷宝剑啊!她记得昨晚上收行李的时候没收这把剑啊,什么时候放上来的?

正当她准本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时,马车停了下来。

柳洐风伸手从方桌下将包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拿下青瓷宝剑,打开包袱,一套白色的侠女装赫然呈现在杜凡茜眼前。

“这是……?”

“想要闯荡江湖,你这身千金小姐的装扮可能会不方便骑马哦!”

因为他的一句好看,这傻丫头这几天都穿着这样式好看,却极为不方便的彩衣罗裙,经常踩到裙摆不说,那头上的金钗玉凤也怎么都戴不稳。好几次他都想说不用可以装本成这个样子,但是看见她每天那么细心地装扮只为了博得他一句赞美,他又怎么忍心说出口呢。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趟去四川是假,闯荡江湖才是真?啊……”抱着手里的衣服,杜凡茜兴奋得尖叫。

“去四川不假,闯荡江湖总要有个方向。此去路程几千里,可比想象中的要辛苦很多呢。杜女侠,你可要做好准本哦!”

说完,柳洐风跳下马车,让杜凡茜换衣。

杜凡茜三下五除二将衣服换好,拔下头上珠花金钗,将一头长发用丝带编成一个简单的辫子。顿时觉得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拿着剑,跳下马车,一个干净利落的江湖侠女出现在柳洐风面前。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样子的杜凡茜才是他熟悉的爱武成痴的杜家小丫头。

“天哪,你连马都准备好了?”

看着柳洐风身后的两批高头大马及马背上的包袱,杜凡茜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难道有那个江湖女侠是坐着豪华马车闯荡江湖的吗?杜女侠,上马吧!”

柳洐风将一匹通体白色的母马拉到杜凡茜面前。

“那我们的马车怎么办?”

要是让马车回杜家去,她娘一定会猜到他们换成了骑马,而骑马也是她娘交代过的危险事情之一。

“放心吧,柳青会驾着马车跟在后面的。”她虽然没有千金小姐的习惯,但毕竟第一次出远门,外面的东西她不一定用的惯,马车上的生活用品会有用处的。何况这个马车还有别的重要用途。

杜凡茜这才发现驾车的马夫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人,她不知道柳青是什么人,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杨柳山庄的人,便没多问,让柳洐风扶着坐上了马背。

“江湖,我来了。驾……”把剑往背上一背,双腿一夹,马儿跑了出去。马背上的杜凡茜,顿时觉得自己威风凛凛起来。

这个有活力的人儿才是他想要的凡茜嘛!

“驾……”柳洐风双脚一点,骑到另一批黑色良驹上,追了上去。

看着一白一黑两匹快马转眼消失在眼前,官道上只留下两道扬起的尘灰,坐在马车上的柳青哭笑不得。

拜托公子,你要博得美人开心,给她骑千里良驹也就算了,速度能不能放慢一点儿,他赶着这笨重的马车要追上可是很困难的啊!

摇摇头,柳青只能扯着一脸苦笑驾着马车往前赶。

第四十三章 江湖不好玩

在杜凡茜的认知里,闯荡江湖是件很惊险很刺激的事。

半路会遇到山贼抢劫,弱小的百姓在山贼的屠刀下苦苦哀求,叫天无门叫地无路之时,她就可以从天而降,将山贼一一打败,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晚上会遇到宵小,蒙着脸见不得人的梁上君子,穿梭在大富人家的房顶屋檐,盗取大量财物,失主哭声,悲痛连连,她就可以仗剑于黑夜,将宵小手到擒来,送官法办。

还会遇到让人深恶痛绝的采花大盗……

调戏名女、仗势欺人的恶霸……

也有不顾百姓死活,贪赃枉法的贪官污吏……

……

总之,各色各样的坏人,各种类型的不平之事,她幻想过千百种,一连走了十来天却一种都没遇到。社会治安几乎都快达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就算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小偷,还没轮到她出手,就已经被巡逻的捕快抓住送关了。

同时刚坐上马背的兴奋没了。虽然除了第一天的策马狂奔外,其后几天的速度都不快,走走停停,玩玩闹闹,但是几天下来,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屁股很痛,身上的骨架也快散架一般,浑身酸软。

哎……这个江湖怎么一点儿都好玩啊!

杜凡茜懒洋洋地坐在马背上,越往南走天气越好,就算带着有面纱的斗笠,热辣辣的太阳照在脸上头上还是感觉到滚烫烫的痛。

杜凡茜的一举一动,从最初的喜悦到渐渐的失落,从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身体疲惫,柳洐风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说实话,他没想过她能坚持十天,在他的预期里,她最多坚持五六天就会受不了了。虽然她身上没有一点儿千金小姐的较贵,却也是个没受过风吹雨打没出过远门的姑娘家。

他们这一路上,能赶上城镇的时候就住酒楼客栈。赶不上的时候,就住马车上,有时候更是荒郊野外风餐露宿的,虽然马车里备了很多精致的用品食物,但是她并没有要求特别使用,而是跟他们一样,从未叫过一声苦一声累。就像此刻,她明明已经又热又累,还是骑着马前行,根本就没想过要到跟在他们身后的豪华马车上休息片刻。

这丫头的倔强倒是如同丝毫没有改变!

“凡茜,前面就到青桐县了,我们今晚就在住在青铜县。”

杜凡茜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城楼,又看看头顶的太阳。

“才日过正午,现在准备住宿会不会太早了?”

“刚好,青桐县是连接着南北东西的商业交汇处,这南来北往的商旅、江湖游侠的必经之处。虽是县城却能达到州郡的繁华,我们在此地休息两日,看看有没有什么热闹可看。”

一听到江湖游侠,杜凡茜顿时精神一振!

“柳青,你先进城找家客栈订好房间,顺便看看青桐县最近有没有什么擂台比武之类的热闹可看。”柳洐风对身后的柳青吩咐道。

“属下明白!”

领命后,柳青驾着马车超过两人,快速的奔进城门。

他还以为他家公子能忍更久呢,到头来还是不忍心让杜家小姐太过失望。这擂台比武之类的江湖热闹,是有也得有,没有也得有啊。只希望公子能把脚步放慢一点儿,让他在没有的基础上变出有来。

“洐风,青桐县经常会有江湖人士在这边打雷比武吗?”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杜凡茜见柳青进城后,忍不住问道。

“是啊,人多是非多,尤其这些江湖中人比较喜欢争强好胜,但又不能私下斗殴,所以就会约个时间摆个擂台,分个高低上下。”柳洐风勒着黑旋风的缰绳,让马儿悠闲的往前走着。

“嗯,既能分出高低,又不会让县城混乱不堪,这个方法不错!那我们快进城看看去吧。”走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近距离融进江湖,她当然是迫不及待了。

“放心,这擂台比武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分出胜负的,我们慢慢去也没关系。现在我有些累了,我们到那棵大树下乘凉休息一下吧。”

“这样啊,那好吧!我们休息一下,喝点水再进城好了。”

就算她心急如焚,在看到柳洐风脸上的疲惫时,也只好陪他休息,毕竟他在她心中才是最最重要的。

两人在树荫下休息了片刻,便起身骑马进城了。

忍不住好奇激动的杜凡茜自然一直在问着有关于擂台比武的事情,柳洐风耐心地一一作答。

不过刚进城,擂台比武大赛还没看到,倒是先遇到了杜凡茜想象中的江湖不平之事……恶霸强抢民女!

卖身葬父对于生活普通老百姓和走南闯北的江湖中人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就算当今是天下太平、国强民富,但也还是不能避免一部分平困百姓还是生活艰苦、衣不裹体食不果腹的,何况天灾人祸总是不可避免的。

一对远行的父女,年迈多病的父亲半路生病,医治无效而亡,剩下女儿孤苦无依,在身无常物的情况下,做女儿的唯一卖身为奴为奴方能换取一些银两安葬老父。

这本是行善积德之事,有能力有善心的人都愿伸出一把手,就算围观的人群一人拿出一点儿碎银也够这名可怜的孤女安葬亡父。巧就巧在这名女子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怪就怪在县内的风流大少刚好路过看见,居然当街就对着一身孝服的女子开始调戏,围观群众虽愤愤不平却也知道这小恶霸不是善良之人,何况他爹还是这青桐县的县令,连捕快都管不了他。

“大爷,求求你,求求你先出钱让奴家安葬了家父,奴家定当为奴为婢报答大爷的恩情。”白衣孝服女子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求饶,围观者都心软了,偏偏这恶霸少爷就是不肯松手。

“不就是钱嘛,只要你跟了本大爷,还怕本大爷不给你吗?至于这老东西,反正都死了,多趟几天又有什么区别。”说着还伸脚踢踢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恶霸样十足。

“太过分了!”

“太不是人了!”

“怎么能这么做呢!”

……

周围群众小声议论,却没人敢出声阻止。

杜凡茜挤进人群,刚好看到这一幕,听着周围人的纷纷议论,心中的正义感油然而生,不做多想便冲了过去,两三下就将痴肥恶少的手从白衣女子是身上挪开,而一时大意的恶少也被推到在地。

“人家死了父亲无钱安葬,已经够可怜了,你还欺负她,到底有没有人性啊?”

将白衣女子从地上扶起来,杜凡茜怒视着恶少。

“******,老子的事也敢管,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恶少从地上爬起来,啐了一口,不过在抬头看清推他的人后,愤怒的肥脸顿时挂上了一脸淫笑,两步走上前,手口并用着开始调戏:“哟,哪儿来的小美人,长得够标志的啊!要是……啊……好痛好痛……”

恶少的手还没碰到杜凡茜的脸,就被她单手别着折了回去,疼得恶少哇哇大叫。

“滚……”看见恶少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才松手。

不过恶人通常具有死性不改和不见棺材不掉泪共同习惯,所以恶少在获得自由后,并没有夹着尾巴逃跑,而是指挥一旁愣了半天的打手狗腿们一哄而上。

虽然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可杜凡茜一点儿都没显出慌乱,把剑出鞘,十年练剑终于有施展的机会,平日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伤,一下全划在坏人身上,看着坏人被打的稀里哗啦,东倒西歪,看到围观的群众纷纷鼓掌庆祝,那种强烈的自豪油然而生。

哼,她十几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啊!

当然,她不知道一旁抱着双手看好戏的柳洐风手里少了十几枚铜钱。

恶少及狗腿子们连滚带爬地跑了后,围观群众才渐渐离去,而杜凡茜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那个她见义勇为救下的姑娘白小莲,说什么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要给她为奴为婢。

拜托,她们杜家的奴婢还少吗?一个小菊她都嫌多了,何况她现在时在闯荡江湖也,哪会需要什么丫鬟奴婢照顾?

“白姑娘,这些银票你拿着,安葬了你爹后,当路费回乡也好,自己做点买卖为生也行。”就是不要跟着她,闯荡江湖可不是她这样的弱女子能受得了的苦。

“不行,小莲既然是卖身葬父,怎能拿了小姐的银子就不履行诺言。何况小姐还是小莲的救命恩人,若是小姐嫌弃小莲出身卑微,不配跟在小姐身边照顾,小莲无处可去,只有一死了之了!”说完,小莲双腿跪地,抱着杜凡茜的腿不放。

啊!怎么会这样?

说书先生明明说,若出手相救的是为翩翩公子,那么被救女子必定会以身相许;若出手相救的是江湖侠女,那被救女子最多就磕了几个响头为谢,然后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现在这种情况,她该怎么办啊?

杜凡茜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至始至终没有讲过话却目光没有一刻离开她身上的柳洐风身上。

“既然如此,就先让她去安葬了她爹,再来聚福客栈找我们好了。”挨不过杜凡茜的求救眼神,柳洐风放下抱在胸前的手,走过去。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杜凡茜弯腰将跪在地上的白小莲扶起来,将手里的银票塞给她,“那你就先找人把你爹安葬了,再来客栈找我们吧。”

“小莲谢谢小姐,谢谢公子!”

“好了好了,你就别跪了。”

将人扶起后,杜凡茜赶紧拉着柳洐风,牵着马离开,她最受不了别人哭哭啼啼、跪来跪去了。

只是杜凡茜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前脚才走,后脚躺在地上死了半天的“爹”就坐了起来,而那楚楚可怜的白小莲,则对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笑容。

第四十四章 祸害

聚福客栈,青桐县最大最豪华的客栈。

杜凡茜才踏进大堂,就被屋中间那一身淡黄身影吸引了。普天之下能把适合女子的柔嫩淡黄色穿出潇洒不羁意味的男子,除了她家三哥杜凡威,绝对没有第二人。

“三哥,你怎么在这里?”她走到杜凡威身边,好奇地看着他。

自从上次为了白牡丹,三哥和二哥大打出手后,三哥就离家出走了,除了在大哥婚礼上露了个面,家人都没他的消息,原来他跑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来。

只是他大老远跑到这小县城来做什么,难道这里有比洛阳还要多还要大的赌场,能让他输个尽性?

看见她,杜凡威先是一愣,想不明白自己“被关”了这么多年的迷糊小妹怎么会跑到这南北要塞之地。他还记得当年大哥给小妹定的规矩是,要想离开洛阳城到外闯江湖,除非能接下大哥三十招,依照这丫头练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武功,别说三十招,再练上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接上大哥十招。

不过在看着紧随其后的柳洐风时,他便明白了。

有这个绝世保镖在,他大哥哪有不放人之理,只是他前段时间忙着帮二哥和白牡丹的“忙”,几乎没怎么注意她和柳洐风的事,看来是错过了一场好戏了。可惜可惜!

“怎么,就只准你来闯荡江湖,我就不可以?”

放下手中酒杯,杜凡威将脚抬了搭在凳子上,杜家三少爷潇洒不羁的形象十足。

“你会闯荡江湖?别笑死人了!”杜凡茜很不给面子的扑哧一笑。

要是换一个人她或许会相信,但是她三哥,打死她也不信。

他舍得离开那昏天黑地的赌坊,整天到处晃悠,又不是天下红雨、日夜倒转!

“臭丫头,你那什么表情,就准你有侠女梦,我就不能也当一回英雄好汉?”看见她的不屑表情,杜凡威抡起食指就往她的额头敲去。

就算他不像大哥那样威严,但至少也是堂堂杜家三少爷,她嫡亲的三哥,敢这样糗他,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以为自己是姐姐而不是妹妹呢。

不过杜凡威的手还没碰到杜凡茜的额头,就被柳洐风一指给抵住了。

“凡威兄,凡茜现在可是我杨家的人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仅仅是你杜凡威的小妹,更是他柳洐风的未婚妻,想教训妹妹,不好意思,先要问问他这个“天”允不允许。

“就是就是,有我未婚夫在,三哥你可别想欺负我。”

对着杜凡威吐吐舌头,杜凡茜开心地抱着柳洐风的手臂。

“你们都定亲了?”杜凡威瞪大眼睛看看柳洐风,又看看他家迷糊小妹,惋惜的摇摇头。

虽然他家着迷糊小妹经常不在状况内,又常喜欢拿剑威胁他,但他还蛮喜欢逗她玩的说,这么快就要嫁人了,还真是有点儿不适应。

“对了,你还没说你跑这么远来干嘛呢?”

杜凡茜扒开杜凡威放在凳子上的脚,挨着坐了过去,缠着杜凡威拿出不问个究竟决不罢休的架势来。

她三个哥哥中,大哥太威严,她见了面基本是见了就绕着走的;二哥太冰冷,经常是问上十句话都得不到一句回答,所以她也失去的不太找他;只有这个嗜赌却性格相对随和的三哥,是她从小接近得比较多的。

虽然三哥经常忙着跑赌场没时间理会她,还嘲笑她练的武功都乱七八糟,却亲自教了她上乘的轻功,说是有一天她真的闯荡江湖时,打不赢至少还可以逃跑。虽然这话有点儿侮辱人,但不管是轻功还是武功,她都先学了再说。

“我来这里做什么,可跟你……们这对未婚夫妻没有关系!”杜凡威伸出手指指柳洐风,又将手指定在杜凡茜面前。

哼,敢趁他不在家就偷偷定亲,他可不会轻易接受这个妹夫,何况还是这么厉害的妹夫。武功在他之上,长相又旗鼓相当。最最重要的是,以前他还赢了杨柳山庄的不少银子,别人怎么在他至少都行,就是千万别输银子给他,害他拿着那么多银子天天做噩梦。

“哎呦,不要这么小气嘛,说一下又不会怎样?”

“我就是不说,你能拿我怎样啊?”杜凡威对着她做个大鬼脸。

“你说也得说,不说也要说。说啦说啦……”他越是不说,她越是想知道。最后杜凡茜双手抓着杜凡威的手,半是撒娇半是耍赖的威胁起来。

两兄妹你来我往,一个做着鬼脸一个耍着赖,倒是其乐融融,乐在其中,看得一旁的某人,心里那个不是滋味啊!

“凡茜,你不用问他,我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实在觉得碍眼的柳洐风,一把接将杜凡茜拉到自己身边。

“真的?你怎么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快告诉我,快告诉我。”杜凡茜的好奇由杜凡威身上转移到柳洐风身上,改拉着他的手问东问西了。

“他是……”

“杜凡威,你个王八蛋,以为逃到这里老娘就找不到你了吗?快给老娘滚出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从客栈门外传来。

“哎呀我的妈呀,这个母老虎怎么都追到这儿来了?”杜凡威脸色一变,赶紧从登上一转,跳起来向着后院跑去。

“杜凡威,杜凡威你躲到哪儿去了,快给我出来!”

杜凡茜好奇地看着刚踏进门的姑娘,不同于她大嫂石三生的灵气逼人,也不同于白牡丹的冷艳脱俗,这位姑娘虽声大震天却长得娇俏玲珑,满脸怒容加上一身红衣,活脱脱就是一个小辣椒。

“可恶,又让他先跑了一步!”红衣女子冲进后院找了一圈,没又看到杜凡威的身影,只好回到大堂,一屁股坐在刚才杜凡威的位置,遗憾和愤怒交织在娇俏的粉红色小脸上。

“姑娘,你找我三哥杜凡威做什么?”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杜凡茜当然是踮着脚尖向红衣女子靠去。

“杜凡威是你三哥?”红衣女子看着杜凡茜,上下打量一番后才接着说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痴武如命却把武功练得乱七八糟的杜凡茜?不过我看你也不像杜凡威说的那么迷糊嘛!”

“什么?我……”杜凡茜直觉三根黑线浮上额头。

可恶的三哥,居然如此诋毁她的形象,

“是啊,我就是那个迷糊的杜凡茜,不知姑娘怎么称呼,找我三哥所为何事啊?”努力地扯出一丝小脸,杜凡茜很不迷糊的问。

“我姓颜名紫槐,是山东济南人。本来好好的在济南以赌招亲,可却碰上杜凡威这个不守信用的家伙,赢了我的赌局居然敢不娶我,还从婚礼上逃跑,害我成为亲朋好友讥笑的对象。哼,我非抓到他回去拜堂不可。”越说越气,最后颜紫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小茜妹妹,不和你说了,等我抓到杜凡威那个王八蛋再去洛阳提亲,就此别过了。”

说完,一阵火红的身影消失在两眼懵懂,还没搞清楚倒是怎么回事儿的杜凡茜面前。

“洐风,我们刚才是的确见到了三哥,然后又出现了个一身红衣的颜紫槐没错吧?”

她听说过比武招亲、抛绣球招亲、以文招亲,这以赌招亲还是第一次,怎么会有人这样招亲啊?最诡异的是,她那一向以赌博为生命,视女人为毒蝎麻烦的且赌输为乐的三哥居然会参加这种招亲,还赢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还是她刚才神志不清,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梦?

“你没看错,不过你这未来三嫂子和你那三哥倒是满班配的。”柳洐风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个嗜赌如命,且以赌输为乐,整天往外洒大把银子的杜家三少。

一个赌技超群,性格火辣且从不服输,世代经营赌坊生意的颜家大小姐。

都是爱赌,却目的完全相反的两人,本是最好的配合,偏偏成了冤家。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奇妙啊!

不过柳洐风的笑可不仅仅是觉得好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本来还不知道要找个怎样的女子才能降住着放荡不羁的杜家三少,现在不用他操心就有人自动送上门,而且还是如此不同一般的女子,看来这趟四川之行结束后,杜家再娶进两个儿媳妇后,他那未来岳母还有什么借口来阻止他和凡茜的婚礼!

一场闹剧后,柳洐风和杜凡茜找了张桌子,点了上好的酒菜。不多时,酒菜上桌,柳青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他们的桌子边,双手抱拳弯腰行礼。

“怎么样怎么样,有擂台比武吗?”看见柳青,杜凡茜破不及待地放下刚拿起的碗筷,问道。

“回四小姐,属下一打听到,明天有一场江湖新秀排名的擂台比武大赛,据说到时候南北各派的高手都会上台对决,武林圣手百晓生的后人百晓通也会到场,记录比赛的结果。”看了眼一旁的柳洐风,柳青“如实”的说道。

“哇,真的?赚到了赚到了。”

她听说书先生说过,能有白家的后人记录的比赛,一定是江湖上的重要赛事。没想到她的运气这么好,能看到这种媲美舞林大会的重大场面。

“好了,精彩明天才能看到,现在你就好好坐下吃饭。柳青,你也坐下一起吃吧。”将兴奋了跳起来的杜凡茜拉了坐在身旁,柳洐风给了柳青一个赞赏的眼神。

一顿饭在杜凡茜愉快的心情中吃完。她开心,柳洐风自然更开心,当属下的柳青自然轻松不少,这一路上他早就见识了他家公子的改变,他家平日无聊时更是拿他们这些属下“解闷”的杨柳公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这杜家四小姐,没再听见他囔囔无聊,当然更没有心思放在让他这个“出彩”的属下身上。

一顿饭有说有笑的气氛中吃完,换下一身孝服的白小莲就来了,没再披麻戴孝,不过仍旧一身白衣,小巧清秀的脸上带着亲人离去的淡淡忧伤,倒是显得楚楚可怜。

“白姑娘,你爹都安葬好了吗?”要不是白小莲的到来,杜凡茜都忘了自己早些时候的见义勇为。 在三哥和颜紫槐的震撼,明天就能看见江湖上的大比武相比,救白小莲的事真的只是小事一桩。不过现在有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她身边,说是要跟着她为奴为婢,她还是不知道怎么适应。

“多谢小姐关心,家父已入土为安。这是剩下的银两,还给小姐。”白小莲从衣袖里掏出银两递到杜凡茜手里。

“这些你拿着,放在身上防身吧。”从不缺钱的她对银两是没多大概念的,何况都给人了,哪有要回来的道理?“要不我再给你一些银两,你拿着回乡或者做些小生意谋生,不管哪一种都比跟在我身边做丫鬟强啊!”

杜凡茜的话刚说完,白小莲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抱着她的脚苦苦哀求:“求小姐不要赶小莲走,再苦再累的活小莲都能做的,求小姐不要赶小莲走。”

“好了好了,你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了。起来吧来!”她们杜家可没有让丫鬟小厮下跪的习惯。“好了,要跟你就跟着吧,等哪天想通了再离开也行。现在你先去吃点儿东西,我去问问还没有空房。”

他们这一路下来,住店都只定三个房间,刚才柳青来订房的时候,还不知道会多个白小莲,自然没有订她的房间。

“实在对不住,小店的房已经客满了。”掌柜的抱歉的说,认出了站在杜凡茜身后的柳青就是早些时候拿着令牌订了三件上房的客人,虽然刚才他好不容易腾出三间上房,但现在真的是客满没办法了。

“这样啊?”杜凡茜看着老掌柜为难的脸,也不好过多勉强,转身又对上白小莲楚楚可怜的哀求的双眼,又不放心让她一个弱女子去另一家客栈。

“小姐,小莲可以不住房间,只要小姐让小莲小姐房里坐上一晚,小莲就心满意足了。”似乎担心杜凡茜要赶她走,小莲委曲求全的说。

“哎,对呀,我们都是女孩子,你还可以住我房间,今晚我们先挤一挤,等以后多给你要一个房间就好了。”经过提点,杜凡茜的思绪豁然开朗。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人睡,连跟在身边的丫鬟小菊都是用她隔壁单独的房间,让她一时没有想到还可以两个人一起睡。反正就一晚上的时间,应该没问题才是。

“不用了,让她睡你的房间,你跟我睡就好了。”站在一边半天没发言的柳洐风显然不同意杜凡茜的做法,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我……跟你一个房间?”伸手指指自己又指指柳洐风,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这么说法,难道他忘了她娘的交待?应该不会吧,这一路上他们都各睡各的,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要是睡在同一张床上,那可就不好说了。

“娘子,为夫已经知错了,你就原谅为夫,不要再和为夫的闹别扭,你都已经好几天没进为夫的房了。”将她伸出的手指握在手心,在她还懵懵懂懂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将她半搂着走向二楼的客房。

“白姑娘是吧?我家公子和夫人就喜欢闹着玩,你若要当夫人的丫鬟,记得千万不要多话。”看着他们上楼后,柳青移至白小莲的身边,对这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姑娘交代道。

“小莲记下了。”白小莲低着头对着柳青行礼道。

“那好,我已经让店小二给你准备了些吃的,你吃了回房间早些休息吧。”说完,柳青转身上楼,走了两步脚步微顿了一下,眼睛再次瞟了白小莲一眼后才继续上楼。

带到柳青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后,白小莲低垂着的眼睛才抬起来,看着楼上眼中寒光一闪,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原来不只杨柳公子,脸杨柳山庄的一个下人都这么谨慎!

哼,既然她已留下,总会找到机会的。

第四十五章 圈套!

“洐风,你这是做什么呀?”被柳洐风拉着进房后,杜凡茜终于缓过神儿来。

挣开他挟在她腰上的手,走到屋中间转身看着他。

他们什么时候是夫妻了?

还说要睡同一个房间,就这一张床还不是很宽,两个人怎么睡啊?

而且她更担心,要是他们……他们……

春宫图上的画面出现在她脑海里,羞红了她的小脸。

柳洐风没回话,紧紧盯着杜凡茜,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喂,你想干嘛?”杜凡茜步步后退,他却步步紧逼。

他怎么了?干嘛要用仿佛要吃掉她的眼神看着她,还步步靠近?

最奇怪的是,为什么她的心跳会突然变快,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仿佛不小心就会跳出来一般。

她担心的将双手放在胸口,却没注意脚后跟已经接近床沿,脚后跟踢在床沿下的木头上,整个身体往后倒去,好在床铺够柔软,她一点儿都不觉得疼。

只是随后伏在她身上的他,让她紧张得忘了呼吸,只能愣愣看着他正对在她脸上方的含笑丹凤眼。

“心跳这么快,你是对我不放心,还是对你自己不放心啊?”他的头低下,嘴唇几乎碰触到她的唇上。

“我……我……”

他身上的气息迎面扑来,热乎乎的喘息扑在她脸上,她还真分不清是对谁不放心了。只是觉得要再这样下去,她的心马上就要跳出来了。

“放心吧,既然你答应了你娘,我就不会让你难做的。”

柳洐风一滚,滚到床上与她肩并肩平躺着。

反正他这个柳下惠又不是做了一次两次,在坚持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对不起!”她侧头看着他。

刚才他从她身上滚下去的那一秒眼中的忍耐和失望,让她看了好不舍。

“傻丫头,我们之间还需要说对不起吗?”

他咧嘴一笑,伸手抚摸在她的脸。

“洐风,你刚才在大堂为什么要那么说?”她翻身坐起来,拉着他的手问。

“难道你想和一个陌生人住同一个房间,睡在同一张床?你觉得你晚上能睡着吗?”他也翻身坐起,看着她。

她会出手救人是她善良的天性使然,却不能改变她对陌生人的不信任,不然她一早就会想到让那个白小莲和她住一个房间,不然她就不会想要拿银子就打发了白小莲。

最重要的是,他怎么可能让一个莫名其妙冒出的奇怪女子离她那么近,是敌是友都还分辨不清,他可不能让她有丝毫范险。

“这个……好像还真不能呢。”她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那么在我和她之间,你选择和谁一起睡啊?”

“当然是你了。”

她不习惯和别人住一个房间,更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她长这么大除了上次他假扮柳如景时,因为担心他而强留他和她一起睡过,她还没有和任何人睡过一张床呢。

“那不就结了!”

他点头一笑。

一个好的猎人就会设陷阱硬的猎物步步沦陷,不过可惜结果是猎物还不到享受的时候,他这个猎人也只要看着流口水的份儿了。

“我让店小二给你准备热水沐浴,沐浴后你先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才有力气观看比赛,当然要是你想要上台比试一下,排个名号也是可以的。”

“我也可以上台比武?”似乎不相信这样的好事,她兴奋地站起来,拉着他再次确认。

“那当然了,不然杜女侠的名号怎么能让江湖上的人知道呢?”

不让她玩儿个尽性,他还准备这场比赛做什么呢?

“哇……太棒了!”

练了十几年的武,终于有机会和别人切磋一番,她心中的喜悦那可不是一般呢!

扣扣……

敲门声响起,几个店小二拎着水桶,送洗澡水进来。

待屏风后的浴盆装满了水,亲手试过水温后,柳洐风才走出去,从外面将房门关上。

“公子。”等在外面多是的柳青这才走过来。

柳洐风给柳青使了个眼色,柳青不再出声,乖乖的跟他走走廊的对面,距离房间不是很远,但是小声说话也绝对不会让房间里的人听见。

“都安排妥当了?”他指的是明天的擂台比武大赛。

“是,除了已经在青桐县的门派外,其他一些门派已经加急传书,让各大门派都派出年轻弟子参加,包括峨眉派和空洞派的女弟子。”

此地离四川已经不远,八百里加急的话,峨眉派和空洞派的女弟子们应该能赶到。

“那百晓通呢?”那个游历江湖行踪不得的“笔杆子”,能准时赶来吗?

“百晓通刚好就在青桐县。”柳青也有有点儿意外自己的好运!有百晓通记录的赛事,参赛人必定不少。

“哦!这倒难得,他怎么跑到这边儿来了?”虽然这样的巧合十年难遇,但就是那么巧了。

“这个属下暂时还不知道。”

江湖两大怪,一怪是他家杨柳公子的喜好变态,一怪就是百晓通的行踪诡异。都是做事不遵守常理的人,他跟了公子这么多年都还没搞懂他,更何况还是不那么了解的百晓通?

“那就别管他了,反正这怪异的家伙还欠着我人情,这么好的机会他傻了才不好好利用。以后,多注意些那个人。”柳洐风的视线飘向楼下大堂正在用餐的一身白衣的白小莲。

这个女子的演技虽然不错,但却漏洞百出,也有单纯的凡茜才会相信她是什么卖身葬父的可怜孤女,不过既然凡茜相信了,她也不能磨灭了她心中对他人美好善良的认知。

柳青点点头,算是领命。

百晓通是百晓生的第五代传人,一支笔杆掌记录着江湖大小事宜,每一辈的江湖排名都是由百家的人记录。所以百家笔杆子的传人一定要具备公正不偏私的性格,才能让江湖中人信服。

百晓通能掌管第五代笔杆子,自然有他过人的才华与中正的性格,不过相较于他的先辈们,他神秘的行踪,经常处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常常让有正事找他记录的人都不知从何找起,但事后在《江湖传谱》上却有关于各种江湖大小事的详细记录,这让那些在苦苦找寻他的人郁闷之余又不得不佩服。

只是这些佩服的人中不包括柳洐风,就像百晓通也不会觉得杨柳山庄有多神秘莫测,杨柳公子有多让人敬仰一样。太过熟识的人,神秘面纱早已掀开。

“小白脸,今天的比赛你打算如何记录?”柳洐风对身边的百晓通说着,双眼确定这擂台上正和峨眉女弟子过招的杜凡茜。

同样是用剑,和峨眉弟子的套路清晰、剑法明朗相比,杜凡茜的剑法就显得杂乱无章、变化怪癖了。这也难怪,人家是名门正统,而她却是自己东一本剑谱,西一本秘籍练了拼凑而成,剑法随着她的想法变换,却没有丝毫破绽,让精湛的峨眉剑法都找不到漏洞可突破,所以两人一来一往保持着平局的对招儿。

“呵呵……”百晓通的目光有擂台上转到柳洐风身上,“相较于赛事结果,‘杨柳公子情系痴武女,为圆妻梦举办擂台大赛’应该更能满足江湖人士的求知欲望吧?”

“这个题目不错,肯定能轰动江湖,你不妨一试啊!哼哼……”柳洐风转头,给了百晓通一个很“赞赏”的笑容。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尝试你那些变态手段。”他还记得某次舞林大会,这变态将新上任的武林盟主拔得一丝不挂,吊于比赛擂台上之事。虽然那家伙下毒使阴才能骗上盟主之位,但他这羞辱人的方式,可比指出人家的罪状让江湖人不耻更让人难堪啊!

“放心,朋友一场我会给你留条底裤的!”拍拍百晓通的肩,柳洐风的视线有转回到擂台上。

“那还是算了吧,秋意渐浓,仅穿一条底裤容易染上风寒,我还保护好这较弱的小身板等着喝你的喜酒实在。”

为博得佳人开心,不惜动用杨柳山庄的名义让属下调动暗中势力,才这么快举办一场江湖有史以来规模最大、时间最短的江湖新秀比赛。他要是敢如实写了出去,拆了他的台,估计底裤是留给他了,脑袋却要被“借”去杨柳山庄做客了。

“不过这杜家四小姐体力还真不错,昨晚被你折腾了一晚,今天还有力气上台比武,几场下来,一点儿不显疲惫,倒真有江湖侠女的风范啊!”

“你又知道我折腾她一晚了?”明明是他被折腾了一晚没睡,这丫头睡觉的习惯实在“太好”,一睡着就往他怀里钻,上下磨蹭,惹得他一身火自己却睡得喷香。要不是接着她对她娘的承诺,他早就翻身压上去,那用一夜瞪着蚊帐定子到天明了。

“别告诉我杨柳公子改名柳下惠,美人在怀还能保持无动于衷,那可不是我行我素的杨柳公子的变态作风啊!”摇摇头,打死他都不信这家伙能看着心爱的人儿不去触碰。

“那是当然,我家夫人我自然会关爱有加。”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不过这话落在别人耳里却是另有含义。

一直站在柳洐风身后,一言不发看着擂台上比武的白小莲耳朵动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

“对了,一个月前夜焰门的灭门‘惨案’是你做的?”

“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别告诉我你才知道?”

“我当然是早就知道了,不过这斩草不出根的事,可不像你的行事作风啊!”灭夜焰门的事江湖上早就传开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哦,原来还有漏网之鱼?那也算他命大,逃过这劫希望他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柳洐风无所谓的耸耸肩。

“怕是怕人家不会感你的恩,只会记你的仇。唐门失窃的毒药据说都被‘送’到你那儿了嘛!”

“那他的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我这百毒不侵的体制,他就是偷再多的毒药也没用啊!”

“你这自负的家伙,不过也被别人降得死死的!”百晓通看着擂台上,那个满头大汗却精力充沛的女子,眼中不服输的倔强,还真不是平常女子能比拟的。

“我乐意!”被她降住,他心甘情愿。

“哈哈……卤水点豆腐啊,公平公平!”某人在杜家的所作所为,被未来丈母娘扫地出门多吃的“光荣”事迹他可是一清二楚,要什么时候心血来潮都写出来,那可是江湖上真正的大新闻了。不过前提得等到他找好个决定安全的藏身之所,而且还能藏个十年八年不会让他觉得腻的地方才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东拉西扯的言语一字不漏的落在旁人的耳里。

第四十六章 销魂媚药?

在三百余招后,杜凡茜以一招之差,被峨眉女弟子打掉了手中的青瓷宝剑,输给了峨眉女弟子。

“峨眉剑法果然精湛渊博,杜凡茜输得心服口服!”双手抱拳,她并没有输了而过多沮丧或心情不悦。

“承让!”峨眉女弟子面色清冷,对着她一还礼后,转身走向峨眉派的阵营。

杜凡茜捡起被打落在地的剑,奇怪的看了剑柄一眼后,收起剑走向柳洐风这边。

柳洐风拿起丝绢,擦去她额头上和脸颊上的汗珠,又端起茶几上的凉茶递到她嘴边。

咕噜噜喝了几口,杜凡茜的目光被坐在一边手持折扇悠然扇动着的百晓通吸引了。

“洐风,这位公子是?”

是他的朋友吗?她上台前他可不在这儿的。

“在下百晓通,这厢有礼了。”百晓通收起折扇,对杜凡茜双手抱拳一行礼。

“百晓通?天哪,你该不会就是通晓江湖大小事宜的百晓通吧?”

传说中的人物耶,居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天啊,她的运气会不会太好?

当然,杜凡茜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在别人的眼中同样也是传说中的人物。

“不才,正是区区在下。”很不谦虚的大方承认。

“太棒了,我早就听说过你是个厉害人物。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真能看见你本人。走,我请你喝酒去!”说书先生好像是说,江湖儿女有高兴的事儿就要喝酒庆祝,虽然她的酒量一般,平时也很少碰酒,但入境随俗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何况从百晓通嘴里,她应该可以打探到不少江湖趣事呢!

杜凡茜正要出手拉着百晓通,伸出的手还没碰到人家的衣角,就被柳洐风紧紧握在手心里。

“百大忙人,你刚才不是说要赶着记录今天的比赛结果发往江湖各地嘛,还不去忙?”柳洐风侧脸看着某个很“忙”的忙人,笑得很迷人。

“有吗?我有说过这话啊?”对着柳洐风,百晓通一脸茫然得很认真。

“哦,这样的话那边的几大门派会有很多事要找你呢!”用眼睛飘飘正走过来的几大门派的掌门人,要再不走,他们可都走不了了。

“哦,对对对,我很忙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嫂夫人这酒我们先记下,改天小弟再请嫂子喝酒。小弟先行告辞,告辞了!”从这急速改变的称呼中,不难看出百晓通被柳洐风卡主了罩门。

百晓通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折扇,匆忙离开。

“唉……”杜凡茜伸出手,还没来得及挽留,就已经不见百晓通的身影了。

动作那么快,果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啊!

“凡茜,我们也走吧。找个地方,帮你好好庆祝庆祝。”

拉着杜凡茜的手,柳洐风转身离去,白小莲不发一言跟在他们身后,只留下柳青去应付那几大门派的烦人家伙们。

庆祝?庆祝她输给了峨眉派?

不过输赢对她好像没那么重要吧,反正她只想闯荡江湖,又不是要在百晓通家的兵器谱上获得什么排名!

何况这次比赛真的好精彩,她苦练十年的剑术终于有展示,也让她见识到原来江湖上真的是卧虎藏龙,峨眉派一个普通弟子都这么厉害,那掌门师太的剑术还不知怎么了得呢?看来她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呢!

青桐县的街道本是热闹,只是和洛阳城的繁华比起来,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柳洐风拉着杜凡茜的手,在热闹的大街上漫步前行。

许是习惯了在洛阳城时成为众人焦点,许是还沉浸在刚才比武的兴奋之中,所以一路下来路人的指指点点杜凡茜都不太在意,仍旧开开心心讲述着比赛时的一招一式,说到兴奋还还站在街上就比划起来。

柳洐风至始至终都面带笑容听着她讲述,看着她比划,偶尔插上一两句,在她快要撞到路人或者被路人撞到时,便轻轻一拉,将她带入自己安全的怀抱,细致入微保护得滴水不漏。

“对了,这个剑柄好像有些坏了。”举起左手握着的青瓷宝剑,松开被柳洐风握着的右手,用右手轻轻拨动剑柄。

“是吗?我看看。”柳洐风接过剑,把剑出鞘,端详了一会。 “这剑柄有些松动,等会我给你修一修就好了。”

将剑收回剑鞘中,顺手递给紧随身后的白小莲,斜眼瞟见白小莲熟练接过剑的手势,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那就太好了,玄铁宝剑丢了,要是这青瓷宝剑再坏了,我就亏大了。”心爱的宝剑没事,她心里的开心不亚于刚才的比武。

柳洐风没搭话,只是脸色不好意思地一闪。

这么久,原来她一直都没忘玄铁宝剑!那么就算将整个江湖翻遍,他也会将玄铁剑帮她找回来。

“嗯,好香的酒味,这家酒店好别致。洐风,我们不是要喝酒庆祝嘛,就去这家好不好?”虽是询问的语气,但她并没有等到柳洐风的回答,拉着他就直接踏进街边装饰雅致的酒店。

“来,小莲你也坐下吧!”

入座后,实在受不了白小莲谦卑的站在身侧,杜凡茜索性把她也拉了坐在自己身边的空坐上,柳洐风坐在她的对面,没多久柳青来了,四人一人一方,刚好坐成一桌。

“老板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通通上上来,今天我请客,不用为我省银子。”杜凡茜豪迈的对着柜台一喊,既入江湖定要有些江湖气息才行。

“好呢,客观您稍等,酒菜马上到。”看到大客户,掌柜的感觉从柜台跑出来又是忙着催菜又是忙着上酒的亲自招呼着。

转眼间,四方桌就摆满了酒菜,极有丫鬟自觉的白小莲自然不敢把子当成小姐,倒酒夹菜的事自是抢着做着。

见此,杜凡茜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怕再说白小莲又要哭泣下跪了。

“洐风,这杯酒要敬你的,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举起酒杯,他不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一路下来他的悉心安排,她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夫人啊,为夫可没做什么,你这样要谢来谢去,莫不是晚上不打算让为夫上床了?”说着,柳洐风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杯子,一口而饮,然后再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哪有人这样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是夫人又是床的,莫说他们还没成亲,就是成亲了也不好这么说的呀!

杜凡茜被这话逗得又羞又臊,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好撅着嘴瞪着柳洐风。

“难道为夫又说错了什么,惹了夫人生气,那为夫的可以自罚几杯赔罪才是了。”这回,柳洐风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坛子,咕噜噜一股劲儿将酒给喝了。

“喂,别喝这么急,我又没有真生气。”见状,杜凡茜赶紧起身,欲躲过酒坛子却为时已晚。

许是喝得太猛,柳洐风已显醉意,迷迷糊糊将头靠在杜凡茜肩上,双手搂着她的腰。

“洐风?洐风?就让你不要喝那么急吧,现在醉了吧?”推推他的肩,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已不省人事,哪知他的手搂得更紧,深怕被她推开似的。

“好好好,我不推你就是。起来啊,我们回客栈休息。乖乖靠着我啊!”将人扶起,满身心注意着不要让他磕着碰着,倒一点儿没注意到旁人诧异的眼光,当然即使注意到依她的性格估计也不会在意。

识趣的柳青拉着想要上前帮忙的白小莲,两人保持着恰好的距离跟在后面。只是在踏出酒店门槛时,柳青留意到白小莲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桌上的酒坛一眼。

难道公子不是因为担心未来夫人不能喝酒而故意自己将酒喝光装醉,而是这酒里有问题?

柳青加快脚步,上前扶着柳洐风的另一只手臂。

果然,体温高得不正常。

刚才先是那白小莲接触酒坛倒的酒,难不成她……

回头,已不见白小莲的身影。

将柳洐风扶回客栈,放在床上坐下后,杜凡茜才发现他脸色潮红,衣襟已经湿透,仿佛不像醉酒的样子。

“洐风,感觉怎么样?”看着他额头不断冒出的汗珠,杜凡茜很不放心。

“凡茜,我没事,你先到隔壁房间去休息,让柳青留下就行了。”柳洐风很努力地维持着镇定,只是捏进的双拳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不,我要留下来照顾你!”看着他这么难受,她怎么可能到隔壁去休息呢?

“我说让柳青留下就好,你赶快出去。”

口气很严厉,严厉到近乎命令的口吻。

“我不出去,我要留下来照顾你。”看见他满头大汗,她赶紧走到旁边,拎了帕子准备擦拭他额头的汗珠,哪知还没碰到他的额头,就被他一把打开帕子,并将她推至一丈远。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给我马上出去。”柳洐风大声吼道。

“我……”杜凡茜被吼得一愣。从没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即使双眼冒着红光,口气却那么冰冷,像是十分讨厌她,一刻都不愿再见到她一样。

“四小姐,公子喝醉了就是这样,喜欢发酒疯,你别见怪。你先去隔壁休息,这里就放心交给奴才伺候吧。等明天公子就行了,就没事了。”柳青出来打圆场,将杜凡茜半劝半推地送出房间。

见她一走,柳洐风马上盘腿做上床,双眼一闭,咬着牙关开始运功。

汗一滴一滴顺着脸颊往下流,身上的热情越浓,脸色的绯红却有增无减。

几个吐纳后,柳洐风睁开双眼,看着立于床边的柳青。

“柳青,去提些冷水,找些冰块来,越多越好。”

“难道酒里放的不是毒药,而是……?”柳青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他家公子要那么快,那么严厉的将四小姐赶出去了。

“没错,就是****!”吸一口气,柳洐风凤眼微眯。

可恶,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能使出来,他还真是小看她了。原本那番话是“提醒”她,没想到还真提醒了她。不过这样就想打败他,也太小看他杨柳公子的内力和定力了。

“属下马上……”柳青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寒光一闪,一个白光从窗外飞射进来。他本能地出手用内力一档,瞬间一片白雾爆炸开来,房内立刻弥漫在一股奇异的香味中。

“销魂媚加上麝香,柳洐风,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命重,还是对杜凡茜的情重?哈哈……”窗外,一抹白衣飘过。

“哪里逃?”柳青飞身追了出去。

第四十七章 独特解药!

当白烟弥漫的时候,感觉不对的柳洐风就闭气运功,但还是晚了一步,体内的媚药已被麝香勾起,好不容易压下的药效,成十倍甚至百倍的翻涨。

瞬时,他如置身火海之中,置身强烈的欲火之海。

他需要……他需要……凡茜……

不……不能……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

他可以忍过去的,一定可以。

只要不看到灵动的小脸,不闻到她清新的体香,不搂着她柔软的身体,不尝到她粉嫩的双唇,不触摸到她柔嫩的肌肤……

可是,此刻他怀里熟悉的身体,他唇边熟悉的味道,除了凡茜还有谁?

他是神志不清,产生幻觉了吗?

不然,刚刚被他呵斥,此刻应该还在隔壁房间生闷气的人怎么会在他的怀里;不然,那带着茧子的小手怎么会从他的额头到胸口一路不舍地抚摸下来 ;不然,他怎么觉得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正在被脱掉;不然……

不不不,幻觉,一切都是幻觉,不要想不要看不要感觉。他是无所不能的杨柳公子,他有百毒不侵的体制,即使是这最强最强的****,也不能控制他。他不能再让凡茜为了他和她娘起冲突,他一定不能再让她为他落泪。

“洐风,你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看着他双眼变红,看着他血管凸出,看着他痛苦的咬破自己的嘴唇,看着他指甲陷进手心,明明痛苦万分却没有哼出一声。

她不知道此刻他还能不能听到她的话,但她还是要说:“柳洐风,你是傻瓜,你是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傻瓜!”

月光皎洁,透过窗棂洒进充满****渐淡的房间,洒在床上****的胴体上,静谧而柔和。

突然,锦被外的手指动了动,手臂横过床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猛然睁开。转头,身边的床铺空空如也。

抬头,凝视窗外的圆月。

难道刚才是做梦吗?一场春光旖旎的美梦?

不,不对,就算他那时已神智模糊不清,就算他不是百分百确定自己做了什么,但凡茜在他身下疼痛皱眉,娇吟连连,香汗淋漓的样子那么真实,绝对不是幻想,更不是做梦。

掀开棉被坐起,目光落在淡色床单上的一抹殷红上。

果然,解开他身上似毒非毒比毒还毒的销魂媚,是她的处子之血。

这个傻丫头,偷听的习惯还是不改啊!

暖暖的大浴桶冒着阵阵轻烟,平静的水面突然水花四溅,一颗湿漉漉的小脑袋冒出水面。

“呼……”

泡个热水澡,舒服多了。

真没想到这个“肌肤之亲”是这么累人的一件事,比她连着练剑好几天都还连累,只不过……

透着水汽的小脸突然泛红起来,连眼睛都露着羞涩。

天哪,她真的做了,比春宫图都还让人羞涩的事情。

突然,杜凡茜猛然站起来,水花四溅!

糟了,她可是答应过娘的啊!

不过,她不后悔。

在对娘的承诺和洐风的性命比起来,当然是洐风的性命更重要,她相信刚才那种情况,就算娘在场也会同意让她这么做的。

幸好。

幸好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上次他喝了她家的杜康王酒都没醉,没理由一坛普通的状元红就让他醉得连脾气都改了,更重要的是她不相信他会那么严厉的毫无理由的呵斥她,即使真的醉了,也不可能。

何况在扶他回来的路上,除了浓郁的酒味,还有一股奇怪的甜腻的香味。

就算她没行走过江湖,但对江湖异事还是听过不少,销魂媚本是就是****中的极品,如果再加上麝香的引诱,药效成倍增长,就不仅仅只需********就能解了。

现在想想,她都有点儿后怕,要是她没折回去,没听到他们的对话,那他是不是就要自己咬着牙挺过去,即使有生命危险,也要坚持着让她完成她对她娘的承诺。

只是,到底什么人,为什么要用这种阴毒的方式来对付他们?

他们这一路下来,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难道是因为今天的比武?来也应该是冲着她来啊,为什么会是针对他?

以杜凡茜的单纯心思,估计想破头都想不到,真正害他们的人会是她亲手救下的可怜人儿。直到不久后,亲眼看见柳洐风为了救她差点死在白小莲手里,她才明白她娘说的江湖人心险恶真的不是骗她的。

杜凡茜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嗯……”伸个懒腰,怎么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一样,腰部和臀部都酸得要命,情况比昨晚还严重。

抱着锦被翻个身,她不想动了。不过心中想着不想动的人,在翻过身后看到坐在床头的人,吓得抱着棉被就翻身坐了起来,那速度绝不比鲤鱼翻身慢。

“你……你怎么在这里?”红着脸,杜凡茜不自在地问。

他在这里多久了?不会一直在看着她睡觉吧?

“你这是在害羞吗?”柳洐风伸出手,捏捏她粉红的小脸。

“我……我有什么好害羞的?”不承认自己害羞,只觉得是看到他突然想起昨晚被他压在身下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他的唇贪婪地轻吻过她的全身,他有力的手臂环着她的腰肢,然后那个会动的东西狠狠地进入她的身体,虽然开始真的很痛,但是……但是后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与满足。

虽有没药效控制的野蛮,也有不经意的柔情。一次又一次,直到他的药效全解,满足的睡去她才翻身起床离开,只是那大腿根部私密处的不适,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

“昨天晚上……”

“昨晚我们什么都没做,你喝醉了回房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我就会自己房间了。我没有上过你的床。”他被药物控制,根本就认不出她,应该也不记得发生什么事才对,只要她不承认,他们就可以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老娘就不会知道,也不会接机挑剔数落他的不是。

“你这傻丫头。”他伸手,一把将她拉了拥进自己怀里,“昨晚,辛苦你了!”

“没有没有,我们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做,也没有……嗯……”她急着解释,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封口了。

“我想一定是我昨晚表现得不好,所以让你那么不堪回首。现在我应该重新表现一下,让你体会到做爱是一件多美妙的事?”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将唇移到她的耳边,带着诱惑细细地说。

“还做?我现在还腰酸背痛的,那里……”木然住嘴,使劲儿推开他,看见的果然是他一脸的奸笑。

嘟着嘴,瞪着眼,拿被子蒙向他灿烂的笑脸。

可恶,居然这样套她的话!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睡了这么久,肚子肯定饿了吧,换了衣服我们去吃饭。”拉下辈子,拿起床前衣架上的衣服,细心地帮她披上。

当看江她颈间深深的瘀痕时,他心痛的伸出拇指轻轻抚摸,那么强的药效连他的意识都模糊了,可想而知当时的力道有多大,可她居然咬着牙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的侵夺。这个傻丫头,真是不让人心疼都不行啊!

“对不起,以后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伸手捂着他的嘴,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痛也是开心的。

咬着唇、低着头、红着脸,任由他一件件帮她把衣服穿好,腰带系好。看着他拎好毛巾,帮她擦脸,被他拉着手走出房间。甜蜜的满足和以往练成一种剑法时,完全不一样。

用餐后,杜凡茜拉着柳洐风走出客栈。

柳洐风问她要去哪儿,她义愤填膺的说了报仇两个字后,就大步流星的走向他们昨天喝酒的酒店。

“掌柜的,你给我滚出来!”一脚踹大门,恶狠狠的语气倒是很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气势。

“哟,小姐是您啊,今儿是要吃饭还是喝酒啊?好酒好菜都给您备着呢!”掌柜的笑眯眯地走出来。

“你这个黑心的掌柜,开着黑店祸害客人,我今天非砸了你的店不可。”说着,一脚踹开面前的椅子。

“别别别,小姐莫冲动,有话咱们好好说,好好说。”掌柜的感觉上去又是讨好又是求饶。

“好,我问你,为什么要在我们的酒里下药?”杜凡茜本就不是莽撞的人,虽然心里有火,但骨子里还是个讲理的人。

“小姐这话从何说起啊,小店做生意一向童叟无欺,莫说下药这等害人大事,就是掺水作假这等谋利小事,小店也是不敢做的呀!”

“这么说来,昨天酒里的药真的不是你们下的?”

“小姐明察,老朽对天发誓,小店绝对不敢做出这等害人的事情来的呀。小店在此地开了十数年,莫说下药,就是不干净的食物都是不敢卖给客人的啊,小姐若是不信可以上街打听打听,小店虽小但信誉还是能够保证的。”突然降下这等大罪,掌柜吓得赶紧对天发誓。

看着掌柜一脸坦承,言之凿凿的样子,杜凡茜开始犹豫起来。

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他们非亲非故无冤无仇,的确没有下毒害他们的理由,就算真的黑店下药,想要谋财害命也没有理由下媚药啊。

只是不是店里的人,还有谁会对他们下这种药呢?

“凡茜,走吧,药不是他们下的。”柳洐风走过去,拉着杜凡茜走出酒店,他们要是再不走,那老掌柜颤抖的腿估计要跪到地面,吓得晕倒。到时候这心软的丫头还不自责死啊!

“这么说你知道是谁下的药?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停下脚步,用眼神揪着他。

“你又没问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报仇是指这个,我还以为你要找峨眉派的弟子报昨天的‘落剑之仇’呢。”装傻充愣一向是他的强项。

“什么落剑之仇,比赛输了就输了,谁还会那么无聊去报仇啊?”

她不会,但是江湖上很多人会,明里输了暗里报复。

“不要转移话题,快说是谁下的药?”绕了一圈,他还没告诉她究竟谁下的药,为什么要下这种药?

“你还记得杜家的刺客吗?”既然她问起,他当然不会骗她。

“刺客?哦你是说那天晚上的那个……他不是应该被我大哥解决了吗?”这么多年来,窥觊杜家财富的想要闯进杜家偷窃行抢的人不是没有,只是每次都会被她大哥不知不觉解决掉,虽然她不知道大哥是怎么解决的,但是宵小之辈越来越少那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解决了,不代表他没有同伙啊。”

“你的意思是,他的同伙来找我们报复了?”她紧张的问,那个刺客很明显和以前的宵小不一样,那带毒的飞镖显然是对着人来的,前面她一直以为是针对她,现在看来应该是针对他。

柳洐风点点头。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至你于死地?”虽然她一直想着闯荡江湖,但是以前江湖真的离她很遥远,她不知道江湖上的血海情仇,更想不通要多大的深仇大恨,一定要置人于死地。

“这个事说来话长,你只要记住现在我们的处境不是那么安全,贼人随时会出现,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跟在我身边,有你在我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嗯,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有我在没有谁能伤你一根头发。”拍拍胸脯,一副女侠的担当。

天生的正义感啊!

柳洐风暗笑,她果然误会了。

只要她没事,他就不会有事。能想的乔装成可怜孤女的样子接近他们,显然已对他们的行踪心情了解十分透彻。看来他以前真的小看“她”了,只觉得蹊跷却从没把“她”和上次的刺客联系到一起。他故意喝下那坛子有问题的酒,无非是要逼“她”现出原形,江湖上骗钱的把戏花样百出,但万变不离其宗,他一直以为“她”最多也就看重他们华丽的衣服和袋中的银两,原来“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

不错,江湖上很久没有人能引起他这么大的探究欲望了,他倒要看看接下来“她”还能使出什么花招来,不过前提是不要伤害到凡茜,否者“她”就等着被碎尸万段吧。

“对了,柳青和白小莲呢?会对我们不利的贼人,必定也不会放过他们,柳青是杨柳山庄的人,武功自是不弱,那白小莲可是名副其实的弱女子啊,贼人想要伤害她可是易如反掌啊!”此时,她才猛然想起来,从昨晚她好像就没见到这两人了。

“放心吧,柳青会‘保护’好她的,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回客栈了。我们也回去吧。”

“她”虽然轻功不错,但柳青的追踪本领也是江湖上排的上号的,就算没把人带回来,至少也不会空手而归。

第四十八章 真相!

柳洐风猜的没错,柳青果然没有“空”手而归,他带了一个五角星的飞镖回来。不过不巧的事,飞镖是插在他身上带回来的。镖上很给面子的仍然染着断肠散。

就这一点,柳洐风对那人的不便模式感到有点儿失望。

百晓通的江湖排名上,断肠散是排在十大难解毒药之首的,素有七步断肠,百步夺命之“美誉”。

难解,并不意味着不能解。

从包袱里取出解药,为他服下后,柳洐风运功以最快的速度将药效,否者让毒浸入他的五脏六腑后,要全解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杜凡茜徘徊在房门外,里面柳洐风在给柳青运功疗伤,她不方便进去。柳洐风让她就在门口,哪儿也不要去,连她的房间都不能回。

虽然不是很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但她本身也不放心柳青身上的毒,虽然柳洐风说这毒他能解,柳青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她还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自然愿意在门口等着。

绞着手指,走过来渡过去,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天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原来不知不觉好几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可是房里还没有一点儿动静,将手放在房门上,她好像进去看看,但又怕打扰到他运功。

房内,柳洐风闭着的眼睛的突然睁开,收回一只手,摸起从柳青身上拔下的五角星,对着窗外飞射而去。

物归原主也算是一种美德!

咻的一声,窗户纸擦出一条小口的同时,窗外的大树树叶剧烈地摇动了一下。

眼睛一眯,嘴角一勾,另一只手也收工撤回,跳下床,将柳青扶着躺在床上。

“公子……”柳青缓缓睁开眼睛,脸色和嘴唇都很苍白,却比乌黑的样子好看了很多。

“什么都不用说,好好休息。”

拉着被子给他盖好,柳洐风转身走了出去。

没有月亮的夜,黑暗而孤独。

一声黑衣的人,右手捂着左肩,跌跌撞撞地踏进城外一座破庙。

“你怎么了?”火堆边的陈阿狗看见来人,赶紧上前扶起。

“没事!”黑衣人摘下面纱,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清秀小脸,赫然正是白小莲。

靠在着一根柱子坐下,撕开左肩上的衣物,咬着牙拔下入骨三分的飞镖,一股鲜血喷射而出。

“啊……”

看着手上颜色鲜红的血,还好她及时服下解药,没让毒药入侵。

“你受伤了?是被他们发现身份了吗?”

自从小菊那里知道杜凡茜走的方向后,不甘心的陈阿狗就接受了白小莲的建议,两人一路策马狂奔,抄小路提前到达青桐县。

她说要混到他们身边,他便想到小茜从小极具正义感,对孤苦无依的可怜人一定会出手帮忙,便想到了“卖身葬父”这一招,果然让白小莲成功地留在她身边。

只是怎么这么快就被试穿身份了?不应该啊!陈阿狗不解。

他当然不知道白小莲做了什么,还傻傻地以为白小莲只是要杀柳洐风报仇,根本就不会伤害杜凡茜。还天真地想着柳洐风死了,他就可以再回到杜凡茜身边。

白小莲没回话,只是从怀里掏出金疮药涂在伤口上。

“这么严重,我去给你请个大夫。”看她痛得脸色苍白,陈阿狗心有不忍。

虽然她一直冷着一张脸,话也不多,有时候他问多了她就直接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是个阴沉地让人害怕的女人。但不管怎么说也一起相处了好十来天,即使是只小猫小狗也多少会有些感情,何况是人?

“滚回来,不许多事!”白小莲的声音很冷。“我的包裹呢?”

白痴,现在请大夫不是泄露她的行踪嘛。要不是他还有利用价值,她早不能容忍这种人留在自己身边了。

“哦,在这里。”陈阿狗从破烂的桌子底下,拿出一个黑色包裹递给白小莲。

白小莲接过包裹,解开,拿出一把泛着寒光的三尺宝剑。

柳洐风,就算你命再大,解开销魂媚的毒,能解开断肠散的毒,但下次,除非你是神仙下凡,否者一定逃不过。

“你很喜欢这把剑吗?”陈阿狗看着那把剑,这一路上她不时就会拿出这把剑,仔细端详好久,这爱剑的程度都快赶上小茜了。

“喜欢?哼……我太‘喜欢’了,喜欢到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见白小莲咬牙切齿,眼露凶光,陈阿狗不觉打了个寒战,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陈阿狗,你不是一直想让杜凡茜离开柳洐风吗?这把剑可以帮你。”莞尔一笑,明眸动人中却含着一股杀气。

“真的?”陈阿狗将信将疑,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不寒而栗。

“除了相信我,你还有第二种选择吗?”

“你能保证不会伤害小茜吗?”陈阿狗再次确认,虽然一开始她就坦言她的仇人是柳洐风,也保证过只对付柳洐风,但不知为什么,这一路下来,这个女人的行事作风太过诡异,让他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感。

“你放心,我跟杜凡茜无冤无仇,而且她又这么善良待我又这么好,我怎么会伤害她。你只要按我的计划,把她带到这里来,我就有办法杀了柳洐风。想想,到时候杜凡茜不就是你的了,有这位四小姐的支持与帮助,你那一大笔天文数字的赌债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你也不用担心被聚钱庄的人追杀。更何况,柳洐风死后,杜凡茜必定伤心欲绝,这时候你在她身边安慰她、照顾她。女人嘛,都是容易感动的,说不定她会真心喜欢上你,嫁给你也没什么奇怪的。”

为了让陈阿狗信服,白小莲忍着伤痛说了这一大段话。不过显然,这段话真的说到了陈阿狗的心坎儿里。

他娘是杜凡茜的奶娘,从小他就被接到杜府,虽是下人的孩子,但享受的待遇却比下人好太多,但是从他娘过世以后,事情就不一样了。他娘明明就是为了救小茜而死,为什么老爷夫人连大少爷及府里的下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直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其实那件事都是因他而起。

曾经,他恨过怨过,甚至因此差点害死杜凡茜,但她却从未真正的怪过他,就算他被夫人赶出杜家,她还是不计前嫌的帮助他,用善心化解了他心中的怨恨,天长日久下来,他怎么可能不对她动心呢?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所以一直以来也只是保持合适的距离,但是现在她就要嫁给别人,嫁给一个那么有权势那么可怕的男人,他以后可能要见她一面都很难了,更别说其他寄予。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接受她的照顾,接受杜家源源不断的银两帮助。

所以,他觉得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柳洐风,即使是让柳洐风死,让她伤心难过,他也在所不惜。反正以后他一定会加倍补偿她,让她忘了伤痛重新开心起来的。

“不用犹豫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只要……”白小莲喃喃说出计划,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秋风一扫,天气突变。

破旧不堪的残庙,股股冷风从断岩残壁中灌入。

“嗯……好痛!”

冷风打在杜凡茜低垂着的脸上,模糊的意识才渐渐清晰过来。轻轻抬起脖子,一股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想动手揉揉脖子,才发现自己手脚被束缚,绑在一根柱子上。

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在这里啊?

皱着眉,杜凡茜努力回想。

今天早上洐风在运功帮柳青逼出残留在身体里的断肠散毒药,她坐在走廊的窗子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突然看见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没做多想便从窗户跳了下去。

“陈阿狗?”她伸手拍拍东张西望的陈阿狗。

“小茜小姐?”看见她陈阿狗故意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洛阳嘛,怎么跑到这千里之外的青同镇来了?

“哦,我现在自己做些小生意,来这里置办一些货物,小茜小姐怎么也会在这里?”

“那还真巧啊,我跟洐风要去四川,路过这里,出了点小事所以还要住几天。对了,你现在做什么生意,本钱够不够,需不需要帮忙?”她虽然没自己做过生意,但也经常看见大哥忙出忙进,知道做生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就南来北往的倒卖一些小东西,本钱足够了。”陈阿狗看着杜凡茜,对上她关怀的眼神不自觉地低下头咽咽口水。“对了,小茜小姐,我前两天遇到有人卖剑,其中有一把剑长三尺有余,通体泛着寒光,仿佛是千年玄铁打造。”

“真的?那剑现在哪儿呢?”他形容的这把剑怎么这么像上次洐风用来刺杀刺客的那把玄铁宝剑。会不会是那个刺客落跑后,将剑随便丢弃或者拿到当铺买了,所以剑被流传在了江湖上?

“我知道小茜小姐一向是爱剑之人,所以就把那把剑买了下来。剑现在在我住的客栈里,你跟我一起去拿吧。”

“好啊,不过……”才迈开脚步,杜凡茜就犹豫起来,洐风说现在他们的处境很危险,那个下毒的贼人随时会出现,他又正在帮柳青运功疗伤,她要在门口帮他守着,免得贼人有机可趁。

“怎么,小姐不方便吗?”瞟了一眼二楼的窗户,陈阿狗当然知道什么人在上面。“要是小姐不方便的话,我回去拿了来给你就好。”

“嗯,这样也行。”

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她当然欣然同意。见陈阿狗走向街对面的巷子,她也放心地准备返回客栈二楼。只是才转身,就听见对面巷子传来陈阿狗的一声惨叫,情急之下她也没想太多,加快脚步就追了过去。

看见陈阿狗倒在巷子里,她刚弯下身想扶起他,只觉脖子上一重,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忍着疼痛,抬头环顾了一圈四周的环境,知道自己正身处于一个破庙。只是怎么会到这里,怎么到这里的她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难不成是哪个下毒的贼人暗中下的毒手?

对,一定是这样。

只是这样的话,陈阿狗不是也有危险?他会不会也被抓了?

“阿狗,陈阿狗,你在不在这里啊?”扯开嗓子,对着空荡荡的破庙喊起来。

“啪啪啪……”掌声伴着脚步身从破庙外传来。

“谁在外面,是不是你抓了我,你把陈阿狗怎么样了?”要是因为自己连累而害陈阿狗受伤或送命的话,可怎么办是好?

“杜家四小姐果然是个有情有义,正直善良的好人啊!”来人冷笑着走进破庙。

自己的死到临头,还想着别人的死活,真是蠢人一个。

“是你?”杜凡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除了一身白衣换成了黑衣,眼前这个人赫然就是她前几天救下的白小莲。只是那清秀小脸上的阴冷笑容,完全不是她认识的白小莲的样子。

“呵,我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卖身葬父是假的,酒中的毒药也是你下的,打伤陈阿狗引我进巷子的是你,打昏我的也是你。”只是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究竟是多大的深仇大恨让她如此费劲心机?

“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不过你现在才想明白已经晚了。”冷笑着走进杜凡茜,她不否认这个杜家四小姐人还不错,但错就错在她的杜家的人,错就错在她是柳洐风看得比自己命还重的爱人。

“陈阿狗呢?你把陈阿狗怎么样了?”显然她是有备而来,但是陈阿狗与这件事无关,她不能连累他跟着受害。

此时此刻,躲在残破神仙后的陈阿狗蒙着嘴不敢出声。

她真的对他很好,这个时候担心他的安危,但是他现在还不能出去。

小茜小姐,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死活吧。”

白小莲眼神一闪,赶紧抽出包裹里的玄铁宝剑,架在杜凡茜的脖子上。转身移到杜凡茜的身侧,抬头面对着走进庙门的一身青衣。

“杨柳公子,速度够快的啊!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赶赴阎王殿请罪吗?”这个不容小觑的对手,要不是手里握着筹码,她可能在他踏进庙门的那一刻就已送命。

“洐风你不要过来。”看着来人,杜凡茜不自觉出口喊道。

“住口。”白小莲一拳打在杜凡茜肚子上,重重的一拳疼得杜凡茜脸色顿时泛白。

“你再动她一根汗毛,信不信我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柳洐风冷着脸,眼中的寒光比十二月的冰雪还要冷。

“我信,我当然信。杨柳公子一向说一不二,言出即行。不过我既然敢来找你,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夜焰门被灭之后,在她最心爱的人死于这剑下之后,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只剩下报仇了。

柳洐风看着白小莲,突然裂唇一笑,笑得极为妖艳。

“难得,绝情谷的左护法幕悲雪除了轻功了得,胆量居然也不小,只可惜……”

“可惜什么?”白小莲也就是幕悲雪瞪着眼睛,看着柳洐风。对于他能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在她使出绝情谷最狠毒的镇谷之药……销魂媚之后,她的身份就曝光了。

恨只恨她想事情太简单,跟踪他们这么久,以为他们的关系早就越过男女之防,尤其是亲眼看见他们同住一屋、同睡一床,她不相信这个行为放荡,性格不羁的杨柳公子会忍得住。所以她才在酒中放了销魂媚,又加上麝香增强药效。

如此一来,纵使他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这强大的媚药也让他非要与处子结合才能解药。本想看看在这紧要关头,他是选择找个处子救命,还是选择对杜凡茜的情,不管哪种选择都能让他生不如死,可惜偏偏算漏了杜凡茜居然还是处子之身。

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反而成就了他们的好事,简直是可恨!不过没关系,就算天下的毒他都能解,那来自神界的毒,她倒要看看他怎么解?

“可惜幕左护法大着胆子违反教规,爱上的却是一个不值得爱的阴冷杀手,甚至到死他都还在利用你。现在为他报仇而搭上自己的性命,你说可惜不可惜?”

幕悲雪一声冷哼,情之为物没可惜不可惜,只有愿意不愿意。

就算世人都唾弃她和冷夜魂的感情,就算为了比她帮夜焰门报仇,深受重伤的冷夜魂不惜用断肠散将自己毒死在她面前,她还是喜欢他,还是可以为了他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只为曾经他给过她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刻。

“你不用说那么多,只要告诉我是你死,还是她死?”将剑狠狠抵在杜凡茜脖子上,锋利的剑锋才抵住肌肤,就已划下一道血痕。

杜凡茜咬牙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心。

“你放了她,我随你处置。”看着血珠儿染上一剑寒光,柳洐风背于身后的手紧紧握成铁拳,不过神色上却仍保持着一脸云淡风轻。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她只要稍稍松松手,以柳洐风的武功就能杀她于无形。其实他此刻出手,她也不见得就一定能赢,只是她料定了他不敢拿杜凡茜的安危做赌注。

“不然你要怎样?”

幕悲雪嘴角一咧,从怀里摸出一枚五角形飞镖。

“这枚飞镖上涂染的是我从四川唐门偷来的‘凫徯散’,药量不多刚好够涂这枚飞镖。听说乃天界之毒之物,不过谁都没有见识过它的毒性到底有多强。我想你百毒不侵的体质应该是很好的实验场。”

“不……不要,白小莲,不,是幕悲雪是吧,你杀了我。洐风那么爱我,杀了我一定比让他死更能让他痛苦,这个什么散的是吧,你用在我身上,我可以给你做实验的。你把飞镖刺在我身上吧!我……”看着幕悲雪拿在手中的飞镖,不管哪个什么毒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她宁愿自己死都不要洐风受到一丝伤害。

“杜凡茜,你给我住口!”柳洐风终于情绪暴露,大声怒吼。

“可是,洐风……”

“我们的账以后再跟你算。”柳洐风恨恨的等了杜凡茜一眼后,眼珠转向幕悲雪。“好,我站在这里不动,你尽管将飞镖射过来。不过射了我之后,不管我是生是死,你都要放了她。”

幕悲雪没回话,只是一扬手,将飞镖对准柳洐风想心脏射了出去。

“嗯……”瞬间,柳洐风只觉全身血液顿时凝固,全身上下是不出一点儿力气,连他引以为傲的杨柳山庄独家内力都运不上一点儿。只能任由身体前倾,直直倒下。

“不……”杜凡茜大叫出声,看着柳洐风瞬时脸色变黑,身体直直倒下去,眼泪如山洪暴发哗哗流下。

第四十九章 生死一线

“放、了、她!”咬着牙,使出浑身最后的力气,双手触地半爬了起来。

“哈哈……哈哈……”幕悲雪大笑着走过去,“没想到啊没想到,江湖上不可一世的杨柳公子,今天会死在我的手里,夜魂你看到了吗,我为你报仇了。哈哈……”

一阵狂笑,笑得泪流满面。

“可是有什么用,你再也不会活过来,我心爱的人再也不能出显在我的眼前,柳洐风你为什么要灭了夜焰门,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

“放了她!”柳洐风咬着嘴唇,声音很大,威力却弱了很多。

“放了她?放了她我怎么让你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呢?告诉你吧,这‘凫徯散’虽是天界之毒,但却不会让你马上送命,它会让你身体越来越僵硬,全身血液凝固,而意识越来越清醒,让你有足足七天的时间来慢慢回味你一生中最恐惧最后悔最害怕的事情。我想这世上能让你最恐惧最后悔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你的面前吧?”

幕悲雪走过去,蹲在柳洐风面前,不管这个男人曾经是多么的让人闻风丧胆,此时此刻都已变成一只动弹不得的纸老虎,而且马上就要变成一只痛苦万分的纸老虎。

握紧手中的玄铁宝剑,幕悲雪转身走向杜凡茜。

“杜凡茜,杜家四小姐,夜焰门就是因为你们杜家才会被灭。你说我怎么可能放过你呢?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生错了人家,就怪喜欢错了人,更要怪你你自己信错人。”

举起手中的玄铁宝剑,幕悲雪一步步走进杜凡茜。

“听说这是你最喜欢的剑,是他为你量身打造的,今天我用这把剑送你上路,你应该也没有遗憾了吧。”

杜凡茜没有理会幕悲雪激动的样子,也没有畏惧她手中的玄铁宝剑,只是双眼紧紧地盯着柳洐风。如果她真的就要就此死去,那她希望自己在死之前眼里满满看到的都是他的样子。如果还有轮回转世,她希望来世还能遇到他,那时她一定不会再想着什么闯荡江湖,不会随便搭救陌生人,只要在他身边,好好的伴随他一生一世,足矣。

幕悲雪举起宝剑,双眼微眯,惨白的日光透过简陋的屋顶,照在玄铁宝剑上,剑身上的寒光更胜。

寒光划过杜凡茜的双眼,她只觉得一股热流扑向她的胸口,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这一剑并没有落在杜凡茜身上,而是刺穿了从神像后从冲出来当着杜凡茜身前的陈阿狗的胸膛。

“阿狗?”看着陈阿狗的血喷在自己的胸前,看着陈阿狗扑在自己的身上,杜凡茜诧异的不知如何是好。

咬着牙,撑着最后一口气,陈阿狗转身看着幕悲雪。

“你说过,不伤害小茜的,你答应过我的。”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没做多想就扑过来了。

“白痴,我答应你就信,我让你去死你就去死好了。”一脚踹开陈阿狗,幕悲雪对着杜凡茜一声冷哼,“现在知道是谁出卖你了吧?要不是他,我怎么可能把你从柳洐风紧密的保护圈中抓来呢?你恨吗?后悔吗?哈哈……”

她“卖身葬父”接近他们,就是为了将杜凡茜骗出来,哪知柳洐风看得那么紧,让她丝毫没有可趁之机,即使在中媚药之后,也要让杜凡茜保持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

杜凡茜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看着一旁还剩最后一口气的陈阿狗,木然的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你是跟她合谋来骗我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对不起,小茜,我……我喜……”直到最后,陈阿狗都没说出喜欢二字。他终究走了和他娘当年一样的路。

“怎样,现在死也能瞑目了吧?柳洐风,睁大眼睛看好,你心爱的人是怎样在你眼前死去,你要牢牢记住这个画面,好让你接下来的七天能‘愉快’渡过。哈哈哈哈……”

对着柳洐风阴狠地一笑后,幕悲雪转身,举起剑,对着杜凡茜的胸膛准备刺下去。

看了柳洐风最后一眼,杜凡茜闭上了双眼,她知道这次不会有第二个陈阿狗救她,也不会有第二个陈阿狗出卖她。

陈阿狗,为什么你要走你娘的老路?第三次,她的命终于断送在陈阿狗的身上。

不知为何,在这生命的最后关头,很多画面在她脑海中浮现。她小时候和陈阿狗一起围着奶娘绕圈圈的画面,奶娘为她当了一刀倒在她面前的画面,陈阿狗将她骗到枯井他自己离开的画面,陈阿狗刚才为她挡下一刀的画面。

然后,画面转到她第一次见到“如景姐姐” 的时候,转到十年来她经常和“如景姐姐”在杜家后山,他笑着看她练武的时候,转到她撞到他以为把他撞成重伤的时候,转到她看见他沐浴时一丝不挂的时候,转到他们一起坐在高台上谈天看月亮的时候……转到他中媚药时,她在他身下辗转呻吟的时候……转到刚才他站着不动,飞镖直射入他胸口的时候。

洐风,如果有来生,你能不能早点出现在我身边?不要男扮女装,不要再让我把你当成姐姐那么多年。

“呼……”

透着寒气的剑,从半空中落下,没有穿破杜凡茜的胸膛,而是落在她耳边的柱子上,砍断她一段缠着柱子上的青丝。

“怎……怎么可能?”一个飞镖穿破幕悲雪的身体,让她笔直的倒下。她没死,只是全身僵硬,动弹不得,意识却是非常的清晰。

一滴不甘心的泪珠从眼角溢出。

接下来的七天,她将会有很多“美好”的记忆画面伴她度过了。

“洐风?”杜凡茜睁开眼,看见柳洐风半撑着身体,右手前伸,大拇指与食指伸直其余三指完全,显然就是一个射飞镖的动作。

杜凡茜使劲儿针扎着,可是帮她的绳子实在太结实,她磨破了皮都没弄断绳子。

可恶,这么多年来,她练轻功,练剑法,练拳脚,就是没练过内力。

“洐风,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的。”

咬着牙,使劲儿扯着绳子,就算是扯断手腕儿,她也会将这该死的绳子扯断的。

不过杜凡茜还没将身子扯断,救星就出现了。

“大夫,怎么样,他身上的毒能解吗?”

当又一个大夫摇头离开后,杜凡茜瘫软在了床头。看着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却毫无生气的柳洐风,都一天一夜过去了,他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仿佛都要冻成冰一样。

怎么办,她究竟要怎样才能救他,才能结了他身上的毒。

突然,杜凡茜将目光转到坐在窗边一直未说话的百晓通身上。

“百先生,你是江湖万事通,你一定知道这个‘凫徯散’的解药,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到底哪儿才能找到解药?”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杜凡茜上前,紧紧抓住百晓通的手不放。

昨日就是百晓通赶到破庙,解了她的绳子,救她和洐风回客栈的。

百晓通无奈地摇摇头,“这凫徯散一直是上古神话中记载,天界用来惩罚违反天规眼中的诸神的毒药,在人间从没有出现过。不过据记载,要解这毒,唯有南极仙翁的千年灵芝仙草。”

“南极仙翁,千年灵芝?”杜凡茜彻底失望了,这传说中的神仙她要上哪儿找啊?

转身走到床边,握着柳洐风冰冷的手,眼泪簌簌落下。

“我跟你说,我现在要办正事,咱俩的事以后再说。”

“又想甩开我,杜凡威,老娘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住嘴,紧急时刻,别再闹了。”

“谁闹了,究竟是谁再闹啊?”

突然,门被从外面踢开,一黄一红两个身影拉拉扯扯地闯进来。

“放手!”杜凡威拉开被颜紫槐死拽着的衣袖的手,走上前到床边。

“小茜,柳洐风怎么了?”他本来已跑的好远,接到大哥的消息,说柳洐风和小茜有危险,让他赶紧去帮他们。为此他又半路折了回来,还倒霉得遇到这个疯婆子,被纠缠得无法脱身。

“三哥,哇……”看见亲人,杜凡茜的担忧、恐惧、委屈终于一股脑儿都发泄出来了,扑在杜凡威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喂,他可是我家相公,就算你是他亲妹子,也不能这样侵占我的财产。你给我……”一旁的颜紫槐看见杜凡茜投入杜凡威的怀里,上前想要夺回自己的“财产”,不过被杜凡威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悻悻地耸耸肩多了回来。“好吧,这次就借你用用,不过下不为例哦!”

“好了,别哭了,告诉三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拍拍小茜的背,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丫头哭呢,看来真的是发生大事了。

“就是……咕……”杜凡茜抽噎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听杜凡茜讲完,杜凡威这才留意到还有一个人坐在窗边。

“真的要南极仙翁的千年灵芝才能救他?”看着百晓通,杜凡威认真的问道。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只是上古流传下来的记载中是这样说的。”

“三哥怎么办,我去哪儿找这传说中的东西来救洐风,三哥你帮帮我啊!”拉着杜凡威的手,杜凡茜有点儿病急乱投医的感觉,拉到一个求一个。

“小茜别急,让我想想啊!”杜凡威转动眼珠子,努力回想。

南极仙翁?千年灵芝?这两个词怎么那么耳熟,他以前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在哪儿呢,究竟在哪儿呢?

在房里转了一圈后,杜凡威终于想起来了。

哦,对了,是大嫂那里!哈哈……

“小茜,柳洐风有救了。快,我们赶回洛阳,回家去。”

“怎么,你们杜家除了银子多得离谱,还有着传说中的天界之物不成?到时候别白忙活,空欢喜一场。”一旁一直没讲话的颜紫槐看着杜凡威的兴奋劲儿,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

“小茜,你相信三哥吗?”没有理会颜紫槐的鬼脸,杜凡威只看着杜凡茜,严肃地问。

“我相信!”杜凡茜肯定的点头,她虽没见过三哥如此严肃认真的样子,但三哥从来都不会骗她。

“好,那我们就赶紧上路,希望大哥和大嫂能准时赶回家。”

直到很久很久,很久以后,杜凡威面对颜紫槐这个赢来的娘子,不在做噩梦的时候,他才告诉她,他们杜家不但有天界之物,连天界之“人”都有。

尾声 变态的洞房

夜幕降临,永远保持翠绿色的杨柳山庄,由里到外换上了喜庆的红色。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照得整个山庄红艳喜庆,连那湖边的碧柳都映衬出淡淡的红色,弯弯的柳叶仿佛宾客笑弯了的眼睛。

月儿高挂,宾客尽欢,只剩下婚礼最后最高潮的部分……闹洞房,不过这杨柳公子的洞房众人大着胆子也没几人敢闹啊。

不过不敢闯进去闹腾,屋外偷听总可以吧?

只是……

房门外,墙根下,众多耳朵们不禁瞪大了眼睛。

天哪,柳洐风这家伙,平时喜好变态就算了,连着洞房花烛夜都变态得令人发指,啪啪的巴掌声喝哇哇大叫的新娘子求饶之声,分明是显示他此刻的变态行为……虐妻!

众人相互两两对视一番后,纷纷低声不语,悄悄撤离出去。只剩下手里拿着纸笔正在记录着的百晓通,不过不久之后,他也忍耐到了极限,抹抹头上惊出的冷汗,收起工具悄悄撤离。

屋外的众人走了,屋内的大红蜡烛仍低着泪珠,就像此刻可怜的新娘子。

“呜呜……你干嘛打我?”揉着泛疼的屁股,杜凡茜委屈地眨着泪眼汪汪的眼睛。

为什么高高兴兴的坐着花轿,从洛阳到长安,头戴盖头,一路颠簸,又是拜堂又是行礼,好不容易熬到可以和他单独相处的新房,迎来的不是他的细心呵护与爱抚,而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对着她可怜小屁屁的一顿“巴掌宴”?

“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柳洐风坐在床前,对杜凡茜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有表现出丝毫怜惜之情,脸色的严肃和他一身新郎官的红衣很不相符。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杜凡茜努力回想,从他中毒被送回杜家,大嫂拿出千年灵芝帮他解毒后,她就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这大半年来,她没再练武,也没想过什么闯荡江湖,除了曾经在二哥与白牡丹,三哥与颜紫槐的事情间出手“小小帮忙”,其他也没做过什么啊。何况这些“帮忙的小事”他参与的比她好多,没理由为了这些责罚她吧?

莫不是他已经知道自己心底的打算?

不,绝对不可能,她想看看杨柳山庄底下宝库的宝剑,也打算找机会就要偷学杨柳山庄深厚内功的事,她没告诉过任何人,除非他会读心术,不然绝对不可能知道她的这一想法。

但是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事会让他如此生气?

“给点提示行不行啊?”

看着她拧成麻花的眉头,柳洐风转身,提起身后桌上的酒壶,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然后一个深呼吸后,才转身看着杜凡茜,一字一句清晰的说出:“‘幕悲雪是吧,你杀了我。洐风那么爱我,杀了我一定比让他死更能让他痛苦,这个什么散的是吧,你用在我身上,我可以给你做实验的。你吧飞镖刺在我身上吧!’”

听到这话,杜凡茜恍然大悟,这一字一句不都是她被幕悲雪绑架,威胁他送命之前她说的话吗?但是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错,当时情况危急,眼看幕悲雪带毒的飞镖就要射向他,而他为了她,根本就一副等死不还手的样子,为了救他,她这样说有什么不对?

“看你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放下酒杯,柳洐风一步步走向床边。

杜凡茜低头不语,她的确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他可以为了她,在明知没有任何解救办法的时候,任由幕悲雪下毒手,她就不能为了他牺牲自己的生命?

难怪这半年来,他时不时会用一种让她看不明白的眼神打量她,原来就是在等着秋后算账的机会。

“我想你娘一定没教你什么是三从四德,但今天你既然嫁给了我,就必须遵从以夫为天的传统美德。”

在杜家,杜夫人不让儿子、女婿遵从三从四德就不错了,还让女儿、媳妇遵从三从四德,简直是天方夜谭。

“什么?”杜凡茜眉头紧皱。

三从四德?娘和大嫂都说是压榨女人死板规矩,他现在居然要她遵守?

不过只是以夫为天这一条的话,她想她应该还是能接受的,反正在她心里早就一切以他为主了。

“怎么,后悔嫁给我了吗?”看她为难的表情,柳洐风眼神一闪。

“没有没有,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后悔嫁给你?”杜凡茜赶紧摇头,好不容易才等到二哥、三哥的困难姻缘解决,娘也解开了对他的偏见,同意让他们成亲。他们这一路又是生离又是死别的,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她怎么会后悔呢?

“没有最好,因为你后悔也没用。”柳洐风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看来是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那能原谅我了?”看他笑起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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