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开封西城门的官军用火炮、弓箭等招呼这群不请自来,不怀好意的“客人”,粉碎了李鸿基化妆夺城的阴谋,但是他们明白:这只是开始,“老鼠拖木锨,大头在后头”。
此时开封副总兵陈永福、河南巡抚李仙风都不在城内,奉命援助洛阳去了,开封守备异常空虚。但是守城官兵并没有慌张,他们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因此早有预案。开封有五座城门:东门、曹门、南门、北门和西门,众官员分别率军把守,而流贼主攻的西门,由巡案高名衡亲自守卫,分封在开封的周王朱恭枵也派出王府卫队参与守城。
二月十二日,李鸿基派来三万大军攻打开封,大多数是河南本地的土匪和被裏胁的饥民。这些货一到西城,立即顶着木板等物防御城上射出的弓箭和滚木擂石,虽然死伤惨重但还是有许多人冲到城墙下,马上开始凿城。
这些人“工作效率”很高,不高不行,因为李鸿基规定每人上缴三块城砖,完成没有奖励,完不成从砍手到剁脚再到杀头,“总有一样惊喜等着你”。而且等到凿出了洞躲进洞里,就不担心城上的箭雨、石块了,没过多久开封西城墙就被这些“地老鼠”凿得千疮百孔。
“战争最能启迪人类的智慧”,为了对付这群“地老鼠”,有个书生发明了“悬楼”,就是在城上伸出个木架,木架里置一木屋,弓箭手躲在木屋里向洞内射箭,效果不错。那还等什么?立即全城推广,将那些“地老鼠”一一射死在洞里。
李鸿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二月十五日,投入了高科技攻城设备——云梯。
这种云梯比城墙还高,上面有木屋,用生牛皮围城墙,留有箭孔,贼兵躲于屋中直接向城头射箭,而官兵不能伤贼,给守城造成巨大的威胁。但云梯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行动迟缓,并且要几百个人才能移动。
开封守城官军对付李鸿基的云梯也很简单,那就是发炮轰击,很是锻炼了一把瞄准技巧,结果云梯并没起到任何作用便变成了一个个火炬,白伤了许多贼兵。
有洛阳福王朱常洛珠玉在前,分封在开封的周王朱恭枵可不敢再“要钱不要命了”,他拿出钱来买米买肉犒赏守城军民,还贴出告示:“凡出城斩贼兵一首级者,赏元宝一个(纹银五十两);在城上射死一贼者,赏银三十两;射伤一贼者赏银十两。”这就太给力了,开封军民踊跃杀贼,到周王府换取银子。有不少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用绳子将自己缀下城割取了流贼首级,和周王换取了五十两银子。
反观李鸿基贼兵,本来是来偷袭的,也没带多少攻城器械,如今偷袭变成了强攻。大家跟着一斗谷是来开封抢劫发财的,不是来和官军拚命的,因此士气低落,一个个垂头丧气。
“屋漏偏逢连阴雨”,这时援助洛阳的开封副总兵陈永福率兵回来了,发现了李鸿基的贼兵围城,没说的!马上发起冲锋,将贼兵包围圈凿穿,又反复来回冲杀,杀了个七进七出。那么陈永福有多少人马?仅两千人,可见流贼的战力了。
李鸿基憋屈无比,不能让官军以为“义军”大营是牛马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于是调集大军强攻开封,为了鼓舞士气,李鸿基靠近前线指挥(他忘了老奴酋慕容钊是怎么死的了)。陈永福之子陈德是个射雕手,眼见李鸿基误入了射程,如此天赐的扬名立万的机会还等什么?一箭正中李鸿基左目!李鸿基“妈呀”一声摔下战马,得!众流贼也不用攻城了,抢了贼首李鸿基撤围而去。
建炎十四年三月,李鸿基纠集另一号称“曹操”的匪首罗汝才聚集流贼号称五十万,二攻开封,再次遭到开封军民的英勇抵抗,丢下无数的流贼尸体仍未能破城,只得撤围而去。
建炎十四年四月,李鸿基、罗汝才三攻开封。这次李鸿基总结了前两次久攻不克的教训,改为长期围困,坐等开封粮尽,既然不攻自破。效果不错,城里一个炊饼要卖一两银子,甚至杀人相食,周王朱恭枵再次散粮济民,才保住开封暂时不破。
此时建炎帝调集兵匪左良玉在内的十八万大军驰援开封,李鸿基不愧为军事天才,无师自道了“围点打援”之法,用老弱残兵围困开封,自率主力在官军的必经之路朱仙镇设下埋伏。
官军在发现贼踪后,磨磨蹭蹭地谁也不肯向前应战,生怕折损了自家人马,坐失了良机。经验最为丰富的老兵匪左良玉料定此次官军必然又会无功而返,于是抢劫其他营寨的骡马率先逃走(他一向如此,左良玉兵匪的军纪还不如李鸿基的流贼)。
熟知官军习性的李鸿基早就料到左良玉会逃跑,在围困官军的同时,又在左良玉逃跑的路上挖掘了二百里宽两丈,深一丈的陷阱区,完成了围歼官军主力兵匪左良玉部的部署。当左良玉部落入团团包围之后,李鸿基的精锐流贼马队扬刀跃马杀向左良玉的兵马,步卒随后跟进,形成了一面倒的屠杀。左良玉再也顾不得大头兵的死活,带着精锐家丁突围逃走。
类似的战例并不见于中原兵书,但若熟知历史的人一定知道汉将李广利就是如此在匈奴战败投降的,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左良玉哪里知道应对之法?
但是左良玉的运气不错,李鸿基的流贼也不是英勇善战的匈奴,刚刚放下锄头集训不久的流贼对骡马财物更感兴趣。左良玉在损失了7000头骡马之后,几乎裸身逃走。好在李鸿基志在开封,也没有苦苦追赶。
此时的情况是这样:开封城再也坚守不住了,而流贼困城半年也人困马乏,就看谁先沉不住气了。最后李鸿基灵机一动,在马家坝掘开大河河堤,汹涌的河水呑没了开封城,死伤军民近百万,还不包括下游死难的无辜百姓。而周王府因为地势较高,周王朱恭枵全家爬上屋顶幸免于难,后被增援的官军救走。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