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籍,你且随国公夫人走一趟吧。切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万不可胡言乱语!小心伺候,谨言慎行!”
张御医郑重的看着小药童,言辞切切的又叮嘱了一遍!
小药童也是有些被张御医郑重其事的模样骇到,赶忙拱手作揖,回了一句:“徒儿明白。”
郁雪繁带着小药童一路出了正堂,行过回廊之时,她稍稍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药童,莞尔一笑,态度和善。
“你叫桑籍?今年多大了?”
“回国公夫人的话,桑籍是师傅为小的起的名字,小的今年十四岁了。”
看着桑籍拘束有礼的回答,且他由始至终低眉敛首,亦步亦趋。郁雪繁心中明了,看来,张御医方才那几句话,这孩子是真的听进心里去了!
“我看张御医待你甚好,不像师徒,倒是更像父子!”郁雪繁说着掩嘴轻笑。
“回国公夫人的话,师傅待小的的确是恩重如山!若是没有师傅,只怕小的早已不在人世!所以,师傅便是我最敬重之人。”
桑籍年龄不大,可是现下说起话来确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你不用这般拘束,我又不是吃人的豺狼虎豹!今日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应该是从入门便学的药材分类存储之法?”
“是!”
“方才听你说,张御医对你原来还有救命之情?难怪,看着他方才教训的模样,倒更像是严父一般。想必人前如此,私下里定是位慈父吧?”
晋国公府正堂宽度五间有余,进深九架之多,后庭之内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花园浅塘更是错落有致、恢宏壮观。
郁雪繁一面带着桑籍绕着走,一面旁敲侧击的与他聊着天。
孩子终归是个孩子,而且,方才在正堂,桑籍那样口无遮拦,证明他平日里便这样无拘无束惯了。若不是方才临走时张御医的交代,只怕现下这孩子已经自己喋喋不休的说起来没完了。
桑籍一听郁雪繁提到张御医,马上便有些放松了警惕。
“是呀,师傅平日里很慈祥的,就算是我犯了错,他也只是念我两句而已。平日里也不会让我干重活。只是……师傅总是不让我随他一同出诊,今儿个要不是我……”
桑籍说着说着便停不下来,可是正在他说的起劲儿的时候,一抬头对上郁雪繁的双眼后,马上便想起来放才张御医嘱咐的话,于是赶忙戛然而止闭上了嘴。
郁雪繁一看桑籍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是这个理!看你这年纪,倒是比我那个五妹还要小了几岁,我虽没有弟弟,倒是上有兄长,下有庶妹。虽说是嫡庶有别,但我与妹妹从小便在一处长大,终日里形影不离!看你说起张御医的模样,我便想起了妹妹。”
郁雪繁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声,而后一脸的落寞,“如今我深在晋国公府内,妹妹也已嫁为人妇,我姐妹二人骤然分开,还真的有些舍不得她!不知道她如今生活可还如意,夫君待她可还恩爱!”
“国公夫人与令妹姐妹情深,真是羡煞旁人!奴才方才看,国公爷待国公夫人自是极好的,想必您也可以经常邀约令妹来过府相聚,以叙姐妹之情。”
“你呀年龄小,有些事情自是还不明白!妹妹自幼便懂事乖巧,如今嫁了人,自然万事都要为夫君着想,即便是在那里瘦了什么委屈,也是要忍着不能与我多言!我这做长姐的,妹妹想起她,便总是担心不下!”
“国公夫人多虑了,如今您已是晋国公夫人,国公爷又待您宠爱有加,令妹便是占了您的荣耀,婆家也定会好生相待。”
郁雪繁看着桑籍努力想要劝慰她的样子,不禁温柔浅笑。“若是我这做长姐的真能福泽妹妹,那我又何须如此挂心!如今妹妹嫁的高门,我这做长姐的亦是鞭长莫及!说起来,我这妹妹便是你方才所说的五皇子妃,你说我如何不为她担忧!”
桑籍听着郁雪繁华,惊愕的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眨了眨之后,又快速的低下了头。明显是一副有话要说,可又有些抑或不定的模样。
“怎么了?一说到五皇子妃,你怎么忽然变成了这个模样?可是我那妹妹出了什么事情?”
“没……没有!”
郁雪繁猛地站定脚,而后转回身。桑籍因为低着头紧随其后,一时间没有看到她停了下来,险些撞到了郁雪繁身上。
之间郁雪繁神情焦灼,忧心忡忡的一把抓住了桑籍的手腕,“一定是我妹妹出了什么事对不对?若她真的有事,你可不能瞒着我!虽说我现在不能伴她左右,可若妹妹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我这做长姐的也好为她想想主意!”
“没有……真的没有……”桑籍明显已经有些受不了,一个劲儿的低着头,躲避着郁雪繁的目光。
“桑籍,我也不是逼你,毕竟……你不说也是对的!只是……若现在是张御医出了什么事情却不愿意告诉你,你是否也会像我一般焦灼难安。”
“是……只是,师傅说……”
“此事关系到我的妹妹,即便是你说了,我也定然会守口如瓶的!”
桑籍思量再三,最后实在拗不过郁雪繁的软磨硬泡。而且,他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是张御医真的遇到了难事却瞒着他,他定然也会这般焦灼忧心的!
“国公夫人,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就在不久前,郁梦佳整日里的说自己身体不舒服,闹着让御医为她请脉,并私底下向张御医讨要生子秘方!
张御医带着桑籍过府为郁梦佳看了两次,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体虚宫寒,需要好好的调养。
于是张御医开了方子,嘱咐郁梦佳一定要平心静气,按方服药,方才可以早日养好身体,繁衍子嗣。
可是,没出两日,郁梦佳便又闹着说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