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画面露不悦之色打断道:“鱼师妹如此故弄玄虚?难道是这几日府上招待不周?”
林小鱼淡淡一笑道:“贵府招待周详细致,我也不过是追本溯源?”
乐天枢低咳两声道:“贤侄女何解?”
林小鱼作揖道:“乐师叔,我们一路探查却一无所获,不过凶手在故意误导我们。”林小鱼慢慢走到林敏跟前,悄无声息地挡在她的面前。又继续说:“凶手多疑又自负。他自负我们查不出结果,又疑心自己是不是又出纰漏?所以躲在暗处观察。直到义庄他意外撞见了故人。”说完林小鱼的眼睛静静盯着乐之画的脸。
乐之画的眼神飘忽,避免与她眼神相交,脸色渐渐凝固。“鱼师妹,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可不知道凶手为何人?”
林小鱼冷笑道:“若不是做贼心虚,十三师兄为何不敢看我?你当然知道,因为那个人就是你。”乐天枢一脸不可置信,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乐之画,仿佛要把他看穿。
“一派胡言!我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弟子?”乐之画厉声反驳。
乐晨风也道:“鱼师妹,没有证据还是不要妄下断言。”
一众南海乐府的弟子都纷纷帮腔道:“就是!你凭什么怀疑我们十三师兄,你们不过是来做客的,可别喧宾夺主了。“
“就是,你们书香剑府就是这么冤枉好人的吗?”
“我们十三师兄待我们这么好,怎么会害我们?”......
林氏子弟跟着林小鱼多年,虽然还不确定大师姐判断是否有错,可也不能叫外人压住气势。
纷纷帮腔:“我们好心来帮忙,你们怎么还倒打一耙。“
刘赛鑫双手抱在胸前,道:“我们大师姐还未说完呢,你们着急否定什么?难道监守自盗想掩盖真相吗?”
温超也指着其中一个南海乐府的弟子道:“喂,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推我啊,我可是来帮你们南海乐府的。别狗咬吕洞宾。”
两派弟子唇枪舌战,有的弟子还拔了剑,正厅的气氛降为冰点,两边都不示弱,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林小鱼一拍掌道:“南海乐府的师兄弟们?切莫动怒,听我把话说完再打不迟。“
“你们这位十三师兄是我们在鄞州城里救回来的,如果我要害他,当时也不会救他。他这一路看似跟我们追查真相,实则是暗中打探观察。十三师兄,你打的一手好算盘,与贼人里应外合,重演二十年前的那场戏,喔。不对,应该叫你乐通师伯。“林小鱼缓缓道。
乐天枢听到这四个字开始剧烈猛咳起来,颤颤巍巍抓紧软塌的扶手道:“你!你!”似有疑惑又有惊喜,竞不敢直呼其名。
乐之画大怒道:“林小鱼!你有什么证据?”
林小鱼从怀里摸出一张白纸墨画的薄纸,双手举起道:“各位,这幅画是你们这位十三师兄所画。江湖上都说他:琴瑟悠悠指尖绕,画鸟于飞栖上稍。这淮竹墨鸟虽然画工精致,但是却毫无灵魂生气,对比侧面挂着的一幅乐之画早年真迹千山飞鸟图,那点睛之后犹如重生,仿佛要栖上枝头的飞鸟。的确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众人纷纷抬头看那正厅西侧墙面上的画,又看看林小鱼手中的画,惊骇之余慢慢退开,这乐之画身边渐渐空了一圈出来。
乐晨风也缓缓拔出剑来。林小鱼又道:“你以为你把画丢入靠海悬崖,就无人知晓,哪里料到有人在窗外守株待。”
不等林小鱼说出兔字,乐通就拔剑刺来,林小鱼瑞雪出窍迎敌直击乐通胸口大穴。谁知这乐之画右手御剑还击,左手一动,一团紫色的物事向林敏微张的口中飞去。由于速度太快,林小鱼惊出一身冷汗,想飞身阻挡,却差之毫厘。
突然一条黑影更快,接住这团紫物,稳稳当当落地后又把林敏挡在身后,祁战扬扬手道:“死不瞑目可不能乱扔。“
林小鱼见林敏无恙,飞快出剑,用了十成之力在乐之画手里狠狠刺了一剑,他大叫一声,手腕泛红,血珠落地,竟是右手的经脉被林小鱼削断,长剑铛的一声掉在地上。
林小鱼一个擒拿手扯下乐之画的人皮面具,道:“乐通师伯,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当年你里应外合逼宫篡位都没成功,同样的错误难道二十年后还要再犯?”
“师兄,”乐天枢叫道“收手吧,你想要这个掌门之位,我让给你便是,何苦杀这么多人。”
乐通泪流满面,道:“师弟,二十年了,你可知我流落在外的苦,可懂这二十年来我修习西域邪术死不瞑目的痛。”
“我没有输!没有输!没有输!”乐通喃喃自语道,
突然大门口本进来一个人大喊:“通儿!别争了。当年让我去水牢放你走的人是你师弟乐天枢啊。”
众人大骇,那个第七具尸体义庄的李婶竟然真的活过来了。
乐通跪在地上,嘴巴大张犹如晴天霹雳,一脸不可置信,抓起李婶的手臂道:“李婶,你!你说什么!”
李婶上气不接下气道:“当年先掌门想处死你,你师弟极力阻止,后来又让我去水牢放你出山。还不让我告诉你。”
乐通转过头,茫然看着乐天枢道:“师兄,为什么?”
祁战双手抱在胸前道:“江山映画此曲实则乐天枢掌门所谱,乐之画觉得好听就常常拿来抚奏。你模仿乐之画抚琴,可知这江山映画为何意?“
乐天枢喃喃道:“江山映画如浮云,”
乐通接下句:“千帆过尽皆枉然。“众人想不到这首江山映画竞是乐天枢为乐通而作。
叹了一口气,乐通摇头道:”从小我的天资就比你聪慧,武功也比你高,凭什么师傅偏偏不把掌门之位传给我,难道就因为我是私生子吗?“
李婶道:“不是师祖偏心,是你得失心太重。若你不背叛师门,这掌门之位原就是要传给你的。”
嗖的一声,一支弩箭破窗而入,众人大骇,乐通不解:“我没有放突袭信号啊?”接着十几只利剑又破空而来。林小鱼提剑施展穹天破剑式,这箭雨便纷纷落地。乐晨风大喊:‘’关门!‘’众弟子纷纷关门。瞬间又一波箭雨袭来,有靠在门边的弟子被弩箭射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乐通表情凄苦,对着乐天枢道:‘’师弟,我是想和泰山武林盟主铁幕云里应外合,但是我们约好的是以烟花为号,我并没有放信号?为何他会提前来攻?”
祁战道:‘’你真以为铁幕云会把南海掌门之位给你坐?他想要的是一统江湖,他提前攻山是因为他并不想给你留活路。‘’
前厅的几扇大门被利剑劈砍,大批的刺客乘着夜色攻山而来。也有刺客用刀劈烂门窗,伸进来就砍,眼见南海乐府的弟子快要支撑不住了,乐天枢道:“快往禁地撤。”乐晨风带着一众弟子边挡边退,
林敏道;‘’刘赛新、温超带敏儿先走!‘’两个师弟齐声道;“是!”便一人架着林敏一条胳膊,往后山急奔,林敏大叫;‘’师姐,我不走。”林小鱼劈飞一只斜穿窗户而来的羽箭道:“所有林氏弟子快走!”有黑衣人突然踹飞一扇门,直直向林小鱼刺来。林小鱼双手一接,抓住刺客双手,飞起一脚正中来人小腹,刺客闷哼一声,被她用腿踢翻在地,林小鱼提剑便刺,刺客当场咽气。感觉后劲一道掌风袭来,她猛地低头,右腿回扫,来人应声倒地,她用手肘一撞,偷袭的刺客倒地痛呼,左眼余光瞥见两支利箭飞来,她左手为刀劈在刺客下阴,刺客痛得坐起来,她头一偏,两支箭直插刺客胸口。那刺客吐一口血后就不动了。
南海乐府堵住门的弟子坚持不多时便纷纷中箭倒下,几扇大门被大批黑衣人踹开,林小鱼目测大概有几百人之众,心道:“还真把我林小鱼当大人物啦!“
提起瑞雪,拾起地上的一把剑就朝追过来的一名刺客胸口掷出,对方闷哼一声当场毙命,林小鱼一闪身,脚底抹油,提足狂奔。一路上她看见不少乐府的弟子都在奋力御敌,且战且退,她边跑边帮乐府的弟子刺几剑,被她刺中的黑衣人倒地后,她又拉着乐府的子弟跑,刚跑出回廊,就有十几个蒙面黑衣人袭来。林小鱼命那些弟子先撤,当即施展苍穹剑法的三十二式,冲围上来的十几个黑衣人刺去。这黑衣人的剑阵几乎没有破绽,林小鱼刺、破、挑频频出招,刺伤其中一个黑衣人后,想突围,谁知又一个黑衣人冲进剑阵,林小鱼看清来人的脸后,并未出招,原来是祁战,他和林小鱼对视一眼后相互背对而立。祁战道:“我7你6,”林小鱼道:“各凭本事,你6我7。‘’那群黑衣人见林小鱼来了个帮手,又猛攻上来。这林小鱼得了祁战的援手后,战力大增。她亦专攻刺客下盘,一招雾里看花上挑,回刺,这眼前就有三五个刺客捂腿跪倒,那边的祁战施展蛟龙剑法,胜在快字,蛟龙剑法的招式本来就比穹天剑法的三十二式多一倍,六十四式蛟龙破阵之法,一招快过一招,对手还没看清,就被刺中要害毙命。倒在祁战手里的黑衣人还真的有7个。“你看,打群架没我怎么行?”祁战得以洋洋,道。
“你闭嘴!”林小鱼道。后面追上来的黑衣人又把两人围在中间。
祁战道:“阴魂不散啊,林小鱼,会不会双剑合璧?”
“打!”林小鱼当下会意,挽着祁战的手臂而上,乘势飞剑而出,这祁战抓住林小鱼的后脚踝,像使蛟龙剑一样把林小鱼当成剑使,人剑合一后,再围上来的黑衣人已经倒下一半,祁战把林小鱼拉回来后,林小鱼借他臂力飞踢出去,又有几名黑衣人倒下,祁战另一只手握蛟龙剑配合出招,剩下几个黑衣人也中剑倒地。
祁战待林小鱼双脚落地后道:“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别扯!快走啦!”林小鱼拽着祁战道。两人迅速往后山而去。乐天枢吹奏音律,石门大开,弟子们纷纷飞跃而入,乐通也被刺客刺伤了右臂。林敏见林小鱼和祁战一起出现,大喜过望道:“师姐,快上来!”林小鱼和祁战便一同跃上石门。
乐晨风道;“爹!你快进来!”乐天枢见弟子基本已进入石门禁地,一边吹奏关闭禁地的音律,一边飞身一跃,准备飞入石门,这时一支飞箭斜飞过来,乐通见状一跃,竞是生生替乐天枢挡了下来,此箭一箭穿心。乐通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乐天枢扶着他慢慢蹲下道:“师兄!”乐通道:“师弟,我这一生错得太多,就让我拿命来偿吧,月明金书非我所盗,我去禁地之时见有一黑影带着金书飞驰而去,此人身法奇快。我终究还是成了南海乐府的罪人。”乐天枢声音悲凄,道:‘’别说了,师兄。”乐通的声音越来越弱:‘’师兄,之画非我所害,在我赶到之时,他就被泰山铁盟主的人所伤,已经被.....被幽冥鬼府的玉蝴蝶救走了。”“师弟,我终究还是不如你......”乐通的头垂了下去,乐天枢抱着他的尸身流下两行清泪,二十年的恩怨终于随着乐通的死而烟消云散。有两个黑衣人不知死活地飞上来,祁战和林小鱼左右分刺,再踢飞出去,两道黑影伴随着惊恐的呼叫跌入飞瀑深渊。
禁地的石门终于彻底合上。