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鸿基兵出商洛的同时,张敬轩在谷城再次叛明。建炎十三年五月,张敬轩在谷城打败明朝守备军,杀了县令阮之钿和巡案御使林铭球,拆毁城墙,劫库纵囚。张敬轩离开谷城时,将谷城大小官员向他索贿的名单、数额、原因、时间、地点都祥细地书生在谷城官府的墙壁上,供百姓观看。
熊文灿得知张敬轩再反,急调左良玉、罗贷平叛,张敬轩将大军潜伏在房县罗猴山,张网以待。派出一支流贼吸引官军来追,一万多官军被击溃,罗贷被活捉,左良玉伏鞍只身而逃,连兵符印信都丢了。
建炎帝闻报大怒,将熊文灿撤职下诏狱,随后斩杀,传首九边。但对于左良玉这样的领兵大将却不敢逼之过甚,害怕他一怒之下投身流贼,决定将左良玉连降三级,勒令他戴罪立功。
建炎十三年七月,建炎帝重新启用大学士、兵部尚书杨子微负责剿贼。杨子微还是老一套:“四正六隅,十面张网”,起初张敬轩不了解杨子微的战略意图,损兵折将,后来渐渐明白过来:杨子微无非是要限制流贼的机动性,将其分割包围,各个歼灭。于是张敬轩针锋相对,派出许多机灵的小贼化妆成走街串巷的“货郎”,到处打探官军的消息;愚夫愚妇也和张敬轩部流贼暗通曲款,所以官军的行动张敬轩了如指掌。
大股官军来袭,张敬轩就带着流贼躲藏起来,使杨子微的围剿扑空;一旦官军分散了兵力,必被优势兵力的流贼围歼。
张敬轩认识到长期处于杨子微的“十面网”中迟早会被剿灭,于是打算突围入川。
建炎十四年一月,在枸平关被左良玉的兵匪包围,突围入川途中又被湖广军、秦军包围,损入惨重,最后又被赶来参战的左良玉堵住唯一的缺口,插趐难逃。
为了打破困境,张敬轩派遣口舌如簧的辩士携带重宝偷偷混入左良玉的大营。左良玉的兵匪虽名为官军,实际上他的军纪连李、张的流贼都不如,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因此老百姓恨左良玉的兵匪胜过恨李、张流贼。张敬轩估计得不错,见钱眼开的左良玉亲自接待了张敬轩的使者。辩士对左良玉说:“我家大王告诉将军:自古狡兔死,走狗烹,你的军队军纪败亡,老百姓恨之入骨,朝中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建炎帝至所以还没有将你逮杀,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如果今天我被剿灭,明天就是你的死期。”左良玉沉思良久,挥挥手赶走了张敬轩的使者,第二天网开一面,放张敬轩突围而去。
突围后,张敬轩利用四川巡抚邵捷春和杨子微之间的矛盾,集中兵为猛攻川军防守的新宁,打了卲捷春一个措手不及,一举突入四川,跳出了杨子微的“十面网”。
而刚愎自用的杨子微还在做着把张敬轩部流贼围困在川陕边境,马上就会被剿灭的美梦。
事实上,他的命令连擦屁股纸都不如,从总督到小兵没有一个人会听他的。
面对失败,杨子微决定改剿为抚,下令赦免“曹操”罗汝才等其他流贼首领,独独悬赏三千两黄金取张敬轩的人头,希望能分化流贼。
张敬轩立即针锋相对,派出奸细在杨子微的官街墙上贴出告示:“用三钱银子悬赏索要杨子微的人头”,弄得杨子微坐立不安,看所有人都象是张敬轩的奸细。
建炎十四年秋,张敬轩在四川流窜了大半年,被左良玉的部将郭开立追上,立即出战,然而却不幸战败,被张敬轩斩于马下,接着左良玉也被张敬轩击败,伏鞍逃走。
至此杨子微的“四正六隅十面网”被张敬轩彻底打破。
十二月,张敬轩破襄阳,杀了两个大明藩王,杨子微听说张敬轩出川,赶紧逃往宜昌,在沙市又听到了李鸿基攻破洛阳,杀了福王朱常洛,自知必死,于是畏罪自杀。
回过头来再说李鸿基为了贯彻李岩提出的在河南建立根本地的策略,决定攻占洛阳。
洛阳人听说李鸿基攻打洛阳,惶恐至极。想当年李鸿基在洛阳要过饭,在那个“十粒米一条命”的时代,谁会怜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呢?因此李鸿基的流贼攻城时,洛阳男女老幼齐上城墙,抵抗非常激烈,但是李鸿基的流贼有十多万,日夜不停的蚁附攻打,终于破了洛阳城。于是恼羞成怒的李鸿基下令屠城,那教一个彻底,不但是人,就是猫狗鸡鸭,哪怕是老鼠也不放过,真正的鸡犬不留。
当时天降大雪,李鸿基领着流贼从洛阳南门往北杀,由于河面封冻,竟然杀过大河三十里,直到李鸿基觉得不对劲,怕失去民心,才下令停止屠杀。实在是不知廉耻,做下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还想要民心?
李鸿基破了福王府,将福王朱常洛给宰了,又从福王府鹿苑里牵出几头鹿杀了,和福王一起煮,然后分给流贼们食用,还取个名字叫做“福禄宴”。
洛阳被屠,震惊河南,士民纷纷向省城开封逃难。人们牵着猪羊,拉着老婆背着孩子,从四面八方向开封涌去。从建炎十四年一月至二月十二日,洛阳到河南的官道上人流络绎不绝。
二月十二日,守卫开封西城的官军发现官道上来了约三百名明军,他们骑着马,向开封西城门而来。“可能是哪支兄弟部队来增援开封了。”守城将士很高兴,此时官道上挤满了难民,正当他们准备前去疏通交通,迎接兄弟部队进城时,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骑马的货见难民阻住了去路,竟不约而同地拨出了长刀向难民砍去。开封守城将士张大了嘴巴,他们第一感觉是震惊,第二就是关城门,警惕性非常高。
还真让他们赌对了,这伙人真的不是什么好鸟,而是李鸿基手下的流贼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