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带着白子明到了一间房前后便和林雅儿离开了,她说父亲只是要见他一个人。
白子明有些犹豫,一族之长怎么也不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林岚说他父亲是个随和的人,这反而让他更担心。
如果是他只是和林克历一样粗鲁只靠蛮力的人还好,这种靠武力的人智慧和城府都不会太深,交际起来也比较简单。随意滥用权利而自大的人也不可怕,这些只是根本没有享受过权利的人都做法。
可怕的正是那种像普通人一样的掌权者,就好像还会去做公益的黑帮老大。你看起来是一个和蔼的慈善老人,你和他交谈还会很高兴,实则不远处的楼里几把狙击枪正对着你的脑袋,有什么大动作随时都能要你的命。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里传来男人的声音,“进来吧。”
白子明顶着压力推开房门,一位捆着长发的中年人正端着茶杯品茶。
他坐的桌子正对面也有一个泡满了茶的茶杯,他招手示意白子明过来坐下。
林玄青打量着白子明没有说话。他已经四十九岁了,看起来却才像个三十岁的青年,这正是武气带来的好处,他处于武魄阶级。
白子明看着对方不说话打量自己就很慌,刽子手对犯人也是这种眼神,好像说着,“让我看看,哪里下刀不会飚血。”
白子明端起茶杯喝茶来缓解这种压力,却发现茶太烫根本下不了口,只得把茶杯又放回桌子上。
“不必拘束。”林玄青摊了摊手说。
“先生有恩于我家岚儿,也就是有恩于林家,更有恩于我,不论是作为族长还是父亲的身份。”
“族长言重了。”
“我们必然对先生有重谢,不过我有些话想和先生聊聊,不知先生是否能和我这个老头子唠嗑唠嗑?”
“我觉得族长还不算老头子吧。”白子明不是客气,按照林岚的年龄那林玄青怎么也该四十出头,就是他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婚姻法规定这种东西。但眼前这位看起来真的很年轻,脸上没有什么皱纹,也没有松弛的脸肉。
“哈哈哈,岚儿平时都不愿意和我讲话,说什么我们老一辈太死板,聊不来聊不来,弄得我忙完事物连个亲近的人都找不到,只能一个人品茶酌酒回忆年轻,肚子都快被喝大了。”林玄青笑着拍了拍不存在的啤酒肚。白子明知道那件褂子下也是满满的腹肌。
“两代人之间嘛,难免会有代沟。”白子明对这个不太敏感,在他的童年父母就过世了,他还没有过与父母的好好交谈,两个人留给他的只有印象和几张照片。
“对了。”林玄青语调一变,“听说先生不是络河城的人,是从鹰鹫上掉下来的,可有此事?”
“嗯,这件事说来惭愧,一不注意便被贼人盯上了。”白子明继续他的谎言。
“哈哈哈,白先生不要说笑。林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强盛家族,但也能在络河城成为四大家族之一。我还是有资格乘坐的,先生说的贼人……”林玄青笑眯眯的看着白子明,“我觉得没哪个贼人有胆子敢在上面动手,那位可是不好得罪的。”说完林玄青拿着茶杯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品茶,又像是在否定什么。
白子明谎话编不下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在他人眼中说的话都会是漏洞百出。
白子明低着头沉默不语,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白先生不必紧张,我说过先生有恩于我们林家,至于先生为什么要隐瞒自己是先生的事,这不牵扯到我们,我们不会再过问,谁没有一些秘密呢?对吧。”
白子明疯狂点头。
“族长是长辈,叫我先生可不好。”白子明转移话题。
“哈哈哈,看得出先生不是个讲究的人,这一点和我还挺合,不如我们就以姓名相称如何?”林玄青站了起来。
白子明连忙起身,“族长这不是说笑呢,您贵为族长身份,又是长辈,直呼我姓名那是自然,我称呼你姓名那有失礼数。”
“你说的也对,反正对于称呼我也不在乎,我直呼你姓名就是了,你可以随便叫我,林玄青、林老、林老头或者林族长都行,随便你。”
“林老,那我这样称呼可好?”
“哈哈哈,说了随便你。”
“称呼的事情我们就放在一边,不过子明,不知你武气修炼到何种程度了?听岚儿说你来自边境的一个家族。可否详细说明,他日好登门拜访以表谢意。”
“林老不必这样,本家是个小家族,根本就没什么名望,怎能劳烦林老上门。”白子明觉得谎越来越难说,他快编不下去了。
“不以族长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据岚儿说当时你已经负伤了,可你还是替她挡下了那一击。作为一个父亲我对你的感激自然是不尽的,作为一个男人我又很佩服你,尊重你。还望子明不要辜负我的感激。”林玄青走到白子明身后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老,我和你说实话吧。”白子明低着头放低声音。
“我们家除了我已经没人了,我活的如同孤魂野鬼一样,我在哪儿,我怎么样根本就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我现在离家几天了不会有任何人在乎。”白子明有些哽咽。
“你知道吗,无论是你还是张瑾言,我听到你们宠溺的叫岚儿你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吗?我也想有家人,我也想有人在乎,我也想被亲昵的呼喊。但!这些我都不能,因为我没有家人!”白子明的感情在这时宣泄,他不在乎自己的谎言了。
林玄青没有想到他的试探会伤害到白子明,他轻轻在白子明的后背抚摸着。
“对不起,子明。我不知道你有这些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白子明已经哭了出来。
“如果你没地方去的话可以先留在林家慢慢做打算,住多久都行。”林玄青的声音如同一位慈祥的老父。
白子明揉了揉眼睛,“我刚好有件事情想要处理,那会多多麻烦林老了。”
“哈哈哈,没问题,住多久就行,有空了多来和我唠嗑唠嗑,那个丫头不和我说话寂寞的很。”林玄青笑着缓和气氛。
“来来来,喝茶喝茶。这可是我私藏的茶叶,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专门招待贵客的。”
白子明端起已经温和的茶杯,一股淡淡的清香吸入他的鼻腔,白子明不喝茶,但仅凭闻起来他也知道这的确是好茶,清香似乎也带着他的悲伤一起飘走了,他的心情缓和了些。
茶的味道介于绿茶和茉莉花茶之间,白子明不懂茶味道的讲究,他只觉得这茶用来当饮料还不错。
“子明这些年过得一定很辛苦吧,看样子你还未满二十岁,独立生活这么久很了不起。”林玄青坐到了白子明身边,他将先前的杯子也移了过来。
“今年十七岁,三个月后十八岁。”
“呀,八月份,巧了,我八月到五十岁呢。”
“林老看起来才三十多岁,我都不好意思叫林老了。”
“哈哈哈,对了。如果子明不介意的话十八岁成人礼就在我们林家举行怎么样,刚好和我五十岁生日一起,喜上加喜岂不更好?最重要的是成人礼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应该隆重些。”
白子明突然觉得林玄青有一种慈祥,他没有得到过多的父爱,他不明白这是否就是父亲的感觉。对于林玄青的建议他没有应答,但他心里已经默认了,况且他也不知道林克历的事情要处理多久。他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林玄青,他觉得如果不是自己来解决那终归是治标不治本。
“子明,让我帮你看看你有没有受什么内伤。”林玄青说。
“嗯。”白子明接受他的好意。
林玄青缓缓将武气注入白子明的体内,实际上他早观察出白子明没有什么内伤,而他现在正做着和在树林里张瑾言一样的事情,他在试探白子明的武气!
但这次林玄青的武气却没有像张瑾言一般行如流水。他在进入的那一刻强大的压迫感就直接压制了他的武气。并且一股极大的吸引力想要将他的武气给吸走,那是想要吸收吞噬他的武气!
在林玄青和白子明都看不到的地方,白子明的胸膛,那块暗淡的红斑正散发出妖艳的光芒,不过由于袍子的遮挡而没人发现。
林玄青发动了他武魄中级二和的全部武气才能和那股吸引力对抗。站着的林玄青额头热汗直流,他的双腿紧绷,似乎不这样人也会被吸走。但是背对他的白子明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他只觉得有一些东西在他体内流动,这种感觉很温和,所以他没把这和张瑾言那次联系起来,他以为这是林玄青帮他疗伤的正常效果。
林玄青极力抗衡着,白子明体内的威压让他喘不过气,此时他的武气已经化身为一条猛虎,但白子明体内的力量却是一条古老森严的巨龙,猛虎在他面前也只能跪拜!
突然间力量消失了,林玄青被震开,他向后退了几步,他从没见过能如此抗拒他的力量,他甚至连试探的瓶颈都未到达。
“林老。”白子明连忙过去搀扶林玄青,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以为这是林玄青为他疗伤的效果。
“天色不早了,你也累了,受伤了需要多休息。”林玄青面色有些慌张和凝重,但白子明没有察觉。
白子明看着窗外射入的阳光陷入了沉默,“天色……”
不过他也不多说什么,就像对于下了逐客令的主人也无需再多说什么。
“对了,今天是什么日期?”白子明走到门前转过身问。
“五月二十七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昏了两天忘记了。”说完他打开门出去后又关上了门。
白子明出门后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但屋子里却不止一个人的呼吸。
帘子后出来两位男人,一位便是前晚醒来的张瑾言,另一位则是林家的二长老林正宗。
“族长,怎么样?”和林玄青长得神似但略显老的林正宗问。
“瑾言,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感受不到他的武气吗?”林玄青问。
张瑾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是在林正宗咳嗽后才意识到正在问自己。
“我在试探时的确没感受到任何武气,族长难道感受到了?”
“不是感受到这么简单,我的武气连试探都做不到,进入他的身体直接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抗拒。”
“这,难道他能够隐藏到我都发觉不了!”张瑾言震惊了。
“我可以这么说,如果他先前对你是隐藏了起来,那他的实力也在我之上,也许三弟也不及他,两年了不知道三弟修炼到哪个层次了。即便是三弟突破到精决时也没能对我造成这么大的压制。”林玄青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他他……他的阶级在精决之上!”林正宗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可他不是说自己才十七岁啊,精决怎么可能!”林正宗一脸见鬼的表情。
“但是他的表现不像是装出来的。”张瑾言觉得那晚白子明为林岚挡住冰柱不像一个强者的表现。
“具体的战斗情节我已经听岚儿说过了,关于他一时得不出结论。对于这个人是敌是友还不清楚,总之先把他留在林家在观察,如果他对林家乃至络河城有威胁,那么。”林正宗顿了顿,“那么就悄无声息的除掉他。”
张瑾言吃惊的看着林正宗。
林玄青沉默不语。
“族长,这是为了家族,还望三思。”林正宗半跪着抱拳。
“先把他留在林家吧,至于是敌是友目前还没有结论,但我们还不应该把他作为一个坏人定夺,至少现在他还没对我们做出什么。”林玄青有些纠结,作为一个族长他应当以家族为重,可白子明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心里像是打翻了瓶子一样,五味杂陈。
“那你和林岚多靠近他,如果确定他有什么不轨像我禀报。”林正宗拍了拍张瑾言的肩膀。
“这……”张瑾言想要拒绝。
“你应该清楚,这是为了整个林家,乃至络河城的安全。我知道他救过岚儿,你对他也许心存感激,但这个人有太多的不寻常,我们不能排除任何一点可能性,有时候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林正宗语重心长的说。
张瑾言看向林玄青。
“就照二长老的意思做吧,你和岚儿现在和他接触最多。不过不必刻意监视他,他没有做出什么事之前先把他当做贵客和恩人对待吧。”他又转向林正宗,“这是我作为族长的身份。”
原本想要说什么的林正宗看到林玄青的眼神后不再说话。
“既然事情已经定夺,那就这样吧,二长老你先走吧,我和瑾言还有些事情要谈。”
林正宗不太舒服的离开,关门的时候几乎是在摔门。
“瑾言,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你在想什么?”林玄青又回到安慰白子明时的温和的语气。
“我在想,那种感情真的是可以装出来的吗?我看到他的眼睛,那是不甘,悲伤以及羡慕交织的眼神,那种眼神的他真的像一个单纯的孩子,我不会觉得这样的孩子有什么坏心眼。”
“是的,我看到他的眼睛也知道他没有说谎,所以我才会那么对他,一个孩子对待父母的感情永远是最真诚的,那是装不出来的。”
“那族长的意思是……”
“不过他还是太过神秘,我能感觉到他想要吞噬我的武气,但他身体却没有任何行动。这只能说明那股吞噬我的力量并非来源于他。”
“不是他?”张瑾言不解其意。
“他体内可能藏着某些东西,这可能连他也不知道,如果是这样那这些事情也许就能解释得通了。”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他也不知道体内有什么东西。”张瑾言眼前一亮。
“不排除这种可能。你好像很想他没什么问题。”
“如果他真的没什么问题,我还很想和他成为朋友。”张瑾言说出了他的想法。
“你们不是在树林里就已经是朋友了吗?”
“那不过是带他回来的谎言罢了,他救了岚儿和他刚刚流露出来的感情让我想和他交朋友。”
“哈哈哈,既然这样,那你和岚儿就去观察他,多多接触他,如果真的没什么问题那你们之间就随便怎么样吧。”
“你说让他在林家办成人礼的事情是认真的吗?”张瑾言想起林玄青说的这件事。
“到那时如果还没确定他有威胁的话就办吧,那么可怜的孩子一个人生活,如果连像样的成人礼都没有我也觉得心酸。正好我五十岁和中秋节也在同一个月份,热热闹闹的过完八月吧。”
“嗯,谢谢族长。”明明是白子明的事,张瑾言却道谢。
“还有,如果他是真的有什么神秘的地方,并且对我们没威胁的话我会尝试劝他加入林家,成为林家人。一个人挺可怜的。”
“族长这个决定是真的觉得他孤生身一人可怜还是想要监视他,或者说占据他?”
“看来还是瞒不过你,我知道我这种想法很极端,和囚禁没什么两样。但我也希望能以对待恩人的方式对待他,但是,我不能。我既然身为族长那么我的一切都是要为林家着想,这些远比我的私情要重要的多。等你以后到了我这个位置自然会明白的。”
“我不懂,但是我希望如果真的确定他没威胁的时候能给他自由的选择,即便他拥有什么过人的能力。”
“才这么两天你就这么帮着他了,看来岚儿在你心中还真是比整个林家都重要。”林玄青笑着说。
张瑾言只是微微一笑,不可否认。
“好吧,其实我找你还有对你来说更重要的事。”
“什么?”
“两周后那场战斗你准备好了吗,恢复的怎么样,他们可不会在那手下留情。”
“当然,他们都还不知道我突破了,这是我的杀手锏。”
“我改变了一下安排,这次你不要作为特邀外族人员参赛了。”
“什么?”张瑾言有些惊讶。
“我已经和你父亲商量过了,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只要你们都同意那么今日就可以订婚了,岚儿那她已经同意了,现在就只差你一句同意了。”林玄青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族长这是,真的吗?”张瑾言脸上大写着惊讶,更多的是激动。
“我想你也不会不同意吧?”林玄青笑眯眯的说。
“族长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张瑾言脸上同样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既然都同意了还叫族长?”林玄青挑了挑眉。
张瑾言满脸通红,不过接下来他忽然想起什么,“难道那个名额?”
“对,我认为这是一种好方法,如果他真的会对林家不利,那族长继承人这个身份想必诱惑不小,而且战斗中不拿出些真实力是别想赢,这正是观察他的好时机。”
“拿继承人作为赌注会不会太大了?”张瑾言有些担心。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别的意图,那自然是不算数,如果他单纯只是赢了比赛,那么我会让他成为林家人,无论什么方法。”
“如果他赢了又没有什么目的,那以后我们的族长可就是外族人了。”
“没有那么简单,赢了只是有资格,在我死之前或者不干之前这种比赛十年一届,我的样子怎么也还可以活个五十多年吧,而且不是还有你和克历那小子吗?我可是很看好你的。”林玄青拍了拍张瑾言的肩膀。
“我相信婚约的喜气会更加激励你的,拿下本次比赛的冠军,成为你们这一代第一资格继承人,以你的天赋本家中除了克历应该没有能与你抗衡的了,赢了的话以后的比赛你就相当于守擂,只要你一直赢,名没有新的资格人产生,那么族长就是你的了。”明明是个很严重的话题,但林玄青却说的很轻松。
“族长未免也太相信我了吧,我始终是张家人,看来族长相信我胜过侄儿林克历?”
“和岚儿订婚后你就不算外家人了,这也是你不用特邀外族人员参赛的原因。而且相比起来克林和他父亲一样都不适合管理家族,你们都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很清楚也很相信你。”
张瑾言想了会儿后说,“那王家那边怎么办,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张瑾言想到树林里的夜晚不由得火气上来。
“这也是我现在忽然让你们订婚的原因。”林玄青脸色变得严肃。
“三弟出去历练不知所踪,我们没有绝对的胜算,你们张家和林家联合起来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我想亲家看着媳妇被欺负不会不为所动吧?”
“族长这是在拿婚约的事情做交易吗?还是说当做儿戏?”张瑾言不太高兴。
“这不算,你和岚儿有感情基础,我想你们迟早也是会结婚的,这次还能名正言顺的讨伐嚣张已久的王家,这不好吗?”
“与其说是讨伐不如说是消灭吧,这样的林家加上我们张家就会成为络河城最鼎盛的家族了吧。”
“难道你不想吗?”林玄青对张瑾言的反应也不太舒服。
“我要的只是王家那两位,其他人我不管。”张瑾言停顿了会后叹了口气,“如果族长真的要这么做那我不会说什么,当然至于联合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如果真的要讨伐我只会去找那两位,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行,就当为岚儿出一口气。”林玄青听出张瑾言同意了这件事。
“而且那两位也是王家的主要战力,你如果能拖住他们甚至解决他们那可帮了大忙了。”
“那时间你定了吗?”张瑾言的声音有些低沉。
“这件事情越快越好,我想王家也会猜到我们会有所行动,在敌方做好充足准备之前将其一举击溃。”
“你的意思是……”张瑾言不敢相信,他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日后的父亲,而是一位暴虐的野心家。
“对,如果这次你赢了就能以你的身份发起行动,我想你的威望也会增加,这对你以后竞争族长很有利。当然你输了我也会发动行动的,这次对你有威胁的就只有克历和那位白子明了。你应该没问题吧,当然如果克历赢了我也会很高兴,不用我说他也会发动对王家的攻击。”
“族长这是早打好的算盘?”张瑾言说话有些嘲讽的味道。
“这话可不对,我刚刚说过,我这个位置要为林家想,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林家好。”林玄青没有在意张瑾言的语气。
“看来这次的族长争斗真不单纯呢,各种战斗会让人眼花缭乱,以及。”张瑾言咬字格外清晰的说,“目的也很混乱呢。”
林玄青不可否认的笑了笑。
“回去好好休息吧,你才醒过来没多久,刚刚突破好好去熟练熟练。还有,多多和白子明接触,不要刻意去观察他。”
“那我就先走了。”他们结束这场不愉快的谈话。
“午夜的时候带上白子明一起过来,他是不是隐藏了实力这一点今晚就可以知道了。”林玄青拿出一个盒子。
“这是凝气散?”张瑾言看着盒子也没有过多的惊讶。
“对,这可是极其难得的药物,可又是极其没用的药物。整个络河城不会超过三颗,但能用的人也许一个都没有。”
“也是,没有武器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吧。”
“存在的,不过只限于你分析的情况,被秘法吸走或者死战,以及还没修炼我们武气幻化的妖兽。但绝不存在生来没有武气的人。”
“所以用凝气散试探他?”
“对,如果他是妖兽那么这就是致命的毒药,如果隐藏实力那么他的武气将受损,他的阶级必然下降。如果真的没有武气那么他就会得到武气。所以我说这是最没用的药物,这只对被废了武气的人有用,但据我所知还没出现过这种战斗。到时吃不吃想必他清楚得很吧。”林玄青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坏笑。
“真狠。”张瑾言仅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
张瑾言走到门边准备离开。
“你会赢的对吧。”在他背后传来的又是关切的声音。
“我只会拼尽全力。”张瑾言没有转过头只是背对着在门边说。
“对了,都说了可以不叫族长了。”
“那种事情等真的结婚了再说,当然,订婚我算是同意了。”说完他离开房间和林正宗一样重重的摔门。
张瑾言回到房间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一直以为这十几年的生活让他很了解族长。一位有能力的慈祥的有威望的大家长。
但今天他意识到那是一只狐狸,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他这种年轻人根本就看不透。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白子明,如果说在树林里他是为了他的身份带他来那他后悔了。白子明哭着诉说自己没有父母的时候那种感情直深入他的心里,他觉得自己正在毁掉这个可怜的孩子。他现在甚至有直接通知白子明让他赶紧离开的想法。
族长太可怕了,这个孩子在他面前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是张瑾言的想法。但是正如林玄青说的那样,他现在也有自己的身份,他也不能再做什么只为自己考虑。
“对不起。”张瑾言低声说,又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